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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周顏是被曬進房里的陽光熱醒的,模來床頭櫃上的手機,極不情願地睜眼看了下時間立刻就驚得睡意全無。

她的鬧鐘再一次失效,今天顯然要遲到。

周顏側頭瞪了一眼睡得正香的男人,發了條短信給左銳軒說明遲到的情況,很快就收到了批準的回復,只不過要求她多帶一份早餐。她暗自舒了口氣,慶幸自己是在左銳軒自己公司里掛名的職員,有個遲到早退或請假都能有借口應付屹立房產的同事,要不然特例這麼多,單憑大家復雜的目光她就沒法待下去。

剛一坐起,腰背便一陣酸軟,身體某處涌出一股熱流令周顏難堪。她套上睡衣下了床,發現身下的床單已經一片狼藉,便磨著牙低聲呵道︰「易小樹,你這個賤人!」

昨晚幾度折騰運動過量,明知道房里沒有浴室可以清洗,他卻還是沒做避孕措施,要不是累得抬不住眼皮,帶著一身濕粘她怎麼能睡著?

更何況,留下這麼一條床單讓她怎麼有臉出門?

周顏憤憤地抬腳踢在易唐的小腿上,卻因為這個簡單動作險些站不穩,大腿和胯部的酸痛程度已經超出她的預料。

「怎麼了?顏寶?」

易唐迷迷糊糊地睜眼,見周顏揪著小臉站在床邊瞪他,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他對她招招了手柔聲說道,「怎麼起來了?你應該還沒睡夠,過來再躺會兒。」

「易小樹,誰讓你關我的鬧鐘!我上班要遲到了!」

周顏回頭望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唯恐被人听到只能壓著嗓音低吼,「你快給我起來把你媽先招呼出去,我得洗澡洗床單!」

易唐一听這話總算領悟了讓她抓狂的原因,唇角一抿克制不住的笑意就溢了出來。此時陽光正好,帶著一層絢麗光芒籠罩著她瘦弱的身軀,她的臉上還帶著剛蘇醒的潮紅,大眼漆黑閃亮,因帶了幾分怒意更顯炯炯有神。

「我是擔心你睡不夠精神不好影響工作,別生氣了,我這就起來看看媽在干什麼。顏寶用不著害羞,她也是過來人,這有什麼好避諱的?」易唐淡然地說著,視線始終沒有從周顏臉上移開。

越是相處他越是有種錯覺,仿佛他們之間沒有空出過那七年半,仍舊像當初那樣,開始得順其自然,發展得隨心所欲,到最後則為隨遇而安。

這番說辭讓周顏無言以對。

她雖然不是太計較他人看法,否則也不會生下兒子**撫養,但這種事畢竟不同,在婆婆的眼皮底下整天瘋狂……她確實覺得尷尬。

偏偏昨晚求了無數遍,某人壓根不予理會。男人可不就是衣冠禽獸?月兌光了衣服自然只能是禽獸。

易唐只出去轉了一圈就迅速回到了房間,一把擁住門後的周顏按在懷里一陣猛親,直到肋骨傳來一陣鈍痛才堪堪松了手。

「壞丫頭,又用這招對付老公?媽不在家,廚房里也沒早餐,我的車鑰匙不在,媽可能帶著小睿出門吃早飯順便送他上學了,咱一塊兒洗吧。」他正要拖她走出臥室,卻被她奮力甩開,那眼神跟防狼似地充滿戒備心。

「我在小睿房里洗,你去主臥室,先把床單換下來扔洗衣機。」周顏一臉防備地出了臥室,進了隔壁房間就順手鎖上了房門,這個時候是真沒興趣洗鴛鴦/浴,對于某人的體力她已經估算不出來,她還得留點體力應付一天的工作。

半個小時之後,兩人已經在餐桌前吃著清淡面條。

易唐扒著碗里的面條,視線卻總在桌角那個保溫盒上游走,從透明盒蓋中可以看出,那是十個大小適中的漂亮壽司,因為還是熱的,蓋子上透著一層霧氣,讓他垂涎欲滴。

「我想吃那個。」他用筷子指了指保溫盒,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周顏。

「這是給老板帶的,因為遲到要上交的‘罰款’,你胃不好吃什麼壽司?」

周顏連個眼角都沒給,只是把保溫盒往後挪了幾寸,防止某人搞破壞。左銳軒對飲食的挑剔她很早就清楚,外面隨便買的豆漿油條他是不會踫的,所以只能自己動手。

「這是昨晚的剩飯做的,不是糯米的,我為什麼不能吃?你從來沒給我做過這個,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易唐撇了撇嘴很不甘心,嘴里叼著面條還是時不時地望保溫盒瞄。助理給老板做早飯不是太曖昧了嗎?

那個姓左的原本就沒安好心,這盒壽司帶過去只怕要讓那男人會錯了意。

「以前也沒見你吃過飯團,這和飯團什麼區別?」

周顏抬頭望著對面看似在鬧情緒的男人,嘴角抽了抽有些無語。原本打算質問他的幼稚,但又覺得他這反應可以理解,便嘆息著解釋道,「左總是個嬌生慣養的孩子,對吃的很挑剔,我就拿咱家的剩飯給他做點飯團糊弄他,你要是喜歡改天我蒸了飯再做給你吃。你吃好把床單曬了,然後去找何遠弘替我問問清楚,如果他真的喜歡男人就別招惹名牌。」

今天要跟左銳軒去視察一個正在施工的度假村,她是沒時間去逮許唯一了。再說,許家父母皆在,這種人生大事她這個朋友確實沒資格干預太多。

「你別急著去上班,等媽回來我開車送你去。」

易唐伸手拽住要起身的周顏,顯然是不喜歡見到她這幅急著上班的模樣。雖然他沒資格要求她辭職在家,但委實不希望她把工作放在第一位,「顏寶,你有沒有考慮換一個工作?」

尚且不說她這段時間的忙碌狀態,但礙于左銳軒那個老板,她也不該繼續留在屹立。

「換工作的事前段時間我想過,但我覺得不該因為小顧慮放棄這麼好的機會,不是圖屹立的高薪,只為這個學習的機會。你放心,你能想到的事我也會想到,不過左銳軒這個人……沒有那麼膚淺,我也不是那種會利用曖昧滿足貪欲的人。上午去工地視察的資料是我準備的,我打車去上班吧。」周顏淡然解釋,臉上是意味不明的神情。

她听得出來易唐在介意什麼,也知道他的容忍表示對她的信任,但她更相信自己能夠處理好與左銳軒之間的關系。

「顏寶,我不是質疑你,我只希望你能夠多騰出點時間陪我和小睿,養家糊口是我的事,我贊成你能擁有自己的空間,但別忽略我們父子倆好嗎?你最近……太忙了。」易唐起身跟到門前,用委婉的方式表達了他的意見。

雖說婚姻是一張紙,但沒有這張紙的保障之下,即使還有個兒子存在他仍然缺少一分安全感。不是他不自信,而是她身邊的男人太優秀,這個社會太現實。

「我知道,過了這段時間等我適應這份工作之後,我大概會要求調到另一個公司的行政部,盡量做個朝九晚五的上班族,我走了。」周顏淡淡一笑,對易唐揮了揮手,拿了保溫盒準備出門。

但轉身的剎那,背後便傳來一股溫熱,她已被人擁入懷中。要全然時。viuz。

那股熟悉的氣息彌漫在鼻尖,剛強有力的手臂環在她腰間,他那低沉的嗓音如魔音穿透她的心髒,「顏顏,我們復婚吧。」

周顏已經記不清這是易唐第幾次跟她提復婚的事,但她知道這次她的心態不一樣了。昨晚听到白惠蘭用那副嘆息的語氣說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她不是不明白的。但正因為明白兩人間的距離讓她矛盾,她才更清楚自己不舍得放手的程度。

「好……找個時間跟你家里人說一下,再征求一下小睿的意見。」她听到自己的嗓音有些顫栗,心卻平靜無波,仿若早該如此。

易唐聞言瞬間呆滯,只是死死勒住懷里的身軀恍若做夢般不真實。

他雖然是真心誠意提出復婚要求,但他以為等來的仍然會是冷漠決然的拒絕,哪知幸福來得太快,讓他險些昏了頭。

「我得上班去了。」半響,周顏輕聲提醒,雖然被勒得快要闖不過氣,卻莫名地貪戀這種背後有溫暖依靠的滋味。

獨自漂泊了太久,她總有資格為自己尋找一個停駐的理由,一個憩息的港灣。

「這個周六咱回一趟b市好嗎?親口告訴爺爺讓他選個日子。我想去看看姥姥,請她老人家安心把你和小睿交給我。」回過伸來的易唐仍然有些激動,語速很快,但還算口齒清晰,知道自己要說些什麼。

這些年,他一直欠姥姥一個誠心的道歉,還欠了一次真摯的請求和許諾。

「周六是小睿生日……去給姥姥上墳也好。」

周顏拉開腰間的手臂,不敢回頭對上易唐此時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她忽然覺得有些愧對他,在兩人重逢之後,一直是他單方面在努力制造一切,而她……連把愛他的母親當成自己母親都做不到。

如果她能夠放下倔強把白惠蘭當成生母來對待,一個耳光幾句斥責又算得了什麼?雖然這對每個媳婦來說都有很大的難度,但她連試都沒試過。如果他們攜手的未來必須途徑荊棘與坎坷,那麼她怎能讓他獨自去克服阻礙只等他拱手奉上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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