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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局︰如果愛有天意(6)

待到柳非煙端著飯菜從廚房出來的時候,已是下午三點半.

滿桌的飯菜,便是柳非煙一邊發呆一邊做出來的飯菜。

「小老婆的廚藝就是一級棒,好吃極了。」裴離不忘說好話。

「那多吃一點。」柳非煙給裴離挾了一些菜,又給狼小寶挾了一點菜,看到眼前這對父子餓極之後狼吞虎咽的樣子,她眼眶微濕。

不知以後是不是還有這樣的機會,一家人齊齊整整,坐在一起吃頓團圓飯茆。

她怕此次之後,再無機會坐在一起……

裴離發覺柳非煙情緒有異,看向她,見她泫然欲泣的模樣,才想開品,柳非煙便起身道︰「我去給你們乘湯!」

她說著,便頭也不回地沖進了廚房蚊。

狼小寶指著擱旁在旁邊的湯鍋道︰「湯明明就在這里,馬咪說謊也不知道找個好點兒的借口。」

裴離破天荒地沒跟他斗嘴,臉色有些陰沉。小家伙這時才想起大人之所以陰陽怪氣,是因為裴離很快即將跟沈落決斗。

「裴老爺多吃點兒,晚上才有力氣決斗,一定要把姓沈的收拾了!」狼小寶猛往裴離碗中挾菜,幫他打氣。

如果他再大一點就好了,這樣他就能幫裴離一把,父子齊上陣。

這會兒就算他想幫忙打怪獸,裴老爺和他老媽也不會準許。

「要你正正經經叫我一聲爹有這麼難嗎?」。裴離瞪一眼小朋友。

狼小寶作勢想了想,嘻笑回道︰「確實很難。」

「小家伙,多吃點兒。」裴離莞爾,輕捏狼小寶的女敕頰,看著小朋友的小臉發呆。

想必看到狼小寶,柳非煙就能想起他吧,將來狼小寶長大了,一定是個帥掉渣的小伙子,他將來一定有機會看到的吧?

裴離偶一抬眸,便看到柳非煙站在了門口。

他心一凜,沖上前把柳非煙護在懷中︰「死女人,你想做什麼?!」

柳非煙剛才分明就是想拉開門,自尋死路。

柳非煙掀唇一笑,偎進裴離的懷中︰「我什麼也沒想做,你想太多了。」

或許有那麼一瞬她想做傻事,可她知道,這只會讓裴離痛苦一輩子。他已經為了她度過了千年的寂寞歲月,再不能讓他重新經歷一次同樣的傷痛。

只是明知道今晚一役,她會失去很多很多,她依然什麼也不能做。

「小老婆……」裴離抱緊柳非煙。

此時無聲勝有聲,即便只是一個這樣簡單的擁抱,也很幸福。

兩人靜靜地相擁在一起,隔著一道門,感受夕陽西沉。

很快,天幕黑沉,滿月高高掛在天際。

裴離推柳非煙出自己的懷抱,拉開-房門,任皎潔的月華灑滿一身。

他的身形迅速被拉長,發出一聲延綿不絕的狼嘯。

柳非煙痴痴傻傻地在一旁看著,仿佛這就是最後一眼。

直到狼小寶輕拉她的衣袖,「馬咪怎麼哭了?!」

柳非煙胡亂地拭去眼淚,笑道︰「今晚起風了,進了沙子……」

狼小寶抱緊柳非煙的大腿,不喜歡柳非煙強顏歡笑的模樣。

裴離俯下高大的身軀,為柳非煙拭去她頰畔的眼淚,笑道︰「傻丫頭,都成了我的黃臉婆了,還像是沒長大的孩子。」

柳非煙的眼淚不間斷地滑落,他擦拭的速度,遠遠不及她流淚的速度……

「我們走吧。」裴離見時間將到,一把將柳非煙扔在了自己的肩頭。

柳非煙圈緊他的脖子,淚水無聲滑落在他的頸項︰「我們不去行不行?」

被裴離拽在懷中的狼小寶也有不好的預感,希望這回的決戰可以壓後。

裴離沒作聲,縱身而往東園的方向。

皎潔的月華漸被血色掩印,這種現象,柳非煙曾在千年前見過一回。

沈落盡得前鬼王的真傳,竟在今晚施行血王咒。

血王咒一出,生靈涂炭,只有用鮮血才能扼止。

「千年前,上任鬼王施過血王咒之後,他本身被強大的魔力所噬,是以有一年多年的歲月,我都能掌控主動。沈落是鐵了心,要了結狼鬼之間的恩怨。」裴離遙望血月,淡然啟唇。

柳非煙默不作聲。

千年前的那場戰役,她就在近距離觀看,那時狼族死傷無數,血流成河。

那一幕幕慘境猶在眼前,最終是上任狼王死在上任鬼王之手。

歷史驚人的相似,總在重復一樣的劇情。

她不敢想象這一回的結果,是不是跟上一回的結果一模一樣。

「小老婆,相信我,我能贏沈落。」似知道她的擔憂,裴離聲音堅定如鐵。

「你一向都是這麼自信嗎?」。柳非煙柔聲問道。

「當然。我可是狼王,世間無敵。」裴離笑聲如歌,在暗夜中動听回響。

他的自信,源于要帶給自己女人幸福。

他曾允諾要帶給她一生幸福,他不想食言,不能食言。

柳非煙莞爾。

「是啊,你是狼王,世間無敵。」柳非煙美眸半眯,看向不遠處長了一對長翅的男子。

那人,曾是他的前夫,她曾經夢想跟他一輩子的男人。

她沒想到的是,故事最後的結局,卻是她騎在另一個男人的肩膀,要來取他的命。

她輕盈地自裴離的肩膀一躍而下,瞬間去至沈落跟前。

沈落輕拍長翅,將嬌小她的圈到自己胸前,與他與視。

沈落輕撫柳非煙清秀的眉眼,啞聲道︰「非煙,我昨晚夢到你嫁給我的樣子,你說,要我一輩子對你好,你還說,要跟我一輩子……」

其實,不只是昨晚,最近只要一闔眼,永遠都是這個場景。

他想,或許自己是時日無多,才會這麼喜歡夢回往事。

遺憾的,不是不能跟自己心愛的女人相守到老。而是,明明抓住了她的手,他卻不珍惜的沒有抓實抓牢。

「這證明你老了,喜歡懷舊。」柳非煙回以淺媚一笑。

她希望能記得關于沈落那些美好的所有往事。

至于痛苦的、不該記著的,通通該拋掉。

「以前關于你的事,我許多都記不清楚。可是成為血族之王後,關于你的一切,我都記得清楚真切。我初次見你時,你短發圓臉,只有這麼高,穿著公主裙,那時候我在想,這個黃毛小丫頭長得很難看……」

他此言一出,柳非煙失笑。其實,她也記得.

初見沈落時,她一眼便相中了他,因為他長得像傳說中的王子。

如果她是柳家小公主,那麼,是不是應該和王子從此過著快樂幸福的生活?!

她這個信念,一念便是多年,終于變成了執念。

她和傾心多年的沈落走到了一起,最終又分離,他們的緣分還是不夠深。只因,有另一個男人在掌握著她的命運。

柳非煙回眸看去,輕盈一躍,便如翦蝶一般,飛出了沈落的懷中。

在那一瞬,裴離的心跳快了一分,沈落,則慢了一分。

裴離穩穩接住柳非煙輕盈的身子,輕捏她的巧鼻,深深看她一眼。

柳非煙在他唇角印下一吻,「老公,加油,你可以打敗世間任何人!」

裴離笑聲飛揚,反吻上她的紅唇。

他們的唇-舌糾纏在一起,仿佛這樣就能夠天荒地老……

一吻方休,裴離把柳非煙擱在地上,深深再看她一眼,便縱身而起。

在他動身的瞬間,凝神戒備的眾血族成員和狼族部員集體出動,攻向自己早已挑好的對手。

柳非煙牽著狼小寶的手,站在一旁觀看,仿佛走入了時空的河流,重看一回當年的那場戲。

她看著,看著,對狼小寶說道︰「兒子,將來有一天你長大了,如果你做了狼王,如果你有辦法制止殺孽,那就是你的最大功德。」

狼小寶呆怔地看著血流成河,看著他曾熟悉的眾叔伯甚至來不及留下只言片語,便已消散如煙。

良久,他才找到自己的聲音︰「馬咪,一定有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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