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
西湖上。
一條彩燈閃爍、樂聲悠揚的豪華游船,正在煙波飄裊的湖面上游弋著。
船上的趙昀手端酒杯站在船頭,閻貴妃緊緊地依偎在他的身邊。
趙昀不知道為什麼,閻貴妃突然迷上了游湖。
自賈貴妃去世,閻貴妃是他惟一寵愛的美人兒,美人的愛好當然也是他的愛好。
閻貴妃拽著他胳膊搖晃著,聲如鶯歌燕語︰「我要看橋。」
「對,對,曲橋夕照、平湖倒影,是這兒的一大美景。」
「看荷花。」閻貴妃又伸出女敕藕似的玉臂指了指。
「好好,我就喜歡荷花。‘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是贊頌這里美景的佳句。」
閻貴妃不停地指點著,游船不斷地改變著方向向前慢慢地劃動著。
「要那朵荷花。不是,不是,是那一朵。那一朵,那朵最大的!」
閻貴妃探身指點著,欄桿高,趙昀伸長胳膊也夠不著。
他趴到船舷上,讓閻貴妃拉著他的另一只手,身體盡力地往前探著。
「不是那一朵,不是那一朵。往左,往左,對,對,夠著了,夠著了!」閻貴妃高興得一拍手,竟忘了還拉著趙昀的胳膊。
趙昀身子一歪,頭下腳上向湖里栽去。
好在兩旁的侍衛和宮女們早就緊張地護衛著,一齊伸手拉著,才沒讓皇上下去洗個穿衣澡。
美人兒高興,皇上也高興,掉進去又有什麼?
趙昀向拉他的侍衛、宮女們瞪眼訓道︰「拽什麼?拽什麼?我自己不會起來?你們看看,把衣服都拽皺了!」
皇上喜歡貴妃,貴妃喜歡荷花。
皇上愛屋及烏,當然對荷花也視若珍寶。
他拿著荷花,看看、聞聞,連聲說好︰「真大,真鮮,真香。小董子,把這朵荷花插進玉瓶里,好好養著!」
董宋臣應聲捧來紫玉花瓶,一邊灌上水,小心地將那朵荷花插上,一邊不宗地夸贊著︰「這一定是荷花仙子變的,一般的荷花哪有這麼大,這麼鮮艷的!」
「就是。一般的荷花哪有這麼香啊。」
「香味真濃啊,我們離這麼遠就聞到了!」
侍衛、宮女們正在七嘴八舌地拍馬屁夸贊荷花,突听見湖邊林蔭道上有人呼叫起來。
趙昀和閻貴妃循聲觀望,只見一個少女在前邊奔跑,兩個凶漢在後邊緊緊追著。眼看那兩個凶漢就要抓住那個少女,岔道上走出一白衣公子。那白衣公子攔著兩個凶漢,不知問了些什麼,好像只不過三言兩語便動起手來。白衣公子三拳兩腳,打跑了兩個凶漢,將少女交還隨後追來的一個老太婆。老太婆抱著少女大聲哭嚎,那白衣公子上前問了幾句,便掏出一個大元寶遞了過去。老太婆接過元寶,跪倒在地,向白衣公子連連磕頭作揖。
閻貴妃好像是常住宮庭深院,少見民間稀罕。他站在船頭上,探著身子,側著耳朵,還是只听見一片嚷嚷,听不清說話的內容,急得她在船頭上兩頭亂跑,團團亂轉。「皇上,那邊打打鬧鬧是干什麼呢?」
「這個,大概是那個少女漂亮,那兩個漢子要搶她為妻。那白衣公子和少女有情,前來爭搶吧。」
「若是那樣,那白衣公子為什麼不帶著少女離去,還要贈送元寶。少女的媽媽還要給那白衣公子磕頭呢?」
「那,那就是少女家欠了那些人的債,那些人要把少女搶走頂債。」
那白衣公子是個什麼人呢?」
「可能是個俠客吧。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嗎!」
「您听見了?」
「根據情況推測的嘛!」
「皇上,上前看看吧。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那俠客雖然救助了那少女,可他走後,那些凶漢能不還找她嗎?找著她不是還往妓院賣嗎?」
美人想看熱鬧,趙昀哪有不同意之理?何況美人兒關心少女安危,善心可嘉?
趙昀當即下令︰「靠岸。小董子,你帶人上前問問是怎麼回事?」
「是!」
就在船上說話、準備靠岸的時間里,岸上情況已經發生了變化。
剛才被打跑的兩個凶漢帶了一大群人又找了回來。那群人個個提刀帶棍,圍著白衣公子就動起手來。
那白衣公子就像一條影子,在刀棍叢中來回穿梭,上下翻飛,一會兒躍上樹梢,一會兒跳上屋頂,那群人嗷嗷直叫,卻動不了那白衣公子一根毫毛。那群人沒辦法白衣公子,便舍了白衣公子,抓起少女母女要逃走。老嫗哀嚎,少女哭救,惹得白衣公子上了火。他大吼一聲,遠遠地兩掌一伸一縮,就有兩個凶漢像撞著了重物似的向後跌倒。那班凶漢見白衣公子如此厲害,舍了那母女二人便四散奔逃。白衣公子叫來一條小船,扶那母女二人上了,向湖中駛來。很明顯,白衣公子是送那母女二人到安全的地方去的。
小船駛到御船邊,正要拐彎,閻貴妃突然探身向著小船上的白衣公子大叫起來︰「唉,那不是瑞兒的舅舅嗎?」
小船上的白衣公子聞聲仰臉一看,大叫一聲︰「娘娘」。
趙昀被岸上瞬間發生的事情驚呆了。他還沒回過神來,又猛听到閻貴妃的呼叫,更加丈二和尚模不著頭腦。他詫異地問道︰「他是誰?」
「皇上,他是瑞兒公主的舅舅賈似道啊?」閻貴妃激動地說。
「誰?瑞兒的舅舅?似道在哪?」
「就是那個白衣公子。那不,在下邊小船上站著。我看著像,就不由得喊了一聲,沒想到真的是他。皇上,他是賈姐姐、小公主的親人。讓他上來,說幾句話吧!」
趙昀探身仔細看看,果然是賈似道。既然是已去世的愛妃的親弟弟,嬌女兒的舅舅來到,見面當然是應該的。
趙昀望望賈似道,覺得有些蹊蹺,自言自語道︰「他武功怎麼這麼好啊?」
董宋臣說︰「爺,您忘了,他當年可是台州特考武功第一名啊!听說那次他與越州同知鄭塤的兒子鄭虎臣比試武功,只過一招,鄭虎臣就趴下了。」
趙昀听了,更加詫異︰「快讓他上來,讓他上來!」
「宣賈財賦見駕!」董宋臣站在船頭高聲叫道。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水上漂和遙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