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已沉,天已黑了。
遙遠的梅林,梅也迎寒怒放,梅林間,有一斗室,一孤燈,兩個人,一男一女。自然,少不了兩壇酒。
男子手里拿著離別鉤和溫柔刀,而他的眼楮在離別與溫柔之間游離著,似乎想破解其中的秘密,他依舊英俊,卻多了一絲深沉與穩重,他便是當年的小侯狄青麟。
女子的眼波很柔,柔如茫茫江漢上微漪著的霧靄,他的身體也很柔,就像是一只討人喜歡的貓。
終于狄青麟放下了離別與溫柔,然後,手搭在了桌子上。
「你終于看完了。」女子柔聲說道,像是在抱怨著什麼。
狄青麟道︰「已經沒有必要再看了。」
「哦?」女子說著,然後眼楮眯了眯,便趴入狄青麟的懷里。
狄青麟道︰「段玉說得不錯,一定還有一把劍!」
「那是一柄什麼樣的劍?」女子問道。
狄青麟的目光矍鑠就如面對浩渺的大海︰「可怕的劍,就如孔雀翎一般可怕,也絕對是劍中的神話!」
女子臉上帶著喜悅︰「你已經找到了?」
狄青麟搖頭道︰「沒有。」
「所以,你需要碧玉刀?」女子接著問道。
狄青麟沒有否認,畢竟段玉說過,碧玉刀才是找到那柄劍唯一的鑰匙,但,又或許,即使他有碧玉刀,也難以找到那柄劍。
「那麼,你準備怎麼做?」女子嫵媚的反摟著狄青麟。
狄青麟自信的說道︰「楊錚肯定能找到那一劍,因為,他現在手里沒有離別,而我手里卻又有離別又有溫柔,他只有那一劍,才有和我們較量的實力!而現在,我要做的,也是找那一劍,那麼就只有找人幫忙了!」
女子好奇的問道︰「誰?」
「楊錚!」狄青麟道。
女子笑了,笑得很淡,朦朦膿膿如霧里的花朵︰「他會幫你?」
狄青麟冷笑道︰「他找到了,劍便會到我的手里!」
女子笑的更歡︰「因為永遠都有我們幫你,但,你別忘了,他身邊還有一個老家伙。」
狄青麟再次冷笑︰「哼!那個老家伙早已不過問江湖世事,最多幫他出出主意而已。」
「即使那個老家伙不動,他身邊可還有戴天、白玉京、秋鳳梧、黃少爺和那個狂花!」女子說︰「你準備怎麼做?」接著,她聞吻了吻狄青麟的臉頰,他的臉很冷,就如萬古不化的冰雪,永遠也難以溫暖。
「他們總會死!我只需要一桿槍!」狄青麟回答︰「一桿天下無雙的槍!」
女子在狄青麟的身上坐正︰「我派人幫你去拿!」
狄青麟笑著搖頭︰「不必了,這件事我自己去做,這桿槍絕對能命中楊錚的要害!最終,他們都要死在我的刀下!」
女子笑道︰「你一切都計劃好了?」
「他們早已落入我的計劃之中!」狄青麟狂笑。
燈已熄滅,夜色更濃了,草枯,葉枯,天上的月,也仿若干枯了,然後,梅林間飄起一陣陣申吟與喘息
白玉京捂著左胸,胸口上還有一個傷痕,但現在一絲痛感都沒有了,那個傷疤也淡的若有若無,仿佛不曾被刺傷,但白玉京卻有明顯的記憶,當那柄刀刺入身體,在心髒之前的那一刻,那種撕心裂肺的痛,絕不可能忘記!
秋晨,山頭籠著濃霧。
傳神醫閣,似乎在虛無縹緲之間,風傳神,似乎也飄搖在虛無縹緲之間。
走過白磯石鋪的路,白玉京再次踏入傳神醫閣。
風傳神在微笑,就如瑟瑟寒風中的梅花︰「你回來了!」他就像,看見了自己的孩子。
浪子歸家,豈不是讓家人欣喜萬分?
白玉京身體很松懈,臉色也很慵懶︰「是啊!」
風傳神開顏道︰「你兄弟已經蘇醒了。」
「哦?」白玉京似乎有些驚異,隨後便踏入了傳神醫閣。
秋鳳梧依舊躺在床上,不過著實已經醒了,袁紫霞正凝視這一朵梅花冥想著什麼,她是在思念嗎?思念是痛苦還是甘甜?又或者說,甜美中,帶著點點的青澀?
「你回來了?」秋鳳梧說著與風傳神如出一轍的話,卻又不同。
白玉京微笑著︰「我回來了!」此時,他正在門外。
袁紫霞歡快的躍了起來,跳著將門打開,他們現在只隔著這麼一道門的距離了,思念,豈非也只有這麼遠?門打開了,她急忙將白玉京擁住。白玉京也反摟著袁紫霞,兩人似乎在一瞬間,融入到了對方的懷中,對方的世界,那濃濃的思念,化作了無言的擁抱。
離別又如何?相聚又何曾不讓人喜悅?就如品嘗美味的荔枝,如果不剝開皮,又怎能嘗到鮮美?思念,若沒有了離別,又如何欣喜?只是,有的人離別太久了,已忘卻了重逢的甘甜,只剩下愁腸相思淚。
秋鳳梧臉色釋然說道︰「你去與楊錚交代一番吧。」
白玉京笑道︰「我想不必了。」
秋鳳梧想問為什麼,卻沒有問
月,寒月,寒徹九霄。正是「深秋一輪月,耿耿九霄寒。」
在一片茫然的月色中,不知何處,響著蕭殺的蟬鳴。
「你是說,在殺死那個彈三弦的人之後,又出現了一個扶桑忍者?」問話的是楊錚。
答話的是白玉京︰「不錯,但,離別鉤依然被奪走了!」
————他為何要來見楊錚?
————又為何要瞞著秋鳳梧?
楊錚又問道︰「你被搶救了三天三夜才被救活?」
白玉京點頭。
楊錚淡然道︰「那救你的人是誰?」
白玉京無奈的搖頭。
這時,戴天在一旁拍了拍白玉京的肩對楊錚說道︰「這盆菜的香味已經炒出來了,很快就可以出鍋了,只是,不要再添什麼料就好!」
楊錚露出久違的笑︰「自然。」
「但你的麻煩又來了。」戴天卻又嘆息了。
楊錚立即問道︰「什麼麻煩?」
戴天目光凝聚︰「一桿槍!一桿天下無雙的搶!」
「霸王槍!」楊錚驚愕。
戴天道︰「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