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父子問對（中）
「孩子，你不知道，日軍在高麗所干的那些事，比起他們的後代在中國所犯的罪孽，根本就不值一提。」，趙在心內暗嘆道，但他並沒有多說什麼，還是繼續認真地听兒子講下去，畢竟他也知道，對任何一個沒有親眼見過侵華日軍罪證的人來說，恐怕都很難相信那是人類所干的吧？
「所以要化解日本人的獸x ng，從長遠來看，必須改變日本一直以來的分封領主制度，改之以大一統的集權制度，或者準確地說，應該叫做官僚君主制，就像我們中土前朝一樣。這種制度雖然缺陷很多，但除了空有地位卻無職權的少量封爵（含宗室）以外都不是世襲的，時間一長，日本人對出身的極端推崇勢必會被沖淡。那麼下層人才出頭的機會自然也就大大增加，而且官僚君主制下，每隔幾百年、甚至僅僅幾十年就改朝換代一次是無法避免的，那樣一來日本的民怨就可以在國內解決，而不致于禍害別的國家。同時，在這種制度下，掌握國家政權的官僚階層必然是‘內殘而外忍’，即使對外擴張，為了顧全臉面，手段上也會溫和許多。」
「你想的是不是太理想化了？重視出身的傳統要想改變可沒有那麼容易，何況即使是在你所謂的‘官僚君主制’下，一樣有能夠傳承數百年的世家大族存在。」，趙忍不住出言打斷道。
「這當然是理想的情況，但如果能夠做好鋪墊，也並不是不可能達成的。」，趙衰自信地答道，「首先我們不能直接派兵干涉日本內政，否則就會成為日本國內各階層的眾矢之的，b 得他們團結起來與我們對抗，那時戰爭將無法避免，就算打贏了也得不償失，還很可能因此導致將來華夏衰落之後失去復興的機會，因為華夏的次生文明當中也就日本潛力最大，而如果打輸了，後果就更嚴重了，父皇你應該想得到的」
「不過，單方面地與日本當權的平家保持友好，也不是什麼好的選擇。一方面平家在日本倒行逆施，搞得民怨沸騰，如果大宋繼續扶持他們，只會令日本人的怨恨轉移到我們身上；另一方面，為了打破日本重視出身m n第的傳統，我們需要看到日本發生至少一次大規模的內戰。只要c o作得當，在這次內戰中，完全可以讓那些高出身的j ng英階層死亡殆盡，而被我們暗中扶持起來的低出身人才取而代之。到那時日本新的當權者必然會因為自己出身卑微而信心不足，因此一方面他們會對我大宋更加恭順，以獲得我們對其的支持，另一方面，日本的新君主必然擔心部屬家臣效仿他的先例，不用我們提醒，他就會很自然地加快日本中央集權化的進程，而由于社會規律的局限，到他的第二代或者第三代繼位以後，中央集權化必然會蛻變為官僚化，這正是我們期望看到的」，趙衰笑著繼續說道。客觀地說，他對日本其實很有好感，但對一個有良知的人來說，再有好感的外國，也親不過自己的祖國，所以趙衰設計起日本來，沒有任何心理障礙
「但這只是一個開始，由于日本缺乏一個龐大的文人（文人是知識分子當中的一個特殊人群，也是官僚階層的主要來源，他們除了寫文章與做官，什麼謀生的本事都沒有，就像菟絲子一樣，必須依附于當權者才能獲得力量，而且與此同時他們還會不斷侵蝕主君的權威，掏空國家的基礎，但對于采取中央集權制的官本位國家，他們又是不可或缺的中間階層）群體，他們初次的官僚化嘗試必定會失敗，而這個王朝也必然因此成為一個短命的王朝。但這同樣是我們所樂見的，只有連續地改朝換代，才能有效地摧毀原來的舊貴族階層，也才能更快地在日本平民心中樹立起‘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新觀念，到那時日本就會走上中華自秦以來的老路，在統治方針上也必然愈來愈‘內殘外忍’，除非日本到時候也稱出現父皇這種能夠扭轉乾坤的聖君。」，趙衰眉飛s 舞地說完自己的計策，似乎渾然不在意這樣做會令無數的日本人家破人亡。
其實趙衰是一個十分同情弱勢群體的孩子，即使是對日本人這樣的外國人也不例外，但他和他的父親一樣，目光極其遠大，對于未來的人，給予和現在的人類幾乎同等的重視，而且日本人這種外國人在他心中畢竟沒有本國的同胞那樣重要，因此與其將來中土死很多人，還不如日本現在多死些人
「真不敢相信他現在只有十一歲」，趙雖然很為愛子自豪，但更不希望他恃才傲物變得目中無人，所以雖然心里已經基本認可了趙衰的分析，但還是吹m o求疵地指出了一個問題，「可日本若是真的走上這條路，他們豈不是會一直積貧積弱下去？那日後華夏衰弱下去的時候，他們豈不是一樣不能幸免，那你所說的保存日本的必要x ng豈不是不成立了？既然如此，還不如直接滅掉，來得爽利一點。」
「日本人雖然身材矮小，但卻是一個勤勞聰明的民族，而且在好學這一點上，還要強過華人，這些才是一個民族能否崛起的最關鍵因素。即使制度不太合理，甚至文化傳統與民族x ng格也誤入歧途，也一樣可以崛起，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罷了，而且老爸你不是說過，在經濟發展上，存在著‘後發效應’嗎？」，趙衰朝父親擠了擠眼楮，有些俏皮地說道。
「也許確實如此，雖然制度差別很大，但東北亞民族建立的那些國家和民族都先後崛起，即使是制度上問題一大堆而且長期遭到西方封鎖和遏制的中國大陸，經濟不也一樣還是發展起來了嗎？看來‘制度決定論’也不無偏頗，一個國家的國民綜合素質，才是決定其發展潛力的關鍵所在。日本即使實行了和古代中國相同的政治制度，但由于國土狹小的緣故，必然還是要比中國人更加團結，而且因為日本是小國，不容易引起列強的覬覦和警惕，發展起來的可能x ng還是很大的。」，趙心中終于有了定論，他還問兒子說，「那麼是否需要將南九州四縣還給日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