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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八章肢 解

而金人心目中最理想的結果,自然是岳飛無奈造反,宋人自相殘殺了,可是以岳飛的性格,從他那里入手,是不太可能的,現在岳飛又被張俊暗算,連軍隊的控制權都放棄了,趙桓就算嚎到死,岳飛也幫不了他

但也不能說趙桓的這番舉動毫無效果,至少岳飛一路上是深受其害,抵達臨安後更是差點連命都丟了。趙構召回岳飛本來只是為了保險起見,但趙桓的搗亂令他更加警戒和擔心,于是剛被剝奪了軍權的岳飛很快又失去了自由,趙構以岳飛患病需要靜養為由將其軟禁了起來。其間秦檜甚至勸趙構干脆找個罪名將岳飛除掉算了,省得日後生變,但由于歷史的改變,趙構與岳飛的關系一直不錯,心中多少有些不忍,他又從來都不是一個果斷的皇帝,所以這事就一拖再拖。

不過,他那位愚蠢的大哥是一定要弄掉的,不然萬一他被哪個有野心的家伙利用,趙構就要後悔莫及了,可雖然殺意已定,但怎麼弄死趙桓,趙構卻始終沒定下來,畢竟他怎麼說也是個皇帝,雖然厚黑功底身後,但如果能夠既當*子又立牌坊,就更好了

這時,已經成為獨相有段時間的秦檜再次顯示出他過人的政治手腕,一舉將兩個麻煩一起解決了。在他的策劃下,趙桓最終不明不白地死去,結束了他可悲的一生,而殘留的那點蛛絲馬跡卻將僅有的嫌疑指向了這段時間一直足不出戶的岳飛。這個設想本來應該是十分荒謬的,但趙構隨即解除了對岳飛的禁足,並加封其為郡王,開了南宋武將中的先例,還賞賜他良田美宅、珍寶古玩不可勝數,秦檜再讓人以說書等民間文藝手段將此事散播開來,一些自以為聰明的讀書人又受到秦檜暗中的引導,便想當然地以為岳飛是為了消除官家的戒心,才通過自己的江湖關系請到高手將「先帝」弒殺。這樣一來,君臣之間的猜忌雖然未必能夠完全消除,但沒了導火索,炸彈也就沒那麼可怕了,趙構又不是喜歡濫殺之人,至少目前來看岳飛自保應該是沒什麼問題了

可以說秦檜的計策在事實上救了岳飛一命,但岳飛卻反倒被氣得病倒了,因為他看得比生命還要重要的名譽,在這次事件中遭到了嚴重破壞。當然,岳飛並不知道此事是秦檜出的主意,他只以為這都是官家一手策劃的,但他又不好去質問趙構,結果有氣發不出的郁悶令岳飛已經好幾年沒有發作過的眼疾再次復發。

好在趙構雖然對岳飛已經生出猜忌之心,但為了顯示他的皇恩浩蕩,還是下詔將神醫皇甫坦請來給岳飛治病。但正像皇甫坦上次為岳飛治療時說過的那樣,如果他的心情不能恢復平靜,僅靠針石和藥物是根本無法治好的,而且再次復發的眼疾比當初更加嚴重。但岳飛向來視榮譽勝過生命,又怎麼能忍受別人如此惡毒地毀壞自己的榮譽呢?而無處發泄的痛苦就更是加重了病情,即使以皇甫坦的手段,也只能盡量減輕病痛,而無法令其重見光明

就在岳飛飽受病魔折磨的時候,他的舊部屬們卻差點因為膽大妄為而為其惹來殺身之禍,幸好此時的岳雲已經不是歷史上那個沖動的愣頭青了

自從張俊接管「岳家軍」之後,他就一直處心積慮地想要搞垮這支天下數一數二的精銳之師。這自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如今他的部屬之中雖然已經是名將凋零,但壞才卻還有幾個,尤其是他那位「便宜女婿」田師中,雖然連個合格的將領都算不上,卻輕而易舉地在幾個月內將本來天下無敵的「岳家軍」變成了一盤散沙

田師中的方法說起來其實很簡單,那就是收買一切能夠收買的令其歸順,不願歸順也要盡可能地爭取中立,並不擇手段地除去所有的頑抗者。在設宴以毒酒害死牛皋,又以無憑無據(但也未必虛假)的「聖意」恐嚇住徐慶之後,岳家軍原有的權力結構迅速土崩瓦解,而給下級軍士狂發銀子讓他們返鄉的做法,更是釜底抽薪之計,一下子就驅散了十萬大軍,沒辦法,他們張家別的沒有,就是錢多

不過金錢攻勢也不是萬能的,受挫的事例當中最令張俊父子倆(田師中等于是張俊的義子了,雖然沒有正式名分。)意外的是,貪財程度不在他們之下的大將董先居然堅定地拒絕了田師中的「好意」,看來「投其所好」這一招也不是萬能的,而且董先的個性要比牛皋謹慎很多,想要謀害他可沒那麼容易。這時張俊終于證明了「姜還是老的辣」這句話,他一紙調令將董先打發到平州駐守,這樣一來他便與「岳家軍」主力分開,張俊肢解岳飛部屬的行動就不會再受其掣肘,同時有董先所部擋著,也不怕金軍正好在燕京宋軍混亂的時候來攻。而董先如果拒不接受調令,那麼張俊便可以順理成章地以「叛亂」的罪名將他除去。

不過董先雖然對岳飛無比忠誠,卻也不會主動找死,接到調令後馬上率領本部幾千兵馬趕赴平州駐防,正好早點離開燕京這個是非之地。這樣一來,依然堅持著的,就只剩「背傀軍」的兩位大將張憲和岳雲了。不過出于對「背傀軍」的忌憚,張俊並沒敢對這兩位下手,而且大幅度削弱「岳家軍」才是官家的本意,如果將其全部毀掉,也許秦相爺會很開心,但指不定什麼時候官家卻會追究自己的責任,張俊最後還是沒將事情完全做絕。但如果那兩個小子自己找死,他也不會手下留情,事實上某個年輕人差點就這麼干了

其實,早在牛皋中毒而死的時候,張憲就曾經試圖發動兵變,卻被岳雲阻止。張憲當然不是要造反,尤其是現在岳飛還不在軍中,他可沒那麼高的威望一呼百應、席卷天下,張憲只是打算以兵變向張俊甚至是朝廷施加壓力,逼他們停止瓦解「岳家軍‘的行為。當然,如果能夠放岳飛回來O〕0。最]快}},那就更好了。但岳雲卻不願和他一起干,反而勸他說,這次朝廷顯然是早有預謀,如果軍中嘩變一定會立即遭到殘酷的鎮壓。

而「背傀軍」雖然銳不可當,奈何兵力太少,根本不足以擊敗張俊的五萬大軍。而且「叛軍」的身份一旦坐實,嘩變的性質就變成了叛亂,各地的官軍必然會如同排山倒海一樣殺來,「岳家軍」初入燕雲,根基不穩,哪里還有半點勝算呢?何況如今「背傀軍」將士們的家人也和「岳家軍」其他各部一樣,都落在不久前剛剛進駐河東的解潛所部官軍的控制之下,他們就真的都願意不顧家人的安危鐵心跟他們二人造反嗎?

如果「背傀軍」能夠在父親不在的情況完全控制住燕京,那麼兵變也許還有可能達成效果,逼張俊讓步、甚至是朝廷放人(但還是有觸怒朝廷,或者驚嚇過度,而令其撕票的危險。可如果兵變很快就被鎮壓下去,那麼朝廷將無所顧忌,反正燕雲光復後,大宋也該開始裁軍了,而遠在臨安的岳飛則肯定會因此而被問罪,肯定是死路一條,並且會成為叛逆而身敗名裂,這是重視名譽的岳飛難以容忍的。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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