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兩個人扯著,勃然大怒的趙杰死命的掙扎,力氣大的兩個人幾乎都壓制不住他,王老大看情形不對,大吼一聲「都沒吃飯啊一個人都制不住,老子要你們干嘛」兩個人咬著牙總算是拖住了趙杰。
王老大這邊的人拉起趙杰的時候,趙杰憤怒中狠狠的踢了尚信一腳,尚信頓時痛的臉色慘白,抱著肚子蜷縮成一團。胖子李這些人中最開始認識趙杰的,多少也知道一點趙杰的往事。
胖子李沖到雨里站在趙杰身邊,勸道「趙杰,算了吧……好歹他和你那麼多年的兄弟,還有……你不是總是惦念著的那個阿姨嗎,是他的媽媽吧……」趙杰滿心的火氣忽然一下子像是被戳破的皮球,一下子都泄了不少。
這麼些年,唯一真心對他好的就只剩下尚信的媽媽了,看在她的面子上——趙杰狠狠瞪了一眼臉上露出痛苦卻盡力壓抑著直起身子的尚信,冰冷的語氣中沒有一絲客氣可言「尚信你給我滾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尚信用手捂住自己的月復部,動了好幾下嘴唇,才勉強說到「我這算是替她受了你的怨恨了吧,趙杰,你以後不要去找黃屏麻煩了」趙杰冷笑著蔑視的望著尚信「我現在雖然不算什麼好人,但是還是知道守信這兩字怎麼寫,既然你都打不還手受了我的怒氣,我就大發慈悲的饒她一次,但是,如果你不在了的話我就不敢保證會做出什麼了」
尚信的臉色更白了,一縷縷的頭發緊緊的貼在臉上,不斷有水匯集而流下來。「我會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尚信看了一眼趙杰之後轉身離開,慢慢的消失在雨中。那一眼中的含義太多,多到趙杰看不清楚也不想清楚,趙杰站在原地看著尚信遠去,一動不動。
扯著趙杰的兩個人搓了搓手臂,小心的問道「趙杰,打完了,回去喝點酒暖暖身子?」趙杰一把抽出自己的手,冷淡嫌惡的說道「放開,你們要去就自己去,我沒那個心情。」
回到大排檔里,趙杰撒氣般的踢倒一把椅子之後拿起自己的外套,對著王老大說了一句「我先走了」就揚長而去。老板娘看著大排檔里的一片狼藉,店里的客人也都被嚇得跑的差不多了,在一邊碎碎念的抱怨一邊收拾東西。
王老大也不管,重新招呼好手下的混混又繼續剛才的吃喝。凌晨一點,古老的鐘發出綿長的鈴聲。外面的世界靜的很,除了偶爾有兩聲狗吠,就剩下了雨聲還有房間里鐘的滴答聲。「真是惱人的雨聲靠,又沒有酒了……」
趙杰把空酒瓶子往地上一扔,隨手從地上拿起一罐酒,大口喝起來。咯噠一聲,門的鑰匙孔旋轉的聲音,有人從外面走進來。趙杰瞪著醉醺醺的眼楮,聚焦了好一會兒,才看清來人是王老大,緊繃的臉頓時一松,笑嘻嘻的將手中的酒往前一遞「是老大啊,來來,陪我一起喝酒,今宵有酒今宵醉,做鬼也風流啊,啊哈哈哈」
王老大皺了皺眉,將趙杰手中的酒拿起來放回桌子上,看著滿地的狼藉純當做視而不見。將暈乎乎的趙杰往床上一丟,幫他蓋好被子,噓了一口氣,看著總算乖乖躺好的趙杰喃喃自語道「要不是擔心你小子,我會半年放著好好的覺不睡就來看看你哎,我怎麼說你好呢,折磨那些人也沒有讓你好過,嘴上總是不說,一不開心就一個人喝悶酒,小心一個不小心死了都沒人管你……」
王老大正打算離開,忽然听見細碎的聲響,回頭一望,趙杰咬著牙,正是太過用力,牙齒摩擦發出的聲響,緊緊閉著眼楮,但眼角不斷有眼淚流出,枕頭邊上都已經濕了一小塊,王老大一驚,旋即搖搖頭,心里帶著些許感慨的走了,就像一開始他幫不了趙杰,現在的他依舊幫不了趙杰,能做的也就這麼點事情了。
趙杰一醉躺在床上睡的天昏地暗,胸口沉甸甸像壓著什麼,不斷的做夢,那些記憶的片段一遍遍在他腦海里回旋,化成一把名為仇恨的尖刀不停的剮著他。他恨他好恨就像曾經的現實他想掙月兌卻發現自己已經成為板上的肉,只能咬著牙忍受。
趙杰從床上坐起身來,一抹臉上濕漉漉的一大片,狠狠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深深的嫌惡自己居然還流淚的行為,即使在夢里他也不允許,軟弱是他現在無法原諒的錯
頭腦中傳來的一陣一陣針扎般的痛不斷提醒著他昨晚的宿醉,窗外的雨依舊淅淅瀝瀝的下,看來這場冬雨看來還沒那麼快過去,趙杰更加煩悶了,因為某個人所以他也很討厭雨,漸漸就成了習慣中不可割舍的一部分了。
抬頭看了一眼衣櫃上的老鐘,已經十點四十多了,鐘擺沿著既定的軌跡不停的晃蕩。嘀嗒嘀嗒的聲音才讓趙杰感到稍微舒心,帶著眷戀再看了一眼鐘。這只鐘是他還遺留著的唯一的東西,古舊和破敗中含著一種名叫家的味道。
他要永遠留著這只鐘,讓它一刻不停的提醒著自己不要忘記過。「去小齊,吃藥吧。」邵奇從床上坐起身來,吞下幾粒藥丸,就著邵媽遞過來的白開水很快的喝下,明明依舊是他嫌惡的苦澀和膠囊特有的味道在味蕾中蔓延,他卻沒有像過往那樣總是要在吃完藥之後吃一粒糖。
邵媽另一只手都已經準備好了糖,而邵奇卻在吃完藥之後就躺下了,邵媽有些驚訝,「小齊,你不吃糖了?」蒙著被子的邵奇含糊的聲音從被子里傳來「媽,我不要,你去忙吧,我睡一覺就好了。」邵媽無奈的點點頭,自她大病一場後,邵奇在她好的那天斬釘截鐵的對她說,他再也沒和那個女生聯系,邵媽頓時就滿意了,果然自己的兒子還是心疼自己的,這些日子的罪也沒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