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劉婉一直處在緊張、焦慮之中,即使我在她身邊,也沒有使她得到絲毫緩解。有時候竟然听不清我說話的內容,以前看她毫不在乎、那麼堅持的樣子,真以為她是天不怕地不怕呢。這時候卻不過是一個柔弱的小女生罷了,如一個受傷的小動物,充滿恐懼的蜷縮在牆角。要說沒有惻隱之心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說這個女人如此美麗,而且還正在孕育著我的孩子。我多想把她摟在懷里,給他一個溫暖的懷抱,可是我沒有這樣做,我心里愛的是趙嫣,如果我這麼做,只會把劉婉傷得更深。
老兩口下車的時候看到我在,似乎有些意外。就憑這一點,我相信他們還不知道我是孩子的爸爸,否則就不是這劇情了。劉婉她爸盡管想掩飾,仍是滿臉怒氣地瞪了他的寶貝姑娘一眼。她媽卻象沒事似的和我打招呼,還拉了拉他當家的。她媽倒象見過大場面的,如果有她在,也許一切會好辦些。
把他們送到宿舍後我就離開了,我知道審問要開始了,應該離開。現在應該怎麼辦?劉婉會不會坦白我就是孩子的爸爸?如果坦白了,他們的父母會怎樣?是讓劉婉打掉孩子還是讓我娶了劉婉負責任?我惹出來的事,卻要劉婉來承擔後果,心里真是愧疚,越發覺得對不起劉婉,反而擔心起她來。于是我出去買了幾瓶水和飲料,假裝給他們送去,想看看情況。
劉婉坐在趙嫣的床上淌著眼淚。她爸正在來回踱著步,看樣子是一陣狂風暴雨剛過,正拿他這個緘口不言的女兒沒辦法。她媽正在搖頭嘆氣,看見我進屋就從床上站了起來,臉上換上了笑容。
「天挺熱的,我買了點水。」說完我把袋子放在床頭的桌上,拿出兩瓶分別遞給老人家。
劉婉她媽說︰「看你跑里跑外的,真是太麻煩你了。」
「哦,不麻煩。你們來了,晚上我請你們吃飯吧。」
「不急,再說吧,我們還不餓呢。」她媽總是那麼平易近人,他爸則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回到辦公室想是不是我表現得太過熱情了啊,這不明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現在只有一個人能解開這個局,于是我把谷亮找來,告訴他劉婉的父母來了,並且已經知道劉婉懷孕的事了。
谷亮沉默了半天,才問了一句,「那他們知道孩子是你的嗎?」。
「應該還不知道。」
「那你找我干什麼?」
「劉婉父母來了,不正是你表現的機會嗎?」。其實我說得並不自然。
「我表現的機會?我看你是想利用我吧?」
我無奈地嘆了口氣,「咱們明人不說暗話,我確實沒辦法處理,這對我來說是危機,但是對你來說卻是一個機會,你想如果你把劉婉的父母哄高興了,劉婉能不另眼看待你?現在她只是轉不過彎來,日後清醒了還是能看出來誰對她好的,所以你不要急于求成,把眼光放長遠些。如果處理得好的話,也許是雙贏的局面呢。」
我的話似乎打動了谷亮,「可是上次和劉婉鬧得很不愉快,我怕她還在生氣呢。」
「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如果你糾結于過去,那麼就可能失去眼前的機會了,你可知道機會都是稍縱即逝的,如果不把握住這個機會,你可能會後悔一輩子的。」
谷亮說︰「好吧,明知道你在利用我,不過你說得也有那麼點道理,再說朋友不就是用來利用的嘛,我走了。」
晚上,谷亮請他繼父和劉婉的父母吃飯。我听說了這件事,連汪健也叫去了,但是卻沒有邀請我。我心里也明白,這時候他當然不希望我搶他的風頭。我在外面胡亂的吃了一口,就回到了辦公室,心里卻一直在惦記著那面的進展,幻想著谷亮如何地表現自己,如何地大獻殷勤,暗暗祝福他能搏得老人家的歡心,也好免去我後顧之憂。
直到很晚,劉婉來辦公室找我了。
「你不在宿舍,看你辦公室燈亮著。」
我急切地問︰「怎麼樣?」
「下午的時候我爸以為我是給人當小三而懷孕的,所以特別生氣。谷亮在酒桌上說孩子是他的,說我們交往已經很久了,我爸听了就高興了,和趙嫣她爸就喝起酒來了,雙方還論親家呢。這麼一來我倒覺得挺對不起谷亮的,你說咱們辦的這是啥事啊?」
「你父母呢?」
「谷亮把他們仨個安排到賓館去了,還在陪著他們。不過我知道是誰向我父母告密的了?」
「是李偉嗎?」。
「不是,是柳如煙。」
這倒讓我吃驚不小,我一直以為是李偉干的,他給我出難題,讓我無暇趙嫣,他好從中漁利,原來竟是我錯怪他了,是什麼讓我開始不相信自己的哥們,而開始懷疑起他來了?
「你確定嗎?你怎麼知道是她?」
劉婉說︰「我問過我媽,她說是一個女生打的電話,今天吃飯谷亮說也叫柳如煙了,但是她卻沒來,我猜肯定是她。」
「哦,那我明天問問她。」
劉婉擺了擺手,「別問了,你說得對,這事早晚得解決,再說她也不是編瞎話,說的都是事實,只是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我想問問趙嫣的情況,想問問李偉的表現,但是終究沒問。
第二天我到柳如煙的美容院去,她直言不諱地承認是她打的電話,我問她為什麼這麼做,她說︰
「目前就是這麼個情況,就這麼抻著,大家都累。我想要和李偉在一起,但是他卻要和趙嫣在一起,所以就得想辦法讓他斷了對趙嫣的想法,這樣只有把趙嫣送到你身邊,但是因為有懷孕的劉婉在,趙嫣又不能和你在一起,所以必須得先解決劉婉的事。這麼拖著也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所以干脆把這件事擺出來,來個徹底了斷。經過這件事,如果劉婉對你失去信心了,她想不要孩子的話,還來得及,也不至于傷害身體,這是壞的一面;好的一面是如果谷亮敢于擔當,也會使劉婉重新對谷亮進行評價,促使她們在一起。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劉婉和谷亮在一起,趙嫣回到你身邊,我的孩子就可以和親爸爸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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