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求愛
「告訴我，你到底是誰？」莫遲歡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指著難曉大聲質問。
難曉驚怔，望著莫遲歡良久不出聲，眼里頃刻間涌滿了淚水。
長時間的靜默之後，顧翎歌擺擺首，拉了拉莫遲歡的手臂。「遲，你這是干什麼？你沒看到你把曉兒都嚇到了嗎？」。
「曉兒是那麼容易被我嚇到的嗎？」。莫遲歡反問顧翎歌。顧翎歌哽住了，這個問題他的確不知道怎麼回答。
「怎麼，你是被我說中了，害怕了？」莫遲歡執拗著腦袋，僵問著難曉。「說啊你是曉兒嗎？是我莫遲歡的妻子難曉嗎？你是嗎？」。
一聲聲地質問，回蕩在莊園里，難曉什麼都說不上來，只有低著頭聳著肩膀哭泣。
莫遲歡上前一步，揪緊難曉的肩，逼視著她的眼楮。「曉兒呢？你把曉兒弄哪去了？你把我的曉兒弄哪去了……」
莫遲歡的聲音越來越低，仿佛是從胸腔里硬擠出來似的，他幽深的眼里滿是疲憊和擔憂，還有深不見底的孤寂。
如果他沒有了曉兒，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挺下去。在過去的四年里，雖然見不到她，雖然听不到她的聲音，看不到她美麗的容顏，但是他清楚的知道他還在這個人世，就在不遠處。只要他耐心等待一定可以等回她，可以再次見到她，即使再痛苦，他也能堅持下去。
可是這次不一樣。曉兒就站在他身邊，隨便一伸手就可以抓到她，可是他卻連伸出手抓住她的勇氣和都沒有——
這種無力、陌生感快要將他逼瘋了
他不知道他的曉兒怎麼樣了，她好不好，她在哪里？如果這不是她，那麼她究竟在哪里啊？
他什麼都不知道他不知道她好不好，她在哪里，這個是不是她，他甚至連她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莫遲歡，傾心愛戀的難曉的莫遲歡，竟然連心愛的妻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
莫遲歡難以抑制的發起了狂，緊握著難曉的肩如痴如狂的大笑。
難曉眼里的淚水越來越多，最後大滴大滴地往地上滴落。
「遲，你住手」顧翎歌搶步拉開莫遲歡的手，對著莫遲歡焦急地大吼︰「遲，我知道你擔心，也知道你難受，可是你這樣逼曉兒有用嗎？你這樣對她，你真的能確定你一會不會後悔嗎？」。
「筱兒……」難曉怨怪的看了一眼莫遲歡，忽然朝外面跑去。
顧翎歌跟在後面倉皇的大喊。莫遲歡自始至終一動沒動，也沒有任何要追上去的意思。
「曉兒都走了，你為什麼不去追她？」顧翎歌跑回來，凝視著莫遲歡問。
莫遲歡眼神恍惚，仿佛身處迷霧之中，找不到任何方向。
「我說曉兒都走了，你難道要眼睜睜的看著她走？」顧翎歌搖晃著莫遲歡的肩，想要將他喚醒。
「走吧……走吧……都走吧……」莫遲歡失了魂般的呢喃。
「你真的讓曉兒走……？」顧翎歌不敢置信的問。遲他真的會拋下曉兒？他心心念念、夢寐以求的妻子，他真的要放棄她了？
「走吧……走——」莫遲歡將顧翎歌推出去。「走——你們都給我走——給我走——」
除了曉兒，他誰也不見，誰也不想見
「遲，我告訴你，這次是你先放棄曉兒的，你他日不要後悔你不去找她，我去找她」顧翎歌甩出這句話，立即奔了出去。
難曉並沒有走多遠，坐在莊園外的靠椅上嚶嚶的哭泣。她悲傷的聲音從嘴里嗚嗚傳出，飄蕩在漆黑的夜空，讓顧翎歌心里如針扎一般疼痛。
「筱……筱兒……」顧翎歌悄悄的走上前，哪知他的手還沒放到她的肩膀，難曉猛地一下投進他的懷里。
「翎，你帶我走吧我再也不想呆在這里了——」難曉哭得說。「莫遲歡根本不愛我了，他總是懷疑我……翎，你帶我走吧——」
「筱兒，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顧翎歌心跳得很快，仿佛一下蹦出了嗓子眼。但理智馬上壓過了他心里的沖動，狠了狠心，將手緊握成拳，迅速地推開了難曉。
他不能對不起莫遲歡，他知道筱兒對于莫遲歡的意義。如果他這樣做，別說是莫遲歡，即使他自己也不能原諒自己。
「翎，你到我回去吧，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做錯什麼了嗎？為什麼莫遲歡就是不相信我呢？……我不知道怎麼做……我該怎麼辦？」難曉開始語無倫次了，臉上泛出無言的迷茫。
「筱……筱兒……你……」顧翎歌有點擔心地喚著。
「你們是不是都不要我了？……是不是這樣的我你們都不喜歡了？你不是喜歡我嗎？一直默默地喜歡我，不是嗎？怎麼我現在給你機會，你就是沒膽子承認呢？呵呵呵，還是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平時滿嘴的愛呀喜歡呀，一到了關鍵時刻，就什麼都不是了還是……」
「筱兒？」顧翎歌心中劇痛。這是他喜歡的筱兒嗎？何時她竟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難怪遲會覺得怪異，覺得不舒服，懷疑她不是筱兒，就是他接觸了筱兒這麼一會兒，也開始懷疑起來了，更何況還是跟她日夜相處的遲呢
可是，不管他心中有著怎樣的疑惑，看到筱兒這個樣子，他還是止不住地心痛。
「還是……無論對誰，你們的愛都只有這麼淺？」還是不可以嗎？換了個人，換了張臉，甚至換了副靈魂，還是不可以嗎？
要怎樣才能得到他？要怎樣才能讓他注意到自己，喜歡上自己？要怎麼樣才可以……要怎麼樣……
難曉無意識地朝著夜色走去，她那剪秋水般的眼瞳在黑夜里好似一汪枯井，干涸死寂，沒有一點生命力——
「筱兒——」顧翎歌追在後面大喊。冥冥中他覺得自己錯過了什麼，有什麼東西被自己忽略了——
到底是什麼東西呢？這個東西就像一根刺一樣夾在自己心頭，讓他時不時地抽痛一下。
可是他現在沒有時間想這些，他需要追上去，好好的跟筱兒解釋清楚，他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就這樣走
「筱兒，你不要走，你要走了遲怎麼辦？」遲只是一時鑽了牛角尖，等一會兒他想通了，肯定就會後悔。如果那個時候筱兒又不見了，他怕是又要發狂了。
「你干嘛管我……你憑什麼管我？我要到哪里去又跟你有什麼關系？我不要你管，你給我走——」難曉如同一個醉了酒般的女人又哭又嚷道。
「筱兒，你別這樣，遲不是有意這樣的。他只是太擔心你了，怕你出了什麼自己都不知道的事……對，就是這樣，遲只是擔心你。你先和我回去，沒準這會兒遲已經後悔了，正準備出來找你呢。」
「那麼你呢？」難曉忽然問。
「什麼？」顧翎歌語塞，曉兒這問的是哪一出？
「我說你呢，你擔心我嗎？如果我不見了，你會擔心我嗎？如果我現在就消失了，你會不會到處跑著去找我……」
「筱兒——」顧翎歌顯然是被難曉的話嚇住了。筱兒她怎麼會問出這樣的話？這樣的話代表了什麼，她知不知道？
「說啊你會嗎？你會不會？」難曉提高音量，直盯著顧翎歌的眼楮，有點咄咄逼人地問道。
「我當然會啊——」難曉眼中一喜。
「你是遲的妻子，也是我的朋友，你出了事我當然不會不管你——」這句話一出，難曉眼中的喜色消失殆盡，轉而化為一片寒冷。
「所以，你要是不見了，我一定會去找你……」
「不要再說了」難曉沖著顧翎歌大吼，眼里有著漠然，刀鋒一般的冷芒從眼里發出，如同利劍刺進顧翎歌的胸口。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麼顧翎歌已經在她的眼神下死了無數次。
也許她不是想他死，只是想他痛苦，或許只是想他能夠——愛她
「筱兒，你不要這樣。遲很擔心你，我也很擔心……」
「我叫你不要再說了」難曉嘶著嗓子大叫，捂著耳朵不想再听顧翎歌說的任何話。
為什麼還是不行？她付出了那麼多，她承受了那麼多的痛苦，那麼多的委屈，甚至為了他背叛了自己、背叛了自己的靈魂，為什麼還是不可以？
到底要怎麼做？如果連她都不可以，還有誰可以？
還是自己做錯了什麼，自己做得不夠好？所以莫遲歡不要她，懷疑她，不喜歡她顧翎歌也不敢承認心里有她？她讓他帶她走，這不是他心里一直偷偷盼望的事嗎，為什麼他現在不僅不願意帶她走，甚至連承認喜歡她都不敢，難道她真的不如她嗎？
換了副靈魂，就真的不可以了嗎？
「告訴我……如果是以前的難曉，你會承認自己的心嗎？你打算對她說出你的心意嗎？」。會吧，以前的那個難曉，不只是莫遲歡，仇勒，即使是默默站在遠處的翎，都是那麼傾心地愛戀著她
如果是以前的她，就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