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八兩斤登時感到手指上的皮肉都被咬破,眼見血涌而出,奮力掙月兌之際,八兩斤也同時感到了女圭女圭微弱的呼吸。再一看,他竟然已經咬著自己的手指暈死過去。「看來他已經剩不下什麼體力了,這猛地一咬,估計也是氣我將他逼上了這等絕路。」
大鳥這真是死咬住不松口,任由八兩斤怎麼抽手,竟是無法掙月兌。八兩斤本可用狠勁兒,但那樣勢必傷到大鳥的口齒。他回身看向遠處龜縮的異獸,吹了聲口哨,那龜雖獸便立即從殼里伸出四肢頭尾,接著爬了過來。八兩斤伸手取下龜背上一個水壺,然後對準大鳥的嘴慢慢傾倒。果然,感到嘴邊有水浸漫,大鳥便松開牙關吮吸起來。他一直閉著眼楮,顯然全不知周圍的狀況,直到半壺水全喝下,這才緩緩的掙開了眼楮。
「小小東西。」大鳥剛清醒了一些便惦念起小肥獸來。
「小東西?」八兩斤將他抱上龜背,四下一看,卻沒發現什麼。
「小東西」大鳥連續叫到第十二聲時,八兩斤猛然看到不遠處平坦的荒地上竟然有一個小小的,用灰塵堆積起來的小壘。小壘無有奇怪,然眼下這個卻生著一對滴流的大眼楮,甚是淒楚的看著八兩斤和大鳥。八兩斤一笑,想起了在酒店里,女圭女圭懷中那個毛乎乎的小家伙。于是,他慢慢的挪了過去,蹲下來對藏在里面的小肥獸說道︰「別怕,俺向來只吃飛禽魚蝦,不喜歡陸上的走獸。」然小肥獸驚呼一聲便跳將起來,嘰里咕嚕,隨即就朝著龜背上的大鳥跑去。
八兩斤正喜,卻猛然看到龜雖獸一下縮回了四肢頭尾,不僅如此,那身龜殼竟然還抖動起來,嫣然是回到自己堅固異常的殼中之後,龜雖獸仍舊感到懼怕一般。就在小肥獸將要躍上龜背的瞬間,八兩斤一個縱身便上前抓住了它的尾巴。「嘶不會吧,龜雖獸可是五品,這毛乎乎家伙怎麼看怎麼沒品,說它把龜雖獸嚇成了縮頭龜,那是絕不可能啊。」正想著,卻見躺著的大鳥轉過臉來,一臉干澀的笑道︰「小小東西,快快過來。」說著便是伸出雙臂。八兩斤心道︰「看來這兩個小家伙也是相依為命。」進而便輕輕的將小東西放到了大鳥手中。
小肥獸回到大鳥身邊,同往常一樣,顯得格外親近。大鳥慢慢的坐起來,視線越過八兩斤,又看向了巨石上的怪人。
見大鳥雙眼凝重,神色呆滯,八兩斤不無擔憂的問道︰「細娃子,你看啥看的楞咯入神?」大鳥對八兩斤本不想理會,但對方畢竟救了自己,于是便道︰「難道你不覺得巨石上那人模樣特怪嗎?還有,這麼大熱的天,他居然一身棉衣,這」大鳥猛然想起一件事來。剛才鑄劍山的四人來此打斗了一陣,接著八兩斤又走了過來,但他們卻盡都對眼前這個渾身怪異的家伙視若無睹,難道這巨石和怪人正是赫納荒漠的某種標志,以至于眾人見怪不怪。然大鳥卻還是頗感詭異。
八兩斤看了一樣大鳥所望的方向,回頭一臉疑惑的說︰「細娃子,你是傻了還是想誆俺?哪兒有你說的怪人?」
「你,你看不見?他、他、他就在水邊兒的巨石上坐著啊!」大鳥一下站了起來,心中的異樣更盛。
「水邊兒?」八兩斤開始仔細的打量大鳥。
「正是啊,那水好生詭異,我喝到嘴里,卻像是什麼也沒喝到一樣,險些就渴死」看著八兩斤凝視自己的眼神,大鳥再也說不下去了。他耳邊忽然再次響起「玲玲當當」的銀鈴聲,以及石上那怪人的笑聲。只听他說︰「別怕」
「鬼啊!」大鳥一縮身體,立刻抱著小肥獸俯體。八兩斤笑道︰「我看還真是有鬼了。」他心想這女圭女圭肯定是餓得很,眼中生出了幻象。于是八兩斤跨上龜背,拿出干糧和水遞到他面前。當下,大鳥就和身下的烏龜一般驚恐,已是不敢再抬頭。八兩斤默念咒語,龜雖獸這才慢慢的從殼里鑽出來往前行進。
低沉蒼老的笑聲依然回響耳際,任憑大鳥怎麼去捂,他還是听到了那人口中的話語。「呵呵呵,走吧,走得遠遠的呵呵,但是我知道,你也知道,終有一天,你會再回來的總是要回來的,呵呵呵呵,人總是要回家的不是嗎?別怕只要你想回來,我就會出現,別怕」
「啊!」大鳥只覺得那聲音恐怖至極。一想到池邊的一切只有自己听見看見,更是惶恐得無以為助。他現下哪兒還敢去想話里的意思,猛叫了幾聲之後便再度昏厥。八兩斤一笑,又默默的給他喂了幾次水,到了第二天中午,大鳥才醒了過來。蘇醒之後,大鳥像是發瘋一般的拿起面前的干糧和水吃喝,飯足之後,他更是一把奪過八兩斤手中的「黃金醬」咕嚕而下。
「嘖,說你這女圭女圭不懂品酒還不信,如此一口悶,簡直浪費,豈能知曉黃金醬前濃後醇的烈勁。」八兩斤斜靠在行李上,搖了搖頭,又自己取出一壺來。
大鳥將大半壺酒喝光之後,隨手扔掉酒壺,也斜靠在行李上,一邊把玩手中的小肥獸一邊說道︰「黃金醬若也能稱得上好酒,那世上的酒水干脆都倒進海里算了。」
「哎喲喂,你這娃子好會放屁,你可知黃金醬乃醬酒中的精品,雖世上各處均有釀造,卻唯獨赫納荒漠附近長年干熱,所以出來的酒水最為刺喉生猛,暴烈非常。」八兩斤道。
「知道知道,但即為醬酒,盡顧暴烈,卻少了原有的醇香,那不妄稱了醬酒嗎?而若要論烈,胡國以北出產的‘竹刀子’那才真的稱得上酒中暴君,你這異國人自以為懂酒,實則卻是在醇香中取烈焰,自欺欺人罷了。」大鳥說道。
一見大半壺酒下肚,這女圭女圭居然毫無醉意,而且頭頭是道,說得自己心中一虛,八兩斤登時更為驚異,微笑著拱手道︰「俺叫八兩斤,不知你這蒼雄女圭女圭大名。」
「名倒是沒名,卻著實稱得上大。我叫大鳥。」
「好名字,若是俺逐月國的姑娘听見,那怕是喜歡得緊呢。」八兩斤呵呵一笑。大鳥又怎不知他這葷話,當下也是笑道︰「是啊,都說逐月女兒生得豪爽,可惜了,就是這男子不成氣候,專門竊人絕技,用了卻也不知道說聲感激。」
八兩斤一愣,言道︰「我何時竊人絕技,你」忽而想到什麼,他又不自禁的笑了起來。
大鳥也笑道︰「可惜我那招‘狂笑襲來靈犀指’你只學到了皮毛,日後休要再用,免得誤了我將來的名聲。」這話听得八兩斤心中好不歡喜,一時笑的前僕後仰,酒水噴了大鳥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