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都步行趕往十里外的鳳凰城,一路上錦衣公子極盡纏綿的說著濃濃的情話,但文倩卻若有若無的應著,那雙眼楮卻始終不離開白仁飛會說話的眼楮還有嘴角邊那抹越來越明顯的邪邪的笑意。
剛過了一個弧度較大的彎路之後眼前突然冒出來許多形式迥然的建築,沿著路兩旁分布,最明顯處莫過于城門口處的那個石形鳳凰雕塑,離遠看就象一只展翅欲飛上九天的鳳凰。
文倩饒有興致的快走幾步過去,更加真切的觀察這只沒有生命的鳳凰石刻,石刻下方刻畫著一個浴火重生的鳳凰,那些字跡歷經歲月的洗禮之後也已經殘損不清。
「據傳說鳳凰城初建之前便是鳳凰的棲息地,建設之際還有少數的鳳凰飛上枝頭俯瞰下方正在建的城樓。有些甚至從枝頭上飛下來翩翩起舞,鳳凰來儀是吉祥之兆,所以為了紀念就立了這個石刻雕塑,只是這傳說沒有什麼根據,不怎麼確切。」那個錦衣公子看到文倩興致勃勃的觀看鳳凰雕塑,便在一旁解釋。
白仁飛一直是微笑著,從他那張臉龐上甚至看不出一絲慍怒,但真正知道白仁飛人都知道他的笑容越是燦爛,內心的怒氣越是高漲。而那個渾然不覺的錦衣華服的公子卻兀自在一旁大現殷勤,只是他未發覺文倩一直都未說話,仿佛他只是一個說書先生,而其他幾人都是听客。
文倩在白仁飛輕輕走過來之時兩人便並肩往前行走,玉翠也緊緊跟隨。留下那個正說道鳳凰涅槃的公子一個人尷尬且憤怒的瞪視,身旁的四個黑衣大漢正欲上前被錦衣公子揮手示意制止,饒有興致的看著身著綠色衣衫的窈窕身姿,那不盈一握的縴腰,滿頭飛揚的青絲,還有不經意間隨風飄過來的幾縷淡淡的幽香……那雙眼楮仿佛章魚的觸角緊緊的吸附其上。
不多久一行人在鳳凰酒樓前停了下來,酒樓的裝飾古樸自然,門前車馬雲集,處處歡顏。酒店門柱上都雕著鳳凰涅槃火中重生的圖畫。
白仁飛迫不及待的攜著文倩走了進去,愕然剛張口的伙計只好把隨後而到的玉翠和錦衣公子在內的幾人招呼進去,看他望向錦衣公子的眼神中充滿著敬畏。
白仁飛和文倩兩人找了個靠窗的四人座位坐了下來,很好的把錦衣公子和隨後的五位黑衣漢子隔了開來。酒店正值高峰時期,店中顯然有不少人認識他,只是無人敢站起來打招呼,可見平時的囂張氣焰。可能是為了顧及面子而沒有發火,只是隨意在坐在那張原本有一個客人的桌前,那人知趣的離開。從錦衣公子那個角度正好可以清楚的觀察文倩。
白仁飛的心情被鳳凰涅槃的酒香勾得莫名高漲,還未點菜便要了一壺鳳凰涅槃。文倩對酒沒有什麼好感,但對菜單上的那些菜名感到好奇,鳳毛雞膽,鳳凰在笯,鳳凰于飛,鳳愁鸞怨等等。
文倩一口氣點了鳳毛雞膽,鳳凰在笯,鳳凰于飛和鳳愁鸞怨。玉翠在一旁看得直乍舌,這一對還真是對頭,一個好酒一個好菜。而白仁飛現在已經把鳳凰涅槃湊到鼻下聞著酒香,閉著眼楮的他一臉的陶醉。
不遠處的錦衣公子看著文倩面對白仁飛時的柔和雙眸心中油然而升一股怒火,他觀察過白仁飛,雖說此人相貌尚可,但那一襲白衣也是極為普通,怎麼能和自己比,自己的爹娘都是鳳凰城的豪門富戶,而加上鳳凰城的南宮翊還是他的舅舅,在鳳凰城在塊地上還沒有什麼人膽敢拒絕他,更不要說平時的那些縈繞身旁的庸俗女子了。
今日面對文倩他的內心卻是莫名的悸動,從未有過的感覺如洪水在心中蔓延。他的直覺告訴他她是他命中的克星。
一杯酒進肚,帶著一團火般在肚中燃燒,而不多時那火燒火燎的感覺又莫名消失,正自詫異之時,一股清淡醇澈的酒香從肚內往上翻騰,滿口留香。但這感覺還沒有結束,酒香過後,暖暖的酒勁又如春回復蘇的野草般在胸中蕩漾。恍惚生命經歷了由生到死再重生,雖然白仁飛事前已經有了準備,但這種感覺來臨之時還是不知不覺間被幸福的激流擊倒,嘴角的那抹邪邪笑意漸漸淡去,眼波溫柔似水的看著文倩,文倩也以同樣的溫柔眼波回敬。
玉翠卻小臉暈紅的裝作沒有看見般的望向窗外,其實眼角一直在看著二人,心中也如打鼓般咚咚直跳。這時剛好上來一道鳳凰在笯的菜肴,只見如一件輕紗般的白色面粉包裹住一個鳳凰雕刻,那半隱半露的樣子如少女般矜持。文倩小臉上蕩漾著激動的神色用筷子小心的撥開那層白色面粉做的輕紗帳,一件粉雕玉砌般的鳳凰雕塑展露在三人面前,不止是玉翠就連白仁飛也感到好奇,因為之前他只是匆匆的叫了兩樣小菜,並沒有太過在意這些名字奇怪的特色菜肴,唯一難以忘懷的也便是酒杯中的鳳凰涅槃。
這鳳凰在笯果然符合「籠中獸」的意境,只是這個獸籠做得太過精致反而讓人忘記了它的真實意義。
文倩撤下那件輕紗外衣的一角放入嘴中,看著她滿臉回味狀就知道它的味道了。那外衣下的精致鳳凰讓文倩不忍下箸,而接下里的鳳毛雞膽、鳳凰于飛和鳳愁鸞怨同樣是精致得如藝術品讓人不忍下箸,尤其是最後的鳳凰于飛和鳳愁鸞怨,雕刻得惟妙惟肖,那幸福和幽怨的神情讓人有種惶惑感,仿佛一不小心它們就有飛離的危險。
正當三人興致盎然的欣賞這食中的藝術品時,那位錦衣公子卻端著酒杯來到三人身前對著白仁飛舉杯相邀,道︰「在下田逸飛,不知這位仁兄貴姓?」說話時的那雙眼神充滿敵意。
「無名小卒難進閣下尊耳,不過想喝酒在下倒是可有奉陪。」說話的聲音不卑不亢,大大咧咧地坐在桌便連眼都沒抬。四周的眾多食客卻象是听到說書先生的故事一般饒有興致的看著這個敢于冒犯田逸飛這個鳳凰城主外甥的家伙,有幾個甚至開始盤算起這個人該受到何種懲罰。
隨同田逸飛而來的一個黑衣大漢二話不說拿起一杯酒就擲向白仁飛,許多食客都在想象這個白衣公子等會該如何狼狽的從門口出去,就在他們一慌神的功夫那杯酒被一股很奇特的巧勁反推而來,只是速度快愈閃電,許多人都沒看清白仁飛用了什麼手法,只是看到那只酒杯恍惚中了邪般的撞在了剛剛那個黑衣大漢的鼻尖上,酒水潑了一臉。
另外四個黑衣大漢不知死活的同時將酒杯扔了過去,只是這次他們卻沒有得到那個黑衣大漢的「待遇」,只見那四只杯子在白仁飛面前突然撞在了一起,散裂的酒水還未落下便被一股無形巧勁分成四股水流反射回去,四聲「哎呦」幾乎同時響起,眾人定楮再一細看,四個人正捂住鮮血直流的左臉怒目而視,只是仍誰都看得出那怒目而視的背後是一種懼怕。
白仁飛身子不動只是連揮了兩次手,便將這五個平時仗勢欺人的家丁打成一副狗熊相,這種人絕對不是自己能夠惹得起的,眾食客在想明這一點之後都乖乖的低頭吃飯裝作什麼事情都未發生。
只是在這個酒樓中的角落卻有一個人一直都是低頭吃飯,頭上的斗笠很好的把她的傾城容顏遮擋住,但她的眼角余光卻始終看著嘴角邪笑的白仁飛,看到他瞬間擊潰五人,也是微微一動,嘴角浮出一抹別樣的笑意。
田逸飛本打算讓阿五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所以當阿五拿起酒杯擲向白仁飛時他未加阻攔,未想到弄巧成拙,非但沒有討得半點好處反而是處處被他壓制,臉上一陣火燒。但他並非莽夫,白仁飛坐在那里就能擊潰阿大、阿二、阿三、阿四和阿五五兄弟絕非他能夠惹得起的,他們五兄弟的實力他還是很清楚的,自己現在動手絕對討不到什麼好處。
所以他迅速平撫下內心的怒氣,嘴臉含笑的說道︰「剛剛我的五個兄弟只是想請閣下喝一杯,絕沒有其他意思,既然閣下不願意我也不會強人所難。」
「嚄!那是我錯會他們的好意了。」說哈的同時臉上笑意盎然哪有半點「悔過」之意。
看著白仁飛的笑臉,田逸飛強壓的怒火又一次升騰而起。雖然表面上還是一副笑臉,但內心之中已開始了籌劃,「現在讓你笑,等到了晚上我讓你笑得更加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