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落下的時候,我突然就覺得倦累的厲害,深深呼吸才轉過身對他道︰
「許墨年,我們別糾纏了好不好?」
「不好!」他卻仿佛沒有听見我疲憊的問話,只是像個孩子般的斷然拒絕,固執的樣子依稀間像是年少我曾最愛的那個少年。只是退去那些驕傲放肆,他蒼白的固執此時顯得猶為無力。
更何況,我們都不再是曾經那樣無憂無慮的少年時代了。
我輕輕閉眼,再睜開時,就變得很冷很冷︰
「許墨年,算我求你。放過我吧。」
這句話仿佛瞬間觸痛他最深的逆鱗,男子一直冷厲的面容瞬間變得有些猙獰脆弱。用力呼吸著,他仿佛在極力壓抑著什麼,連說話都疼得厲害︰
「我也求你,不要這樣折磨我。」
「……」我突然無話可說,而他卻仿佛打開了傾述的機關。幾步走過來,用力握住我的手,力氣大得我都有些承受不住。而他只咬著牙,仿佛痛苦不堪︰
「就算我真的做錯過。但也只有那麼一次,你不能這麼狠,就這樣給我叛死刑。你不能……」他顛三倒四的說著話,英挺的眉目蹙的那麼深。
而我只能怔怔看著,除了疲憊,竟還升起點難受來。
原來真的是這樣,年少傾盡全力愛過的人,就算被傷害過。
他痛時,你也不會覺得痛快。
我無力的想著,慢慢揮開他的手道︰
「你別這樣,許墨年。」
他倒是松開了我的手,只是狠狠用力看著我,眼圈一陣一陣的發紅。我覺得喉頭哽塞,心里除了倦累外還有抵擋不了的壓抑和難受。
我們沉默了好久,他才慢慢的說話︰
「夏夏,我只是舍不得你。」
「……」這句話頓時把我一開始的那點難受壓抑都打得煙消雲散,我看著眼前的男人,真想提醒他以前到底做過什麼操蛋的事。最終卻只覺得沒勁,默默嘆了口氣,我說︰
「許墨年,咱別說這些虛的。當年離婚也是說好的。字你也簽了,你該賠我的也都賠了。咱現在這樣挺好的……」
「不好!」我話還沒說完就被他一口打斷,男子咬牙瞪著我,仿佛痛苦壓抑到了極致,我卻沒太大感覺,只看戲般的看著他。听見他說︰
「不好!只有你覺得好,我一點也不好。」他像個要不著糖吃的小孩子,毫無理智的耍賴撒潑,以為這樣就可以不用為他曾經的那些過錯負責了。
我最煩他這個樣子,厭惡的蹙眉,自然全被他看在眼里。他的表情瞬間收斂了些,只是低垂著眉眼,像是年少時那樣小心翼翼的叫我的小名,連說話聲音都帶著幾分哀求︰
「夏夏,我們別這樣好不好?」
「……」
「我難受,我真的難受……」他低聲說著話,幾乎語無倫次︰
「我昨天就在這里等著你,從下午一直等到半夜,等到後來越來越絕望,只知道拼命打你電話,然後到了早上終于看見你回來了,卻沒覺得多開心……」
「……」
「我一直以為自己在你心中是最重要的那個男人,就算離婚了、分開了,我也會是的。看來,我還真是,高估了自己……」他說到這里似乎有些說不下去,有些苦痛的蹙緊眉,他用手捂著臉,似乎不想把自己現在這樣狼狽不堪的模樣露給我看。
我卻只是默默的看著,心里除了疲累竟再無其他。
我有些驚訝自己竟會如此心狠,但也只是片刻就慢慢釋然。經歷過當年那麼多事情,我怎麼可能還會有什麼心情去對眼前的男人有什麼其他正面感情。
怪就怪,曾經太美好,而夢結束的時候卻太決絕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