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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063太子拜會老張相

第63節063太子拜會老張相

七月二十九日下午,太子帶著眾多漢文帝所賜物品,著侍衛抬著,前往丞相張蒼府中慰問,以示皇家對張蒼忠心耿耿于國事的褒獎。

張蒼自听說竇皇後暈闕在長公主宮中,雖已推算到長公主與陳午的婚約已生出變數來,但實沒料到會是太子親自出面來找自己。于是,裝著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急迎出中門,將太子迎至大廳。

太子劉啟裝模作樣地宣讀了聖旨,張蒼拜受畢起身,請太子上坐待茶。

張蒼雖知太子此行,意在于長公主與陳午之婚約。但太子未明言,張蒼也只能裝糊涂地對皇上的厚賜,作感恩戴德狀,涕零地說著受浩蕩皇恩有愧于心之類的閑話。

不多時,太子言退眾侍衛。張蒼見狀,忙屏退家佣人等。

太子見已獨對老張相,微微嘆了口氣。

張蒼心中會意,立即作驚訝狀,問︰「天恩浩蕩,四海升平,此大漢順心勝意之時,太子何故嘆息?」

太子再嘆一口氣,微皺著眉頭望著張蒼,欲言又止。

張蒼知太子在等自己再問,便順竿爬著問︰「太子輔佐皇上,未見失當,皇上倚重正隆。太子此時慨嘆,著實令人費思猜忖!若可言及,祈請太子明示,老夫也好相助于太子運算一二,以為太子閱考。」

太子斟酌再三,終定主意般再一次微嘆一聲,說︰「老張相有所不知,國事政事誠如相爺所言,天恩浩蕩,四海著實升平。可一小事卻令得父皇母後煩至極點,本太子亦無法替我父皇解憂排愁。」

張蒼心中雖是明白,卻裝不明白地說︰「若可對老臣言及,尚請太子明言。老夫不才,也存為大漢盡忠,為皇上竭誠,為太子解憂之心,或可思得一策,化解皇上所煩,太子所憂之事。」

太子似是欲言又止,張蒼鼓勵地朝太子點點頭。

太子未言再嘆,說︰「本是皇家之家事,卻相煩于老相爺,本太子實是汗顏。昨日母後至長公主宮中敘坐,見長公主愁眉不展,便問何事心煩。長公主提及欲解除與陳午婚約,母後不允,後氣郁于胸同,以至暈闕于長公主宮中。為長公主此事,父皇母後著實憂煩多多,無法思得三全之法,令長公主遂願,令陳家滿意,令諸臣無可指謫。故而,本太子在老相爺面前無意間嘆出氣來,擾到相爺,著實不該!」

張蒼誠惶誠恐地說︰「為皇上排憂解難,乃臣子份內之事,豈敢言擾!老夫忝為丞相,若不能解得皇上憂煩,便是有失人臣本份。此事如何解法,太子容老夫仔細斟酌再秉太子如何?」

太子見張蒼果然應允,開心地說︰「承相爺助思,容當後報。本太子出宮時久,恐父皇有事,這就先回宮去,靜候老相爺佳音。」

張蒼也不相留,起身送太子到大門前坐上車,溫聲說︰「恭送太子!」等太子的車駕遠去了,方才轉身走回大廳。

送走了太子,張蒼獨自坐在廳上,邊自斟自酌著小酒,邊在心里運籌著如何替皇家與周家解套的法子。

到了傍晚,張蒼想得頭痛,也沒想出一個三全之計來。正自嘆人老智弱之時,門人來報,堂邑侯陳午將軍在巡城時為暴徒所襲,幸被吳王門將韓冰所救,只是傷得不輕。

張蒼心中一動,立即囑人暗中查問吳王劉濞今晨是否去過周府。

不多時,門人來報,吳王劉濞于晌午時分,曾往陳府拜訪陳侯爺。張蒼暗自一笑,已然知道陳午遇襲乃吳王之計,以解陳午危急。

但張蒼想不通的是,一向不和的吳王劉濞與陳午,怎麼在陳家面臨暗潮洶涌之時,不落井下石,反而施以援手呢?

張蒼以吳王劉濞的身份出發,設想了好幾個對陳家暗施援手的理由,均一一被自己否決掉。

在削藩策上,堂邑侯算是最為得力的支持者。

削藩策直接威脅到七王的集體利益,吳王劉濞更是首當其沖。

此陳家有可能蒙難之時,吳王劉濞不推反拉,太出乎張蒼的意料,也與常理極為不合,更與吳王秉性格格不入。

但張蒼深深知道,吳王此舉,必有其深意。

吳王的用意為何呢?張蒼決意要推想出吳王劉濞向陳午施以援手的動機與目的。

張蒼相信,吳王劉濞決非為了救陳家而施援手。

突然,張蒼心中一動,不由嘿嘿冷笑出聲,自言自語地說︰「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

到底何人何事可為吳王劉濞舞起援救陳家之劍的「沛公」呢?

將連俊來朝與長公主悔婚合在一塊仔細一想,眼前立即浮現昨日廷議之時,吳王劉濞先倨後恭地對待連俊的事項,馬上意識到長公主悔婚正如周亞夫所言,定是與連俊有關,這吳王才會出手相救陳家,以成全長公主心願,成全連俊之願,成全皇上皇後之願,成全陳家之願。

吳王劉濞援手陳家,此舉所期望的,是令連俊于無形中欠下吳王劉濞一份人情,是讓皇上皇後和眾朝臣知道,連俊與七王是一條心的。

縱然事實證明連俊未必會與吳王劉濞等七王同心,不會成為維護其諸侯王國利益的得力助手,吳王劉濞也要在皇上的腦海中,深深地植入對此事的印象,讓皇上在用連俊時,心中無形地會生出一層顧慮,不得不對連俊的忠誠存疑三分。

想通這些,張蒼暗自贊了一聲︰「好計謀!」心中對吳王劉濞的警惕之心又強了三分。

張蒼決意好好地提醒一下陳午這個武夫,免得這個忠君愛國的侯爺將軍,落入到吳王劉濞的奸計中去,毀了一世英名。

同時,張蒼也想好好地試連俊一試,看看以他的智慧,是否能識破吳王劉濞的詭計。

決定好了,張蒼吩咐備車,以慰問陳午的名義再次前往陳府,順水推舟,既完成太子所托,又點醒忠直魯莽的陳午。

路上,張蒼都在想,竇皇後暈闕在長公主宮中這麼一件小事,竟然牽動如此多的權臣貴冑,演繹著這一出出耐人尋味的大戲來。

可見,皇家無小事,可謂至理名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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