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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已抱了玉石俱焚之態,那就也沒什麼好說的了。

方平舉右掌,朝厘百強一掌拍出。手掌一紅,熱浪洶涌,周圍空氣冒煙。

「鐵焰掌!」

一輪火紅的掌印朝厘百強呼嘯飛去。

這一掌,威力不大,意在試探一下對方的武技,這是行家的做法。行家都會先試探對手的招式與實力,這樣,就能根本對方的實力而作出一個比較合理的防御手段,進攻雖是利矛,但沒有防御這面盾牌,打到最後,吃虧終究免不了。除非比對方實力強大許多,那不用什麼防御,直接轟上去就是了。反正一掌就能拍飛對方。

這半年來,方平在漸漸成長,由一個生手,變成一個老手,也頗有幾分行家的派頭了。

不過,對方更是一個老手,新老手遇上了老老手。

厘百強冷笑一聲,一拳打出。他的拳頭也瞬間火亮起來。

「火煞拳!」

一只火拳擊出。他也是隨意一拳轟出,用意跟方平一樣,是用來試探的。

砰!

虛空巨響回蕩不已,震耳欲聾。

鐵焰掌與火拳撞在一起,兩者威力在伯仲間,誰也沒有更進一寸。

火花激射。白煙飛騰。

爆炸的力量使得氣流橫射開去,一陣狂風驟然生成,勁吹不停,地面飛砂走石的。

各自的坐騎都人立起來,嘶鳴不已。

烏蛟駒是戰馬,在這種對抗中,不會太過受驚,要是一般的馬匹,如黃驃馬,在這黑夜之中見到如此明亮耀眼的烈焰飛射,又受到這麼強大的推力作用,必定會大驚,然後放蹄四躥而逃。

方平臉上劃過一抹訝色,想不到對方也是一個火屬性武者。

厘百強也一樣,此際發現對方也是火屬性武者,眼神之中掠過一抹狐疑。

至此,兩人算是交鋒第一回合。

兩人心中有數。各自都明白對方是不好惹的貨。

以名氣而言,厘百強在這附近一帶比方平要出名得多,誰說起強爺這二個字不給幾分面子?那可是真金實銀的招牌,只要亮出來,就會有人買帳。可是,要是說方平二字,那倒沒什麼人听說過,想要別人給面子,還得動動手腳,豐衣足食。畢竟,他只是路過寶地,並非此處的地頭蛇。而對方卻是正宗的蛇頭。

厘百強已大概知道方平的武技實力了,模清了底細,接下來便是真正的對決,他大喝一聲,一扯韁繩,兩腳一夾,人馬頓時騰空飛躍過來,揚起手中的大關刀,行雲流水般朝方平劈下來。

那刀勁,硬是將虛空劃出一道血紅的口子,宛如虛空也受傷了,正在流血,一股雄渾的刀氣揮灑下來,給人一種既冷又懼的強大壓迫。

不過,這嚇不倒方平,他在南州城算是被嚇大的,現在能鎮定應戰了。

方平右手拔鬼斬軟劍照著上面劈過來的大關刀盡力一削。

大關刀與軟劍踫在一起。

錚!

兩兵相爭,兩股強大的力量踫撞在一起,瞬間爆炸開來。火焰向兩邊平溢出去,夜空被刺得白磣磣的。

兩人的戰馬都長嘶一聲,各自向後倒退。並不是它們想倒退,而是那股強大的反推力推得它們不由自主地向後平滑出去,地面留下清晰的蹄痕。

這是二人第二回合交鋒。

又是一次平分秋色的結果。二人各自用上了七八成內力。

方平感覺右掌一陣酸麻,虎口處隱隱生痛。以往,他跟別人惡斗時,很少遇到這種情況。只有震動太過猛烈才會如此,而要達到劇烈的震動,那踫撞的力量必然是巨大的。

厘百強伸展了一下十指,看他那樣,也像是手指麻木了。大關刀的力道本來是挺沉的,不過,看他嘴角微抽的神情,並沒有佔到什麼便宜。

經過這巨力的激踫,兩人的兵器都沒有斷。鬼斬軟劍已夠鋒利的了,算得上一把名劍,還是削不斷大關刀,可見對方的兵器也並非庸俗之物。

方平輕輕一按馬背,整個人飛了起來。同時手運誅魔劍訣第二重劍訣。

「雷霆一擊!」

霎時,旋風生出,伴隨著如虹劍氣向厘百強絞殺過去。

夜空下,只見一條光帶著一片雲絮般的精芒刺破虛空,電射而去。

厘百強也不是等閑之輩,手中大關刀一掄,橫劈過來。

「烈焰屠城!」

大關刀一下子變得火紅,刀身上烈焰生成,有人頭那般大小。

大刀一揮,烈焰離刀飛了出去,混雜著強橫的刀氣,瞬間化成了一條巨火蟒,吐著蛇信子迎了上來。

劍氣與刀氣正面踫撞,又是互不相讓,力量各自被抵消了。

虛空里只是流光溢彩的,全是火芒飄舞。

方圓一里內,都明如白晝。

這是二人第三次交鋒,依然沒有分出一個勝負。

厘百強能稱強爺,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做得山大王,確實有半桶水。

方平感覺要好好出手,要不然,說不準被對方一關刀飛來,取了性命,那就悲催了。

此時,厘百強也感覺出方平的不弱,年紀輕輕的,竟然已如此了得,若再過三頭五年,武技實力百分百會有大幅度的提升,說不定到時是名動天下的大人物也未可知。他心里既有嫉妒,又有驚恐,覺得後生可畏,單是這三招的對踫,以他這種殺人老手看來,就已經沒有能力勝方平了。至多就是搏一個兩敗俱傷,差一點就是自己賠上一條性命。他凶殘,但他不笨。

厘百強強作鎮定道︰「小子,你要是肯投降,我讓你坐第二把交椅。在這里佔山為王,快活逍遙,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秤分金銀,你意下如何?」

以他這種大響馬的角色,四十年來,還沒有這麼低聲下氣請一個人來入伙,就是當年邀請台運源入伙時,也只不過是說「來吧,你坐第二把交椅!快想清楚,我沒有好氣等你!」

而邀請立拳恭坐第三把交椅時,說得就更不客氣了,他說︰「你要坐就坐,不坐就拿你人頭燒烤吃!」這一嚇,把立拳恭弄上山坐了第三把交椅。

現在,他用這麼有誠意的口氣邀請方平落草,實屬罕見。

不過,在此落草,沒什麼好處,要是真的落草了,被方中偉知道了,那得父子決裂。

方平是秦王的座上賓,對落草不感興趣,冷冷道︰「不好意思,本少爺想坐第一把交椅。你要是願意,就乖乖讓出位置,否則,後悔莫及!」

第一把交椅?

厘百強傻眼了。他在這里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人敢這麼信口說出這句話,要求他讓出第一把交椅。他終于明白,用第二把交椅無法籠絡方平了。

厘百強哈哈一笑道︰「就憑你也想坐第一把交椅,想都不用想!」

第一把交椅也算不上什麼,就是個響馬而已,方平嘴角一翹,咧出一道不屑的弧度,冷笑道︰「本少爺從來就沒有想過,只是順口隨便說說。你即使親手送給本少爺,本少爺也沒興趣。你算什麼東西?」

最後一句話,大大的傷害了厘百強的感情。他向來只會罵人,少有人敢罵他,罵他的,一般都被他干掉了,不是被他干掉,他都花巨金請人干掉了。

厘百強大怒,火芒從眼楮射出,化成一片殺氣,如晶瑩剔透的匕首,暴雨般飛向方平。

剎那間,虛空里化形的殺氣洶涌而來。密集的程度,就是一只螞蟻都鑽不過殺氣化成的兩片薄刃之間的空隙。

不過,這種小把戲方平也會。凡是到了下位戰王的武者都有這種能力。這種殺氣,也只不過能殺死普通老百姓而已。

方平兩眼一瞪,雙目火芒大盛,一時之間,源源不斷的殺氣也如洪水一樣暴射出來。

兩人一瞥之間,虛空便充滿了殺氣,還全是化成了薄刃形的殺氣。

嗡!

一聲巨響。

兩人的殺氣在虛空作了一次親密接觸。

虛空里許多火芒交織在一起,最後都碎成星星點點的亮點,隨風輕輕飄落下來。

這麼激烈的殺氣踫撞,卻成了這麼迷幻的火芒,如同星星灑下來的金粉,用來裝飾枯燥單調的夜空。

兩人最後一次的談判已破裂,沒有任何需要再說的了。剩下的就只有流熱血拋頭顱了。

厘百強像只大熊一樣怒吼一聲,聲震四野,兩臂一震,大關刀嗡一聲響,繼而是如燒紅的鐵,燃起刺目的烈焰,橫舉著大關刀,疾步向方平沖過來。

那股威勢,簡直能將一座山劈開來。

可是,能劈開一座山並不等于能劈開方平,山是死的,任人劈,人是會動的,方平才不會快樂地伸脖子接受一刀。

他會反擊,給予對方狠狠的一擊。

厘百強所施展的步法叫「山王步訣」,做山賊的武者修煉這種步訣的很多,它比起七星步,只稍為遜色一丁點。

從步法而言,方平佔了小許的優勢,不過,也難以一下子打跨對方。

厘百強手中的大關刀,把虛空燙得發熱,一陣陣熱浪彌漫出去。看起來,他是把全身的火氣都溢到大關刀上,要給方平致命的一擊了。

方平盯著對方手中的大關刀,感覺到一股強大的殺氣凝煉在一起,匯聚在刀身上,有斬鬼滅神之力,頗有氣勢。

他清楚,接下來,將是他人生最關鍵的時刻,是山大王留下來繼續做人,還是自己保住性命,就看下面的發揮了。

方平的武技,主要強在《火印訣》,《誅魔劍訣》于他而言,還不是最好的,但可以用來迷惑對手,畢竟一柄火劍懸掛在虛空里,時不時的劈兩下,叫人還真不適應。

他收劍入鞘,兩掌運誅魔劍訣第三重劍訣。

「萬劍歸宗!」

話音未畢,小月復一收,胸腔一震,一股巨大的能量涌了上來,而全身的火氣也已由四肢百骸流到了兩臂上。兩只手掌上的經脈好像一條條灌滿了鐵水的玻璃管,清晰可見。

霎時,兩臂一抖,數十道火紅的氣劍從掌心處勁射而出。

厘百強卻是勇不可擋,仿佛是來送死的,根本不在乎方平使出什麼招式,他只是拚命殺過來,宛如一道狂風疾沖過來,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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