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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平瀟灑地落在地面上,收了火鏈槍,看著氣餒的裘兵,招手道︰「來呀!怎麼了,怕死了?剛才不是還挺囂張的?想打贏本少爺,你還沒有本事!」

裘兵又驚又怒,他作為地母幫南州分舵地母館的舵主,向來受到眾人的敬重,沒有幾個人敢忤逆他的旨意,他在地母館里說二,沒人敢說一,威風慣了,經常是他頤指氣使別人,何曾受過他人的諷刺,可是,今日在這里三番五次受到方平的輕視與鄙夷,自尊心大大的受到了傷害,心頭不禁氣炸了,吼道︰「今日老子跟你同歸于盡!」

話猶未畢,兩腳如風,已狂沖上來。

一個人,在絕望的時候,就會往最樂觀的方向思考。

當裘兵看到方平使出的火鏈槍時,他已隱隱感覺到失敗在即,火鏈槍的威力是他無法抵擋的,但他是地母館的舵主,幫眾正在周圍看著,不能輸,要輸,就與方平一起輸,要一起輸,那就得兩人一起死亡。他此時已沒再奢想其他什麼取得武舉人之類的榮耀了,現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要向月台上的裘千重證明一件事︰他並不差于方平,即使沒拿到第一,也並沒落在第二。取勝已比較渺茫,唯有拚個魚死網破,才能保住一絲面子。他很看重面子。

方平見到裘兵那困獸一般的模樣,覺得對方已垂頭喪氣了,這正是自己求之不得的,心里暗暗歡喜,覺得拿下比賽的時刻快要到了。對方越是急躁,那麼自己則越有利。現在,自己就是一個信心滿滿的獵人,正在等待一只猛獸撲過來,給予那只猛獸致命的一擊。

他瞪著沖過來的裘兵,嘴角一揚,扯出一抹譏笑。全身火氣一憋,澎湃的熱量從經脈涌向右臂,頓時,整條手臂都火亮起來,冒著絲絲的煙氣。右掌朝著裘兵沖過來的方向猛然擊出。

「火鏈槍!」

手心處紅芒勁射,一條火鏈槍呼嘯著射向裘兵。

裘兵也不躲閃,兩手虛籠在虛空里飛速一旋,兩爪間一團精芒霎時生成。

「流光銀盾!」

一面光盾頓時閃現,如一團光的漩渦,擋在火鏈槍前。他覺得,流光銀盾可以將方平的火劍擋住,那理所當然也可以將火鏈槍擋住。只要擋住了火鏈槍,他就可接近方平進行最後的肉搏,決出個雌雄。

火劍與火鏈槍,二者都是烈焰所組成。看似相同,實質有別。前者乃經脈的火氣所凝成,後者乃火氣與經脈里的內勁混合而成,是一種處于半虛半實的東西,威力比火劍要大得多。

他的邏輯沒有問題,可惜,世事沒絕對。他偏要往絕對方向思考。

這種光盾,也能把刀劍擋住。

但是,它卻是擋不住火鏈槍。听到噗一聲,精光四濺,火鏈槍如一條蛟龍般穿過了流光銀盾。

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大大出乎裘兵的意想之外。

裘兵哇一聲大叫,嚇得全身震顫,急忙將身子一偏。幸好,火鏈槍沒擊中頭部,否則,就真的如方平所說的要準備好骨灰盂了。

火鏈槍從他身邊飛過後,火槍頭好像長了眼楮一般,又繞了回來,卻霎時把他纏繞住了,如一根燒紅的大鐵鏈綁縛著他。一陣一陣的烈焰從火鏈槍上衍生出來,劇烈地燒著石鎧。石鎧一下子就變黑了,有不少石屑簌簌落下來。

方平用力一扯火鏈槍,生生把裘兵扯倒在地,然後右臂一揚,火鏈槍也揚了起來,裘兵也被火鏈槍帶著飛向了半空。方平再狠狠一扯,火鏈槍垂直抽打在地面上,裘兵只有跟著落下來,重重砸在地面上。方平再揚起火鏈槍,當裘兵被揚到半空時,再一扯,裘兵又重重砸在地面上,如是重復十數次,裘兵已被甩打得喘不過氣來,身上的石鎧也開始紛紛月兌落。裘兵如一只獵物,被綁在火鏈槍上,忽上忽下,一會高高騰起,一會重重砸在地上。

更嚴重的是︰火鏈槍已開始燒化石鎧。

當石鎧完全熔化之後,裘兵的小命也就不保了。

月台上。

裘千重吸足中氣厲聲道︰裘兵,認輸!

裘兵听到爺爺的叫喚,痛不欲生,既有肉痛,又有身痛,全身開始冒煙,向方平哀求道︰「方大哥,饒了我吧。饒了我吧。」

方平也听到裘千重的話語,想到裘兵可能是要認輸了,本也沒想過真正要殺死他,只是想羞辱一番他,而自己能有驚無險奪得武舉人,便完成目的。此刻,見裘兵已瀕臨死亡,又听他萬分哀求,便抽回了火鏈槍,走了上去,譏笑道︰「你認輸吧!」

他邊走邊蓄火氣于右掌。他其實不信裘兵會認輸,反而覺得如果給機會對方,對方必定會暴起反擊,不過,他這算是給了面子秦王,曾經饒過他一次,若他要尋死,就成全他。他有心理準備,只等裘兵一出手,便立刻要了他的小命。

裘兵在地上翻滾了一陣,撲滅身上的明火,衣服還在冒著煙氣,若方平遲一刻收回火鏈槍,那他必定要全身化灰。

果不其然,裘兵跪在地上喘氣,卻用眼角余光去偷窺方平。裝出一副無能為力的樣子,等方平走到一丈遠的地方時,卻忽地出拳偷襲!

「爆……」

裘兵齜牙咧嘴,正要大吼一聲,奮起一搏,可是,嘴張開了,只說了一個「爆」字,其他的話語未畢,卻見方平右掌躥出的一條烈焰飛騰的火鏈槍,如早已埋伏在面前一樣,瞬間已穿透了他的心髒。

 ——

焦肉發出的聲音。

裘兵啊的慘叫一聲,身子瞬息被烈焰包圍了,只轉眼間,已焚化成灰燼。

場外一下子靜悄悄的。車成東瞪大了眼楮,一副死魚的模樣,張開了大嘴,合攏不回,臉上寫滿了驚恐與不解,仿佛世界末日已來臨,眾生都要歸于塵土。

月台上。

裘千重怒吼一聲,音震天地。他在月台上,離裘兵也不過七八十丈遠而已,眼睜睜看著心愛的孫子瞬間化成了灰燼,這是何等的悲痛,何等的無奈,何等的殘忍。

他很久沒有流過淚了,自從他成為了地母幫的大長老之後,眼淚在他的人生字典里便沒有出現過,可是,直到這一刻,看著裘兵從活生生的一個武者化成了隨風而去的灰燼,他老淚縱橫了!

他好像一頭野獸一樣,從月台飛身下來,落在演武場上,狂吼著,狂暴的氣勁在飛射。黑袍鼓起來,獵獵作響。地面的石屑一塊塊浮了起來,懸在半空中,如同水里的成群結隊的魚。他沖向方平,要為孫子報仇。

靖安公主連忙對秦王道︰「皇兄!」

她還沒說出要說的話,秦王便知她要說什麼了,不外乎是要他出面制止裘千重,不要傷了方平。

秦王鼓足中氣,大喝一聲︰「裘長老!休得亂來!」

聲如洪鐘。一波一波氣勁傳出去。

與此同時,地丸子與另三個秦王的貼身侍衛霎時從地底鑽了出來,虎視眈眈地瞪著裘千重。

裘千重愣了一愣,雖是悲痛欲絕,但他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以他這種年齡的老者,其實還是可以控制情緒的,听到秦王怒喝一聲,已明白是怎麼回事,要是強行己意,勢必沒好果子吃,那以後就沒有人能幫裘兵報仇了,他心里思緒翻騰,卻止住了腳步,立定,回首向月台上的秦王拱手道︰「千歲,老朽只是去把孫子的骨灰收起來。並無他意。」

秦王沉思片刻,對著四個侍衛揮了揮手,示意讓裘千重過去。

裘千重大步流星奔到那堆裘兵的骨灰前。跪下去,用前襟包起被風吹剩的骨灰,無言的哭泣,兩眼血絲充盈,射著怒火瞪著方平。

秦王帶領著眾人,也從月台走了下來,來到裘千重身邊,安慰道︰「比武就會有傷亡,這是在所難免的。裘長老莫要悲傷過度。」

他在為方平解月兌。

裘千重落魄地站了起來,點頭哽咽道︰「這個老朽明白。老朽先告辭了。」說著,帶領其他地母幫弟子悄無聲息地走了。

方平看著裘千重遠去的身影,心里暗暗道︰這是我的錯麼?我本想饒他一命,奈何他要作死,我也沒辦法。

判官當場宣布︰方平奪魁,是今年的武舉人!

場外歡呼一片。

鑼鼓聲又咚咚咚響了起來。

陳開平一家三口抱成一團,歡喜得不得了。方娜最為激動,高興得眼淚也流出來了。

靖安公主也輕移蓮步,迎了上來,向方平道喜。

方平一下子被榮耀包圍了。這一刻,他興奮得兩手有些發顫,一生中試問有多少個這種關鍵的日子?在家里看到方中偉那落寞的身影時,便暗暗下決心要考一個武舉人,當時只是一種願望,也未曾想過要多少年才能實現,可能要十年,可能要五十年,或者一百年,或者永遠也無法兌現。可是,有心者事竟成。他一步一個腳印,從基本不懂武技,到如今站在演武場上接受眾人的敬仰,這是何等的飛躍!想不到,上天果然眷顧,只是花了不到半年的時間,便實現了自己的願望。他此時最想立刻飛回家里去,向老爹老媽報喜,讓他們也歡喜一下。如果可以生出兩翅,他立即就要飛回家里去。

他環視一周,那些看熱鬧的民眾還聚在一起,向他揮手,向他致敬。他笑了。

接下來是秦王親自向方平頒發錦旗與文書。

錦旗上寫著「南州武舉人方平」,文書上寫著「某年某月某日,方平考取武舉人,特此一證」。

方平也獲得豐厚的獎賞︰五千兩紋銀,彩緞一百匹,一條如意,一件血莽戰袍。

那件血莽戰袍絳紅,如血一樣,它是金龍帝國特產的一種戰袍,披在身上,夏涼冬暖,既防火又防水,是用一種生長在深山野林里的鐵血蟒蛇的皮加一種金絲玉織成的,一件也要五千兩銀子。並不是隨意能買到的,想要買,還得到官辦的商鋪里去訂購。從訂購開始算,至少要一年時間才能拿到貨。

秦王當下盛邀方平到王府里作慶功宴。同時也派人到地母館去安慰裘千重,捎個口信道聲節哀順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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