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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平正要說話,哪知店小二沖上來,劈手就要打叫花子,舉起大拳就揮過去。叫花子嚇得躲到方平身後。

方平伸手,一把牢牢抓住店小二的手腕,冷冷道︰「你干什麼?」

叫花子不衛生是事實,但他不允許別人在他眼前這麼隨意虐待叫花子。

店小二瞧了瞧方平,愣了愣,解釋道︰「這叫花子打擾了您,小的幫您把他打跑。」

方平甩開店小二的手,不耐煩道︰「不用了。」說著,轉過身,對那叫花子道︰「你所說是實話?」

叫花子垂著頭,點頭憂傷道︰「句句是實。」

方平是有孝心的人,听了叫花子所說的悲涼,想他一家人現在還沒食物解溫飽,心下憐憫,伸手進懷里模出一張百兩銀票,遞給叫花子。

叫花子見到百兩銀票,先是愣了一愣,繼而瞪大了眼楮,只是不伸手接銀票,立著紋絲不動。

方平甚覺好奇,把銀票遞近到叫花子臉前,揚了揚,道︰「你不懂嗎?這是銀票,拿著它到錢莊里可以取銀子。拿著吧。雖不多,只有一百兩,不過也夠你們省點用二三個月了。」

叫花子抿嘴微笑,伸手接了銀票,卻不對方平叩頭感謝。

方平也不理會,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完全懂得禮儀。自己是誠心相贈,不需要對方的感謝。

那店小二見方平出手便是一張百兩銀票,不禁驚呆了,從沒見過哪個富翁施舍給叫花子這麼多銀子,比他在聚仙閣酒樓工作半年的薪水還要多。不禁對方平又恭敬了幾分,低頭哈腰的,生怕得罪了眼前這位財神爺。

叫花子眨著眼睫,嘴唇蠕動了一下,忽然又怯怯道︰「那你可不可以請我吃一頓飯呢?」

方平聞言,思忖道︰「好不識事的家伙,給了你一張百兩銀票,還要我請吃飯。不過,他這麼瘦削,肯定是營養不良,平日沒什麼可吃的,才會這麼身材單薄,請他吃一頓也費不了多少銀子。」如此一想,揩了揩鼻翼,便欣然笑道︰「好吧,我請你吃飯。」

叫花子兩眼的瞳孔都射出快樂的光芒。

店小二听了連忙阻止道︰「大爺,這樣不可,里面盡是些富家公子,見不得叫花子。」

方平眯縫著眼楮,咂著嘴,十分不爽,齜著牙斥道︰「你是嫌我沒銀子還是嫌他沒銀子?」

店小二退了一步,擺手道︰「不是,我是怕影響其他客人。」

方平跨進一步,瞪起兩眼,忿然道︰「他只不過衣服髒一點,又不是吃人的惡魔,我請他吃飯,有什麼不可。」說著,拉著叫花子的手就往酒樓大門走去。

店小二連忙上前張開雙臂攔道︰「真的不可帶叫花子進去。」

方平本來不喜此店小二,先前心頭已存了幾分火氣,此時又見他阻撓自己請叫花子吃飯,不禁生氣道︰「給本少爺滾開!」見店小二不肯相讓,伸開大掌,只一推,便把店小二推跌在地。

店小二大呼一聲,酒樓四周的打手齊齊趕了過來,圍著方平。

氣氛十分緊張,充滿了**味,隨時可以引爆,發生激烈斗毆。

此時,一輛豪華馬車從街道另一頭疾速駛來,忽地停在聚仙閣酒樓前。

那些打手見到這輛四馬拉的馬車來了,便都垂手恭敬等候馬車里的人出來。

須臾,一位身材高大,穿華衣,黑發向後梳去,油光可鑒,臉膛紅潤,雙目有神,嘴角叼著個玉煙斗的漢子伸腳下車,抖了抖寬闊的大衣,掃視一眼周圍,見打手們圍著一個少年與一個叫花子,便踱了上來,非常有氣勢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店小二連忙低頭恭敬道︰「老板,他要帶叫花子進去吃飯,小的不許,他就打小的。」

這漢子便是聚仙閣酒樓的老板應海生。

應海生一雙鷹目打量方平一番,見方平氣宇不凡,渾身散發著一股書生氣,略顯柔弱,卻又帶著幾分不羈與剽悍,便心生幾分歡喜,淡淡道︰「既然小兄弟要帶他的朋友進去吃飯,你們就好好招待他。」說著,自走進酒樓去了。

那些打手听到老板發言,連忙退到一邊去了。

店小二嚇得顫抖起來,疾忙對方平道︰「大爺,這邊請。」說著,弓著腰,作了個請的姿勢,在前頭帶路,走進酒樓。

方平拖著叫花子的手緩步踏進酒樓,感覺到叫花子的手指頗為細長,又暗暗道︰「應該是跟我年紀相仿的一個少年,竟營養不良如斯,手指縴細得很。」

走進里面,一片明亮,抬頭見到很多精致的琉璃燈懸掛在上方,非常有特色,又見到一切台案木椅皆是精雕細刻,頗為雅致。一樓就擺了數十張飯桌,皆是金龍帝國的龍木所造。

金龍帝國的龍木是一種微帶香味,色澤金黃,生長期達數百年才有碗口大的樹木,材質非常堅硬,不易被蟲蝕,價格異常昂貴,一般平民消受不起。

而在酒樓一樓里,竟然就擺了這麼多由金黃色的龍木做成的台案坐椅,實是讓方平大開了眼界,見識了什麼叫富有。

店小二將方平帶到臨街的一張飯桌,招呼坐下,斟了茶,便又出去攬客了。

方平透過窗戶瞧外面,暮色已很濃,是萬家燈火的時候了。

叫花子倒是不時拿眼瞧著方平,忽地笑道︰「你是南州城里人麼?」

方平從對方的語氣之中,听出對方說話並沒害羞之氣,在明亮的燈光下,無意中見到對方那副小而整齊又頗為潔白的牙齒,心下狐疑道︰「這個叫花子怎麼有一副如此白的牙齒,難道是平時沒東西吃,倒是使牙齒變白了?」想著,笑道︰「不是,只是來尋親戚。」說著,便點了菜肴,無非是些山珍海味。

待菜肴上台,方平做了個請的手勢,笑道︰「不用客氣,盡管吃。」

叫花子只是拿筷子在每樣菜肴上少少挾了一點點,吃過後便只注視著方平的吃相了。

方平要了一大盤米飯,又一壺好酒,大口吃肉,大口吃酒,大口吃飯,如餓了幾天一般,看得叫花子瞪大了雙眼,不解所以然。

二人吃相正好相反,倒像是叫花子請客,方平大吃大喝,而叫花子卻是不甚動筷子,只是偶爾挾一點蔬菜進口,嚼了半天也不再挾其他肉類。

方平飯量變大,也是近段時間的事情。只因身體力量大了,飯量也隨之而大。

叫花子見方平能吃一只牛,低呼道︰「你真能吃!」

方平揩了揩鼻翼,蹺起二郎腿,滿嘴飯菜道︰「吃得多才健康有力氣啊。」忽地才發覺對方沒吃什麼東西,便道︰「失禮了,我只顧吃,都嚇著你了。不用怕,快吃,我請客。」心下又暗思道︰「他為什麼不吃東西呢?」又想到叫花子的樣子雖有點不干淨,但言談隱隱透著一股嫻熟的優雅,不禁漸漸懷疑起來,又不好意思追問,便更加留意了。

叫花子只是拿著筷子在玩耍,並沒有要大吃的跡象,倒是時不時對著方平偷笑。

方平倏忽心生一計,便仰頭看著上面的琉璃燈,指著詢問道︰「你看,這盞琉璃燈怎麼樣?」

叫花子聞言,雙眸隨著方平的手所指,也昂頭細看正上方的琉璃燈。

方平猛然收回目光,將視線投向叫花子的脖子,觀察對方的喉結,這一看非同小可,發現對方下巴下面非常平滑,不但沒有喉結,而且借著燈光能看到滋潤雪白的肌膚。此時,心里更懷疑了,不停想道︰「莫非是個女叫花子?不過,她為何要裝扮成男子呢?怕羞?我很少見到窮家庭的孩子有那麼白潤的肌膚,真是奇怪。」

叫花子望了幾眼琉璃燈,並不感興趣,只是淡淡道︰「也沒什麼好看的,很普通。」

方平聞言,疑心更重了,一般家庭的孩子見了這種上等的琉璃燈怎麼會說「很普通」?即使是自己見到這種琉璃燈也暗自贊賞不已。挾了一塊燜牛肉進嘴里,淡淡笑道︰「你多大了?家在城里?」

叫花子眨著眼瞼,望了一眼方平,又掃視周圍一圈,輕聲道︰「我今年正好十三歲,家在城外。」

方平哦了一聲,見對方神神秘秘的,心頭又生疑竇,便繼續試探道︰「鄉里的孩子早結婚,像你這麼大的男孩子都有訂婚的,你有了媳婦沒有?」

叫花子听了,一手掩嘴吃吃笑道︰「我還沒有媳婦,要不你介紹一個給我。」

給你找個媳婦?不會是想搞基吧?女的要娶女的,真奇怪。

方平揩了揩鼻翼,嗤笑一聲,心頭閃過幾個念頭,佯裝關切道︰「你要怎麼樣的媳婦呢?」

叫花子手托下巴,側著腦袋想了想,妄想道︰「我要有身材,又要有臉蛋,又要有人品,又要有家底的媳婦。」

方平噎了一下,差點喘不過氣來,撫模了一下胸口,氣才順了些許,咂著嘴譏笑道︰「這可不得了。我也想要那樣的媳婦,可惜找不到。想不到你也有這麼高的要求,恐怕那麼好的姑娘不肯跟你吧。」

他此時倒覺得眼前這個叫花子真的頗有想法,竟然有如此瘋狂的主意,連自己都未敢這般狂想娶大家閨秀,對方卻說得輕描淡寫的。

叫花子倔強地微微仰著腦袋,回以淡淡一笑,不以為然道︰「不肯跟我就算了,我也不稀罕。她要嫁我,我還不娶呢。」

方平揩了揩鼻翼,唉呀呀了兩聲,搖頭笑道︰「你果然有骨氣,人家書上說英雄難過美人關,你比英雄還要利害,把色看成空,竟然可以把持住色心,保持傲氣。」

叫花子並不以為羞,眨了眨雙眼,弄了弄亂篷篷的頭發,也笑道︰「那你要找什麼樣的媳婦呢?」

方平喝了一口好酒,舌忝了舌忝嘴唇,伸著個食指,在虛空里晃了晃,道︰「我的標準很低的,她必須要人品好,其次要相貌好,再其次要身材好,再其次是要背景好。若四好齊集一人身上,那更好。」

少年不風流枉少年。

叫花子拿筷子輕輕敲了敲方平的食指,噗哧笑道︰「那你所要求的跟我差不多啊。看來我們是同道中人了。」

方平笑而不答,心里卻自言自語道︰「好個假男子,竟然來欺騙我,待會看我怎麼揭穿你。」

一邊想著,一邊琢磨該如何揭穿這個假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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