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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霸槽倨傲地遞過紫雕獸頭弓,滿臉怒氣道︰「敢不敢試啊?嘴說得那麼溜,連試一下都沒膽?」

方平在家里只拉過烏木牛筋弓,還未曾拉過紫雕獸頭弓,雖說能一氣拉五六下烏木牛筋弓滿弦,畢竟那只需要八十斤力氣就行了,而這紫雕獸頭弓需要一百二十斤力氣才能拉滿,非同小可,一旦敗下來,臉面就丟光了。

不過,此刻已騎虎難下,人在局中,身不由已了。只好接過紫雕獸頭弓。

方平向丁霸槽勾了勾手指。

丁霸槽瞪著眼楮道︰「什麼啊?」

「把黃金扳指拿過來。」方平淡淡道。

「看你樣子,倒好像贏定我這個黃金扳指了!」丁霸槽褪下扳指,丟了過來。

方平一手接了,戴在左手大拇指上,立定,心里一陣騷動,深深吸了一口氣,暗暗道︰「靜下心來,我行的!老天保佑,不要讓我出丑。」

大廳里人頭攢動,卻突然闃寂無聲,連掉根針在地也能听清楚。數十雙眼楮都注視著方平。

丁霸槽覺察出了方平的猶豫,不禁諷道︰「認了吧,不就是說無能二字嗎,有什麼害羞的,是無能就要承認。」

方平伸大拇指揩了揩鼻翼,然後伸出一根食指在丁霸槽面前晃了晃,做了個「不」的手語。立定,收月復,挺胸,吸氣,拉弓,一氣呵成,弓開滿月,一連三次。雖過後有些氣喘,畢竟做到了,臉上也有些火熱。

盧盈盈`滿臉笑容,把三百多兩銀票全拿了過來,塞給方平,道︰「你今天行了什麼紅運呢,一下子就贏了三百多兩銀子。」

方平揩了揩鼻翼的微汗,咂著嘴欣賞著左拇指的黃金扳指,不停嘴贊道︰「這個黃金扳指不錯啊,挺合我拇指的,就好像是為我左拇指量身定做的。丁兄,你真有先見之明,竟然早早為我打造好這個黃金扳指,叫我該怎麼謝你好呢。」說著,拉著儒服扇涼,適才運勁著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全身熱烘烘的,雖是出了些微汗,幸好沒丟臉面,也值得。

其他圍觀看熱鬧的富家公子氣得臉發青,頓時猶如烈日下的小草被烤蔫了,垂頭喪氣的,個個嗒然若喪。

方平拿起一小沓銀票,總共三百二十兩銀子,一張一張點著銀票,歡快道︰「這張十兩,加上這張二十兩,就是三十兩,再加上這張二十五兩……」

那些富家公子眼圈都黑了,連忙作鳥獸散,遠遠閃開了,以免听到方平那氣人的數銀票聲音。

丁霸槽做夢也想不到方平能一氣拉紫雕獸頭弓三次滿弦,本想借機揶揄一下方平,到頭來卻輸了一個黃金扳指,又听了方平一席挖苦的話語,老大不悅,又一時沒奈何,從衣兜里拿出兩個金珠運動,臉上的肌肉輕輕抽搐,舌忝了舌忝發干的嘴唇,擠出一絲笑容道︰「方秀才果然有兩下子。怪不得能將黑三打得掉了幾顆大牙。看來要找個時間跟方秀才切磋切磋才行。」

方平從丁霸槽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絲驚詫,听到最後一句話,明白是在威脅自己,便笑道︰「丁兄,不會輸了不服吧?難道想拿回黃金扳指不成?」

丁霸槽瞥了一眼黃金扳指,哼道︰「我丁霸槽牙齒當金使,輸了絕對不賴帳,不就是一個黃金扳指,又不是萬兩黃金,要是萬兩黃金,我還可能不服,看到我手里的兩顆金珠了沒有,這才是大金。」

方平進一步慫恿道︰「丁兄富得流油,不如今日將兩顆金珠送給老太太祝壽。」

此時不宰丁霸槽一筆,更待何時?反正這廝家財來源不正,向他獅子大開口,咬一口肉下來,也不為過。

丁霸槽听了,連忙轉身道︰「我早有此意,不過只有一對金珠,我又要自己用來鍛煉,日後必定打造一對金珠送來。」說著,迫不急待邁著八字步出了大廳。

村霸臉皮也是厚如城牆,能在萬千鄙視中安然自若地步出大廳,著實不易。

方平本以為得手,想不到丁霸槽竟躲開了,只能搖頭嗤笑而已。

盧盈盈把那顆夜明珠遞給方平,道︰「它是你的了。」

方平揚了揚手中的銀票,笑道︰「我有這些了,夠了。你肯幫我出賭注已幫了我不少面子,我又怎好意思再拿你的夜明珠。」

盧盈盈柳眉舒展開,莞爾一笑道︰「我開始還擔心你做不到,不期你真的能一氣拉開三次滿弦。既然說了是你的,它就是你的。」

方平見她那般固執,便接過夜明珠,咂咂嘴道︰「那好,我姑且幫你收著,有空時便拿出來瞧瞧,見了它就如見了你,也能解我心頭之渴。」

收了禮,當然要恭維一番。

盧盈盈微瞋了他一眼道︰「你渴不會飲水麼?」

方平輕輕搖頭,踏近一步,近距離欣賞她那如玉的肌膚笑道︰「你就是我唯一的山泉,只有你才能解我之渴。」

若不是四周有許多眼楮在盯著自己,必然要向盧盈盈更貼近一步。

盧盈盈努了努嘴,含笑道︰「不理你了。」說著,自去吩咐家僕準備酒宴了。

看著盧盈盈那誘人的身姿轉入後院去了,方平揩了揩鼻翼,心滿意足地吹著口哨,掂量掂量三指大的夜明珠,拋了拋,揣入懷里,捏了捏銀票,也揣入懷里了,走出大廳,向那些無精打采的富家公子揚了揚眉,悠閑地在大院里看起風景來。

不久,酒宴擺上來,水陸畢陳,佳肴美酒。而聘來的梨園弟子亦開始吹拉彈唱起來,以侑酒興。

直飲至一更時分,來賓才陸續散去。

方平只喝了個微醉,模著酒肉飯飽的肚月復,也跟著眾人出來。忽地一個侍女過來扯了扯方平的衣角,塞給方平一個小紙團。

方平心里會意,笑咪咪地走到明亮處,悄悄打開紙團,上面寫著「請留步」三字。她獨叫自己留下來,莫非要留自己在此過夜?思及此,全身不禁熱烘烘的,渾身酸癢癢的。隨處逛了逛,立在回廊里等待。

待陳府老太太歇息了,一切餐具收拾完畢,重新擺好了台案,打掃干淨地面,也已快是二更時分了。

方平生怕別人瞧不見自己,便立在光亮之處。

須臾,只見盧盈盈又換了一套潔淨的箭袖錦衣出來,此又是另一番風味,白天時穿著寬袖紫衣便是大家閨秀的風貌,楚楚動人,投足舉手間都漾出無限的青春氣息,撩人心扉。此刻她穿的箭袖錦衣便平添了幾分巾幗英氣,眉宇間亦透出七分氣概。

方平歪著腦袋,端詳半天盧盈盈的衣著,點頭道︰「你穿不同的衣服就有不同的風味,你的身材適合穿任何衣服,真是少見。」

盧盈盈旋轉了一圈,道︰「我們走走吧。」

「好啊。」方平挨著她,二人在大院里的甬路上閑步。

陳府的大院很寬闊,白石甬路沿著圍牆而鋪。

方平伸著鼻子極力嗅了嗅空氣。

盧盈盈頗為不解,一臉疑惑,好奇問道︰「怎麼了?你在嗅什麼?」

方平用大拇指揩了揩了鼻翼,左顧右盼道︰「奇怪。到底是哪里來的呢?」

那神情就好像丟了無價之寶一樣,十分賣力地東看看,西瞧瞧,極力尋找重要的東西。

盧盈盈急了,也朝四周環視一圈,追問道︰「到底是什麼嘛?」

她只是以為有刺客進來了,臉上泛起一抹警惕。然而方平的回答讓她安下心來。

方平笑了笑,湊近神秘道︰「一股香味,滲人心肺,聞了好舒服,這夜晚的香氣從何處來的呢?」

「哪有?」盧盈盈也微微揚起鼻翼嗅了嗅,「我沒有聞到什麼香氣。」

方平將鼻子湊近盧盈盈身上嗅了嗅,問道︰「你敷了什麼香粉呢?」

本來想要將頭完全靠到盧盈盈的身上,卻怕惹怒了她,只好保留了距離,隔著二公分嗅了嗅。咂了咂嘴,又咽了一口口水。

盧盈盈笑了笑,不解道︰「我從來都不敷香粉的,怎麼了?」

「我明白了!」方平倏忽拍掌道︰「這股香氣必定是你的體香!」

盧盈盈扭了扭`臀部,笑道︰「胡說,哪有什麼體香。」

說這話時,她的臉上又顯出了得意的神色,在月色下也瞧得一清二楚,是那種充滿喜悅的笑意。

方平揩了揩鼻翼,頗為認真道︰「傳說前朝有一位貴妃就有體香,遍體生香,宛如敷香粉,十分醉人。可見是有體香的,我聞到這淡淡的如蘭的香氣,就是從你的身體散發出來的,你真的有體香!」

緊要關頭,幸好腦子里還搜索出了一丁點美人的軼事。說著,目光又落在了盧盈盈的酥軟白皙的脖子上,心里打了個激靈,一股興奮自心髒向四肢擴散開去,恨不得立馬將眼前的可人兒擁入懷里。

盧盈盈輕輕擺著兩臂,抿嘴笑道︰「我又不是什麼貴妃,怎麼會有體香呢,再胡說就不理你了。」

方平拍著胸脯,揩了揩鼻翼道︰「我鼻子最靈了,能嗅出各種氣味,你的體香屬于那種叫人聞了就酸軟的。」說著,又將鼻子湊到盧盈盈胸前嗅了嗅,贊嘆道︰「好一個溫柔香(鄉)!」

真的快要忍耐不住了,鼻子又湊近了一公分,離美人豐滿的胸脯只有一公分距離了,香氣也隨即飄進鼻子里,再在身子的血管里彌漫開去,全身有一種酥`酥的感覺。

盧盈盈忽地將玉臂伸過來,摟著方平的脖子,將方平腦袋卡在腋下,微慍道︰「聞夠了沒有?」

她早已窺知方平不懷好意的聞嗅,今見方平竟然肆無忌憚地將鼻子貼得如此近,明顯是要揩油了,不禁生了點氣,動起手來。

方平順勢雙手緊緊摟著盧盈盈的縴腰,低呼道︰「饒了我吧,盧小姐。我只是被你的體香吸引住了,沒有任何褻瀆之意。要是我敢有半句假話,天公就罰我一輩子背著你走路。不,天公就罰我一輩子跟著你,幫你洗衣洗澡。」說著,雙手已經滑落到盧盈盈的翹臀了。只模了一下,感覺那優美的曲線太平滑了。

盧盈盈臉上現出兩個可愛的酒窩,用手指輕輕戳了一下方平的額頭,又好氣又可笑道︰「可恨的家伙。以後祝你娶一個母老虎把你管得嚴嚴的,看你還敢不敢亂說。」說著,松開了卡住方平脖子的玉臂。

方平不能再賴著摟她的細腰了,只得直起身子,晃了晃腦袋,挨近幾分她,目光注視著她那張精致的臉蛋,陶醉道︰「月色下看你的臉蛋更美,只應天上有,不似人間女。你怎麼生得這麼完美,要身材有身材,有臉蛋有臉蛋,要體香有體香,太氣人了。」

盧盈盈笑意如花,雙眸里秋波流轉,甜甜道︰「在你眼里,難道我就沒有一點瑕疵?」

女人追求的是贊美。方平亦能看懂她的心思。

方平忽地收住腳步,借著月色,仔細端詳她良久,佯驚道︰「我終于發現你唯一的缺點?」

「哪個地方?」盧盈盈兩眼瞪得大大的,一副期待的模樣。

听到方平說得煞有介事,如何能不著急?

方平笑了笑,卻不疾不徐道︰「你唯一的缺點便是你的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好像含著笑意,叫人看了心里軟酥`酥的。」

盧盈盈噗哧一聲笑道︰「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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