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個個心知冰封實力是不如冰川王母,但听她這般說,卻著實是諷刺,只能撅嘴低語道︰「要你管!」
冰封雙目無神,淡淡然,彷如一切都不在眼底。冰川王母像是覺著跟介個個斗嘴無味,便又對冰封道︰「說吧,今日來有何事?」
此時的冰川王母倒顯得和氣,也許是一人久待于此,如今有人說句話,心里也歡喜。
冰封不語,撐開手中的衣裳,稍稍運功,南蕭的外衣便飛上半空。介個個只見無數金光閃閃的大字,在空中懸浮,她暗自心驚,原來這衣服里藏有大玄機。
若說介個個吃驚則純屬好奇,此時冰川王母瞪大雙眼,心中駭然,無數的回憶重現腦海。這破舊的衣裳上居然有自己的精血,看來自己與人間的確有著種種牽連。
冰川王母雙手護頭,突然腦海中閃現一人的身影,怒吼一聲,諸多影像又化為烏有。
介個個看到冰川王母如此痛苦,心有不忍,皺眉望了望冰封,冰封仍未停下手中傳送的功力,將南蕭的外衣整個撐開,眾多的碎語直接進入冰川王母的額間。
介個個放下準備阻撓的手,也許冰封自有他的道理。時間如同沙漏,沉靜的卻又緩慢的流逝。介個個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冰封收了雙手,外衣無力的躺在地上,冰川王母面色蒼白,本就白皙的臉上如今像是染了一層面粉般,看著有些嚇人。
「你還好吧?」介個個忙走過去,撐著冰川王母的雙肩,滿眼焦急,畢竟受苦的也是自己的妹妹,教她如何忍心看著眼前的人如此憔悴。
冰川王母雖已筆直了腰桿,但還是垂著頭,不見其表情。介個個不放心,雙手貼上她的臉頰。心似乎比手更先一步感受到寒冰刺骨。
此時冰封伸手一拉,將介個個拉近自己,不悅道︰「不要亂動!」
介個個訥訥地點點頭,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看到冰封一臉沉靜,倒也知道沒什麼好擔心的,只是看到這樣不合常理的情況,心中不免有些瞎操心。
「她真的沒事吧,像個面粉女圭女圭似的!」介個個小聲說道,生怕驚擾了什麼。
冰封蹙了蹙眉,示意她閉嘴。介個個識趣的不再說話,等待著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沒過多久,便看到冰川王母手指動了動,介個個屏住呼吸,突然又覺得有些好笑,這怎麼跟等著小雞孵化一樣,讓人緊張又充滿期待。
突然冰川王母抬起頭,睜開雙眼,像是如夢初醒一般,但是看到眼前兩人,又充滿戒備道︰「你們是何人?」
介個個嚇了一跳,嘀咕道︰「怎麼還是這脾氣!」
冰川王母耳力極佳,猛然听到介個個的話,袖口一甩,便飛出無數的細紗,向介個個纏去。冰封白影一閃,就到了介個個身前,擋住了冰川王母。
冰川王母看到冰封怔了怔,一轉眼又喜上眉梢︰「南蕭?是你嗎?」
介個個胸口一緊,南蕭,冰川王母也認識南蕭,還很熟似的。但是會將冰封錯認,還真是始料未及的事。
「他不是南蕭,南蕭在天山禁地里邊!」介個個搶先解釋道,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在意,只是快點讓冰川王母知道冰封不是南蕭。
「你是誰?」冰川王母雙眼像是射出兩個釘,盯著眼前瘦削的女人,不知為何,心生一股怨氣。
介個個倒是早已習慣冰川王母這樣看她,要是哪天溫柔了還會有點不適應。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是南蕭!」介個個指著冰封道,此時冰封並未澄清,看起來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惹惱了介個個,只听她怒道︰「你說話啊!」
冰封未理會兩個女人,獨自走出了小屋,準備回冰城,介個個和冰川王母一前一後的跟了出來。介個個看著分外美麗的冰川王母,心中就是一把火。
冰川王母站在冰封身邊顯得格外的乖巧,完全沒有對自己說話時的凶悍表情。冰封也注意到冰川王母不同往日,停住腳步道︰「我並非南蕭,你自當不必跟著我。南蕭已經逝世五百年了!」
冰川王母腳步一頓,又俏皮的嬉笑道︰「你又騙我,南蕭,再如何我都會認得你的背影,對我總是這般決絕,那當初你又為何替我襠下封塵劍?」
「他真不是南蕭啦,南蕭真的在天山禁地里的裂縫里,你去找他吧。」介個個心頭一火,使勁將冰封拉了過來,指著日暮迷原道。
冰川王母自然不依,像個小孩子似的,又將冰封拉了回去。兩人一下子拉扯起來,冰封眉頭微蹙,冷聲道︰「放手!」
兩人同時識趣的松了手,一個吐了吐舌頭,介個個一跺腳,氣沖沖的往前走去。冰封慢慢跟了上去,身邊還帶著冰川王母。
回到王儲殿時,夜已過半,只見冰妖焦急的等在門外,看到回來的三人,頓時呆若木雞,正當心頭納悶時,冰川王母擁了過來,喜道︰「小老頭,我找到南蕭了!」說著指著冰封道,還一臉羞澀,體態如同純情少女情竇初開。
冰妖畢竟是活了幾千年的老魔頭,自然一眼便瞧出了事情的真相,老眼望了望冰封,不知該如何,只道︰「主人,回來就好,只是少爺是冰封,並非南蕭!」
冰川王母眼色頓時冷了,喝道︰「你這老妖怪,我說是南蕭就是南蕭,難道我還有你老眼昏花!」
冰妖此時不敢多嘴,垂著頭,雙眼瞟了眼介個個,果真見她臉色不佳。自己心里倒覺得對不住女女圭女圭,但在主人面前,還是不要多說的好,真所謂多說多錯。
冰川王母見冰妖低頭不語,心有不忍,又嬉笑道︰「我又不會吃了你這老家伙,干嘛如此,難道不歡迎我回來!」
冰妖心中明了主人的性格,敢愛敢恨,若是愛上了,便是不到南牆不回頭,這如今如何是好,心中雖然亂成一鍋粥,但表面上笑道︰「主人回來,我喜歡得緊,怎會不歡迎?」
說著把冰川王母迎了進去,冰封在他們倆人沒完沒了時,進了屋,介個個卻站在門口未動,冰妖跟在冰川王母身後,順手扯了扯介個個,讓她跟著進去,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飛來橫禍唄。」介個個橫眉冷對,沒好氣道。
冰妖眉頭皺了皺,不悅道︰「女女圭女圭,這是什麼話,主人恢復記憶自然是好事。」
「糟老頭子,你凶什麼凶,小心我踩扁你!」介個個心里本就不爽,一听冰妖口氣不善,像是自己欺負冰川王母似的,心里頓時火氣十足。
冰封和冰川王母听到介個個大喊大叫,都回頭望了過來。冰妖癟了癟嘴,小聲道︰「這吃的什麼飛醋!」說完忙向冰封和冰川王母擺擺手道︰「沒事,沒事,小孩子鬧鬧脾氣」
「小孩子?都這麼大年紀了,還喜歡哭哭鬧鬧的,也不怕人笑話!」冰川王母痴痴笑道,又望了望冰封,接著說道︰「對了,無論你是干什麼的,現在都可以滾了,南蕭是我的,你沒資格跟我搶!」
「你這該死的女人,也欺人太甚了!」介個個一咬牙,怒氣沖沖的向冰川王母而去。
冰川王母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哼道︰「不自量力!」說完就準備對介個個動手,冰封從她身後扼住她的手腕,沉聲道︰「不許你動她!」
冰川王母幽幽的看著冰封半響,眼里閃爍一絲幽怨,但只是一閃而過,突然又柔聲道︰「你說不動就不動!」
「送客!」
冰妖乍听冰封這麼說,又愣在原地,訥訥道︰「送誰?」
「那個愛闖禍的女人!」
愛闖禍,冰妖忍不住望向介個個,介個個刷的眼淚掉了一地,怒道︰「老娘知道是自己!不用你這糟老頭子提醒!哼,走就走,見色忘義的死男人!」說著抹了把鼻涕,跑了出去!
冰妖為難的看向冰封,冰封沒回應,只是一甩冰川王母的手,往屋內走去,留下一臉委屈的冰川王母和滿頭霧水的冰妖。
「主人,你是怎麼恢復記憶的?」冰妖不敢去送介個個,怕真被她踩死,于是向冰川王母問道。
冰川王母微嘆道︰「約莫是碎語之魂,不過我怎麼會失憶了,而且失憶期間的事怎麼也想不起來。」冰川王母揉了揉眉心,有些疑惑,冰妖冷汗直冒,心里想著記不起來最好。
冰川王母又擺擺手道︰「算了,只要找到南蕭就行了,只是為何他總是如此疏遠我。當年我將他化為魔道,不心存感激倒也罷了,還恨透了我,也不知道人類作何想。話說回來,剛剛的女人和南蕭是怎麼回事?」
「這主人,說來話長了,往後您自己問少爺吧!」冰妖雖然知道冰封不是南蕭,但是又不敢如實說來,只得把難題交給冰封,雖然讓主人去踫釘子有些過意不去。
冰川王母嘴角略帶笑意,透過眼楮直達冰妖心底,冰妖一個寒戰,抗議道︰「主人,您說過不用讀心術的!」
「哦,是的。都幾百年前的事了,老頭子還記得如此清楚!」冰川王母笑道,說著轉身往冰封離去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