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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七夕月夜

夕月拿起水杯,輕輕抿了一口,有些猶豫道︰「可是,他們注定不能像普通夫妻那樣,結婚生子,相伴終老,雙宿雙歸啊。」夕月一臉愁容,大為童悅和水雲的未來擔憂。

「那又怎樣,只要兩個人相愛,彼此知道對方的心思,一心一意為著對方,這樣還有什麼為難的呢。至于你剛剛說的那些,那些根本都不算什麼。」清玄注視著夕月的眼楮,真切的笑道。

夕月用筷子敲了敲清玄的腦袋,托著下巴,調侃道︰「你好像很懂啊。」

「咳咳!」

听到夕月的話,正在喝水的清玄差點噴掉,不過也因如此,水倒灌而回嗆到了他自己。

「我一點也不懂好不好,這只不過是我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清玄表情嚴肅,一臉認真道。

清玄雖然和童悅與水雲兩人相處的時間並不長,但他們幾個一起經歷過生死,這份來之不易的情誼,會讓清玄一生永記。

「是嗎?那你干嘛那麼大的反應啊。還有你心中所想,到底想什麼呢?」夕月就是故意挑逗,不肯放過清玄。

「哇,這飯真好吃!」清玄大叫一聲,對著夕月翻了個白眼,一心只扎在美味的飯菜上。

夕月哼了一聲,心中有些失落。拿起筷子,風一般的把桌子上好吃的菜都給搶到一邊。

「喂喂喂,給我留點……啊!你這個強盜。」看著一碗白米飯,而旁邊空空如也,沒有一盤下飯的菜,清玄罵了句,「豬啊,你!」隨即,也拿筷子進行爭搶。

兩人針鋒相對,引得周圍吃客偏頭觀看。

眾人對他們的行為表示看不慣,紛紛搖頭,但出于對自身安全考慮的原因,都在隱忍,畢竟兩人打扮氣度不凡,一身修者裝束,清玄身邊還放著把長劍。

兩人一頓飯吃的好不熱鬧,著實把店小二嚇了一跳。

「你豬啊,吃那麼多。真是豬!」剛剛那一桌菜,清玄只踫了兩下,其余全被夕月吃了。

「你管我,別忘了,這飯還是我請的客。」大概是吃飽的原因,夕月心情極為愉快。她看著周圍來往的人們,高矮胖瘦都覺得十分美麗。

欺負人果然很快樂,尤其是欺負自己喜歡的人。

「下午,你就陪我在這城里逛逛吧。」酒足飯飽,人自然就產生了懶散的心理,夕月不想再匆忙前行,她要好好地在這慶元城里玩兩天。

「好,好,我的大小姐,全部听你的就是咯。」清玄就算有一點小脾氣,也早被夕月的頑皮給磨完了。更重要的是,在梔子村里過了這麼多日,一直讓夕月擔心著自己的安危,現在手頭沒有什麼要緊的事,清玄就和夕月一起享受大好時光。

一下午,兩人都在大街小巷逛著,看著。夕月蹦蹦跳跳對什麼都感到好奇、好玩,整個過程中全身充滿青春活力,絲毫不覺疲憊。倒是清玄,中午就沒吃飽,還沒幾個時辰肚子就餓的咕咕叫了。

夜幕降臨,二人又來到另一家客棧。

吃飯的時候,清玄剛坐在板凳上就趴了下來,一臉疲憊。

「怎麼,跟我逛街很辛苦嗎?」夕月美麗的大眼楮盯著清玄,一口咬住剛買的小吃,擺出一副可愛的樣子。

清玄現在什麼也不想說,準確地說是沒力氣再說了。他暗中在想,作為塵世的男人真不容易,陪個女孩瞎逛比修煉法訣還要辛苦。

真是頭疼,哎。

飯菜上了一桌,夕月模模清玄的頭,道︰「傻孩,吃飯咯。」

話還沒說完,清玄早就拿起筷子,風卷殘雲般掃過整桌食物。有了中午的經驗,他哪里還敢停歇。

可是整個過程,夕月只是用手撐著頭,一臉笑意的看著清玄吃。

清玄吃著吃著,突然停下,無辜的看著夕月,道︰「你怎麼不吃啊,難道你在飯里下了藥不成?」說完,擺出一副非常害怕的樣子。

夕月笑靨如花,溫柔地問道︰「好吃嗎?吃飽了嗎?」

清玄把嘴里的飯往肚里一吞,放下碗,咧嘴笑道︰「吃飽了,這是我有生以來吃的最飽最好的飯。」

夕月一陣高興,這是見清玄滿足的神情而發自內心的高興。

一塊雪白的手帕在清玄嘴邊輕輕擦拭著,清玄瞪大眼楮望著那塊手帕,怔住了。

「你才是豬呢,一個人吃了一桌。」夕月眼楮眯成月牙狀,不管清玄僵硬的神情,輕輕疊起手帕放進懷里。

「哦,不好意思,你還沒吃。呵呵。」清玄紅著臉尷尬的笑笑。

「沒事,跟我來。」夕月拉起清玄的手起身就跑。

「干什麼,干什麼,你不會是吃飯不給錢吧!」

一頭霧水的清玄被夕月拽著就跑,穿過幾條黑漆漆且無人的街道,二人在拐彎處停下。

眼前的景象讓清玄大為驚訝,此處燈火通明,張燈結彩,人潮涌動,歡聲笑語,與剛剛所經之處差距甚大。

愣了一小會之後,清玄模了模後腦勺,恍然大悟道︰「原來人都跑到這兒來了。」

「傻孩,今天是七夕。」

「七夕?七夕是什麼?」清玄不解,這詞他還是第一次听。

「笨蛋啊,你。七夕是關于牛郎、織女的愛情故事,哎,說了你也不懂,反正這一天夜里很熱鬧。」夕月懶得向清玄這個白痴解釋,拉起他的手順著人潮一起涌動。

愛情?

嘿嘿嘿,清玄不自覺地傻笑起來。

「干什麼啊,你又在想什麼呢?一個人笑的那麼惡心。」

清玄翻著白眼,看向清玄,卻發現他不知何時不見了。

正著急要喊,一串散發香氣的冰糖葫蘆出現在夕月眼前,夕月愣了一下,嘴角有些顫動,卻是用手接住,咬了一口,又是笑著遞給了清玄。

清玄搖搖頭道︰「我不吃,我剛剛吃得很飽,你吃,你吃。」

夕月白了清玄一眼,隨手拿起一面具給清玄帶上。

天空中突然炸開了煙花,夕月極為快樂的看著。

「我只听婆婆說過,人間煙火很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夕月眼里倒映著空中絢麗綻放的煙花,臉上微微泛著潮紅。

清玄看著夕月的臉,極力撫平內心的緊張,張口緩緩道︰「七夕良月,無心睡眠,獨自倚窗前。月正圓,心思念,映伊人笑顏。」

夕月內心好似陷進糖罐,但表面上依舊裝作不以為然,望著漫天煙火嘟囔著︰「明明就在眼前,還望什麼明月。」

異樣的情緒猛然涌上心頭,清玄轉過頭來對著夕月,輕輕叫了一聲︰「夕月。」

「啊」了一聲,夕月低下頭,正看見一雙深情的眼眸盯著自己,不覺心頭猛地一跳。

四目相對,兩心暗許。

哪里來的勇氣,沒有絲毫猶豫,清玄拉起夕月的手,一字一頓道︰「我,喜,歡,你!」

四字真言,實為心語,壓抑良久,今夜月兌口。

便是彼此一怔,繼而相擁。

人潮繼續朝前涌動,煙火繼續在空中綻放。只是這依偎的兩人,仿佛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

彼此相擁,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動作,任何多余的言語。

于是我感受你的溫度,于是我听見你的心跳,于是我明白,你就是我的一切。

如此良辰如此夜,如此佳人在身邊。

兩人踏空而起,化作一道流光,在天際閃爍。

人潮突然停了下來,人們的注意力全部都被這道比煙火還要絢麗的流光所吸引,沉寂片刻後劇烈聲音爆發開來,有人驚呼︰「神仙!神仙!」

「難道他們是牛郎織女下凡?」

「……」

「哈哈,哈哈……」嬉笑聲在耳邊輕輕拂過,透過雲端與皎潔的月光,讓人覺得如此朦朧虛幻。

「開心嗎?」

「嗯。」夕月把臉埋在清玄懷里,因為害羞而小聲答道。

「那邊是大海,我們去看看吧。」不知飛了多久,清玄望見那片在月光照射下閃著銀光的海面提議道。

「好!」此時此刻,夕月一顆心都沉醉在這份溫柔蜜意里。

流光一閃,兩人疾速劃過天空,還未到海邊,就听到海浪撞擊海岸的聲音。

漆黑的夜,微弱的漁火在遠處閃閃而過,海面傳來陣陣微風,讓人神清氣爽,一點也不感到疲憊。

夕月用手輕輕將吹到前額的幾縷頭發撫至耳邊,涼爽的風吹著發紅的臉,更加讓她覺得臉在發燙。夕月低下的頭,突然抬起,看著空中的明月,有一抹烏雲緩緩飄過,讓這月光有些暗淡,卻也增加了幾分淒涼,幾分夢幻。

「好美的夜。」夕月和清玄彼此作為依靠,望著水天一線的海面,柔聲道。

「是啊,呵呵。」清玄伸出手來,輕輕的繞過夕月後背,一把將她攬在懷中。

「讓我們就這樣,等待黎明的到來吧。」

夕月躺在清玄的懷里,覺得整個人都融化在這溫暖里。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這時間過得十分緩慢,但是夕月覺得此刻是她一生最幸福的時候。

因為幸福,所以心里覺得溫暖。覺得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美好。

兩人就這麼依偎著,在海浪聲和月色中悄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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