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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一章 北野平一

夜,銀月如鉤,視線難以及遠。

西北,距離東京三十多公里處,由群馬縣開往東京的盤山公路上疾馳著一溜車隊。夜色太黑,看不清具體數量,但根據引擎轟鳴的聲音判斷,最少也得十幾輛。

令人奇怪的是,如此深夜行車,車隊為什麼沒有開燈。夜間關燈駕車,直通路上都容易發生危險,尤其是在這種七拐八彎,上下落差極大的盤山公路上,更是容易車毀人亡。可車隊之間不僅不見一絲光亮,而從引擎的轟鳴聲來看,車隊行進的速度不僅平穩,而且非常快。可見,這十數輛車的司機不僅駕駛技術非常嫻熟,而且對路情路況也都非常熟悉大荒。與其說熟悉,不如說是本能,是意識。哪里轉彎,哪里減速,哪里連續換擋,都已經精確到了「秒」的程度。看得見跟看不見已經沒有了分別。

習慣轉變為意識,意識駕馭本能,本能協調意識。夸張點說,就是人與車融為了一體,靠車輪轉動,橡膠輪胎面與地面接觸摩擦,延伸人的思維觸角。清晰敏銳地感覺一切。人,車,道路,緊密聯系到了一起。說起來有點玄,但每一行業領域都有能達到這種玄之又玄領域的頂尖人才。

今夜,這列夜間車隊的駕車司機,無一不是車手領域內具有這種特性的翹楚人物。面對這種本事,估計常年活躍在日本最著名的魔鬼彎道,秋名山道的頂尖車手都得甘拜下風。

中間那輛加長版本田車內,除了前面駕車的司機和副駕駛位上的保鏢,後面還坐著四個身穿黑西裝的男人,其中有三個人的右手一直撫在懷里,左胸衣襟下面有硬物凸起。四人同樣的小平頭,各個面目冷峻,相貌精悍。單獨坐在長條椅上,身邊並排放著四個同一款式的黑色手提箱,正抱著膀子,靠著椅背,看似閉目養神的是個三十來歲青年人,身材瘦高,申字臉,膚色有些白,眉毛粗重,鼻梁高挺,略帶點鷹鉤,嘴唇很薄。

相書上說,鼻帶鷹鉤,嘴似刀。典型的心性殘忍,寡情薄意,極具野心。而且此人周身還環繞著普通人看不見地濃郁地血色煞氣。

他叫北野平一,是群馬縣當地最大的黑幫「夜行組」的老大。被稱為夜行二代目。明明是黑幫頭子,卻出身于名門。爺爺北野重雄曾分別在1947年和1952年擔任過兩期群馬縣知事。或許是出于家族的需要,還有政治上的野心。從他爺爺北野重雄卸任以來,以北野平一父親為首的北野家族開始涉足黑道。畢竟在日本,跟台島一樣,都是有名的黑金政治。

夜行組由北野平一父親創建,但卻在他的手上發揚光大。短短數年時間,便平定了群馬當地所有的幫派,形成了一家獨大的局面。幾乎所有的黑道生意都掌握在他一人手里。也在關東地區打出了夜行組的名頭。也因此為北野家族提供了大量的資金儲備。家族成員有不少借此進入了政商界。

軍界不行,因為軍隊是唯一抵觸有黑幫背景的民眾參軍的。曾經有不少黑道家族為了滲透軍界,偽造家族子弟的身份參軍,軍餃最高的都混到了自衛隊中校,可是後來被查出來之後,直接開除出了所在部隊,有的還被處以了極刑。

今天是前往東京,送交「份額」期限的最後一天。份額,也就是見不得光的黑色政治資金。全國上下,像北野平一這樣定期內為政府內閣的某一權勢極大,野心滔天的大佬提供份額的幫派不在少數。北野平一和他的家族之所以能有今時今日的地位權勢財富,和背後這位大佬的支持是分不開的。《》雖然每年需要提供的份額佔了家族全部總收入的半數左右,但是他們也不敢有絲毫的異心,更*潢色小說

「伊藤君,距離東京還有多遠?」自車隊駛出群馬縣,便一直不言不語,閉目養神的北野平一忽地睜開鷹隼似的雙目,透過車窗,看向漆黑的野外,平靜地問道。

三十到四十歲這十年,是男人一生當中的黃金期。也是最有沖勁,最有爆發力,野心最為磅礡旺盛的時候。北野平一的目的不僅僅是群馬一縣之地,而是東京周圍,包括長野,櫪木,埼玉,福島,新在內的所有五縣,威震關東地區,最後挾大一統之勢向東京逐漸滲透。他的目標是想把夜行組在他的帶領之下,發展成為山口組那樣的世界級黑幫。有了東京內閣那位的支持,這個想法雖然有些不切實際,甚至可說是異想天開。但也不是不可能。人做事,不能不敢想,敢想接下來才是敢做。而且這篇宏大構想正在一點點的實現。所以與那位的合作絕對不能出現任何差錯。更不能讓那位從他北野平一,從他的夜行組身上挑出一絲一毫的毛病出來。

今夜的行動如果在七天或者更久以前,他完全沒有必要親自出馬,隨便指定幾名心月復,然後由北野家族成員帶領,即可辦穩辦妥。可今時不同往日,這一次他不僅親自帶隊,而且從路線,出發日期,時間,隨從人員數量,都是經過大量情報匯總之後,才決定下來的雷武最新章節。可見,他對今夜的行動異常謹慎。

身為上位者,掌管數百手下生死的幫派老大,不說話,靜默本身就帶有一股子無形壓力,一旦冷不丁地開口,給周圍屬下壓力更甚。神經瞬間繃緊,生怕一個不小心,無意間的小動作,反應慢,跟不上老大的節奏,引起老大的怒火。

北野平一帶來的這些人都是他的心月復。前後一共十四輛車,三十六個人,年齡都在二十五六歲到三十歲之間,個個都是滿手血腥,凶悍暴虐的黑幫分子,也是被道上稱之為「夜行三十六殺」的三十六個人。

坐在北野平一身邊的這三個人就是三十六殺的三個頭目,替夜行組運送份額這個活計已經干了五六次了。每一次都比較輕松,就跟從群馬到東京度假沒什麼兩樣。老大親自出馬,倒是近年來頭一次,而且,作為夜行組二代目,在群馬一帶可謂是只手遮天的北野平一從來沒有這麼沉默過。他似乎是在緊張。沒錯。肯定是緊張。雖然掩飾的很深,很深。但作為心月復中的心月復,三大頭目對自家老大可謂是了解甚深。知道他如果緊張、遇到能威脅到己方生命的危機或者某種不可控的事件將要發生時,臉上會有個極其不自然且細微的習慣性小動作。不了解他的人,或者對他不熟悉,根本就察覺不到,也發現不出來。就是他的左側嘴角,嘴角會抽搐,幅度非常細微的抽搐。事情解決之前,抽搐就不會停。而且越是到危急關頭,抽搐頻率越快。

听到老大突然間發問,被叫做伊藤君的頭目就開始偷偷觀察老大的左側嘴角。心里猛地一突,他發現老大的嘴角不是在抽搐,而是在跳動。那條小小的肌肉好像忽然間活了過來,好像皮膚下隱藏了一只跳蚤,急欲掙月兌束縛,跳動頻率非常快。

不敢怠慢,回手敲開駕駛室與後車廂之間的隔擋,語氣嚴厲,語速飛快的詢問駕車司機。

得到確切信息後,迅速轉身向老大回報。

「二代目,目前車隊距離東京約有二十七公里,依目前速度,預計五十分鐘後可到達。」

「五十分鐘……五十分鐘……」北野平一從窗外收回目光,眼楮微眯,呢喃著,募地,目光大漲,冷厲道︰「問下司機,下了盤山公路沒有?」

伊藤趕忙轉身問了下司機,然後回報。道︰「目前還沒有,但還只剩下兩個彎道。」

「告訴司機,一旦出了盤山公路,立刻加速,有多快開多快。爭取最短時間內趕到東京。同時通知各車,加強警惕。所有槍械打開保險,要做到槍不離手,人不離槍,明白嗎?」

「嗨!」

伊藤抓起步話機,把二代目的命令吩咐完畢之後,目光躲躲閃閃,小心地看著他那張臉,欲言又止。

「伊藤君,有什麼話,說。」北野平一揉揉兩眼中間隆起的那一團疙瘩肉,有些疲憊地道。

伊藤是個狠人,但狠人怕更狠的人,他知道,眼前這位二代目就是比他、比三十六殺所有人更狠的人,最起碼他們做不到在殺人之前,用手指硬生生地把對方眼珠子摳出來,再血淋淋地放到嘴里生嚼。然後直接用手捏碎對方的喉嚨,撕開對方胸腔,抓爛對方的心髒。任鮮血噴濺全身,眼楮都不眨一下。能加入到夜行組的人,幾乎每個人手里都沾過血。三十六殺所殺的人更不在少數,三十六殺的名號就是用敵對勢力的尸體堆砌出來的。對待敵人,對待對手,他們也不是沒有放血,砍斷四肢,碾碎手指骨,腳趾骨這樣虐殺過,但是跟作為組織頭目的北野平一相比,他們這些做法就不值得一提了。

北野平一殺人,不僅僅是殺死一個人這麼簡單,更像是在享受殺人過程中所產生的那種令人血液迸發的快感。死在他手里的人沒有一具尸體是保持完整的。更像是被野獸撕碎的人形爛肉。能面不改色做到這一切的人,本身不僅要具備強悍的個人力量。心性,心態,性格,處事,血管里流淌地每一滴血液都必須極端地冷酷、殘忍。不是單單一個「狠」字能解釋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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