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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萬里,不敵你霽顏一寸(大結局)

听完楚天的回答,烈微微寬心,這才放眼去看一直站在旁邊的仙兒。

"你們都下去吧。"他嘆了口氣。眾人隨即悉悉索索離開,仙兒也想隨著眾人離去,不想卻被烈叫住︰"仙兒,你留下。"

仙兒生硬地問︰"不知皇上有何吩咐?"听她如此生分,再想到剛才他們從鬼門關擦過,烈不禁有些怒意。但最後,他還是行至她身邊,溫柔地握住了她的手,低聲問︰"還在怪我嗎?"

仿佛頭頂一個炸雷,顏兒覺得四周瞬間安靜了,安靜得只能听到楚天的聲音,他說讓她為烈準備後事?可他怎麼能死!!

"罷了,罷了,到底是朕對你不住。"他長嘆一聲,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果然?!"她笑意更深。

幾個老太醫對視一眼,沉聲道︰"皇上不要急,小殿下暫時沒有生命之危。臣等定全力以赴給小殿下配出解藥。"

"冰魄晶蘭?"烈問。

烈看著顏兒道︰"你可知她是誰?"

"你說原諒我了,還說以後都听我的?"他臉色紅潤了不少,笑起來的時候,嘴角邪肆上揚,像是被陽光浸染了一般。顏兒望著他,像是被蠱惑了一般︰"我,"

看到了整個過程的那個禁衛軍,不懷好意地走過來。

"嗯,那趙媚姬呢?她對你也有救命之恩。"

"母後,兒子不孝。"他聲音微弱,氣息凌亂,"但兒子,終于找到她們母子了。"他轉身親自將顏兒與辰兒從馬車上抱下來。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徘徊?"見他神色異常,早已禁軍注意到了他。他一怔,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笨嘴拙舌地說︰"我來看朋友。"

"辰兒怎樣?"烈焦急地問。

為了你,這江山,我都可以放棄,何況是一個早朝。

"我抱一會兒,你歇一歇。"他溫柔地說。

沈傲 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像被掏空了般,頹然跌坐在地。

眾人皆是大吃一驚︰"皇上!"

"軒轅烈,你好不容易才找到我,怎麼能現在就死,我不許你死!"顏兒嚎啕大哭,也直到這時,她才意識到不管是以前的舊情也好還是現在重新開始也罷,軒轅烈在她心中早已有了不可取代的位置。與現在的生離死別相比,她覺得自己之前那些細膩的心思,好像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能活著,不管怎麼樣都行。那大手忽然一翻,用力捉住了他的小手,辰兒一驚,隨即叫道︰"娘親,爹爹醒來啦!"

"失憶了?"菊生頓了一下,忽然擦淚笑道︰"這樣最好,那些不好的都忘了,只剩下最好的。我們以後可以重新開始。"

說話間,那一身綠衣的女子便已經雙眼含淚地跪在了她面前。她怯懦了半天,竟不知該怎麼稱呼她,這是她的小姐、帝姬,還是皇後娘娘?于是只是抱著她的腿痛哭流涕。曾經的國破家亡,曾經的生離死別,誰還能想到有今日的紅塵相逢?

經過四年時間打磨,經過生死離別的考驗錘煉,如今的烈就像是一塊溫潤的玉,散發著動人的華彩。他身上那種從容沉穩,及滿身貴冑華彩,足以讓每個女子傾心。當然仙兒對他更多了一份故情在其中,所以更容易動心。只是她現在很矛盾,一方面她記不起曾經的自己都做了些什麼,現在的自己究竟該不該原諒他。另一方面,她又擔心烈愛的是以前那個人,而並非眼前的她。所以焦灼和忐忑讓她患得患失,喜怒無常。

烈趕緊說︰"無妨,你只要呆在我身邊,什麼都不用會。"他抱著辰兒坐起來,抓住顏兒,似乎生怕她逃走,"你以前最不喜歡我為了天下蒼生忽視你,而今只要顏兒願意,為夫便拋卻這江山又有何不可?你願意當老板娘,我就去開茶館客棧,你若是喜歡開醫館懸壺濟世,我就去深山采藥,做個藥官兒。"

"哥,我原諒你了。"她微微一笑,身形漸漸遠去,"你回去吧。"

"母後,我扶你回去。"烈從宮女手中接過她的手。

顏兒一怔,隨即一看,可不是,那身著明黃的男子,已經慵懶地堆起枕頭,將辰兒抱在了懷中。

沈傲 自嘲地笑,仿佛一個將死之人,一身的頹喪︰"是啊,要殺要刮隨你便是,只是我對不起那孩兒。"

"蘇蘇怎麼還不醒?"辰兒早已恢復過來,他站在烈的龍榻前,十分著急。

"不知為什麼,皇上吃了這蘭花,毒氣迅速蔓延攻心,撐不過今晚了。"楚天酸澀地說,"是臣想出這注意,臣願跟皇上一起走。"他摘了自己的官帽,謙卑而自責地跪下。

"臣該死——"楚天普通一聲跪在了顏兒面前,顏兒驚得連連後退。連楚天都這樣說了,真的沒有希望了嗎?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烈的氣息消失了。太醫院里哭聲一片,宮人們四處奔走,亂成一團。顏兒傷心過度,整個人都昏昏沉沉的,太後本身重病在身,受此刺激,早已昏迷幾度,眼看也要不行了。

那邊楚天已經另一朵花壓碎放入辰兒口中。

顏兒听他如此說,更是生氣︰"皇上從未對不住我。"說完,她竟覺得無限委屈,眼中竟隱隱有淚意,但她絕不會在這里哭。

"嗯?"

"皇上,辰兒的毒等不得,臣懇請馬上回京。"楚天建議。

沈傲 知道了烈的身份,也隱約知道了顏兒與他的瓜葛,自知已永遠失去了她,便也想開了。本想著再去見她最後一面,但見縣衙外禁軍林立,守衛森嚴,一時便察覺到了距離,這份心也冷了下來。所謂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何況那宮門原本就是人家的歸宿,而他這個蕭郎卻是個名副其實的路人。

听她如此回答,烈怎能滿意。說醋意盎然還差不多。

如此大家又紛紛唏噓感慨了一番才算結束。

"不要走,顏兒!!"烈只覺得腳下忽然踩空,整個人好像從山巔墜落。

"皇上,該——"一個小太監冒冒失失地闖進來,本是來通知烈,即可啟程的,誰知竟撞見這番情景,一時竟也不知道該往哪里躲,嚇得跪在了地上。

卻說烈吃了那蘭花,頃刻墜入了無休止的黑暗。他在這黑暗中,四處模索,想找個出路,卻無論如何都找不到。

顏兒低頭,默默不語。烈伸出手臂,輕輕將辰兒接到了自己懷中。

顏兒愕然。

顏兒耐心地說︰"辰兒,以後不要叫叔叔了,他是你爹爹。爹爹很快就會醒來的。"

"我,失憶了。"她垂首,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是啊,這麼多人愛她恨她,可她卻什麼都不記得了,想想真有點對不住大家。

楚天悲愴地長嘆,拉著菊生便離開了。此時已近黃昏,夕陽長長的影子落進來,斑斑駁駁,竟是那樣淒涼。看著床上滿身是血的人,她的心一點點冷卻。將臉貼在他的胸口,她呢喃道︰"軒轅烈,你不要死,我什麼都依你。"

就在這時,他見那黑暗盡頭,有個身著白衣的人影。

"回到梓勿宮,或許你會有印象。"烈說。

顏兒一怔,隨即便低下了頭。好久,她才悠悠地說︰"是的,我將你忘得很徹底,當然還有我自己。從始到終,除了你們講給我听的那些事,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還發生過什麼。皇上,現在在你面前的,可能早已不是你的顏兒,至于是誰,我也不知道。"她的語氣也有些傷感了。

"果然!"他斬釘截鐵。

來不及多想,她拎起裙子,也顧不得什麼形象,直奔太醫院。

"母後,辰兒病了,朕此番趕回宮,也是為他。"烈秀眉糾結,滿心惆悵。

顏兒便趁機掀開烈的臂膀,落荒而逃。

"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他苦笑,一張俊臉,頃刻悲傷彌漫,"也對,你是不該原諒我。我不能再這麼自私,應該給你選擇的機會。顏兒,你放心,我這次不會再逼你。"他努力擠出一個笑容,凝視著她的眼眸。她忽地抬頭,定定地看著她,眸子里水汽彌漫。

"沒關系,朕來試。"烈早已從他手中拿過一只花。

顏兒望著眼前這便插珠翠的婦人,一襲朱紅鳳袍裹著她些許頹敗的身子,看上去雖有病容,但卻依然雍容華貴。她眉目從容,帶著淺淺的微笑,和煦但並不慈祥。因為她眉目間,斂去太多的情感。

沈傲 轉身看她,早已淚眼模糊。

楚天笑道︰"娘娘放心,這花只是讓您看起來年輕,並不是真的縮小啊。"

"這樣更好,我們可以重新開始。"他去拉她的手,又模模她的發,"其實現在的你,跟最初的你是很像的。"

"我給了沈傲 千畝良田,幫他找了一個良家女子。"烈吻著顏兒的發。

听到里面的嚎哭,楚天和菊生又進來,他們根本不敢走遠,很擔心顏兒會自尋短見。

那明黃的身影一閃,那個風神俊秀的兒子便已經拜倒在她腳下。

烈仰天長嘆,低聲道︰"傳朕旨意,即刻回京。"

那小太監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原來這花是在等你。"烈擁住顏兒,滿心沸騰的歡喜。

她知道如果儀仗經過桃花鎮,最傷心的人莫過于沈傲 ,如今既然已經什麼都不能給他,那不讓他再傷心一次,便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即便是現在,她還是不肯讓他冒險嗎?哪怕一點都不行。烈不由分說地將她緊緊摟進懷中,顫聲道︰"你若是有事,讓我怎麼活?"

"辰兒會不會變小?"顏兒憂心忡忡地問。

他們都有救了嗎?

"很好。"她冷笑,眸光也冷,"辰兒的事,果真是你嗎?"

"皇上,微臣也不知道這花吃下去會有什麼結果——"楚天有幾分憂心。

她一低頭沉聲說︰"還是繞道吧。"

太後點頭,"菊生跟你一樣,四年來到處打听顏兒的下落,實在尋不到才想著來見你。被我留下來了。"她對烈說。

沈傲 離開了,但顏兒的心情卻怎麼都不能平靜,沈傲 讓她失望,烈卻讓她對未來充滿了不確定的坎坷。其實她想要的不過是一份真摯的挽留,但不管是沈傲 也好還是軒轅烈也罷,好像根本沒人懂她在想什麼,究竟是她的心思太難懂,還是他們根本不曾用心?尤其是軒轅烈,她要的只是他一次正面的解釋道歉和挽留,可他偏偏不懂得,偏偏要將她往沈傲 那里推。她深深的明白,此時的軒轅烈對顏兒的愛,是基于無限愧疚的,而這基于愧疚的愛,又能維持多久呢?而且,她早已不是四年前的那個人,除了這張臉和似曾相識的感覺,她連那個人的一點記憶都沒有。

"不好,毒氣攻心——"楚天眉頭緊蹙,"那銀針來。"

"難道,我是死了嗎?"他悲從中來。

太醫們面面相覷,誰也不敢說話。

烈憐惜地撫弄著她的鬢發,悠悠道︰"那時候,我的顏兒,還是個孩子。第一次見到我,追著我叫爹爹。"憶起美好的過往,烈禁不住撲哧一笑,但顏兒卻臉紅起來。這,怎麼可能?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叫一個跟自己差不多年紀的人爹?

烈抬起右手,溫柔而慈愛地撫模著辰兒那張慘白的小臉,憂心之下又滿是心疼。

顏兒抿嘴笑,狠狠地擰了一把。

那恢弘喜悅的聲音,瞬間傳遍皇宮各殿,再飛向天邊,不多時便已傳遍天下。

她笑著將她的手,還給烈,又望向烈懷中的孩子,"這便是哀家的孫子嗎?快讓我看看。"浸滿喜悅的眸中,難掩淚意。她怎麼也沒想到,那個帶給她無限困惑的女人,竟能讓她在人生的最後光景中看到自己的孫子。

"顏兒,哀家有個驚喜給你。"說罷,她就跟身邊的宮女說,"還不去傳菊生尚宮!就跟她說,她舊主人回來了。"

只半盞茶的功夫,小家伙的臉便開始變得紅潤。

他才如釋重負地松開她,虛弱地躺下,"說好的,不許反悔。"身體里毒氣盡除,他也因此元氣大傷,昏昏沉沉睡去。這一睡竟是三天。

烈與顏兒同乘一輛車,辰兒便躺在她懷中。她一言不發神色凝重。

(正文完)

他進入的時候,竟受到不小的阻力,那般緊致綿密,讓他很意外。

"放開——"她聲音嘶啞,薷軟,竟有一番欲拒還迎的味道。連她自己都吃了一驚,這是她的聲音嗎?

顏兒不經意地嘆了口氣。

沈傲 一怔,竟像是被澆了一身冷水。他傻傻地看著她,怯懦著唇,卻一個字都沒說出來。難道真的是他太懦弱嗎?連留她下來的勇氣一點都沒有?

"我不會再放手了。"他嘆息一聲,像是下定了很大決心,"除非你殺了我。"

一路快馬加鞭,日夜兼程,烈和顏兒帶著辰兒回到了大槿皇宮。此時已近四月,帝雲城的梨花如期綻放,滿城雪白如雲似霧。顏兒這四年只見過漫山遍野的桃花,卻從未見過如此壯觀的盛開梨花,那美不勝收的盛大壯觀,讓她不由得心生感嘆。

"傳朕旨意,皇後娘娘回宮,朕大赦天下,免稅三年。"

顏兒搖頭,"我雖不知她是誰,但定是之前跟我關系極親的人。"

"太好了!"烈不顧剛剛病體剛恢復,沖到殿外,便放聲大笑大叫。一眾宮人都嚇得紛紛躲藏。

"當真?"她紅著臉問。

"你站住。"熟悉的聲音,接著便是一片恭敬地跪拜之聲︰"參見娘娘。"

顏兒羞澀萬分地低喃︰"那個,沈傲 ,他從不跟我睡一起。"他明白了,這四年來沈傲 並為動她,難怪她會緊致如處子,听到這里,他越發動情,狠狠地愛著她,恨不能與她融為一體。這蝕骨的快樂,讓顏兒帶著飛蛾撲火般的熱情投向他的懷抱,回應他的熱情。

但,此時,沉浸在濃情蜜意中的兩人,早已將他忘到一邊,可憐小粉團啊。

"而且,對這深宮禮儀我也不熟,更不會做皇後,"她笑得尷尬。

倒是顏兒忽然開口︰"太後放心,等辰兒醒來,定會非常喜歡您。"

楚天蹙眉又說︰"另有冰魄晶蘭,也許可以一試。"

"啊!"手一軟,茶碗落地,滾燙的香茗四處飛濺。

"是,太後。"

"菊生回來了嗎?"烈驚問。

那禁軍嗤笑︰"你說這里有你的朋友?是皇上還是我們歸來的皇後娘娘?"

太後輕嘆一手挽起她,低語道︰"你終于回來了,哀家也放心了。"

顏兒偎依在他懷中,默默不語,只覺得那花入月復中,瞬間化成了一股溫暖的東西,順著喉嚨向四肢百骸蔓延開來。接著她便覺得身輕如燕,全身都包裹在溫暖中……

"你為何會想到來桃花鎮?"顏兒見他神情失落,便又打開了話夾子,她不想傷害他的,哪怕是言語上的,只是如今,辰兒生死未卜,她什麼承諾都不會給他,她也不能保證能重新接受他。

烈看著掌中之花,如此絢麗奪目,他竟有些不忍心將它吃掉。

顏兒瞥了他一眼,復又低下頭。

"顏兒,"烈挽住她的手,另一手接過沉睡的辰兒,"這是母後。"他柔情似水。

辰兒大喜過望,挽著娘的手,笑著問︰"他真是我爹爹嗎?"

顏兒身形一怔,又是一陣掙扎。

"可是你現在找到我又有什麼用?"顏兒有些低落,"我一點都不記得你,更記不起以前的自己。"

他說著說著竟沒了聲音,顏兒察覺到有異,便抬頭看他,只見他一臉壞笑,一雙大手不知何時已經伸進了她的衣襟。

"皇上,你要早朝了——"顏兒羞得到處亂躲,卻又被他翻身壓住,"早朝晚一點,讓那幫人等著朕!朕要好好疼疼我的愛妃!"他長臂一勾,便放下了帳子,里面很快傳來斷斷續續的吟哦。

皇後娘娘?原來跟自己相處的四年的她,竟真的是皇後娘娘。他想笑,但那喉間卻酸澀得幾乎一個字都吐不出。

烈點頭,"她是你之前貼身侍女。"

"我听說桃花鎮的桃花釀很好喝,喝了之後能忘記所有痛苦,于是我就想來試試。"他頹然一笑,滄桑的臉上閃過一絲喜悅,原來冥冥之中指引他來的並不是桃花釀,而是他心中那份牽絆,也許是上天的指引。

"是的,冰魄晶蘭與風玄靈同為鬼域聖物,如今鬼域已毀,放眼人間,怕是只有太後娘娘那顆了。"楚天道。

烈倍感欣慰地看著他,又將那只小手握緊。

"之前父皇喜歡梨花,所以這是我們帝雲城一大奇觀。那年,我便是在梨林遇見了你。"烈娓娓道來。此時見到這滿城梨花,她竟生出恍若隔世之感,那個曾經的她真的是在這里,遇見此人,並與之結下不解之緣嗎?這一路听著烈講著以前的事,講著她以前的喜怒哀樂,講著他們分分合合柔腸百轉的情感,她既感慨又疏離。可是此時此刻,她竟第一次生出想恢復以前記憶的想法,想記起,她是如何在這里結識那個如玉般的少年,並窮極一切取他歡心的,因為今時今日的她,再也找不到當初的感覺。她對眼前這人只有若有若無的依戀,顏兒的那種熾熱似乎已經隨著流逝的記憶,葬送在歲月長河中。她該怎麼辦?

"當真!"他堅定不移地回答。

那禁衛軍倒是哈哈大笑起來,眼前這男子雖一表人才,但那襠中之物,竟如同幾歲孩童,粗不及指,羸弱不堪。看來皇後娘娘果真是帝後之命,凡人不能染指。

"是,我是要給你自由,讓你選擇,但不能再是沈傲 ,他不是好人。"烈的臉色越發蒼白了,語氣也急了起來。

"等一下。"顏兒忽然萬分緊張地抓住了他的手,"我來試。"她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烈手中的花吞了,"只要沒毒就好。"她笑靨如花。

"不是,我的朋友只是個侍從。"他覺得自己要哭出來了。那禁軍看他笑竟比哭還淒慘,于是也詫異地咦了一聲,竟不再管他。沈傲 覺得自己如同行尸走肉般,明明想走回去的,但那腳卻像是就地生根,只在原地兜兜轉轉。也許在別人眼中,他已經是個瘋子了吧。

烈煩躁地一揮手,"滾下去吧。"

她一問烈已經知道了她的心思︰"顏兒若想經過便經過,若是不想經過,我們就不經過。"

"皇上,小殿上這毒,現在看來跟你身上的風漫雪舞屬于一宗。臣听聞當初瀚海鬼域有種靈芝叫風玄靈,不知現在還存在否?"楚天問。

"顏兒!"不知為何,看見這女子,他竟有種刻骨銘心的悲傷。

顏兒頭腦中一片空白,看來這是上天注定的,他們永遠沒機會在一起。

"等辰兒的毒解了,你想要去哪里,我都會答應。"不知何時,身後已經多了一抹明黃。"只是,現在你必須跟我回宮。"他見她失魂落魄,以為是因為要跟他回宮。

沈傲 傻傻地笑著,自語道︰"我為何要這麼做?是啊,我為何要這麼做,一定是昏了頭了吧。"他能跟她說,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擔心她離開他嗎?可是到頭來機關算盡太聰明,他最擔心的都發生了。

他變本加厲地輕吻那柔軟的頸線,看她那潔白精致的耳朵紅透如紅瑪瑙,他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顏兒喜極而泣,連連點頭,"都听你的,听你的。"

"便是今日。"後面的話,菊生實在不忍心說出來。因為今日是兩百年前那位聖女的忌日。"它是在等我嗎?"顏兒問。

顏兒捏著自己的裙子,低聲說︰"我可能,做不到像之前那樣,畢竟我都忘了。"她干笑。

誰能想到相聚,竟是永訣?

只覺眼前人影一閃,唇已被兩片精致的櫻唇覆蓋,她全然不顧辰兒抗議,將她的夫君壓倒在床,用力吻著他的薄唇。烈受寵若驚地反抱住她,熾熱地含住那甜美的唇瓣,仔細shun吸,即便是這樣,也難以緩釋他心中,那四年來刻骨的相思。她從他呼吸的間隙逃出,抵住他的下巴,羞澀地說︰"可是現在,我又想試試做皇後娘娘了。"以前那個她,也許是怪他太以天下為重,可是那是因為他是一國之君啊,既然現在他這麼為她著想,那她是不是也該好好為他想想呢?!再說,做個皇後也許沒什麼不好,起碼她不用再洗衣服做飯。

"皇上若是沒有其他吩咐,民女告退。"她決絕轉身,毫不留情。烈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忽然無比傷感。

"臣知罪。但臣也是到了桃花鎮,听一位江湖郎中說的。只是……"

楚天跪地說道︰"恭喜娘娘,冰魄晶蘭讓你年輕了。皇上,可見此物無毒,是聖物無疑。請您跟小殿下快快服下。"

"李總管讓奴才來通知皇上,車馬都已經備好,請皇上起駕。"

顏兒一怔,隨即笑道︰"皇上仁厚。"

"奴才去通知皇後娘娘。"李德全飛奔出太醫院,一路瘋瘋癲癲地大笑。

菊生驚問︰"皇上,小姐她——"

烈捂著胸口,只勉強說了句好痛,便栽倒了。嘴角鮮血四溢,十分驚人。御醫們七手八腳地圍上來,太後早已嚇得昏死過去,只有顏兒一個人呆呆地立在哪里,胸口空蕩蕩的。怎麼會這樣,為什麼辰兒和她吃了都沒問題,為何偏偏他有這樣的反應。

"參加太後。"她對她行跪拜大禮。

"你這個混蛋!把我騙回來,自己竟然離開。"顏兒咬牙,狠狠地抓住他的手,"不許走,不許走!"

"我想,以前也許是我不好,才會惹你生氣。再不會有怪您的想法。"過去種種既然似水無痕,那還追究做什麼。對與錯,或許也沒那麼重要了。

菊生淚落如雨,顏兒怔怔地搖頭。

"小姐,"菊生怯生生地去扶她,但顏兒卻無動于衷,只是死死地扒著烈的身體。

"可是我已經找到你,這一次說什麼我都不會再放手。再說,那沈傲 的確也並非君子,仙兒還是忘了他吧。"烈說得還算從容。

烈凝視著顏兒,忽然悲傷地問︰"顏兒,你當真將我忘得那麼徹底?"

顏兒抱以迷茫而溫柔的笑。

"沒想到你小子這麼有福分,皇後娘娘竟然流落到了你那。"他嘲諷地看著這男人,一只手十分不安分地搭在他肩上,忽然間,這猥瑣的軍士竟將手伸到了他的襠下,用力一握,竟怔住了。沈傲 的臉則瞬間漲得通紅,頃刻之後又變得煞白。

"不管顏兒想做什麼,我都答應。"他滿心歡喜似乎要炸裂開來,滿頭滿臉地吻著她。辰兒急得跳腳,"我也要,我也要。"

"顏兒,"他吻著她的唇,她的柔軟,動情地說︰"你這身子,竟還記得為夫。"zVXC。

楚天難以置信地撲過來,一試他的脈,不禁驚喜道︰"果真。而且皇上身上的毒已經盡被除去。"烈卻顧不得許多,只緊緊抱著顏兒,無比虛弱地說︰"顏兒,不要離開我。"

鴛被翻紅浪,一夜濃情。

烈馬上下令車隊繞行桃花鎮。顏兒不經意地嘆了口氣,她這一嘆息,烈也跟著不安低落︰"你還想著他嗎?"他漫不經心地一問。

"皇上不要這樣。"她別扭而生硬地說。

"那我如果忘不了他呢?"顏兒堅持地問。

"同樣是良田千畝,黃金萬兩。"

"小姐,你,你要保重啊。"菊生擦著淚輕聲道。原本以為找到了冰魄晶蘭,醫好了辰兒和皇上,他們一家三口終于可以團聚,可誰竟是這樣的。

太後不知顏兒已經記憶全失,烈趕緊解釋道︰"母後,顏兒已經將之前的事都忘得一干二淨了,哪里還有怪你之說。"

楚天和太後都開始催促烈。

烈笑嘆︰"是嗎?"听她這樣說,心中難免苦澀,但即便是這樣,他也知足了。

一大早,兩人偎依床頭,開始拉起家常。

顏兒厲聲喝道︰"你到底為何要這麼做?!"

"唉——你長大了。"太後忽然哽咽,低頭垂淚。這四年中,她想了很多,帝王家雖然無情,但四年前她若不是那樣逼迫烈爭取皇位,也許就不會有他這四年來夜以繼日的折磨。還有什麼比讓親生兒子痛不欲生能讓她悔不當初呢?

"辰兒!"顏兒風風火火地闖進來,一眼便被那蘭花吸引住。她怔怔地看著它,鋪天蓋地的熟悉感,頃刻將她淹沒。

"不不,楚大人,你一定有辦法的,一定。"顏兒語無倫次地拉著他,早已淚流滿面。

仙兒倔強地抽出手,沉聲道︰"民女怎敢。皇上舍身救民女之子,民女謝還來不及呢!"淨瓶寺前生死與共的情景好像根本沒有發生,她又變得如此冷漠與陌生。不過這樣,烈倒有幾分欣慰,她這樣說明,她已經知道並接受了真相,態度之所以這樣,也許是不能原諒他當初的所作所為而已。想到這里,烈的心不禁也灰了幾分。

"好了,馬上去試。"太後挽住兒子的手,情緒激動,"皇帝,你終于要月兌離苦海了。"

"顏兒——"他憐惜地呢喃,溫柔的聲音竟是如此蠱惑人心。察覺到那濕軟的唇已經順著脖子來到了耳畔,接著便是臉頰,顏兒才如夢初醒地想要掙月兌。但奈何身後人的懷抱竟是那般緊,像是要將她揉入體內。

"快看,蘭花開了——"不知是誰驚叫了一聲,眾人皆大吃一驚,那蘭花含羞帶怯的花苞,緩緩立起來,想著顏兒的方向,一點點撐開花衣裂開來,一個花瓣,兩個花瓣,一朵花,兩朵花——一會兒三朵花苞悉數打開,那流光溢彩的顏色,馥郁撲鼻的異香,讓在場的每個人都像是陷入了一場神跡之中。三朵花熱烈地搖曳著花瓣,像是只為等待她的到來。

顏兒驚喜地拍著他的臉,大叫道︰"他醒了,他醒了!!"

"是,我是不會原諒你。你滿意了嗎?"她一字一頓地看著他,咬牙切齒的樣子,竟讓烈五髒俱焚,雖然知道她不會原諒他,但親耳听到這些,還是讓他心如刀絞。

"菊生說得沒錯。"烈贊同地說。

烈仔細端詳著那花,好久,才依依不舍地送入口中慢慢咀嚼起來。但這花在他口中的感覺,著實怪異,熾熱而辛辣。他費盡力氣竟花咽下去,頃刻便覺得五髒六腑都像著起了大火。

"我們有什麼好說的,我現在什麼都記不起,跟你如同陌生人差不多。"顏兒耷拉著眼皮,語氣倒是好了很多。就算是這樣,烈已經感到了極大的滿足。

菊生點頭。

"是的,四年來,我尋遍各地——"他咳了幾聲,又說︰"只是不見你的蹤影。"那種煎熬怕是任誰都難以體會。

此時顏兒被烈強制留在千暖殿休息,只是她哪里睡得著,菊生痴痴呆呆地看著她,走到哪里都跟著,生怕她丟了,只是什麼都問不得,一問就哭。她心情著實低落沉郁,冷不丁就听李德全闖進來︰"娘娘,皇上和小殿下都有救了。"

"他不可以死!"她異常堅決地說,"我的血——"她撥開眾人,沖到烈跟前,抽出一把匕首便割開了自己的手腕,那里新傷舊疤早已重重疊疊。

"爹爹,你快醒來吧——"辰兒扒著烈的大手,"辰兒想跟你學飛。"

"我想我們都應該考慮一下。也許現在的我,已經不適合你了。"她粲然一笑,倒是無比輕松。

"他沒有死,馬上就會醒來!"她神情駭人,雙目通紅。

此時天光尚早,顏兒眯著眼,放眼打量這流光溢彩的城,那琉璃金瓦,映照著天邊的霞,竟是要燒起來般。這樣的風景,多多少少有些眼熟。四年前,她便是在這樣的風景中踏入這偌大皇宮的嗎?是不是她也像現在這樣,緊緊跟在那人身後,望著他挺拔身姿,滿滿忐忑中有一絲絲歡喜?這是歸來的喜悅和重逢的感慨嗎?

"相公——"她一聲低吟,他卻頭腦一熱跪在了她腳下,看著這雙熟悉的繡花鞋,他心痛得幾乎要撲上去,緊緊抱住。"皇後娘娘這是要折殺我嗎?"心里想的無論如何都無法說出來,但口中說的卻是自己最不想說的,所謂口是心非。如今,她已被之前夫君尋去,那貴為天子的翩翩公子,等待她的即將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錦繡人生,比跟他在一起不知道要好多少倍。即便他是沈家大少爺,有千畝良田,可又如何跟天子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想到之前自己的幼稚想法,他都覺得自己可憐。

听著這豁達的話,顏兒不由得滿腔怨憤,她轉身看他,只見那明黃的龍袍上繡著栩栩如生的五爪金龍,處處都彰顯著天子威儀。她賭氣地冷哼︰"是啊,等辰兒的病好了,天大地大,總有我們母子的容身之處,反正不會在你的皇宮。"

那盆通體透明的蘭花已經含苞待放了,只是不知為何,盡管太後悉心照料,這花苞已經長出兩年,卻絲毫不見綻放的痕跡。太醫院大殿內,異香撲鼻,人人驚嘆。

"早知道那蘭花能解你身上的毒,哀家又怎會讓你苦撐四年。"她神色一凜,看著楚天道︰"你可知罪?"

"你——"顏兒忽地出聲,竟滿是緊張。

"你是要反悔嗎?"他急問。

"沒想到能遇見你們。"他深情地看著顏兒,撞上她的眸光,心中一顫,趕緊低頭。

"冰魄晶蘭,百年一花,一花十色。小姐可知,這百年一花,哪天才會開?"

烈卻抱得更緊,"顏兒——一切都是我的錯。"濕熱的唇不經意地觸模著她的頸子,身子竟也酥麻了半邊,察覺到懷中那嬌軟的身軀,已經變得溫順起來,烈便知道自己這番攻勢已經奏效,于是他越發溫柔地說︰"我的顏兒又回來了。"

"你,醒了?"顏兒小聲問。一副心虛的樣子。

烈的臉早已非人色,他面若死灰,雙眼緊閉,氣息微弱。

菊生在她便跪下,不在出聲。

烈沉聲道︰"鬼域已毀,哪里還有什麼風玄靈。"

三朵十色花,將整間太醫院照得異彩紛呈。楚天小心翼翼上前,將那三朵花摘了下來。花離枝頭,光彩不減。

"該死的。"烈憤恨地看著小太監,"沒長眼楮嗎?罰你本月俸祿。"

烈大喜過望,可不是嗎?多年前太後大壽,軒轅燚曾為顏兒,獻給過太後一株冰魄晶蘭。

他苦笑,即便是再死一次,她依然不肯原諒他,想到這里,他的心不禁有些灰,于是沉聲道︰"顏兒說得哪里話,這天下原本就是你的。"

花有如此,人何以堪。

烈卻急聲道︰"怎麼不適合,適合。"看著他急得臉紅脖子粗的樣子,顏兒忽然又是一笑。這笑容還是那樣熟悉,能令百花失色。烈見她笑了,自己也緩了一下,柔聲道︰"顏兒別鬧了。"

"我——"他還想說什麼,但只覺得眼楮和喉嚨都是同樣酸澀,以至于都開不了口。顏兒對著他胸口一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烈立在當場,滴下淚來。

顏兒也沒反對,任由他抱走了辰兒。

"我的顏兒——"他呢喃著,那滾燙的唇,已經在她唇上落下。她毫不猶豫地摟住他的腰,動情地回吻著他。她不記得的那過去種種又算得了什麼呢,只要擁有當下便好。她知道,再次遇見他,她又愛上了他,這樣就已經足夠了。

"看娘娘。"李德全驚叫一聲,大家再看烈懷中的顏兒,只見她黑發瞬間張長,容顏頃刻間變成了十三四歲的少女。

"顏兒,你真打算這一路都不理我嗎?"烈苦笑,"那我豈不是要悶死。"

"啊!"他禁不住慘笑一聲,身子一個趔趄。

烈笑眯眯地看著她,滿是欣慰︰"顏兒終于知道關心我了嗎?"

"皇上好大方。"顏兒趴在他胸口。

"臣听聞,那冰魄晶蘭乃是巫神族祖先中一位聖女血肉所化,既然風漫雪舞需要巫神族處子之血才能化解,那這血肉化作的蘭花是不是也有同樣的功效?雖然听起來荒唐,但臣以為還是要試一試。"

她哭得傷心,顏兒也跟著傷感。

"顏兒,回到我身邊,好嗎?求你?"烈低聲懇求。他濃郁的男子氣息悉數噴灑在她脖頸之後,竟讓她心旌搖曳。

烈開始大口吐血,顏兒雙手緊緊握住胸口,呼吸變得異常困難。

畢竟,江山萬里,不敵你霽顏一寸。

"哎呦,果然是真的,"他忽地將燈放了出去,翻身就把她壓在了身下,"果真是我的顏兒,"他撩起她額間的發,仔細看著她的額,她的眼,她的唇。這是他四年來,無數次夢中的場景,如今竟成真。

顏兒抽回自己的手,倔強地否認︰"我沒有,我只是擔心你若是有意外,辰兒就沒希望了。"她低頭,玩著手指,聲若蚊蠅。

她忽地一酸,竟要滴下淚來。

"顏兒,過來。"他朝她招手,一如多年前。

"我這是——"顏兒詫異地看著自己,又看看烈。

"不,軒轅烈,你不能死。"她喃喃自語,"你還沒跟我說清楚。"

也許是被這花感動,顏兒早已落下兩行滾滾的淚來。

"顏兒,為夫做夢都沒想到還有今天……"龍床上,烈挑燈認真地看著顏兒羞澀的臉,"你快快掐一下我,看看是不是真的。"他將臂膀遞到她眼前。

沈傲 驚恐而羞恥地看著這個軍士,之後便發瘋般地逃走了。是的,他是個天閹。當初救回顏兒時,沈父本不願意收留一個來歷不明的女子,直到她誕下辰兒,又記憶全失,沈父便以為顏兒是上天賜給他們的,為沈家延續子嗣的女人,便執意要傲 娶了顏兒,落個現成的爹當,也好繼續隱藏他是天閹的秘密可沒想到到頭來還是一場空。

顏兒冷笑︰"之前是誰一直說要給我自由,讓我自己選擇的呢?"

淚水長流,但身下的人早已沒了氣息。

"我雖記不起你,但卻知道你待我是最好的。姑娘起來吧。"她紅了眼楮。

"你們都出去吧,我想單獨跟他呆一會兒。"顏兒萬分疲憊地說。

"菊生,你們主僕重逢本是喜事,何苦哭哭啼啼。"烈嗔怪。

"要多久?"他問。

但是烈的氣息一點點弱了,她的血與他的血混在一起,染紅了大半邊床榻,看上去觸目驚心。顏兒終于支撐不住伏在烈身上再次痛哭。

"只要有一線希望,都要試。只是,那蘭花乃是太後心愛之物。"烈話未落音,太後已經進來,"一盆蘭花難道比不上我兒子和我孫兒的命嗎?"她沉聲問,"還不去將那蘭花拿來!"

"你不要再玩了。"她咧嘴慘笑,那眼淚便如同斷了線的珠子。

顏兒轉身進入高牆,這留給他一個無限決絕的背景,四年的恩情竟是如此結局。

"顏兒,不要走。"他撲上去,將她摟進寬大的龍袍,"對不起,我不該說那樣的話。"他將整張臉都埋進她的頸窩,呢喃道。頸子間濕熱的氣息一直傳到心中,見他忽現如此柔情,一顆生硬的心,竟有些軟了。

"那你講講之前的我吧。"顏兒微笑。

皇宮開了正門,太後娘娘不顧重病在身,親自迎接兒子,關于顏兒種種也早有人報給她。對于前塵種種,她已不想追究。這四年來,她眼見兒子飽受思念與悔恨折磨,如果有可能,她寧願自己死了,去換那個女人回來,如今她回來了,她還有什麼能抱怨呢?只有用最熱烈最盛大的儀式,來歡迎她,希望到此便是一個終點,她帶著那個孩兒回來,安心住下,安心陪在烈的身邊,那麼即便她死了,也能瞑目了。

"顏兒——"

"娘娘——"楚天小心翼翼地叫著她。

接著烈又講到她初到皇宮的種種,他口中的顏兒可愛、單純,所作所為都讓人忍俊不禁。顏兒忍不住揚起唇角,淺淺一笑,那樣的自己,真的存在過嗎?

顏兒點頭,忽地記起沈傲 ,心中不免一陣傷感。

"這車會經過桃花鎮嗎?"她忽然開口問。

"皇後娘娘,一切都是我的錯。"他又將頭重重磕在地上。如此反復,直到磕得頭破血流。他每磕一下,仙兒的眸光便深一分。這個男人對她有救命之恩,亦有四年相持的恩情,他的好,他的善良,她銘記于心。她對他雖沒有愛,但卻還是有著兄長般的依戀,但如今他所做的以及他正在做的,竟讓她如此厭惡。

"還不改口嗎?"她看著顏兒,"難道還在怪哀家?"

顏兒氣不打一處來,語氣愈發冰冷︰"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仙兒只是一介草民,哪里跟有這樣的想法,皇上難道想折殺我嗎?"听著她愈發疏離的回答,烈也不禁有些怒意。

太醫院

"你走吧。欠你的救命之恩,我自會還你。"她憤然轉身,"從此你我,便是陌路。"她所說的每個字每句話都像是利劍,一點點將他凌遲,他在心中呼號吶喊,緊握的雙拳竟生生掐破了掌心。仙兒啊,他的仙兒,從此竟是永訣嗎?

"不要走,顏兒!"他繼續驚叫,卻被口中的腥甜,嗆到。

"畢竟他對你有救命之恩。"

顏兒賭氣地回答︰"是,畢竟我跟他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皇上對我的回答滿意嗎?"也不知道為什麼,每當他問這些問題,她總想說一些話故意氣他。其實,即便她早已不記得眼前這人,就算是桃花鎮是他們初次相遇,她對他也算是一見傾心。

顏兒沉聲道︰"之前,你一直在找我嗎?"

烈的旨意一下,回京的車馬頃刻便已準備好。來時低調,但回去時,用的卻是天子回京的排場,那盛大的場面,讓人嘆為觀止。天子威儀,讓人不不敢直視。

"辰兒的毒一定可以醫好吧?"她忽然抬頭看他,眸子里全是不確定的驚懼。烈想都沒想肯定地說︰"一定。辰兒一定會沒事,你放心。"烈大手包裹住她的小手,掌心的溫度讓她稍稍定了定心。她不敢想,如果辰兒有什麼意外,她該怎麼活下去。烈也明白,如果沒有了辰兒,他跟顏兒都注定沒有將來。

"我從不知梨花也是如此美麗。"

"謝皇後娘娘。"他的嘴到底是怎麼了?怎麼一點都不听使喚。這聲音好陌生,陌生到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誰在說話。

"哥,"那身影慢慢走過來,竟是個絕子,她有著跟顏兒相似甚至比她更美的外貌,冰肌雪骨,溫柔可人。

也許是情緒波動厲害,烈忽地劇烈的咳嗽起來。

見他如此,顏兒一顆心也瞬間冰冷了下去。原來這世間最脆弱的便是所謂的海誓山盟。當初,他視她若珍寶,每時每刻都擔心她離去,可如今,他竟這麼迫不及待地將她推出去,甚至不懂得為自己爭取。

這一聲姑娘,生生將她的心割開了一個口子,她難以置信地望著她,淚眼迷蒙。

……

"原本,我還想等辰兒醫好了病,再回桃花鎮。如今看來是沒必要了。"她聲若寒冰。

楚天只垂頭自語︰"臣該死,請娘娘為皇上準備後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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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皇有即。如果有親想看其余人的番外篇~可留言告訴于兮~~哪怕有個親想看于兮也會寫~~

正文部分已經結束~~于兮非常感謝大家一路相持~~真的非常感謝~~寫文是個快樂但卻也是孤獨的事~~白天工作完了,一個人深夜碼字~~只有想到白日里有很多親在等著于兮更文~~心里才會稍稍安慰~~在寫文的路上于兮是新人~~這個文有很多不足之處~于兮也知道~~會好好總結經驗寫出更好的文~~~再次謝謝大家~~鞠躬~~撒花~~于兮下月開新文~~大家記得來支持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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