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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大意埋隱患

「鄭大當家言笑了!」王立春的回答,接得很快,「神龍山向來不禍害百姓,這一點眾所周知,要不然也不會成為山里第一的綹子。鄭大當家又怎會自毀名聲,為了一時的意氣之爭,而禍害百姓呢?」

「呵呵,哈哈哈哈!」鄭三炮笑了起來。這笑聲聲若巨雷,勢如奔馬,笑得眾人莫名其妙,好一會才停了下來,看著王立春帶著幾分贊嘆的說道︰「不愧是八路派來的政委,有膽色,不枉鄭某專程趕來與你一見,果然沒有讓鄭某失望!好了,柳大當家,咱們還是說一說小輩親事的事情吧。」

「鄭大當家且慢,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鄭三炮卻不在乎︰「你若有話,跟他們說吧,我現在有正事要跟柳老弟商談。」

「此事事關你們神龍山的存亡!」

王立春一語出口,柳非凡差點跳腳罵娘了。剛才嚇唬其他綹子就不說了,反正虎踞嶺也不在乎,可是神龍山不同,鄭三炮也是殺伐果斷的性子,若是惹惱了神龍山,一旦打起來,虎踞嶺絕對佔不到便宜!

各綹子之間不開戰端這條在山里流傳了多年的規矩,隨著昨晚老龍峰旗倒,二龍嶺敗亡這兩件事,徹底被打破了。

神龍山多年以來,一直都是各綹子中的魁首,哪怕杜老大風光的那陣,也只是勉強跟神龍山平起平坐,不過衰敗的太快,才幾年的功夫,就成了過往雲煙,連杜老大都變成了一抔黃土。

神龍山的土匪,跟其他綹子的土匪在一起的時候,都充滿了優越感和自豪感。舉個簡單的例子,同樣是進行劫道的業務,若是神龍山的土匪看中的地段,就算已經有其他綹子的土匪埋伏在那里,也得讓出來,還得是心甘情願的。

听到王立春說及神龍山的存亡,鄭三炮有些不樂意了︰「後生,做人要知道適可而止,不要說你胖你就喘上了,你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

王立春也不惱怒︰「諸位當家,今早你們派人趕往二龍嶺,是否發現上面已經人去山空了?」

經過昨晚的事情,三胖子和祝彪在山里肯定是容不下了,所以他們唯一的出路就是投靠鬼子。不論之前鬼子開出的條件如何變化,他們都只能接受,做鬼子手下的一條狗。

二龍嶺昨晚只留下了二十幾人看家,三胖子和祝彪從小路逃下老龍峰之後,就派人通知了寨子里的手下,讓他們收拾細軟,連夜撤離,五六十人一起投靠鬼子。他們的任務失敗了,而且損失慘重,人數多一些,或許鬼子也會重視一些。

王立春想不了這麼多,不過卻能夠想到二龍嶺上絕對不會有人了,而且還能斷定,今早一定會有綹子借著懲戒二龍嶺的名義,進行攻打,目的自然是二龍嶺這麼多年來的積攢。

不過結果就跟他說的一樣,人去山空,各綹子空跑了一趟,什麼也沒有得到。

「是又如何?」一個綹子的當家接話了。

「這位當家說的好!」王立春沖著對方一豎大拇指,「諸位當家,不知可否想過,三胖子和祝老二這伙人逃出龍盤山之後,會去哪里?」

鄭三炮皺了皺眉頭,下意識開口道︰「你是說他們會投靠鬼子。」

「鄭當家高見!」王立春再度豎起了大拇指。在他主導的,對某件事情進行商談的過程中,他很習慣用這種方式來鼓勵下屬,這是後世的習慣,不知不覺間用到了此處。

「孫麻子原本投靠鬼子,條件恐怕是帶著一百大幾十號人,並且獻上杜老大的人頭,以及我們虎踞嶺的五個當家還有我這個八路派來的政委。不過經過昨晚二道溝一戰,三胖子和祝老二的手下加起來也不過六十人,除了殺了杜老大之外,答應鬼子的事情都沒有做到,恐怕鬼子會有所不滿。

而三胖子和祝老二為了讓鬼子滿意,他們必須做點事情,這些事情還得是他們擅長的,熟悉的……鄭當家,你認為他們會做什麼事情?」

鄭三炮還沒有開口,一旁听得聚精會神的鄧飛嚷嚷了起來︰「政委,你是說,那倆兔崽子,會帶著鬼子來打咱們山里的綹子?」

鄧飛的話是疑問句,因為他還不敢確定,不過在座的各綹子當家中,卻有不少人心中已經有了肯定的答案,包括鄭三炮在內。

鬼子曾經進山攻打過山里的綹子,只不過因為山路崎嶇,鬼子不熟悉,加上各綹子堅壁清野團結一致,才使得鬼子怏怏而退。可是三胖子和祝老二都在山里待了多年,對龍盤山的道路很是熟悉,尤其是三胖子,對一些綹子甚至知之甚詳,若是他們帶路,鬼子如果再次進兵龍盤山,結果恐怕就不會像上次那樣了!

想到這里,各綹子的當家看向王立春的目光多少都發生了一些變化,對王立春頭頭是道的分析有幾分佩服,不過鄭三炮卻不在乎,一拍扶手道︰「那樣最好,小鬼子敢來,老子就讓他們豎著進來橫著出去!到時候讓你這八路派來的政委,見識見識我們神龍山三門神龍炮的威力!」

尼瑪,土炮就土炮好了,還偏改名叫神龍炮,名字改的威風了,那三門炮就不落後麼?都多少年了!王立春心中焦急,可是看到鄭三炮滿不在乎的模樣,也只能按耐住了嘴邊的話。之前之所以說的那麼驚心動魄,為的就是讓眾多綹子有個心理準備,可有時候,好心未必能有好報,要是他再繼續勸說,說不定鄭三炮會認為他瞧不起神龍山了。

鄭三炮仗著寨子里的人多槍多,還有三門名為神龍炮的土炮,不把王立春的提醒當一回事,可是其他綹子的當家卻不能。紛紛起身告辭,婉拒了虎踞嶺留飯的好意,急急忙忙的下山去了,他們需要回去商量一番,好好布置,以防止這種事情的發生!

這些人一走,聚義廳內立刻空了許多,王立春也起身告辭,他還沒有洗漱呢。

等到王立春走出聚義廳後,柳非凡身子歪向鄭三炮,帶著幾分關心的語氣說道︰「三炮老哥,我家政委眼光很準的,你還是小心為上。」

听到「我家政委」四個字,鄭三炮就明白了柳非凡這句話背後的含義,笑著搖了搖頭︰「柳老弟,你不會以為哥哥我會跟他一個年輕後生計較吧?放心好了,鬼子敢來,哥哥我定叫他們有來無回!不說這事兒了,我之前的提議,你考慮的如何?」

鄭三炮的提議,就是柳蟬兒嫁給其子鄭澤,如此一來虎踞嶺跟神龍山結為秦晉之好,將來若是有事,兩家也好相互照應。平心而論,這件事對虎踞嶺來說絕對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因為神龍山勢力龐大,平日里有不少綹子的當家想跟神龍山結親,都被鄭三炮拒絕了。

不過柳非凡卻有幾分不情願,遲疑了一下,苦笑著說道︰「三炮老哥,實不相瞞,小女蟬兒被我慣壞了,以前也有人上門提親,結果都被小女給轟下山了。小女的婚事,我這當爹的做不了主。」

「無妨,讓她來,先跟澤兒見見面,說不定兩人對眼,這事兒就能成了。」柳非凡說的這些話,鄭三炮都知道。

鄭澤曾經見過柳蟬兒,屬于那種一見鐘情,喜歡上了柳蟬兒。以前就攛掇著鄭三炮派人上門提親,不過被鄭三炮拒絕了,老實說,那時候神龍山挺看不上虎踞嶺的,至于原因麼,需要麼?想想兩個山頭的名字以及龍盤山起源的傳說就能明白。

不過昨晚的事情,卻使得他改變了對虎踞嶺的看法。虎踞嶺有機槍的事情,他根本不在意,因為神龍山也有機槍,只不過一直作為壓箱底的秘密武器沒有公開罷了,而且神龍山還有大炮。

但昨晚整件事情的經過,卻顯示出了虎踞嶺的厲害之處,孤身赴宴,深陷包圍能夠傲然離去,同時料敵先機,一早設伏二道溝,並且將二龍嶺的土匪引至,從而殲滅與其實力相差不大的對手,這就不能不讓人重視了。

所以他此行,一是要見一見昨晚整件事情中的主角王立春,另一方面就是跟虎踞嶺結成姻親,也算是強強聯合,確保神龍山在龍盤山里的穩固地位。

鄭三炮中年得子,獨生子鄭澤今年二十三歲,比柳蟬兒大五歲,生得一副質樸模樣,身板隨鄭三炮,顯得魁梧,在山里人眼中算是樣貌堂堂了。

「爹,你派人叫我來干啥!」

看到柳蟬兒大大咧咧的沖進來,站在鄭三炮身後的鄭澤雙眼立刻亮了,下意識的叫了句︰「蟬兒姑娘。」

柳蟬兒掃了他一眼,問道︰「你是誰?咋知道我名字?」

「我是鄭澤啊,咱倆以前見過的,你忘了麼?」

听著自己兒子的話,鄭三炮心里直罵丟人,重重咳了一聲,家教甚嚴的鄭澤當即閉上了嘴。

「爹,你找我有啥事兒?要是沒事我回去了,我還要跟陳家妹子學女紅呢!」

你學女紅?柳非凡睜大了雙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雲彪和穆招娣對視了一眼,同時想到了昨晚王立春曾經對柳蟬兒說過的那句「你懂女紅麼」。

鄭三炮發覺跑題了,連忙又咳了一聲,柳非凡這才醒悟過來,將鄭三炮山門提親一事說了出來。在他想來,按照柳蟬兒一貫的作風,絕對是毫不遲疑的拒絕,可讓他想不到的是,柳蟬兒听完了他的話後,歪著腦袋眨著大眼楮琢磨了一陣,然後看向鄭澤︰「想讓姑女乃女乃嫁給你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比一個人有本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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