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蟬月），正是夏日轉入秋天的季節。暑氣漸消，烈日卻依舊佔據著白天的大部分時間。午後，西瑟利亞的歐爾曼（orman），帝國二等諫言官，努若五世皇帝陛下的第四順位繼承人，迦德拉－尼森哈頓（gad
anisenhaddon）王子，正舒適躺在山崖別墅露台的遮陽傘下，享受著海風和秋日的氣息。２ｓ
自‘霜月謀亂’的事件後，本該是更接近皇帝寶座的大王子皮亞斯被努若五世逐入冷宮，連帶著哈特霞－帕拉薩皇後派的勢力也遭受極其沉重打擊。皇帝的二兒子，溫妮菲－索爾特王妃所誕下的王子，順利地取代了他那行為不端的兄長原來竊據的位置。至于皇室的第三位男性繼承人，第六順位的圖拉克－尼森哈頓，已經有一年多沒有在曼卡斯的社交場合露面。對帝國的貴族階層而言，這可以被認為是伊姬斯血統的王子放棄了其天賦的權利，寧願選擇自我放逐的表征。
今年二十五歲的王子，熠熠散發出萬眾矚目的榮光。在他任職的西瑟利亞，更激起百千名嬡淑女的青睞。正如別墅里軟若爛泥般裹在毯子里的那個蜂腰肥乳的女人，就聲稱是他的仰慕者之一。而事實上，她是隨著這所別墅，由考西亞城的市長特里蒙－巴爾薩摩（t
ymonbalsamo）一起贈與尊敬的王子殿下的禮物。權力、美女，嗯，還有財富，人生的追求莫過如此。當然，這些都比不過能早一日登上那至高無上的寶座。可惜，王子的父親，努若五世陛下的身體看起來康健得很，一幅即便在活上二、三十年都不在話下的模樣。迦德拉只得將這念頭默默地埋藏在心底深處。
一雙溫柔的小手蒙上了他的眼楮。
「朱蒂斯，你回來啦。」即使剛和另一個女人歡好過，迦拉德也不至于弄錯這肌膚相觸地感覺。抓過滑潤的柔荑，放在嘴邊深深地吻了一下，嗅到些許腥腥的滋味。「你去海邊了？」
紅發的女子貼了上來，斜坐在他的腿上。「嗯。」
今天，隨他一起來到西瑟利亞的情婦似乎沒什麼精神。不會是吃醋了罷？
「赫倫女士待會兒就走。」屋里的女人似乎是叫這個名字。雖然對朱蒂斯沒給過什麼承諾，但在與她一起的同時與另一個女人，畢竟不是多麼光彩的事。因此，讓其中一個離開是比較適宜的。至于哪一個該走，豈不是不言而喻的！相比于永遠不會讓他感到厭倦的朱蒂斯，被當成禮物送來的女人不過是他消磨時間用的零食。
「她的味道挺好聞的。」懷里火熱的軀體嬌吟著說︰「我不介意她留下，與我們共進晚餐。」
晚餐兩個字，帶著美妙的鼻音。迦拉德心中不禁一蕩。「是你想吃了她罷？」外表嫻淑的女人，背地里有著極其狂野的一面。而且她並不像上流貴族圈的女人，有那種令人不適的獨佔欲。迦拉德還記得某一次荒誕的經歷，地點在曼卡斯邊遠街區的一家小旅店里，人物包括他、朱蒂斯，還有兩個由街頭找來的娼女。整個過程中迦拉德就是在放縱和享受，而朱蒂斯則充當了鼓動起每個人***角色。到最後，迦拉德只剩下看的份。而即便如此，那次也是他一生來最爽快淋灕的一晚。
並不重的身體僵了一下，隨後站了起來。朱蒂斯走到露台面向大海的一邊，雙手抓著欄桿向遠處望。她的舉動絕對反常。迦拉德有些不安，也從躺椅上站起身，走到她的背後，雙手環住了她窈窕的腰肢。
「不舒服嗎？」迦拉德關切地問。
「不。」朱蒂斯搖了搖頭。沉默了一會兒，她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我討厭這海。又冷又黑，還一股咸咸的味道。」
「你是想家了。」迦拉德吻著玉脂般的臉取笑他的情婦。
朱蒂斯目光迷亂地看著海，任由背後的男人用雙手在她身上搞怪。
她想起上午的狩獵——擺月兌開看護她的僕人，將一個男孩誘到廖無人跡的海灘，然後在他的慘叫身中刺破他的皮膚，吸取他的血，嚼爛他的心髒。現在，他的靈魂已然化作她的組成部分之一，他的身體則變成了她這副外殼的養分。只有在那一刻，她才真正感到她屬于那個受神眷護的永生的族群，而不是脆弱而渺小的人類。
被束縛在人類的身體里，身邊沒有一個同類，這環境都快把她逼瘋了。
巫妖主人帕拉赫爾（Palaho
e）時有時無的聯系,以及亡靈之神西絲婭無所不在的神能,是朱蒂斯潛伏迄今的唯一原因。否則的話，身後這個在西瑟利亞乃至整個帝國擁有極大權勢的男人，只消一眨眼的工夫就會變成她的餌食。
迦拉德隔著絲綢輕柔地撫模朱蒂斯那平滑的小月復和彈性十足的雙峰。這些伊姬斯來的紡織品有著令人沉迷的滑潤，與年輕女性的肌膚近乎相同的感覺。他不由想起山下視野可及範圍內考西亞港的管理者特里蒙說過的話——圖拉克王子直接掌握著這些昂貴奢侈品的供給，他與他在伊姬斯發展的合作者們一定正從中謀取巨大的財富罷。
這個由紈褲突然變得睿智的弟弟似乎還沒徹底死心。雖然皇帝陛下已經看透了他的野心，並將他放逐到孕育了他那血統低賤的母親的蠻荒之地。然而，在順利站穩腳跟後，圖拉克又向帝國本土伸出了他浸透了毒液的觸手。迦拉德花了整一個下午的時間，與溫妮菲王妃和枸納－烏代爾攝政替他收羅的幕僚團詳細分析圖拉克推出的幾項政策。最後，爭論不休的一群人終于達成了一致。與迦拉德的想法不謀而合，無論是攤丁入畝，還是放寬專屬經營權的限制，又或是合並伊姬斯當地的商業稅和關口稅，並與帝國本土各自治地區建立對口互惠機制，這些政策都不過是圖拉克扶植伊姬斯人，騙取帝國貴族及愚民階層擁戴的花招。
哼！圖拉克真以為他身在伊姬斯，還能影響到曼卡斯的政局嗎？枸納已經給迦拉德通過消息。近期，他和幾個志同道合的官員就會發動對伊姬斯亂政的聲討。想必皇帝陛下也會因圖拉克的劣行而深惡痛絕罷。
「朱蒂斯，你想要個孩子嗎？」朱蒂斯的身體似乎有種激發人類本能***功用。迦拉德走神中，嘴里不經過大腦地說了一句。
「生育嗎？」朱蒂斯沉吟道。不需要收攏骨骸，不需要擺放成特定的樣式以吸納殘存的靈魂，不需要祭司吟唱褻瀆的咒文，不需要注入魔法的能量，雄性下半身某個器官噴出來的粘稠液體竟然能在雌性體內生長成一個**的個體。這對亡靈來說或許是生者最神秘的一種儀式。帕拉赫爾主人為朱蒂斯設計過這個功能嗎？
話出口的那一刻，迦拉德立刻恢復了理智。在他還沒登上皇位之際，讓他的情婦為他生下了一個私生子？這等于是把一柄開了鋒的劍遞到他的政敵手里。能夠想象得到，刻薄的哈特霞－帕拉薩皇後一定會抓住此事不放，不把迦拉德的名聲搞臭誓不罷休。而妖艷的維查耶娜－卡加利王妃自然是用香木小扇掩著她的櫻桃小嘴，假裝寬容地對暴跳如雷的皇帝說︰「這在伊姬斯是常有的事。不過是搞了個奴賤民而已。哦？那位小姐竟然還是貴族，雖然是不入流的等級。那就是迦拉德你的不對了，溫妮菲姐姐，你說呢？」朱蒂斯再嫵媚，再迷人，迦拉德也沒做好為了她而放棄權力的準備啊！不，絕對想都沒想過。他要這麼做，母親溫妮菲王妃一定會把他的臉扇成王國溫棚里的猴。
「你不願意就算了。」話已出口一時半會也收不回來。迦拉德小心翼翼地對朱蒂斯說︰「其實罷，我們還年輕，應該把時間用在及時享樂上，而不是那些尿布女乃杯之類的玩意上。」
懷里柔弱的軀體突然轉了個身，正面對著迦拉德。迦拉德在被上下幾個鼓囊囊的部位擠壓後，身體本能的做出了反應。朱蒂斯的臉上帶著雀躍的笑容，抹除了迦拉德心中的些許不安。不過等到朱蒂斯說完話，迦拉德的幸福卻頓時蒙上了一層尷尬的苦澀。「好啊！我們現在就造人。」
在露天來一回也挺有意趣的，迦拉德決定抓住這次機會。至于怎麼打消朱蒂斯被他自己鼓動起來的念頭，迦拉德決定留到以後再解決。其實，如果他知道朱蒂斯真實想法，或許就不會留下那麼點擔憂了。當然，代替擔憂的會是像被綁著鐵塊丟到法卡勒斯海最深處的恐懼。
听到孩子這個詞的時候，朱蒂斯想到了生育，想到了人類身體的奧秘。然後，她又想到了之前遇到的男孩，此時，一只小小的甲蟲在她體內騷動了一下。迦拉德把這當作朱蒂斯因情而發，某個多功能的器官的端點作出的自然反應。對啊！生育，繁殖。雖然不知道巫妖是否為她設定了人類女性的功能，但擬妖還是具有另一種方式來增加自己的同類。離開曼卡斯前，朱蒂斯把自己的一小部分留給了那個可笑可憐的老法師。而她也相信，**師哈薩尼茲一定會細心照料她的分身，用甜美的生命撫育它長大。只要一千個靈魂，他就能擁有另一個朱蒂斯、莉拉，或是任何一個在他的腦海里留下過印象的女性的名字。
既然老法師能幫她撫養後代，為什麼不自己養一個？其實也很簡單，尋找人類犧牲品，將殺死他們後變成的甲蟲收集起來，但不納入自己的體內。待積聚的一定數量，就奪取某個人類的身體，把他或她轉化成另一個擬妖。那個人最好是她和迦拉德身邊的某個僕人、侍衛，或者朋友。這樣，朱蒂斯就再不會感到孤單。
朱蒂斯蠕動身體，迎合著迦拉德的索取。對這種運動，她越來越熟悉，也越來越有技巧。她的後代一定能繼承這些記憶，從而在人類的社會生活得很優越。
要不要先爭得主人的同意？朱蒂斯遲疑了一下，但隨即便給自己找到了借口。嗯，主人和亡靈之神才不會在乎這麼點小事呢。只要她不去動計劃中關鍵的人物，諸如迦拉德和他那個味道不錯的母親等等，其他的人類還不是任由她獵殺。
女性凹凸有致的身體，顫抖起伏的幅度越來越大。朱蒂斯的嗓子里發出足以令男性瘋狂的申吟，這是她在哈薩尼茲身邊學了好幾個月才學會的知識。人類的體能還真是讓人失望啊！不過看迦拉德的反應，這些時間花得還是很值得的。
迦拉德怒吼著，釋放出今天的第二輪彈藥。在近乎虛月兌的狀態下，他的精神像是升入了天堂。
「咦！那是什麼？」中迷蒙中恢復的視野內，出現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東西。「船嗎？」他不怎麼肯定。船？來自北方？
年輕的王子不顧自己正壓在情人的身上，甚至不顧自己還半插在她體內，探頭向遠處望去。朱蒂斯倒不在意這點力道，不過長期的訓練還是讓她意識到現在應該做出什麼反應。
「嗯，你弄疼我了。」
一聲嬌嗔，肥美的臀部責怪似地輕輕一頂，就足以讓迦拉德做出彌補。他很不好意思地抽身，向後退了一小步。打了個響指，不遠處的兩名女僕忙不迭地過來伺候。剛才的情景已使她們雙眼含黛，王子殿下暴露在外的寶物更令她們情難自抑。可惜迦拉德的注意力已轉移到其他的事物上，沒功夫再與她們糾纏。穿上衣褲，又喝了杯冰鎮過的甜酒定了定神，他再次凝視向北方的海面望去。朱蒂斯也喚來女僕收拾迦拉德在她身上制造的殘局。稍稍拉齊裙子的褶皺後，鼻翼間依然能微微嗅到後那股特殊的味道。她湊到迦拉德身畔，陪他一起觀望。
此時，海天一線之間模模糊糊能看到一群黑壓壓的東西，覆蓋了一大片海面。它們的行進速度不快，卻明顯是向著南方，向著考西亞(Kausia)港口的方向趨近。
「剛才還只是一兩個黑點的，現在竟然這麼多了。」迦拉德喃喃道。或許在和朱蒂斯胡天胡地之際，他的本能就已經向他發出了隱約警告，所以這時才感到前後的變化如此巨大。可到底是什麼呢？令他如此忐忑不安。
朱蒂斯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無聊。「是雨雲？那里的海面應該有雨，正在向這里蔓延過來。我們進屋罷，被淋到了可不舒服。」亡靈不懼怕下雨，卻會因為由此造成的潮濕泥濘而關節銹滯、行動不便。擁有人類皮膚的擬妖雖然好些，也擺月兌不了對這種氣候的本能厭惡。
「這種時節，有雨必有雷暴。可是我卻看不到任何電閃之光，也听不到任何雷鳴之音。不是雨雲！」迦拉德很肯定地說。
「那就是一大群海鳥，或者一大片海藻什麼的。」朱蒂斯不耐煩地說。對于海，亡靈有著比雨水更多的厭惡感。沉入大海深處，即便是魔力的驅動和神的庇佑，也無法讓身體僵硬的亡靈浮起來。除非有巫妖、吸血鬼、亡靈祭司合作制造的魔法船作為載具，否則亡靈是不會進入大海的。而隨著亡靈內部不同族群之間漸漸增加的隔閡，以及亡靈船的收支評估被認為得不償失之後，亡靈已經有數百年不再制造此類船只了。
迦拉德眯著眼又仔細看了一番。「不，不是鳥群。體積比那個要大，而且緊貼著海面運動。」嘀咕了一句，他的眼楮突然瞪大了。「是船，絕對是船，非常巨大的船。」在那片黑潮之間，巨大的船帆從海平面以下驟然升起。一、二、三，每艘都是足足五根桅桿的巨艟。隨即，迦拉德分辨出幾百上千艘船，有些是五桅的，有些則有三、四根桅桿，更多的是只有一根桅桿的小船。
雖然不知道由海上而來的究竟是什麼、是誰，迦拉德本能意識到自己即將遇上麻煩了。作為帝國的歐爾曼（orman），迦拉德對西瑟利亞的事務只有諫言權。然而若是帝國的這個聯姻省發生任何重大的事件，而他又沒有什麼舉措的話，擁有米索美婭血統的他必然會被人猜疑是故意不作為，甚至被直接指摘為有意打壓與他的哥哥皮亞斯－尼森哈頓有莫大血緣關聯的西瑟利亞人。
「召集我的侍衛。」迦拉德向著一臉懵懂的女僕聲嘶力竭地大喊道。顧不及察看她們臉上驚懼的表情，迦拉德甩手向屋內跑去。比照之前圖拉克的範例，溫妮菲王妃也替他的兒子在帝**團、禁軍的米索美婭籍軍官中募集了二十人的一支衛隊，並教育他要善待這些選擇了追隨他的下層貴族。迦拉德也沒辜負母親的希望，用金錢和女人將這些人喂得飽飽的。遇到無法預料的情況，他身邊最信任的莫過于他的侍衛了。
一雙柔荑拉住了他的衣襟。
迦拉德惱怒地轉過頭，卻看到朱蒂斯略顯蒼白的臉。他的心一下軟了下來。「沒事，我就是去港口看看，順便提醒城里的駐軍。你留在這里很安全，別到處亂走。哦！讓赫倫女士陪著你。」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離開了。
朱蒂斯面無表情地走到露台的護牆邊，目光直直地看著遠來的船隊。與迦拉德和幾個女僕猜想的完全不同，她的心中沒有惶恐，沒有不安，而是無法抑制的興奮。相比之下，迦拉德剛才的那點進入天堂的感受完全微不足道。
是竊取吾神之榮耀的蠻神的打手，骯髒丑陋的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