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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出擊的好日子。萬里無雲,海面平靜,穩定的海風從寬闊的洋面吹來,能夠將船速提升至最快。

然而從昨日起,艾龐德(Epander)就顯得焦躁不安。即便是在上次登陸羅西拉時抓到的女人身上發泄了一整晚,還是無法恢復往日的狀態。黑著眼圈的船長出現在甲板上,他的手下很識趣地禁聲,各自忙著做戰斗的準備工作。艾龐德找不到可以遷怒的理由,只得抽出腰間的匕首不斷地戳刺粗大的船桅。

經過近兩個月的修理,悍婦號終于重新回到戰斗序列。這段時間里,艾龐德存放在厄運島的儲備金消耗了不少,甚至不得不向關系比較好的船長借了些現金,才將船員的心思穩定下來。要按照他的打算,應該先掃蕩一下伊姬斯與帝國本土的航線,收攏財物以提升士氣的。但頭領所制訂的計劃,卻不由他這個部下反對。而且听說是要對付那艘皇家的船,曾經吃過苦頭的艾龐德更覺得義不容辭。

他的副手歐塞奴(Oxenu)姍姍地走了過來。艾龐德知道有兩個船長在悍婦號修理期間私下拉攏過他這名得力悍將。可惜最後沒有談攏,歐塞奴還是留了下來。只不過經此一事,他對這副手的信任未免大減。

歐塞奴以為艾龐德沒有察覺,還是一副親近的語調。「你的傷口怎麼樣?唉,少不得要爛掉幾塊肉。呵呵,昨晚听你艙里的聲音,想必最重要的那部分一點事都沒有罷。這樣就好!」

之前為了讓‘獨眼龍’相信自己的話,艾龐德不惜自殘以換取辯白的時間。幸虧瑪爾提娜拉了一把,總算是撿回一條命來。身上那點傷他自知不是兩、三天好得了的,所以在島上好好休養了一個多月。也因此,悍婦號修復後只得在港口等候。這某種程度上削弱了他對歐塞奴等手下的控制,也難怪會有人動了心眼。

他們這伙海盜,本就是基于弱者服從強者的法則聚集起來的。處于最高地位的,自然是身為首領的大海盜‘獨眼龍’。其余,帶著自己的船加入團伙的船長們屈居‘獨眼龍’之下,卻各自擁有**出擊和分發戰利品的權力。至于入伙的海盜船員,則加入到這些船長的隊伍中。‘獨眼龍’並不禁止部下之間相互挖牆角。在他看來,只有弱肉強食才能確保他這支隊伍的戰斗力。如果一名船長連下面的人都無法統率,那還不如趁早讓位的好。艾龐德記憶里就有幾條船發生嘩變,最後換了名字的事件。如果他對眼下的苗頭置之不理,恐怕最後被砍成肉塊丟到海里的就不是虛情假意的歐塞奴,而是他這個悍婦號的船長本人了。

當然,這個制度的好處還是有的。別看‘獨眼龍’的心月復眾多,自身又擁有許多艾龐德始終沒弄明白的資源,但他畢竟老了。而艾龐德還有三十年的黃金歲月可以活。又有誰可以斷言,最後成為法卡勒斯海的統治者不是他這個只有一艘船,而且眼下看來還走了霉運的小頭目呢?首領顯然想讓瑪爾提娜繼承他的權力。不過一個女人。瑪爾提娜雖然救過他的命,艾龐德倒沒覺得欠了多大的人情,至多最後饒她一命就是。饒過她之前,還是要讓她用身體補償一下她的父親給艾龐德的屈辱的。

艾龐德的腦海中浮現出瑪爾提娜那豐滿的**。把她扒光了,按在身子下面,看她往日的驕傲變成驚恐的求饒,又或是討好的媚笑,一定很過癮罷。

歐塞奴也跟了艾龐德好些日子了,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又在想女人了。他嘿嘿地湊趣道︰「時間還早。要不,先回艙和那女人睡個回籠覺?」艾龐德的興趣起得快,消失得也快。再玩上幾次,他一定膩了。雖然是殘羹冷炙,第一個享受到的也還是有點肉頭的。

艾龐德掃了這副手一眼,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歐塞奴被盯得有些恐慌,連忙低下了頭。

「有船靠過來!」船桅頂部的瞭望哨大聲喊道。這一聲吼,緩和了兩人之間的尷尬。

過了一會兒,上面又喊︰「是咆哮號,自己人。」

布雷修(Blesios)來了?這小子從來不帶來什麼好消息。

不過等年輕白皮的海盜船長上船,艾龐德才發現拿以往的經驗猜測未必都準。布雷修其實帶來的是好消息。

「黑船出動了。」換了小艇,沿著悍婦號船舷的繩梯登船後,布雷修第一句話就說了這個。

艾龐德愣了一下,隨即露出喜出望外的表情。「確定嗎?」

布雷修朝南面努了努嘴。「島上傳來的消息。圖拉克王子殿下將親率皇家的船做誘餌,將海盜船隊吸引到羅西拉的東南側。而伊姬斯海軍乘機營救被圍困的首席事務官及軍隊統領。」

艾龐德知道布雷修是死硬的保皇派,幾乎可以說是首領‘獨眼龍’一手提拔起來的船長,對瑪爾提娜也是言听計從。瑪爾提娜眼下正在羅西拉島探听消息,她告訴給布雷修消息,應該是千真萬確的了。

艾龐德搓著雙手道︰「太好了!終于等到報仇的機會了。」上一次黑羽號痛打悍婦號,迫得艾龐德丟下輕佻娼妓號的布里奇逃之夭夭。布里奇船沉身死,艾龐德也遭到海盜首領的斥責,差點命都沒保住。正因此,‘獨眼龍’一提出本次的方案,艾龐德立刻表示支持,並拖著尚未痊愈的身體率領自己的船加入到戰斗中。

「女首領說了,她要活的。」布雷修提醒道。

艾龐德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瑪爾提娜要圖拉克?難道她想品嘗一下一位真正的帝國王子?女人就是女人,腦子里總會冒出些稀奇古怪的想法。

「其他人,就隨我們的便了。」布雷修又道︰「另外,首領覺得有必要好好研究一下那艘船。所以如果可能的話,盡量不要破壞得太徹底。」

艾龐德心里嘀咕,這些話估計是首領叮囑‘剝皮者’自己的罷。要說破壞力,艾龐德自認還不如布雷修呢。「我立刻安排,轉向到東面去。」為了避免布雷修察覺他心中的想法,艾龐德連忙裝出一幅樂于效命的神情。

「不,我和你,還有另外七艘船,匯合後轉向羅西拉的西側。」

艾龐德詫異地問︰「去攔截伊姬斯那幫一踫上就逃的軟蛋嗎?難道首領信不過我,覺得我會怕了黑船?」剛說完,艾龐德就知道自己說錯了。如果獨眼龍真這麼想,那豈不是連布雷修都被歸入不敢踫黑船的那群了。

果然布雷修的臉上露出冷酷的表情。「還需要我提醒你嗎?——首領怎麼說,你就怎麼做。」

「當然,當然。」艾龐德低頭陪著笑。「只是黑船擊沉了我的好兄弟布里奇,我和那位王子不共戴天之仇。不能親身加入到圍殲黑船的戰斗,總覺得有些遺憾。」

布雷修俊美的眼楮死盯了艾龐德一會兒,直到這大了他十幾歲的年長海盜有些不自在地抖起腳來,這才換了個語氣道︰「放心,首領會給你發揮的機會的。」

上午十時,以悍婦號和咆哮號為首,獨眼龍船隊的九艘船離開大部隊,徑直向北駛去。而首領獨眼龍則坐駕賭徒號三桅戰船,率領余下的十艘海盜船駛向羅西拉島的東端。另有兩艘快船和七艘槳劃艇負責羅西拉的封堵。由于第一次突襲的時候,海盜船隊就將羅西拉島的大部分船只付之一炬。島上勞而無功的出逃又耗盡了剩下還可航行的船。所以少數的船就足以應付這項工作了。

十二時,圖拉克的坐船黑羽號,航向西南。

「利亞就算了,怎麼連杰羅也打發走了。」埃林-巴塞爾抱怨道。

沒了聊天打趣的對象,發點牢騷也是難免的。不過什麼叫‘利亞就算了’,難道圖拉克王子內定的王妃是他這個侍衛可以招惹的?代理衛隊長多爾夫掃了埃林一眼,輕蔑地問︰「有你在,黑羽的炮還沒法發射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埃林連忙辯白道。「火藥用于黑羽的炮,除了杰羅的知識,至少也有我一半的功勞。至于新的發射方式,我還參與的更多一些呢!」總之,缺了杰羅,黑羽的炮一點問題都沒有。只不過「殿下對利亞好,我們都是知道的。但杰羅不在,總覺得有些無聊。」

「無聊?你陪摩緹葵拉操帆去啊。」

這個,還是敬謝不敏了罷。「我主動要求加入巴尼安和高維諾的防御部隊。」埃林心想,到舵艙?恐怕整場戰斗都不會有露臉的機會了罷。

看著倉惶出逃的背影,多爾夫不禁嘆了口氣。舵艙有什麼不好!至少還有厚厚的舷甲和船艙護壁保護。高維諾他們多半時間是在暴露的甲板上,那才是風險極大的地方呢。不過這時節是不可能挑三揀四的,耐不住寂寞的埃林,還有格里弗那小子,也只好隨他們去了。穿過狹長的通道,多爾夫進入黑羽號的指揮艙。圖拉克就很好,乖乖地呆在這個最核心也最安全的所在。

背著身,圖拉克對多爾夫說︰「他們應該已經到了錫羅希(Sirohi)罷?」

錫羅希是伊姬斯海岸附近的一個城市,地理上位于羅西拉的南面。當地有一千多帝國的駐軍,利亞和伊利芙兒在那里會很安全。

多爾夫簡單地回答︰「是的。」

圖拉克側過頭來。「你還是不贊同這次的方案?」

「雖然是摩緹葵拉和王子殿下您早就想好的,但我還是要說——太冒險了。」多爾夫堅毅地回答︰「至少該請殿下和衛隊長一起,移居錫羅希城為好。」

「如果我不在船上,你覺得獨眼龍這批海盜還會過來嗎?」

「會的!他們志在本船。至于殿下,至多算得上一個討價還價的添頭罷了。」

圖拉克咧嘴苦笑了一下。添頭?還真是不值錢啊!誰讓他又年輕又紈褲呢。「如果他們不上當,豈不是回到原點了?哈尼茲和埃盧魯斯一天不月兌險,皇帝陛下加稅的旨意就無法貫徹。總不見的讓我一個人擔這個世人咒罵的罪責罷。」

多爾夫猶豫著寬慰道︰「陛下的旨意,不是還沒下達嘛。」

「沒時間了。」圖拉克低聲道︰「科夫拉特都已得到消息,估計眼下宣旨官已經在克特里城了。」

「不是正好?」多爾夫終于找到一個表達自己不僅僅是武力超群的機會。「那兩位掛了的話,殿下豈不是可以名正言順地沒收他們多年來搜刮的財物!哈尼茲只有一個小妾在伊姬斯,埃盧魯斯一個親眷都沒有,反正翻不起多大的波浪。」

圖拉克點了點頭。代理衛隊長開始學會動腦子了,是個好現象。「然後呢?其他的官員惶惶不可終日,少不得一個一個借機逃亡。地方軍隊憤憤不平,故意倦怠日常的治安守備。就算是十三軍團全體到達,戰斗力也堪重用。六千多號人,撒在伊姬斯這麼大片地方,恐怕立刻就散掉了。」

多爾夫立正敬了個軍禮。「請原諒我的妄談。」

圖拉克揮了揮手。「你能幫我想到這些,我已經很感激了。不過政治和戰斗完全是兩碼事,看著簡單直接的方案,卻可能到頭來變成最吃力不討好的。」看著多爾夫有些歉疚的表情,圖拉克無奈地模了模鼻子。「總之,現在還沒到動那兩個人的時候。待時機成熟,我還要多多借助你們的力量啊。」

「隨時听從您的吩咐。」

哎!離開了利亞就是這樣,每個人都畢恭畢敬的,實在無聊。哪里有那種既相互吸引,又勉強維持各自角色的關系來得刺激!

帕薩平淡的聲音在屋內響起。「來敵在正前方出現,總數十五艘。其中十艘是兩桅、三桅的大船。」

來了?又一個不幸的預言得到驗證,伊姬斯海軍里果然有海盜的奸細。否則怎麼可能這麼快就組成劫擊的艦隊,剛剛好堵住去路。

圖拉克撓了撓頭。沒辦法,順著對方的套路開始罷。「黑羽號,攻擊。」

帕薩答應了一聲,隨即全心轉入對船的控制。碩大的包裹金屬外殼的船身頓了一下,速度猛然提了上來。風向恰好,水流穩定,黑色的船帆如翅翼般揚起,劃過飛濺的水花朝著攔路的船隊襲去。

「希斯塔斯普斯的兒子倒也不都是軟弱無能的。」賭徒號上的海盜首領獨眼龍穩穩地站在船頭,略帶感慨地評價道。從女兒那里獲得的信息證實,這位伊姬斯的歐卡雷亞,皇帝的兒子圖拉克王子,親赴險地做餌,試圖營救他的兩位同事。

「沖勁有余,可惜想得太少。」獨眼龍冷哼一聲。「打旗語,各艦自主戰斗,首先命中者可以獲得第一個挑選戰利品的獎賞。」

一個屬下小心地問︰「我們要上去嗎?正好可以用特別準備的那個武器給他們一個驚喜。」

獨眼龍銳利地目光盯著這已經陪了他三、四年海盜,知道對方大消胡亂出主意的念頭。「暫時不必。先讓兒郎們表現一下。」

果然,隨著命令的發出,賭徒號兩側列隊的海盜船長們都大吼著鼓動手下拉起全帆。包括事先已經放下的槳劃艇,大大小小十幾艘船爭先恐後地躍出。此時由上方向海面看,可以發現兩道船只組成的臂膀緩緩張開,黑羽號直接開進了包圍圈中。

「海盜的旗艦沒迎上來?」圖拉克失望地嘆了口氣。瞅著遠視鏡上的光影,他自言自語地說︰「原本希望擒賊先擒王的,看來沒那麼簡單啊。還不知道對方準備拿什麼對付我呢!」

雖然知道帕薩並不在那里,圖拉克還是揚起頭道︰「先炮擊打算敵方隊形,然後我們從左側穿過去。」

黑羽的兩翼側轉了一下,迅速調整了方向。此時它的船頭向北,左舷恰好對著其中一隊海盜。轟,轟,炮聲層疊轟鳴,海面上頓時騰起數丈高的水柱。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但經驗老到的海盜船長們立刻明白必須避開黑羽號的遠程投射武器。船艦的隊列迅速散開,黑羽號的舷側頓時空出了一片海域。然而海盜們並沒有逃離,只是延著黑羽船首和船尾的方位靠了過來。

黑羽又隨意開了兩炮,然後轉向,順著海盜們讓開的位置疾馳而去。

然而獨眼龍手下數十年訓練出來海盜又豈是圖拉克之前遇到的大眼泡等可以相提並論的。圖拉克這里是船大速快,且具有極其威脅的炮擊能力,海盜的優勢則是數量多,彼此的配合更是默契。隨著黑羽號改變航向,九艘海盜船的兩列雁翼隊形快速轉換為半兜形陣,三艘虛擋在前方,另六艘包裹住退路。這些船保持著兩、三古里的距離,無論黑羽號轉到哪個方位,都能自如地加以應對,躲開兩舷炮火直射的區域。

這樣的局勢,圖拉克也想不出太多解決的辦法。他可以始終向前沖,突破前方的單薄的阻攔,但後面的大隊海盜船始終緊追著。他也可以轉身撤退,但想來局勢也不會有什麼變化,至多是前後倒換罷了。所以最後他還是選擇按原計劃靠近羅西拉島的東端。

逐漸的,已經航行到能夠隱約看到褐色陸地的位置。羅西拉的東半部分其實依舊是沙漠,僅在靠近島中端的岩石山脈地區冒出幾眼淡水泉。水流沿著地勢而下,又因為人類的經營形成一個淺淺的湖泊。島民在湖泊附近聚居,起初僅是捕魚為生。隨著伊姬斯的富庶,上流階層將羅西拉當作了旅游地。一個交易貨物的市場便取代原來漁村的位置。而漁民變成了僕人、舞姬、管家和小商販,搬遷到市場四周的簡陋的土屋和帳篷中。

說來可悲!以往在旅游季節,其中大部分居民會因為那些臨時居民的到來而搬遷到西部的別墅中。這無疑是他們最舒適也最期盼的一段日子。但由于海盜的到來,把自己當作羅西拉的居民卻大半時間在大陸上度過的別墅主人們懷著自私的心里將服務他們的僕人們趕了出來。表面上,這些帝國官僚或大奴隸主聲稱是擔心身份低賤的平民與海盜勾結在一起。私底下,他們巴不得海盜們放棄圍繞著高牆深渠像小堡壘般的別墅,轉而搶掠缺乏防御的聚居區。平民們的財富雖不多,但多年的積蓄積聚起來還是頗為可觀的。若是連人掠了去,買為奴隸又是一筆不小的收益。于是,即便有過多年交情的羅西拉人苦苦哀求,可絕大部分還是被驅逐了出來。反倒是早就知道海盜底細的瑪爾提娜容留了伺候她的幾個男女僕役,博得慷慨親民的好名聲。

可想而知,僅僅圖拉克一艘帝國的船靠近,四周還圍著十幾艘海盜的船只,這些島民絕不可能有所謂獲得拯救的心情。即便是听到響聲正眺望海面的,此時也都急跑著向內陸逃去。他們發出了警告,使得其他懷著僥幸心理回到自己家中的一批人驚恐萬狀,緊隨著離開家園。當黑羽號能夠看清島上的景物時,海岸兩古里內已是渺無人煙。

高維諾站在船舷,重重地嘆了口氣。「我還以為多少能救出幾個的呢!就算是平民也好,至少以後也會有人感激我們啊。」

格里弗拍了拍他的肩膀。「要感激,他們也只會感激王子殿下的恩德。至于你我,少不了落得王子身邊的某某這個稱呼。」

格里弗笑著安慰新交的朋友。他心底知道,接下來恐怕是場苦戰罷!明知是圈套還鑽進來,他這買命給圖拉克的自然沒什麼話說。不過要瞞著高維諾和他的手下,格里弗多少有些愧疚感。

該是離開的時候了。然而此時,海盜們改變了戰術。

隊列中的兩桅快船由黑羽號的船尾依次闖入弩炮的射程。在黑羽號轉身前,鋒利的鐵矛和無數的碎石 里啪啦地砸了過來,隨後快速離開。這些海盜靈巧地操縱船只,來去的時候始終順著黑羽調頭的方向,避免受到大炮的攻擊。炮艙的船員也曾試圖避開帕薩的控制自行發炮,卻沒有一發起效的。

賭徒號上的觀察哨爬下高聳的桅桿,湊到獨眼龍的面前通告道︰「弩炮的射擊大部分被彈開了。媽的,這船像烏龜一樣結實。」

獨眼龍曬笑道︰「當然,外面包著厚厚一層金屬呢!」記憶里,某個人曾向他提及過類似的東西。那東西不是歸屬于帝國的死敵的嗎?難道努爾五世皇帝冒著天下之大忌與它們達成了合作的協議?不,絕對不可能。希斯塔斯普斯是個小人,卻還不是個瘋子。

「鐵矛呢?扎進去了嗎?」他詢問道。

眼力好的海盜搖了搖頭。但此時另一個海盜從主桅上的大籮筐爬下來。「我看到了,有一支扎中了。不過刺進去不多,晃了幾下就掉了。」

獨眼龍冷冷地問︰「你確定嗎?」

後下來的海盜猶豫了一下,然後咬著牙說︰「我拿我的眼珠子擔保。」

獨眼龍點了點頭。他對前一個海盜道︰「罰你去當最低層的槳手。」他又對後一個海盜說︰「如果這船上準備的東西不起效,你自己挖了左眼來見我。否則,賞你一百金龍。」

所謂善罰分明,說的就是這樣的情況。在血腥的海盜社會里,身體的傷殘和金幣就是所有事務的兩面。隨著一個海盜臉色淒慘地走入船艙,而另一個喜憂交加地回到桅桿頂部的觀察哨,這艘海盜船迅速進入戰備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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