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新平鎮的夜里也是那麼的安逸,除了幾戶人家的狗吠聲,就沒什麼特別的。
鎮民們過著普通的日子,但卻要提心吊膽,天佑微微皺了皺眉,對御離擺了擺手,示意自己喝不了多少酒,御離也不強迫,只是對著月色,御離那冷峻的感覺淡了少許,天佑不知道這個擁有如此詭術的男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御離,你到底是從哪來的?既然你精通符篆,難道是什麼符篆世家麼?」天佑輕輕拿杯子踫了踫御離的杯口,一飲而盡,那種辛辣刺鼻的感覺,頓時令天佑的臉像變戲法一般淡出一片酡紅的暈色。
御離只是喝酒,而沒去回答天佑的話,天佑覺得自己的腦子暈暈的,既然御離不願說,他也不強迫,只是他感覺得到,御離是個好人。
天佑有些醉了,開始胡言亂語了起來。
「你知道我要去哪麼?」天佑打了個酒嗝,微笑著道。
御離見天佑已經出現醉態,輕蔑的瞄了他一眼,道︰「不方便說就別說了。」
御離的酒量真的挺好,這從鎮長家拿來的數十年的老酒,醇香的口感,令他欲罷不能,不一會就喝了差不多一壇子。
「不不不,我要去東海楚家取龍珠!」
「你說什麼!」御離听到「龍珠」二字顯得有些激動,一把抓住了天佑的衣領道︰「你可知道龍珠是什麼?」
天佑見御離拽著自己的衣領,心下也不是滋味,左手用力將他擋開,輕喝了一聲,醉笑道︰「管他是什麼鳥東西,我天佑取龍珠就如探囊取物般。」
「就憑你?」御離忽地想發難,額頭的青筋也爆了出來,但卻在一瞬間又消失不見了,冷哼一聲道︰「沒想到還有比我更狂妄的,我御離生平就喜歡結交真性情的豪杰,既然凌道長要去取龍珠,那便取了。」
天佑雖說腦子不是很清醒,但御離這奇怪的轉變完完全全被天佑看在眼里,他以僅存的思維告知自己御離的異態。
「你這是葫蘆里賣什麼藥,剛才好不是想譏諷我來著麼?」天佑揮了揮手,傻笑了一聲。
御離眉頭一皺,將天佑手中的酒杯猛地搶了過來,冷聲道︰「憑你一人之力,想進楚家簡直如同登天一般,我自幼就在東海一代長大,對楚家也有些了解,龍珠這東西其實非常神秘,楚家不可能不把它藏得好好的。」
天佑听到這里,酒好像不知怎麼的有些醒了,撇了撇嘴,也沒將酒杯奪回來,而是饒有興致地打量了御離一遍,覺得這小子長得倒是不錯,既然對東海那麼熟悉,倘若讓他幫忙,會不會事半功倍?
天佑想來又覺得不妥,此人性子極其怪異,倘若跟他一道,定會出很多亂子。
御離見天佑有些猶豫的樣子,心中也猜了個大半,只是不知天佑需要這麼貴重的東西干什麼。
「凌道長,不知你要取這龍珠干什麼?是九星妖樓的意思麼?」
這一下問到關鍵上了,天佑忽地全醒了,定天珠緩緩旋轉,好似是它將體內的酒勁盡數化解一般,天佑咧嘴一笑,繼續裝醉道︰「別叫我凌道長,叫我天佑就行了。」
御離見他好似沒听到他的問題,見他半醉,也沒惱怒,只是耐著性子說了第二遍。
「天佑,你取龍珠到底為何?」
天佑心下一亂,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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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陽城內熱鬧非凡,正午的太陽剛過,白青松就帶著琥珀三人到廬陽的大街上熱鬧熱鬧。
「青松啊,好玩的到底在哪啊。」琥珀剛才在證明自己是宛青時,緊張得心率都不齊了,不過還好蒙混過關了,有宛青的長生訣作為證明,還有誰能不相信呢?為什麼璇璣門會有巡山的,就是怕璇璣門的弟子盜出璇璣秘術或者長生訣,倘若被發覺,必然得受刑罰。
這下好,琥珀手上的這本長生訣乃貨真價實,白青松的叔伯們人人傳閱,最後卻被白東制止歸還給了琥珀,倘若長生訣被他們偷學了去,不僅宛青會被罰,他們廬陽眾很可能會被一鍋端,像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白東當然是不會干的。
白青松說,廬陽城內各種雜耍,各種好玩,所以就領著琥珀三人去玩,說是去玩,其實是故意接近琥珀,琥珀怎麼會知道白青松的心思,依舊說起話來熱情洋溢,給白青松一種錯誤的信息。
凌霜見琥珀有些過的時候,就會上前掐琥珀的,琥珀「哎呦」一聲,叫了出來。
「怎麼了,宛青姑娘?」白青松見她剛才還好好的,此刻好似很痛苦地蹙了眉。
琥珀是表演高手,從她為了吃而演出的那一段來看,她天生就是演技派,琥珀眉眼一轉,輕輕捂著肚子,苦笑了一聲道︰「沒什麼,女人的事。」
白青松自然知道那是什麼事,趕忙抬頭看了看太陽的高度,估模出了時辰,隨即道︰「此刻時間尚早,宛青姑娘是想現在回去歇息,還是到前方的茶館歇息片刻呢?」
凌霜輕笑了一聲道︰「勞煩白少爺費心了,我們家小姐每次都疼得厲害••••••」
凌霜本是想把她拉回去,琥珀處世不深,甚至對為人之道都欠缺,倘若出了亂子,到時候就不好收場了。
豈料琥珀趕忙打斷凌霜的話道︰「沒關系的,就去茶館歇息一會就行了,霜兒,你先去打點一下。」琥珀哀怨的眼神瞪著凌霜,好像對她剛才那致命一掐有天大的意見。
凌霜見她還真擺出小姐的架子,眉眼一冷,剛想上前再掐她一下,但礙于白青松在場,只好听她的話。
「是,小姐。」凌霜立刻眉開眼笑的對琥珀低了低頭,頭也不回地向茶館走去。
琥珀心中暗爽,咧嘴一笑,又對楚宏笑了笑道︰「你也去吧。」琥珀心知楚宏對凌霜有意思,既然有意思,那就多多的意思意思才有意思。
楚宏原本也處世不深,只道凌霜好似有些生氣,心中也有些放心不下,听到琥珀的命令後,渾身一個機靈,剛邁出一步卻發覺不對,白青松在一旁一直未說話,倘若這渣渣對琥珀行為不軌怎麼辦。
「你還愣著干嘛?快去啊,有白少爺在這呢。」琥珀對楚宏眨眨眼,示意他不用擔心自己,楚宏微微點了點頭,瞪了白青松一眼,就大步去尋凌霜了。
白青松見眼下就剩他與宛青了,也不知為何宛青會故意支開下人而與自己獨處,難道是••••••
「你愣著那干嘛?還不過來攙著我!」琥珀媚笑著用柔媚的語氣道。
白青松心頭一酥,對這送上門的感覺登時得心應手,心下笑道︰「什麼名門閨秀,還不是要落入我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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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龍珠••••••救人。」
「救誰?」
「••••••」天佑有些說不下去了,這些緣由是夕叮囑了,不能告知任何人的。
御離見天佑面露難色,心中頓生疑慮,看來是九星妖樓的秘密任務,只不過為什麼會將這麼重要的任務交給一個境界不是很高的一星妖仙呢?
「你不想說也就算了,既然是仙門的機密,我也無權過問,只是這龍珠非同小可,以你一人之力去取,簡直就是讓你去送死。」
天佑呼吸一窒,一絲苦澀的感覺涌上心頭,就算是去送死,他也要去嘗試,因為他要就的人是他最重要的人,玄英和夕就好像天佑的親人一般,倘若失去了,天佑又將成為「孤兒」。
「你早些休息,明天本仙與你一道去鎮西礦洞。」御離忽地起身,對那陷入深思的天佑置之不理,天佑還沒來得及道別,御離就已經轉身離開了。
天佑拍了拍此刻有些疼的腦門,搖了搖壇子中剩余的酒,心中一頹,也沒了勇氣將其一飲而盡,抬眼看向皎月,忽地想起了與夕對飲的那一幕,心亂如麻,也不知自己到底為什麼會這麼慌亂,倘若自己拿不到龍珠怎麼辦,倘若自己死了怎麼辦?我死了,凌霜會死,玄英會死,但我不去做,玄英也會死。
天佑就這麼漸漸地,漸漸地閉上了雙眼,不知過了多久,一絲很詭異的味道令天佑猛地驚醒,由于他已經擁一星妖仙的實力,對于一絲邪惡的氣息都能瞬間察覺出來,天佑又嗅了嗅,耳中傳來了一陣陣怵目驚心的磨牙聲,這個聲音很微弱,好像是來自鎮子的最北面,最北面是什麼地方?
天佑忽然想起早間鎮長告訴過他,鎮子的北邊是亂葬崗,也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亂葬崗一直就沒人管理,自從拖尸人這個職業從鎮子上消失後,這亂葬崗就更加的亂了。
天佑咽了咽口水,已經是深夜了,鎮子里,每家每戶都門窗緊閉,靜的令人發怵,再來這只有天佑能听到的聲音,更是令天佑心驚膽顫。
「倘若這就是會走的尸體,我一定要去看看。」天佑心意已決,雙掌結印,青色脈絡纏繞在天佑的指尖。
「妖術•疾風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