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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7月,小喻體重飛速增長,一如患上不可遏止的肥胖疾病,與之相伴的自然是胃口大開,時常吃的比丈夫還多。

懷孕前的害喜狀況消除,取而代之的是經常性的腰酸及背痛。

小喻的心情雖比初期好轉,但另一方面也比初期更小心自身一舉一動,肚子還沒大到夸張的地步,但走起路來還是習慣性的一手輕托下月復,好像還不大的寶寶會被地心引力吸走一樣。

于冬升有空就會來看小喻,但都巧妙的避開了梓健在的時間。不過梓健也不常在家,大把大把的時間小喻都是和動物和冬冬度過,而其中有件不好的事,那是小喻母親的身體狀況。

由年初開始,岳母的身體每況愈下,但又查不出什麼嚴重疾病,就是人越發沒精神,三天兩頭發燒感冒,抵抗力很差,也沒食欲。

對此作為女兒的小喻除了打電話外也僅去看望過一兩次,當然是趁父親不在的時候去的。但從她和梓健講起這事的神情來看,妻子並沒將此事放在心上。畢竟如今在小喻心里,孩子才是第一位的。

這天氣溫飆升至三十五度,廬小喻和于冬升約在鴻飛廣場上的一家港式茶餐廳踫面。小喻先到了,穿一件淡咖啡色的孕婦裝,剪了個孕婦頭,坐在臨街的窗邊。外面烈日當頭店內涼呼呼的很舒服,听完一首《yesterday》後冬冬出現在視線內。

他隔著玻璃沖小喻揮手,隨即快步入店,遞上一支白蘭花手環。

「剛在地鐵里買的,我知道小喻你喜歡。」

「嗯,我很喜歡這香味。可就是這花枯的太快,沒幾個小時就黃了。」

「黃了就扔了。」

冬冬叫了杯檸檬汽水,現今這孩子的言行舉止都有副大人樣子,踏入社會與混跡校園確實差別很大。小喻很高興,在旁邊看著他露出姐姐關懷弟弟般的親切眼神。

「小喻你怎麼穿成這樣?」

「我懷孕了啊,不穿這樣還穿禮服?」

「太難看了。」

「還好啊。」她接過自己點的蛋糕,「還是不出差好吧。」

「恩,出差太辛苦,我一月份的時候還在青海,那兩天外面零下二十五度,眉毛都結冰了。」

小喻笑起來,大概是覺得眉毛結冰很有趣。

「那現在你住哪兒?九光那房子不回去了?」

「那太遠了去公司不方便,我租了間房子一個人住,很小的一間房子,才十幾平米。」

「十幾平米?那是夠小的,小的我想去看你也不行。」

「我不喜歡大房子,覺得很空。」

「那找個女朋友不就行了嗎?那個林牧師他們的教會活動你還有去嗎?那里的女孩子都很好呀。」

「沒時間去,我不喜歡那些女的。」

「為什麼?」

「和她們沒話說。」

林貞勝辦的教會活動聚在一起的都是像冬冬這種家庭不幸的年輕人,小的十三四歲,大的二十六七,這些人因遭遇的關系大都沉默寡言,心防重重,很難向誰敞開心扉。冬冬所稱的沒話講應該是這意思。

但在一旁听著的鄺梓健應該明白,于冬升指的「沒話講」還有另一層意思,那層意思是沒說給小喻听的。

「冬冬你這樣可不行,不ok啊,我不是一直和你說要多和人交流,你不會和人交流賺再多錢也是沒用的。」

「我和公司幾個同事還不錯。」

「女同事?」

「男的,女的我只和小喻你好。」

「可我是你姐姐啊,不一樣的,知道嗎?」

「我覺得一樣。小喻你老公現在都不陪你,如果我是他肯定二十四小時陪著你。」

「他要上班,不然吃什麼呀。」

「那我肯定賺夠錢再讓你懷孕。」

小喻皺皺眉,放下蛋糕勺,冬冬的話讓她覺得變扭。她一直想試著改變這個弟弟的戀姐情節。

「冬冬,兩個人在一起,不是像你想的那麼簡單,等你找了女朋友,談了戀愛就會明白了。」

「我只想和小喻你在一起。」

「又來了,我跟你說過我不喜歡听到這些話。」

冬冬咬著吸管,一副不管你愛不愛听我就是要說的架勢。店內音樂換成「協奏曲卡農」,這家小小港式餐廳在這煩悶的午後,生意清淡。

沉默了五分鐘後,冬冬先開口。

「小喻別生我的氣了。」

「沒有呀,我只是覺得你還是不懂事。」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能照顧自己,也能……照顧你。」

「恩,可有時候你說的話還是讓我不開心,你講話的時候多想想別人感受,不要想講什麼就講什麼。」

「噢……」

「去幫我倒杯熱水來。」

即使冬冬再胡鬧,再說想永遠照顧小喻的話,她都不會真的生氣。在小喻心中早將這奇怪的孩子視為有血緣關系的親人。

除了不會有愛情外,其他什麼都可以有。

于冬升不解的要來杯熱水,小喻從拎包里拿出孕婦女乃粉倒進細長玻璃杯,又用蛋糕勺攪拌。沖兌後女乃粉散發出杏仁的香味。

「看你姐姐多可憐,這東西味道很怪,可一天還要喝三次。」

「那就別喝了。」

「那也不行啊,肚子里的孩子要這些營養。」

冬冬看著白粉色液體若有所思,見小喻一口氣吞下肚,露出並不美味的表情,覺得心痛。

「小喻有件事我要告訴你。」

「什麼?不會又是我不愛听的吧?」

「我上次看到鄺梓健和個女人在咖啡店里有說有笑的。」

小喻愣了下,轉而笑起來,「你沒和他打招呼?讓他請你喝杯咖啡啊。」

「他和那個女人靠的很近,看起來很怪。」

「我還見過他和其他女人抱在一起咧。」

「小喻是真的,我真的看到了。本來我不想和你說怕你不高興。」

「那為什麼又說了?」

「因為我看到你喝這東西心里難過,你喝這東西他和別的女人和咖啡。」

「那只是客戶吧,冬冬他是這樣的,我知道。」

「是情人,肯定是情人!」于冬升頓時斬釘截鐵。

「哦?你知道情人是什麼嗎?」

「就是用來上床的女人。」

小喻苦笑一陣,她或許會信丈夫和別的女人因工作而有曖昧關系,但要說丈夫會背著自己和別的女人上床,她是絕對不相信的。

她心里比誰都清楚,梓健愛自己,和自己愛他一樣。絕不會做出實質性的會傷害到她的事。

——當然,梓健確實不會。

「小喻你還是不信嗎?」

「信啊,我知道你不會對我撒謊的,可梓健他……不是你想的那樣的,可能只是關系好點的女客戶。」

「肯定是情人……」

「好了,陪我去商場里逛逛吧,我想看看小孩子的衣服。」

冬冬付了錢,幫小喻拎著包,但心中卻仍堅信自己那一瞬間的判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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