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結的,沒擺酒,也沒拍婚紗照所以這次想來補拍。」
「結婚都不擺酒不拍照,這樣都有人肯和你結婚啊?是哪個女孩子這麼好?」
梓健指指遠處的小喻,但也只能瞅見個背影。
「你呢?來這拍什麼?」他轉而問。
「我們來拍藝術照。」尤娜露出酒窩說,梓健依稀記得她年齡比小喻還要小。
「這里新推出個活動,和大洋公園搞的,全市只有這家可以進游樂場拍藝術照。」子菲看著自己修的精美的指甲說,「而且姚琳還有公司發的員工優惠券,她不喜歡拍就給我了。」
「那你們什麼時候拍?」
「時間還沒定,姚琳剛才還打電話來說她同事會招待我們,可我們到了卻沒見到人。」
梓健笑起來,回身看一眼遠處的妻子,想就此告辭。
「哎梓健,你們婚紗照拍什麼?我剛看到一個在舊火車站的風格還不錯。」
「我們也拍大洋公園,和你們一樣。」
「婚紗照拍大洋公園?那你老婆一定是個古靈精怪的人。」
「是吧。」
正講到這梓健手機響了,是小喻打來的。他回過頭招招手,小喻捧著之前的方案冊走過來,到走近了才發現原來老公踫上老朋友了。
劉子菲打量著這個不懂打扮的女孩,除了看起來年紀比自己小外找不出其他優點。但是一旁的尤娜笑的親切,和小喻對上了眼。
鄺梓健這才想起,原來在二十年前,廬小喻和尤娜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這家姚琳工作的星工場中。
這兩個曾陪伴在鄺梓健身邊時間最長的女人,像這樣同時出現在一幅畫面中的機會不多。但鄺梓健並不喜歡這樣的畫面。
小喻是小喻,尤娜是尤娜,她們身上僅有兩個相近的地方,一個是年齡,一個是性別。
交了定金,定下拍攝時間後梓健便和妻子離開了。而劉子菲也在詢問過那位姚琳的同事後,故意選了和梓健他們同一天在大洋公園拍攝。
那時的劉子菲依然單身,但並不是沒人追求。而也正是因為有她這樣一位「中間人」存在,才令以後梓健和尤娜有機會走到一起。
盡管這「一起」的結局是淒涼的,但是人生,誰又能知道明天發生的事呢?
自從有了各自的家庭後蝶兒和小喻這對好姐妹踫面的機會明顯比以前少了,女人是否終究還是要以老公為中心呢?
不管婚前多麼愛玩,一旦許下神聖的誓言都會回歸平淡的家庭生活中去。
看模樣即可知蝶兒是個容易懷上的女人,因其臀部發達。老一輩的人選媳婦主要看兩點,一是看皮肉,皮肉的光澤代表身體的健康。二是看臀部,臀部的形態決定生育能力。
蝶兒確實是懷上了,但不到萬不得已她還是在為國家的再教育事業盡心盡力。
而當這對好姐妹通電話時小喻告訴了蝶兒將去大洋公園拍婚紗照的事,蝶兒興高采烈的也想來參加,只是他老公最近去看望西部支教的優秀教師而無法陪她一起來。
不過梓健倒挺希望蝶兒一起來,因為女人化妝補妝換衣服都是極其麻煩的事,梓健不喜歡折騰這些,在妻子化妝時由蝶兒代替自己作陪,氣氛也會更熱鬧些。
2017年,元旦小長假後第一個星期,三人一早便到「星工場」,小喻先上了新娘妝,盤個新娘頭,這事頗為費事的工程,兩位造型師圍著她轉。
梓健則在另一張化妝台前做自己的妝,但他的效率比女人快多了,畢竟再怎麼化也逃不過歲月在臉上留下「三十」的印記。
穿上租借的瘦身西裝在鏡前來回照了照,妻子說帥呆了。
「帥呆了」一詞梓健曾在高中時從溫妮口中听到過,而在其後的漫長時光中再沒听過。不知是麻木還是不在乎,他沒太多反應。在妻子旁站了會兒,跟著便去大門口看天上棉絮狀的雲,感覺猶如古代的天相宮官員,以觀天象來判斷氣候。
佯裝瞟幾眼後打開手機上的「今日天氣」,不到一秒便出現好幾個太陽圖案。天氣晴朗,氣溫在六到十度之間,為了防止外拍時著涼,梓健帶著自己與妻子的羽絨服。
回頭看看兩個女人和化妝師聊得很開心,而在她們不遠處劉子菲和尤娜也在為外拍而定妝。對此梓健覺得不是巧合,他隱隱的感到劉子菲是故意懸在同一天,以此讓這個耍陰謀詭計騙取想要東西的男人感到愧疚。
——當然,梓健確實也感到了愧疚,他盡量避開那女人的視線,是在避不開時便尷尬一笑。
涂脂抹粉到近十點,化妝師確實鬼斧神工,將原本平凡的居家女子整合的嬌艷誘人。這使梓健在一瞬間懷念起大學的酒吧時光。
在那一時光中,女人們似乎都是以這樣一副妝容,在舞池里搔首弄姿,宣泄她們最精華的青春。
小喻去換衣服時與子菲和尤娜擦肩而過,這兩個女人也完成了定妝,但她們是俏麗的藝術照風,與婚紗照還是有明顯差別的。
不久後她們先上車,梓健則等到妻子換上套「布潔尼」婚紗後才登上星工場的車。
車駛向大洋公園,途中攝影師助理囑咐了些一會兒拍攝的注意事項及姿勢和臉部表情的技巧。
小喻像小學生般認真听著。
「你總算想通帶她來拍婚紗照啦?」蝶兒將暖寶寶貼在肚子上,「女人不拍婚紗照哪叫結婚啊。」
「那時候是她自己不要拍的。」
「你少來,我們小喻是單純,她不說不代表她不想。」
「蝶兒你真不饒人哎,這不是去拍了嘛。」
「你要多對她好點,她跟著你可不容易。」
「有什麼不容易的,現在很好啊。」
「蝶兒你別說了。」小喻抓著她的手,「好好捂著寶寶。」
「噢對了我包里有重要的東西送給你。」
「什麼呀?」
「你看了就知道了,這可是有錢也買不到的寶貝。」
「什麼啦,快拿給我。」
蝶兒從mm皮包中取出一個拳頭大小的環保袋,小喻拉開看了看,一臉奇特的哭笑不得的表情。
「蝶兒你給我這個干什麼,有病啊。」
梓健拿過看了看,也同樣語塞。袋中放著半包大約五片衛生巾……
「傻女人,這你都不知道啊,這是我懷孕以前用剩下的,上面沾著喜氣,你拿回家來的時候用,來好以後就能懷孕了。我們公司有好幾個想要孩子的女人問我要我一片都不給她們咧,都給你。」
「唔……蝶兒……你真好。」
「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你真要用,很靈的。」
「哦……」
「噯,還有這個。」
「這又是什麼?」
「情趣內衣。」
一旁的攝影師及助理都投來了某種期盼目光。
「好了好了,你別拿出來了,我回去自己看。」
「不是,你听我說,我和老公就是穿這套內衣懷上的,也給你。」蝶兒咧嘴大笑起來,「用了我的這兩樣法寶,保證你不懷都難。」
「好法寶,好法寶。」
「喂!你別敷衍我啊,我可是一片熱心,這東西拿到網上賣,可非常搶手。」
「我會用的,知道了啦。」小喻臉紅了,加上她畫的妝看起來像龍蛇果。
而此刻窗外映出了大洋公園卡通的大型圍牆,圍牆上畫著不知名藝術家們的涂鴉,牆內各項驚險刺激項目嚴正以待,看的小喻蠢蠢欲動。
而梓健也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妻子非但不怕過山車、蹦極,反倒憧憬與向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