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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天地位焉

翌日,晨。

方敬正收拾行裝,元繼按捺不住性子,將煙水寒拉至一邊,說道︰「小弟與煙水姐、方老哥萍水相逢,經歷昨日之事後,也算是共歷生死的朋友。而小弟到現在依舊對煙水姐你們一無所知,比如煙水姐你們是何來歷,為何又不遠千里追殺唐鐵等人,小弟雖知問的有些唐突,但還是望煙水姐釋去小弟心中疑惑。」

煙水寒眉毛一挑,笑道︰「弟弟即使不問,姐姐也是要說與你的。其實姐姐與方敬都是大漢國人士,方敬更是大漢國第一世家——方家的少主。至于為什麼跟唐鐵他們扯上聯系,那就說來話長了。」

原來方敬身為大漢國昔日第一世家的少主,一向俠義為懷,本是與煙水寒追蹤易劍鋒、萬小山兩名在大漢國國內聲名斐然,作惡多端的大盜來到黑霧林,哪知在半道中又多出來個唐鐵,欲與易、萬兩人進入黑霧林尋寶,而其武功之高不在自己之下,又不知其善惡。方敬與煙水寒一番計議後,便混入其中,探其虛實。

而準備入林的前一天,易劍鋒偶然間在悅來客棧見到元繼點了一份價格不菲的插翅難飛,又從小二口中得知此人欲進黑霧林,便起了歹心,欲誘元繼入隊,待其進了黑霧林再謀財害命,便可神不知鬼不覺。

此事自然被密切關注其動向的方敬、煙水寒查知。因此昨日早上方敬惡唇相譏,便是想激走元繼,救其一命。可惜此舉非但沒有激走元繼,反而讓唐鐵等人從中看出端倪,暴露了身份。

煙水寒說了半晌,對自己的身份仍只字不提,元繼也不在問,起身對方敬拱手行禮道︰「方老哥出言相救,小弟確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多有誤會,還望方老哥海涵。」

方敬道︰「此事休要再提。若非元繼,恐我昨日便要葬生于賊人之手。」

元繼搖手道︰「小弟武功淺薄,方老哥如此說話,直教小弟汗顏。」

煙水寒一旁插口道︰「還有什麼客套話,出了黑霧林再講罷,此地凶險,可不是久留之地。」

元繼道︰「小弟還要依仗黑霧林里的靈氣修煉,只能在此拜別方老哥、煙水姐了。」

煙水寒奇異的望著元繼,說道︰「弟弟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出林?」

元繼點了點頭,煙水寒見其心志堅定,也不再多說。這時,元繼突然看見唐鐵尸體旁的一事物來,心中一動,便上前拾將起來。煙水寒定楮一看,卻是那避霧手鏈。以為元繼是想將避霧手鏈收集起來,這樣方便行走于黑霧林之中,便將一旁方敬的手鏈連同自己的一齊交給了元繼。

元繼本是覺得這手鏈上的寶石奇怪,才想多收集幾根拿來研究,見煙水寒將自己手中的兩根手鏈一並交給了自己,詫異的說道︰「這避霧手鏈在黑霧林中用處之大,為何全交與小弟?」

煙水寒道︰「姐姐和方敬身上都有特制羅盤,就算在黑霧林內也不會失效,所以這手鏈對我們來說,可有可無。倒不如全留給弟弟你。」

元繼送兩人出了洞穴後,煙水寒又掏出一塊非金非鐵的金屬令牌,說道︰「既然弟弟不肯與姐姐一同出林,那你自己一人行事卻要小心點。這個你手下,以後有事可憑此到大漢國來找姐姐。當然找方敬也是一樣。呵呵。」

元繼接過令牌一看,正面刻著一個大大的「漢」字。

這時方敬也從懷中掏出一件事物來,丟給元繼,說道︰「我方敬雖然家道中落,大不如前,不過也非吝嗇之輩,這羅盤送給你了。」

元繼將羅盤拿到眼前細細觀看,形狀呈圓形,表面光滑似鏡,內里有一根細細的指針,不管如何轉動,一直對著一個方向。

方敬又道︰「此羅盤與普通羅盤有些不一樣,指針是對著東方的。」

片刻後,元繼突然朝著方敬離去的方向叫道︰「這羅盤是少主之禮,還是朋友饋贈?」

遠處傳來方敬的聲音,依稀可聞︰「朋友。」

元繼大笑叫道︰「那小弟就卻之不恭了,哈哈哈。」

元繼不過與方敬、煙水寒相識一天一夜,得此厚愛,雖是十分感動,心中卻又不禁笑道︰「如此珍貴的東西說送就送,不知該說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還是該說敗家子更貼切呢?」

元繼不知道,這羅盤乃上古異物,全大陸不出十個,絕非普通世家敢或者能輕易送出手的東西。

方敬和煙水寒離開後,元繼回到洞穴,先將易劍鋒尸身中的兩串避霧手鏈收入囊中,又從萬小山骨灰中尋出手鏈雖燒成鐵灰,但仍舊完好無缺的寶石。七枚寶石盡數收齊後,一把火將唐鐵三人的尸體盡數燒成灰燼。

元繼這才開始翻弄囊中的七枚寶石,在這壓抑的空間內,一股強烈的孤獨感油然而生。元繼腦中不知不覺的浮現出何茜的身影來︰「若將這七顆寶石串成項鏈,小茜定然歡喜。」

元繼突然又使勁的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我在想些什麼,必須靜下心來,早一日突破瓶頸,便能早一日回去與小茜相見。」

一念及此,元繼立即收攝心神,盤膝而坐,五行氣勁運轉全身,可是此時元繼的腦中全是何茜的倩影,根本無法集中精神。又過得片刻,元繼長嘆一聲,拔地而起,喃喃道︰「算了,先出去散散心再說吧。」

元繼在洞口利用特制羅盤的特殊功能做了一個記號,因為此處霸主開明獸已死,再無其它可以威脅元繼生命的猛獸,元繼便大搖大擺的在附近獵殺了一些野獸,又拾了些柴火,回到洞穴生火烤肉。到了下午元繼心神安定,便開始了修煉。

這樣的日子一連過了十天。

這一日元繼又像平常一樣出洞打獵,附近野獸學的精了,听到元繼的腳步聲,紛紛躲藏起來,元繼一個上午下來,卻無甚收獲。雖然正值八月,夏日炎炎之時,但黑霧林內由于霧氣的原因,卻是有些濕寒,元繼疲累之下尋到一處較為干燥的草地,就近生起一堆火來,便全身呈大字型躺下休息。

草地上花草的清香混著泥土中黑霧林獨有的金屬味隨著清風撲面而來,一旁木柴熊熊燃燒產生的溫暖和伴著水蒸氣環繞周身,元繼極度舒爽之下,居然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睡夢中,元繼的呼吸聲與林中風聲逐漸協調起來,體內的五行氣勁這時竟然自行運轉起來,繼而連帶著元繼的整個身體俱都漸漸的融入大自然之中,仿佛黑霧林就是自己,自己就是黑霧林,渾然無二。

元繼體內在睡夢中運行的五行氣勁,少了人為的束縛,自由自在的流淌向元繼的全身,並從全身的毛孔中一點一點的泄了出來,向四周無限擴散,而元繼周圍的一草一木,一花一鳥好像在回應元繼散發出的五行氣勁般,一股強大的生命力從元繼呼吸中一點一滴的進入元繼體內。

一進一出,往復循環。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元繼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呵欠,醒了過來。元繼這一覺醒來眼神變得更為清澈明亮,不見一絲雜質。

元繼不知道自己在睡夢中的呼吸節奏,剛好符合了天地循環,生生不息的自然之理,而身旁燃起的火堆,燻起的濕氣,靈動的草木,再加上黑霧林獨有的礦質土壤,又符合了五行相生相克之理。

而元繼本身五行相性極高,又五行俱修多年,體內的五行氣勁在如此天時地利人和之下,竟與大自然的先天五行產生共鳴,在黑霧林特殊霧氣的籠罩下,在相對封閉的空間內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循環。

本來處于這種天人合一情況的下的元繼,哪怕是用手指輕輕一踫,便會立刻走火入魔,全身氣勁爆體而死。無巧不巧的是,元繼這幾日打獵卻是將附近的野獸嚇的東奔西跑,不敢靠近。而在黑霧林的特殊環境下,更是不容易遇上其他進來探險的人,因此才能僥幸避過一劫。如果元繼早幾日進入這種狀態,恐怕早已尸骨無存。

如此一來,元繼體內後天修煉出的五行氣勁盡泄于體外,取而代之的是大自然的先天五行氣勁!元繼在懵懵懂懂之中已然超月兌了普通的五行範疇,金不在是金,木不在是木,以前各自為政的五行氣勁進化成融為一體,不分你我,連站在武學巔峰的絕代武者都艷羨不已的自然之力!

「咦?怎麼這些黑霧消散了許多,奇怪。」元繼對自己並未戴上避霧手鏈,卻突然能清楚的看到方圓十米內的事物,感到有些驚異。

這是因為一來元繼獲得自然之力後,自己的五感比之前自然強了許多;二來元繼剛醒來,體內的自然之力與黑霧林之間還呈現出半融合狀態,並未完全分離,自然能透過黑霧看清四周事物。

元繼站在原地活動了下筋骨,也未覺得有什麼不妥,見尋不到獵物,便徑直回到洞穴中,開始修煉。

這一修煉,元繼才發現,體內涇渭分明的五條五行氣勁竟然融為一體,猶如五條細繩相互纏繞扭捆成了一條又粗又大的麻繩,比起以往不但更具韌性,運轉起來也比以前快了數倍!更奇妙的是自己體內的五行氣勁竟能與外界大自然中的五行氣勁產生聯系。

元繼只道是自己苦修有成,天賦所致,除了有些詫異外,不疑有他,暗自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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