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宇身形如鬼魅,一閃則欺身來到華家老三的身前,匕首自上而下劃落,便輕而易舉地切下了一條手臂。
「啊……」
華家老三此時才意識到,一個人的速度竟然可以達到這麼快的,還沒有看清方天宇的動作,他的手臂就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
等他感受到肩膀上傳來切骨的疼痛時,方天宇已經退後了三米,兩眼猶如手中的匕首一樣,深邃而冷漠地望著他。
手臂被從肩膀處整齊切斷,鮮血如注噴灑而出,布滿灰白塵土的管道路面,染上了點點的鮮紅。
華家老三痛的臉色煞白,左手探入懷中,掏出一瓶止血藥散,不知是因為心慌還是因為疼痛難忍,咬了幾下都未能將蓋子咬開。
「之前你要殺我,現在輪到我殺你,很公平吧。」匕首閃動一下,就從方天宇的手中消失,不知道藏于何處。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是華家的三老爺,清清,你要救我,我是你的三爺爺啊。」華家老三點住右肩的穴道,慌張地說道。
他與華勝和華陽不一樣,清譽這些虛無飄渺的東西在他眼中毫無價值,所以一直以來,他都高高居于人上,平常不以正眼望人,並且為人勢利,一切以達目的為主,不顧任何手段。
一向只有他視他人性命為草芥,從來沒有想象過有一天,他也會處在任人宰殺的處境,面對死亡的威脅所產生的大恐懼,讓他亂了心神,加之手臂的劇痛,令他不得不低頭向方天宇求饒。
華清清看他衣裳滿是鮮血,花白的胡子被血液粘在一起,兩眼驚慌,渾身哆嗦顫抖,模樣非常的可憐,有些不忍地往前走了幾步,走到方天宇身邊說道︰「放過他吧。」
方天宇冷冷地望了華清清一眼,然後指著身後那幾具尸骨說道︰「他為人陰險,行事陰毒,我差點就中了他的七煞陰霧,成為像他們一樣的烏骨,如此險詐之人,我豈能輕易放過他。」
右拳瞬間收縮緊握成拳,方天宇再次出手,一拳轟向華家老三的胸前,「 嚓∼」幾聲輕響,華家老三擋在胸前的手臂和胸骨在方天宇的拳頭下全部碎裂,身體倒飛摔在幾米之外,口中鮮血噴灑而出。
被斷去一臂,再遭此重擊,華家老三一身血跡斑斑地倒在官道中央,已經暈死過去。
沒有任何的憐憫,方天宇沉著臉走到華家老三的身前,捏著的拳頭沒有松開,居高臨下望著他,然後舉起拳頭將要轟擊而下。
「七煞陰霧?」華清清花容一變,臉色一冷說道︰「這樣的話,他確實該死,不過你還是不能殺他。」
方天宇扭頭望向華清清,面上一片漠然冷酷,問道︰「我殺他是因為他要殺我,你說不能殺他,那麼你的理由是什麼?」
對于想殺自己的人,方天宇一向都不會輕易放過,最好的做法就是將對方殺死,即使不殺但也必須廢掉,這是他為人做事的原則,無論是黑山寨的人,還是田文熙等人,都是這個原則的最好證明。
「啪∼」
華清清將長劍收入劍鞘,走到方天宇身邊說道︰「因為他是華家之人,是華家的三老爺。」
「華家人的性命,並不比別人的珍貴。」方天宇向來不受威脅,就像當初面對勢力龐大的黑山寨和田家一樣。
誰想要殺他,便要付出同等的代價。
華清清搖搖頭,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他在華家有地位和身份,一旦被你所殺,肯定會引起華家某些人的不滿和報復,即使我爺爺和二爺爺,也無法壓制得住。」
方天宇傲然一笑,說道︰「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
「跟你有什麼關系?」方天宇不解地問道,心想這是我與你們華家的恩怨,你該找我算帳報復才對,又怎麼會在乎華家人的反應呢?
華清清蹲下在華家老三身上點了幾下,護住了他的心脈,然後又給他的傷口撒上藥粉,才站起來說道︰「你說過我是你的小媳婦,如果你殺了他,那你如何面對華家,又讓我如何面對華家?」
「這、這不是……」
華清清的話,讓方天宇瞬間從漠然變成了驚愕,一身冷冽殺氣頓時在冬日暖洋中煙消雲散,此時的他有些無措,也很是無奈,心想之前說過的那些話,不都是開玩笑的嗎?哪里能夠當真呢,然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華清清打斷了。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
方天宇被驚得差點一個趔趄坐在地上,他望著華清清如花似月一般的臉,試圖從中看到一絲玩笑的味道,然而卻失望了。
華清清的臉上雖然紅暈漸生,然而神情卻非常的認真嚴肅,就像在作著山盟海誓,今生非他不嫁。
「那個,以後再說。」方天宇神色尷尬,如果是循規蹈矩或者行事囂張的人,他都能夠很好地對付,然而遇到小辣椒這種大膽直接的少女,他就有些疲于應對了。
「那我再說一個現在不殺他的理由,他違背了二爺爺的話,違背了祖訓暗中煉制七煞陰霧,回去之後必定會被家法處死,那你又何必再在一個已經半死、並且必死的人身上,多打一拳呢?」
華清清說的是實情,七煞陰霧是華家一位先祖無意中煉制出來的,發現毒性劇烈,極易致人死亡,所以將煉制方法封存了起來,不在華家處于滅族關頭,不得用于對敵,否則將被杖斃致死。
華家老三為了擁有更加強大的力量,暗中竊取了煉制方法,煉制出了七煞陰霧,這件事情若是被華勝和華陽得知,就算是親兄弟,也必定會執行家法,華家老三必死無疑。
方天宇深吸一口氣,捏緊的拳頭慢慢松開,掃了一眼遠處的十幾名死士,以及路上的狼藉,說道︰「你是華家的小姐,讓他們把這里清理一下吧,別嚇著了過往的行人。」
望了一下北方湛藍的天空,方天宇繼續說道︰「接下來的幾年,甚至是十幾年,我可能會很忙,我們不一定有機會見面,那麼分別之際,是不是要坐下來好好地談一下?」
華清清點點頭說道︰「應該的,也是必須的。」
方天宇走下官道,走到樹林邊緣的一個大石之上坐下,而華清清揮手讓死士過來,吩咐了幾句之後,也走到大石上,與方天宇並肩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