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藍蝶夢（三十三）
夜，在藍兔的盼望中到來。服下神醫的藥，幾個人均覺得傷勢有所好轉，便早早休息了。夜幕降臨後，藍兔悄悄走出房間，依約來到軒楚閣花園東南角的紫藤花架下。滿月當空，銀輝遍灑，可以看清周圍的一切，空氣中飄著各種花香，流動著夜空的美麗。紫藤花正在開放，紫色的花朵，黃色的花蕊，小小的，在夜晚的微風中搖曳著，散發著清香。花架下有一少年長身玉立，玉樹臨風，白色的披風在夜風中微微浮動，在月光的籠罩中顯得氣質月兌俗，宛若天神，這一切讓前來赴約的女子愣住了︰為什麼總感覺這個男子不屬于人間呢？這兩年的隱居生活，怎會讓他發生如此大的變化?現在的他雖依然傲氣十足，但卻給人一種強者的沖擊感和壓迫力！每次面對他的時候，藍兔都會忍不住被他這種強者氣質所吸引，所折服，沉陷其中，難以自拔！听見背後輕盈的腳步聲停止，黑小虎轉過身來，看著面前的少女。見她一臉震驚，贊嘆地站在那兒，少年忍不住輕輕一笑，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讓她回過神來，柔聲笑道︰「怎麼，藍兒，你不認識我了嗎？這麼驚訝干什麼？」
藍兔醒過神來，自感失態，忙轉移目光，看向別處，之後調整好心態，看著他，輕聲問︰「你怎麼知道軒楚閣的地形？」黑小虎拉起她的手，走到花架下的石凳上落座，將熵魂劍放在一旁，道︰「因為我先前來過這個地方，只是誰都不知道罷了。听說軒楚閣匯聚天下所有的資料，那次送若寒回楓葉宮，返回莊里時，我就順便來這兒看了一下，果然名不虛傳！」
藍兔溫柔地笑了︰「你今天來得真是太及時了，要不然我們就死定了，謝謝你！」听了她的道謝，黑小虎故意俊臉一沉，道︰「藍兒，你忘了嗎？我曾說過，不管我為你做什麼，你永遠都不用向我道謝，因為保護你是我的責任，我的義務，明白嗎？」這番話讓白衣少女感動不已，道︰「明白了，剛才的感謝我收回，這樣行了吧？不過，你今天來得真是太及時了，我們配合得太完美了！」語調之中又是歡喜又是得意。
黑小虎伸出右手，輕輕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尖，得意地笑了︰「是啊，真是太完美了！連我都沒有想到，熵魂劍法中的‘龍嘯天下’與‘冰魄大法’竟會配合得如此天衣無縫！」藍兔俏臉泛紅，微微垂首，忽而她抬起頭，問︰「你去看過若寒了嗎？她還好嗎？」少年「嗯」了一聲，道︰「我正是從楓葉宮趕來此處的。若寒一切都好，你不必為她擔心。藍兒，我已將全部真相告訴了若寒，她知道自己錯怪了你，並說以後不會對你充滿敵意了！」
「是嗎？」藍兔微吃一驚，隨即恢復如常，贊同地點了一下頭，道，「告訴她也好，早晚她都會知道真相的。黑小虎，現在我要告訴你一件事！」見她一臉鄭重，黑小虎便知此事非同尋常，訝道︰「什麼事？」
這一晚，不知怎麼回事，疏桐一直毫無睡意，難以成眠，既擔心江孤月的傷勢，又氣恨藍兔在軒楚閣的出現，仿佛這個女子的出現是對她的一種無形的挑釁，嘲笑她這三年來的相思無果。所有這一切都讓她心煩意亂，情緒難平，信步走出房間，向花園踱去。
花架下。藍兔將自己受神秘人威脅，被迫與黑小虎決裂的真相告訴了身邊的少年。黑小虎听後，又是震驚又是憤怒，又是心疼又是懊悔︰震驚的是竟然有人敢威脅藍兔與他決裂；憤怒的是那個神秘人居然要挾他的藍兒，讓他的藍兒獨自承受那麼大的壓力；心疼的是藍兔的善良；懊悔的是自己當時錯怪了心上人，種種情感交織之下，少年心痛至極，道︰「藍兒，當時你受到威脅後，為什麼不告訴我？你一個人承受那麼大的精神壓力和心理壓力，怎麼受得了？你這個傻丫頭，讓我怎麼說你好？當時，我還那樣說你，你為什麼不早點兒告訴我真相？」言語之中，充滿了難以言表的心痛及自責。
一席話說得藍兔淚水漣漣，道︰「我不敢，我害怕他會傷害虹貓他們，更不想讓你為我擔心！你對我總是那麼好，我豈能再讓你為我擔驚受怕？」說到這兒，少女已是泣不成聲，道︰「你知不知道，當我說那些違背自己心意的話時，心里有多難過？你知不知道，當看著你痛苦失落的表情時，我心里有多痛恨自己的絕情？你知不知道，當你在玉蟾宮門口吐血，而我卻無法表示對你的關心時，心里有多憎恨自己的無能？你知不知道，當在龍隱山莊害你受傷後，我心里有多惱怒自己的行為？你知不知道，……」她的話尚未說完，就被黑小虎猛然擁入懷中，抱緊，用他的唇吻住了面前淚流不止的天使！藍兔驚呆了，瞬間不知所措，任由他親吻自己，這一刻，時間仿佛停止了流動，只在這一剎！
不久，黑小虎與藍兔拉開些許距離，看著淚眼迷離，淚痕滿面的伊人，心疼萬分，柔聲道︰「對不起，藍兒，當時是我錯怪你了，是我的錯，你原諒我！」看著眉宇間寫滿自責，眼中柔情無限的黑小虎，藍兔深吸一口氣，控制住語氣中的哽咽，伸手撫上他的臉，道︰「不，是我不好，我早該告訴你真相的，這樣你就不用那麼痛苦了！對不起，從今以後，不管再有誰威逼我，我都不會再跟你決裂了，那種感覺真的好痛苦，簡直生不如死，不僅我痛苦，更讓你受了這許多的罪！」听了她的話，少年沒有說話，只是伸出手輕輕掠了一下散在藍兔額前的秀發，然後俯首去吻她臉上的淚痕。夜空中，明亮的月光傾灑下來，籠罩著他們；夜風拂過，吹起紫藤花，為這一對少年璧人送上自己的祝福！
不久，黑小虎松開他的吻，無限溫柔道︰「沒事了，藍兒，一切都已經過去了，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看著溫柔，堅定，心疼的他，藍兔再次溫柔地笑了，撲到他懷中，抱住他，喃喃道︰「有你在我身邊，我什麼都不怕！」少年忙抱緊她，俯首在她耳旁低聲道︰「不用怕，藍兒，我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不會！」之後，二人沒有說話，只是擁抱著坐在那兒，靜靜享受著這安靜的一切。
疏桐走進花園，在其中信步亂走，欣賞著這美好的月下景色，心情也放松了許多，不知覺中，已走到紫藤花架不遠處。又往前走了幾步，她猛然停住了腳步，因為她听到花架下有人在聊天。只听一個女子柔和的聲音道︰「明天我要去七靈山采取解語花，為跳跳解毒，你會陪我去嗎？」听到這兒，疏桐心道︰「是藍兔宮主，她在這兒是和虹貓少俠約會嗎？哼，恐怕她早已忘了那個為她付出一切的人了吧！」想到這兒，她心中的怒恨又增加了幾分。
這時，一個陌生的男子聲音傳入她的耳中，語調中微帶驚訝︰「七靈山？那不是凌天幫的總壇嗎？藍兒，他們怎會讓你如此去冒險？」言下之意，是責怪七劍不顧藍兔安全了。听到這個陌生的聲音，疏桐一愣，隨即回過神來，心中冷笑一聲，暗道︰「原來她不是在與虹貓少俠約會，而是另一個男人，哼，不知羞恥的女人！」這時，藍兔的聲音再次傳來︰「是我自己要去的，不關他們的事。七劍之中，以虹貓的武功最高，由他鎮守軒楚閣，多少會有一些勝算。采藥的事，我負責就行了。」
隨後，那個陌生的聲音再次傳入疏桐耳中，不過這次他的語調中似乎帶上了嘆息的意味︰「唉，藍兒，你真是太善良了！你獨自一人，深涉險地，我當然會陪你一起去了。」藍兔的聲調中霎時充滿了歡喜︰「謝謝你，黑小虎，你真好！」听到「黑小虎」這三個字，疏桐立即震驚了，呆在那兒，動彈不得，大腦中一片空白︰她在與黑小虎約會？！那個陌生的聲音是他？！他們不是決裂了嗎？！怎麼會……？！這怎麼可能？！不可能，不可能！剎那間，疏桐的心理幾近崩潰，怎麼會這樣？
這時，少年的聲音在空氣中飄過來，溫柔中帶著邪氣的成份︰「藍兒，我陪你去七靈山，你要怎麼謝我呢？好久不見，我是不是可以使用第二項專利呢？」少女的聲音傳來，語調中充滿了害羞︰「你，你壞死了！才不要呢，你這個壞蛋！」此後，震驚的女子再沒有听到兩人的交談聲。她向花架下看去，正巧夜風吹過，掀起紫藤花葉，現出在花架下的少年少女。那個少年正溫柔地吻著懷中的少女，神情專注，兩人是如此親密，竟容不下第三人了！這一幕，讓疏桐好嫉妒︰這怎麼可能？那個人，對她還是那麼溫柔，那麼專情！不知覺中，她的雙手已握緊了，眼中閃過仇恨的光芒，暗道︰「藍兔，我恨你！你奪走了我愛慕三年的人，我一定要你付出代價！你等著！」看著親熱的二人，疏桐再也受不了了，轉身離開，而花架下的兩人是如此關注對方，竟沒有注意到另一個人的到來與離開！
疏桐離去後不久，花架下的少年松開他的吻，看著羞色滿面，嬌羞可人的女子，柔聲贊道︰「藍兒，你怎麼可以這麼美？讓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少年發自內心的，由衷的贊嘆，讓藍兔心中又是害羞，又是歡喜，又是得意，平定好心態，她勇敢地迎上他裝滿無限柔情的雙眼。月光下，藍兔目光流轉，春水一般，空澈清靈，讓對面的少年驚嘆不已，徹底沉醉其中，不能自拔，只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忙勉力定好心神，轉移目光，看向別處。
見身邊的人不敢看自己，藍兔伸手去拉他的手，無意中手指觸到他的脈搏，不由訝道︰「黑小虎，你的心跳得好快啊！」一襲灰白衣衫的少年一驚，猛然回過頭來，看著微微淺笑的心上人，瞬間俊臉通紅，呆呆地看著面前這個明麗絕世的女子，只覺得全身生熱，熱血沸騰。忽然，他擁藍兔入懷，俯首下去，話語中帶著別樣的溫柔，呼吸也有些急促，道︰「藍兒，你要引我犯罪嗎？」
听了這句話，藍兔的眼楮瞬間睜得好大，「我沒有啊」這四個字尚未說出口，便被擁抱自己的少年給堵了回去。他的吻帶著他心底如火的激情，傳輸到她身上，讓她無法抗拒這種強大的柔情攻勢！在這個柔情似水，激情如火的少年面前，她投降了！猛地，她推開他，輕輕喘了一口氣，無力地倒在他懷里，喃喃道︰「黑小虎，為什麼與你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美得像一場讓人陷進去就不願醒來的夢？我投降了，我要和你在一起！」
听著懷中人的喃喃自語，黑小虎又是歡喜又是羞澀，抱緊她，低聲道︰「我答應你，生生世世陪伴你，永不分離！藍兒，你好好休息吧，我在這兒陪著你，守著你！」听了他的承諾，藍兔抬頭看了他一眼，幸福而安心地笑了，之後低下頭，閉上了雙眼。少年不敢稍動，靜靜地坐在那兒，守護著他懷中的天使，守護著他這一生的幸福。他輕輕解下自己的披風，給懷中的人蓋上，看著在自己懷里安然入睡的她，心底泛起滾滾柔情，不知覺中，俊美無暇的臉上已浮出純淨羞澀的笑容，在皎潔月光的陪襯下，完美如幼童！若上天真的有靈，它一定會為自己造出這一對少年少女而驕傲，這就是它最完美的作品！
良久，黑小虎輕輕喚了一聲︰「藍兒！」但卻听不到任何回應，便知她已經入睡。他將熵魂劍負在背上，隨即悄聲起身，將藍兔橫抱在懷，送她回房休息。在藍兔返回軒楚閣後，他本想在山上等待夜晚的降臨，但等了好久，頗感不耐煩，便決定暗中潛入閣中看看藍兔，當然知道了心上人在踏雪齋居住。到了房間門口，他輕輕放下懷中的可人兒，用右手推開門，之後扶著她走了進去，又無聲地關上門；路過桌旁時，他取下背上的熵魂劍，置于桌上，與冰魄劍並排而擺；然後再次將藍兔橫抱在懷，至床邊俯身將她放在床上，正要抽出左臂，不料，懷中的人卻懶懶地翻了一，手抓住了他的衣服。黑小虎微微一驚，暗叫「不好」，若自己強行拉開她的手，必會擾斷意中人的美夢；可若不拉開她的手，恐怕今晚自己就要抱著她睡一宿了，萬一第二天被人發現，恐會對藍兔的名聲有損。怎麼辦？江湖奔波，已讓意中人疲憊不堪，若自己驚醒她，豈不是罪大惡極？轉而，他嘴角輕輕一揚，笑了一下，暗道︰「怕什麼？將來我一定會娶藍兒為妻的！」想到這兒，他安心不少，將床上的人放好，自己輕輕躺下，用左臂為心上人作枕。夜，越來越深了，但黑小虎卻毫無睡意，思緒紛飛，心道︰「那個人對我與藍兒的過往了若指掌，又十分洞悉我們的性格特征，說明他從三年前就開始注意一切，密謀一切了；他對那幾天發生的事知道得清清楚楚，表明他當時就在玉蟾宮內。听藍兒說，那個神秘人武功極高，用月復語交談，當時在玉蟾宮內，功力能達到這種境界的人寥寥可數。會是虹貓嗎？應該不會，虹貓是七劍之首，聲名在外，又怎會做這種為人不恥之事？難道是左右護法？沒有道理啊，他們二人對我很是疼愛，又怎會做這種事？若被我知曉，他們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想到這兒，他心里驀然升起一股寒意，暗道︰「難道是，難道是義父？義父曾經說過，他很關心我的一切，自然對我與藍兒之間的過往清楚萬分；他從未在我面前施展過武功，或許他的武功本就高深莫測，他自己則是一個武林高手。若是他在背後操縱著一切，那我在玉蟾宮因吃炸蓮花中毒就不足為奇了，因為他對我的生活習慣是那麼了解！」轉而他又想道︰「莊內有人在監視我，以義父之精明強干，又豈有不知之理？但他卻從來未對我提過此事，不是太奇怪了嗎？這只有一種解釋，那就是莊內監視我之人是奉義父之命。楓葉宮未被凌天幫盯上，自然是因為，義父是凌天幫主之故！也許還有另一種可能，司馬伯伯也是凌天幫的開創者之一，所以義父才對楓葉宮網開一面，對若寒疼愛有加。我滅了神匠莊園，義父也不曾詢問過我到底是怎麼回事，自然是因為他曾買通神匠莊園的主人，觀看了玉蟾宮的構造圖紙，我滅了神匠莊園，無形中幫他滅了口。如此推斷，義父就是這一切的操縱者！他想利用我中毒之事，挑起七劍與龍隱山莊之間的矛盾，卻沒有成功，便逼迫藍兒與我決裂，作為對我的懲罰！他經常去江湖游玩，自是去控制凌天幫的一切。如果這麼推測的話，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說得通了。」想至此處，少年心中泛起一陣苦澀，涌起傷感的浪潮︰一直以來，他都認為，義父是真心對自己好，他將苦心鑄造的熵魂劍送給自己，也不阻止他與藍兔在一起，原來這一切都是有目的的，總歸還是在利用自己。想起這一切，黑小虎感到一種欲要流淚的沖動，忙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心卻疼痛異常，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個樣子？父親利用自己，義父也利用自己，他們對自己到底有沒有真感情？心中亂麻一團，床上的少年眼中全是傷感，睡意全無。窗外，月已西行。
疏桐回到房間，想起剛才在花園中看到的那一幕，就妒火燃燒。他們和好了？！他們什麼時候和好的？！那個忘恩負義，無情絕義的女子到底用了什麼手段，把他迷得七葷八素的？在一次又一次受傷後，他還依然愛她！「藍兒」，叫得那麼溫柔，那麼親熱！黑小虎，你的智商沒問題吧？為什麼在她面前，面對她忽冷忽熱的溫柔，你會完全喪失理智呢？她不配擁有你的愛！越想越生氣，疏桐眼中跳躍著仇恨的鬼魅之火，閃爍著噬人的光芒。當然，這所有的一切都讓她睡意全消，在房間里坐著，雙手十指相扣，握在一起，仇恨，嫉妒，像兩把火在她心中跳躍著，燃燒著！
藍兔房間。黑小虎依然毫無睡意，也不敢稍動，唯恐驚醒了懷中熟睡的天使，大腦仍舊在思考，心道︰「若義父當真是這一切的主謀者，以後我要與他如何相處呢？」這時，他想起龍一劍對自己的好，心中更是矛盾，暗道︰「藍兒，義父，我該怎麼辦？你們都是我最在乎的人，為什麼要讓我如此為難？義父，稱霸天下真有那麼好嗎？我父親的失敗難道沒有給你任何警示嗎？」忽而，他又想起，父親曾經告訴過自己，當年義父離開黑虎崖的原因，不禁心中起疑，暗道︰「當年義父不助父親稱霸天下，現在又怎麼會組建凌天幫，一統武林，坐擁天下呢？難道是我猜錯了？可是，如果這個凌天幫的幫主不是義父的話，那又會是誰？武林中又是誰具備這種能力呢？」想起這一切，床上的少年思緒亂作一團，但龍一劍是幕後黑手的結論卻始終驅趕不走，讓他心煩意亂。他忙深一口氣，壓下種種煩躁的情緒，心道︰「不要想了，明天還要保護藍兒去七靈山采取解語花。上天，希望我的推測是錯的！」想到這兒，他心中起伏的情緒平復了許多，垂目看了一眼懷中熟睡的女子，嘴角飄起一道優美的弧線，溫柔地笑了︰這個人才是自己用生命去保護的摯愛啊！這樣的想法在心中飄動著，之後鐫刻在心底最深處。黑小虎長長地舒了一口氣，隨即略有疲憊地閉上了雙眼。西行月亮的光芒透過敞開的窗戶鋪進來，皎潔如銀，好美！
第二天早晨，陽光燦爛，普照大地。藍兔的眉毛微微動了一下，想睜開雙眼，卻又不能，好困啊！她想翻轉一體，活動一下，卻發覺床的空間好小，枕頭也變得好奇怪，有輕緩的呼吸聲拂在自己的臉上。藍兔頓然大驚，猛地睜開眼楮，待看清身旁的人後，忍不住驚叫了一聲，叫聲響遍了踏雪齋。虹貓等人已經起床，听到藍兔房間傳來這麼慌亂的驚叫聲，忙過來看看是怎麼回事。虹貓邊敲門邊急道︰「藍兔，你怎麼了？快開門！」
驚叫過後，藍兔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听見虹貓敲門，她忙回道︰「沒，沒事，虹貓，我沒事，只是做了一個惡夢，你們回去吧！」听了房間里傳出的回答，虹貓等人更是不放心，紛紛道︰「藍兔，你真的沒事嗎？」「快開門，讓我們進去！有事我們一起解決！」藍兔尚未答話，床上的少年被剛才那聲驚叫震得耳膜直痛，忍不住緩緩睜開雙眼，抬起手撫模了一下自己的左耳，語帶痛苦道︰「藍兒，你叫那麼大聲干什麼？我的耳朵都要被你震聾了！」
听清從藍兔房間里傳出的這個年輕男子的聲音，門外的六人均愣住了，尤其是虹貓，大腦中一片空白，只有一個想法︰黑小虎竟然在藍兔的房間里？！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大奔率先回過神來，怒道︰「黑小虎這個大魔頭怎麼會在藍兔的房間里？一定是他糾纏藍兔！我們快進去救藍兔！」說著，一腳踢開門，幾個人沖了進去，眼前的一切讓他們驚呆了︰只見藍兔，黑小虎二人正在床上，藍兔邊拉黑小虎起身邊急道︰」黑小虎，黑小虎，快起來，虹貓他們進來了！「
一襲灰白衣衫的少年被拉起來，坐好，左手搭在藍兔的右肩上，低聲道︰「藍兒，你干什麼？我感覺好累，好想休息，你拉我干什麼？」說著，已昏沉沉地倒在藍兔身上。見他還處于朦朧狀態，且倒在自己身上，藍兔又羞又急，忙推開他，扶著他的雙肩晃動，想讓他清醒一下，道︰「黑小虎，你清醒一下吧！該起床了，虹貓他們正看著我們呢！」听到這句話，黑小虎猛然清醒了，淡淡地掃了一眼闖進來的六人，冷冷道︰「誰讓你們進來的？」
被他冷漠的語氣拉回神，虹貓對所看到的一切仍是不敢相信，俊臉上是未消失的驚訝，心道︰「‘藍兒’？他叫藍兔‘藍兒’？！叫得這麼親熱！他們怎麼會睡在同一張床上？難道他們真的已經……？」想到這兒，他一陣心酸，不敢繼續自己的猜想。見他們六人一臉震驚地看著自己和黑小虎，藍兔忙下床，急道︰「你們不要誤會，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
逗逗卻一臉懷疑，道︰「藍兔，你和他之間真的什麼都沒發生嗎？你們昨晚不是睡在同一張床上嗎？」听了逗逗懷疑的問話，藍兔俏臉通紅，正要答話，卻被下床走到自己身邊的少年搶了先︰「神醫，你如果夠聰明的話，就不應該提出這樣的問題！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你又把藍兒當成什麼人了？」被他語氣中的冷漠嚇了一跳，逗逗沒有再繼續提問，但臉上的表情卻仍是驚疑不定。
听了黑小虎的話，莎麗微微一怔，這話怎麼如此耳熟？對了，那次藍兔去看黑小虎回來，當自己問黑小虎是否做什麼侵犯藍兔之事時，她的好姐妹也是這樣回答的，這兩人的回答驚人的相似！這就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嗎？听了少年的回答，幾個人均不知所措。見他們六人不表態，黑小虎知道他們心中尚有疑惑，忍不住冷笑一聲，道︰「虧你們還是與藍兒並肩作戰三年的朋友與親人，居然這樣懷疑藍兒？若我當真要對藍兒不敬的話，那次她身中寒霜草劇毒，昏迷的日子里，我有的是機會，還會等到現在嗎？藍兒是天上下凡的仙女，高貴，純潔，我黑小虎即使再卑鄙，也不敢褻瀆我摯愛的仙女！沒想到你們竟會這樣質疑藍兒！」
听著他冷若冰霜的指責，六人心中均慚疚不已。黑小虎的話很有道理，他們找不出反駁的理由。見他們不言不語，藍兔忙道︰「你們不要這樣，我們之間真的，真的什麼都沒有發生，請你們相信我！」說著，她的聲音低了下去，但包含的決心卻不容懷疑。虹貓反應過來，看著一臉冰冷的黑小虎，眼楮里沒有絲毫詭黠，再看看藍兔，那雙有神的大眼楮里全是真誠，無辜，心中已然相信他們方才所言，于是道︰「我相信藍兔，你們也不要再懷疑了。」
見虹貓如此表態，其余五人紛紛表示相信藍兔。听他們說相信自己，藍兔放松地笑了，抬頭看了一眼虹貓，感激地沖他點點頭，之後又看向身邊的少年，眼中是安心，是愉悅，回應她的是黑小虎盛滿溫柔的雙眼。虹貓再也看不下去了，道︰「既然沒什麼事，我們就先告辭了。」說完，拱手一禮，轉身走了出去，其余五人也紛紛告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