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藍蝶夢（四）
第二天，藍兔覺得自己的體力好像在這一夜的思索中全部透支了。當粉兔前來服侍她時，驚訝地問︰「宮主，你怎麼了？臉色這麼差！」藍兔淡然道︰「是嗎？可能是昨晚沒睡好吧。」當洗漱完後，藍兔心中突然有想獨自出去旅游一下的想法，于是道︰「粉兔，我感覺好累，想出去游玩一下，玉蟾宮的事你就先替我管理一下。」粉兔問︰「宮主，你要和虹貓少俠一起去嗎？」藍兔搖頭道︰「不，我一個人。」
粉兔急道︰「那怎麼行？江湖險惡，粉兔不放心宮主一人前去冒險。」藍兔笑道︰「你不用替我擔心，我從小就習武，又經過了這幾年的磨練，可以保護我自己了。不用虹貓跟著我。」「可是……」粉兔話未說完，就被藍兔打斷了︰「還有，如果虹貓來找我，就告訴他我去游玩一下，很快就回來了。」見粉兔還想再說點兒什麼，藍兔忙打住道︰「好了，就這麼定了。吃過早飯我就會出發。」粉兔深知藍兔的脾氣，于是道︰「是，粉兔絕不會辜負宮主的重托。」藍兔滿意地笑了。
吃過早飯後，藍兔稍微收拾了一下行裝，拿上冰魄劍，就出發了。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什麼地方游玩，只是想一個人靜一下，沒有虹貓，沒有其他七劍傳人的陪伴，只有自己一個人。第一個地方是他們三劍合璧的地方。當時，有一個聲音是這樣說的︰「沒想到三劍合璧就有如此威力！看來我更不能讓他們七劍合璧！哼，讓你們嘗嘗我的‘天魔亂舞神功’！」然後，她記得自己和虹貓聯手在那個人擊傷馬三娘之後打傷了他，他的實力真是讓人不能小覷；第二個地方是六奇閣附近，她並沒有讓逗逗知道自己來了，只是四處看看，六奇閣的後山上，當時她，逗逗還有馬三娘被困在了斷腸煙里，自己說他的這種下三濫的手段比豬無戒還要惡毒，但他卻說︰「我有嗎？我要是惡毒，早就催動斷腸煙了。」記得當時自己無話可說，他說得沒錯，當時他的確可以催動斷腸煙把他們三人一起殺了，因為自己也被困在里面，他才……；接下來的地方，每一個地方，都有關于他的回憶。藍兔的腦袋里一時忘記了虹貓，只有他的樣子︰他生氣時的樣子，他傲氣凜然的樣子，他不忍傷害自己，又強行壓抑的樣子，他受傷的樣子，所有關于他的一切，全在旅游中一點一滴地浮出了藍兔的記憶，讓他在她心中又完全變得清晰起來。藍兔說不清楚自己心中的感受︰自己希望他活著嗎？還是他已經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了？如果他還活著，自己倘若有一天見了他，又該怎樣去面對他呢？他恨自己嗎？一旦一個人的心受了傷，恐怕用再好的藥也醫不好。經過這幾年的時間沖刷，他的心傷好了嗎？想到這兒，藍兔不禁嘆了口氣，繼續漫無目的地向前走去，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認識的路。等到她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已經迷路了。她努力回想走過的路，可是一點印象也沒有。藍兔感到有些好笑，自言道︰「想不到，我竟然會迷路？！現在該怎麼辦呢？」說到這兒，她安慰自己道︰「算了，繼續向前走吧，天無絕人之路，說不定前面就有路了。」
給自己打過氣後，藍兔信步向前走去。雖然不能確定方向，但她可以肯定自己正往一座山上走，此時正在下坡路上走，只是山的角度不是很大，一般人察覺不到罷了。藍兔一邊走，一邊欣賞周圍的風景，心中贊嘆不已︰「好美啊！簡直就是世外桃源！如果能生活在這里，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啊！」當藍兔沉浸在美景中時，卻沒有注意到腳下的危險。突然，藍兔感到一種東西纏住了自己的右腿，一種前所未有的寒冷瞬間傳遍全身，此時雖是晚春，這種寒冷不可能是春寒，而是寒霜草。藍兔大驚之下，忙用手去扯開纏在自己右腿上的草，可是寒霜草葉邊的刺又刺進她的手指中，讓她感到更加寒冷。很快，藍兔已經受不了這種寒冷，意識漸漸模糊，最後昏迷不醒，倒在了地上。在此，我介紹一下寒霜草，這是一種含有劇毒的植物，因其四季都呈枯萎狀，似經過寒霜打擊過，所以江湖上叫它「寒霜草」。一旦被它刺中，若得不到及時治療，三天之內必死無疑。藍兔就是無意中被刺中的。
等到藍兔再次睜開眼楮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房間里。她掃視了一下四周，驚訝地發現這個房間的布置竟然和自己的一模一樣，難道自己回到玉蟾宮了？這怎麼可能？自己不是迷路了嗎？怎麼會回到玉蟾宮呢？可是這房間確實跟自己的完全一樣啊！自己不是中了寒霜草的毒嗎？誰救的自己？自己昏迷多久了？想到這兒，藍兔想起來，卻發現全身沒有力氣，不得不再次躺下。這時，門外傳來說話聲，接著是門打開的聲音。藍兔向她們看了一眼，是兩個容貌一樣的女子。
藍兔忙開口問︰「姑娘，請問我這是在哪兒？」其中一個女子喜道︰「藍兔宮主，你終于醒了！」藍兔更驚訝了，面前的這個女子竟然認識自己？于是又重復一遍自己的問題︰「姑娘，請問我這是在哪兒？」另一個少女笑道︰「這是在龍隱山莊啊。」之後又對那個少女道︰「雪語，你去幫藍兔宮主端藥吧。」雪語答應了一聲，去了。不用說，這兩個少女是黑小虎的貼身侍婢，風，霧，冰，雪之二，冰語和雪語了。冰語坐在床邊，扶藍兔起來。藍兔更驚訝了，問︰「我怎麼會在龍隱山莊呢？這是誰的房間？為什麼跟我的一模一樣？誰救我回來的？」冰語笑了︰「藍兔宮主，你不用驚訝，是我們少主人把你救回來的，這是我們少主人的房間啊。」藍兔更驚訝了︰「你們少主人？他是誰？」冰語道︰「對不起，少主人有令，不要我們向你透漏有關他的任何信息。」
藍兔更是吃驚︰「為什麼？」冰語道︰「我們少主人說，他不要你的感激。所以你不用知道他的信息。」這時，雪語端著藥來了，走到床邊道︰「藍兔宮主，該吃藥了。」藍兔接過藥，問︰「那我昏迷幾天了？」雪語道︰「你昏迷三天了，宮主身中寒霜草的劇毒，要不是我們少主人發現得早，恐怕就大事不好了。」冰語道︰「藍兔宮主，你就安心養傷吧，我叫冰語，她是我妹妹雪語，我們是少主人派來專門照顧你的。我們還有兩個姐姐，分別叫風語，霧語，我們是一母同胎的姐妹，容貌全無分別，是少主人的侍婢。」藍兔喝完藥，將碗遞給雪語，听完冰語的話，道︰「謝謝你們了。」冰語道︰「宮主客氣了。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少主人說，你中毒時間較長，需要好好休息和調養。那我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藍兔道︰「謝謝你們了。」兩姐妹隨後就退下了。
藍兔坐在床上，想著冰語剛才的話，心中更是疑團重重︰「龍隱山莊的少主人？他到底是誰？為什麼他的房間布置跟我的一模一樣呢？他認識我嗎？為什麼他要對我這麼好呢？要解寒霜草的毒，需要以深厚的內力來為我運功祛毒，要徹底祛除這種毒，要耗費施救者九成功力，到底是誰，肯耗費這麼多的真氣來救我？救了我，卻不讓我知道他是誰，他不需要我的感激，那他想要我怎麼報答他呢？」突然，藍兔心里一驚，暗道︰「難道是他？他怎麼會是龍隱山莊的少主人呢？」想到這兒，藍兔覺得大腦中思緒好亂，理不出一個頭緒，再加上身體虛弱，喝下的藥也開始起作用了，只感到一股睡意向自己襲來。藍兔重又躺下，不一會兒，就沉沉入睡了。
冰語，雪語一起去向黑小虎報告藍兔的情況。在過去的幾年中，龍一劍幾乎已經把龍隱山莊交給黑小虎打理了，自己樂得逍遙，經常去江湖上游玩。兩姐妹來到寒月閣的一個房間里，進去後，冰語道︰「少主人，藍兔宮主已經醒過來了。剛剛服下藥，這會兒想來已經睡下休息了。」黑小虎淡淡地「嗯」了一聲，問︰「她恢復得情況怎麼樣？」雪語道︰「應該沒什麼大礙了，只要安靜地調養幾天，好好休息就行了。」黑小虎道︰「這就好，你們沒有泄露我的信息吧？」冰語道︰「我們謹遵少主人的吩咐，沒有說出與少主人有關的任何信息。」黑小虎這才點點頭，道︰「很好，你們就好好照顧她吧。不管她想要什麼，想干什麼，都滿足她。」冰語道︰「少主人，听說藍兔宮主聰明絕頂，奴婢擔心……」話未說完，就被黑小虎打住了︰「你擔心她會猜出我是誰？」冰語點點頭。黑小虎道︰「沒事，我們早晚有一天會見面的。你們的任務就是好好照顧她，其他的就不用管了。」兩個少女答應了一聲，之後退了下去。
這話要從三天前說起了。那天，黑小虎信步前去龍隱山莊的禁地里去散心。走進去沒多久，就發現一個藍色的身影映入眼簾。他心里一驚，這是山莊的禁地，除了他和龍一劍，其他人沒得到允許，都不得擅入，這會是誰？他忙過去一看，心里一疼，這個昏迷的人，竟然是自己朝思暮想，無時或忘的藍兔！他蹲去，仔細看了一下，明白了，原來她被寒霜草纏住了。黑小虎忙小心翼翼地用劍挑開藍兔身上的寒霜草，把她帶離了那個危險的地方。因為龍一劍煉制九轉回生丹時，里面有寒霜草，再加上黑小虎內功深厚，寒霜草的毒性已經傷他不得了。他把藍兔帶到自己的房間，開始運功幫她祛毒。雖然听義父說過，寒霜草毒性厲害，黑小虎卻也沒放在心上。這次幫藍兔祛毒，他才徹底領略了寒霜草毒性的劇烈。花費了兩個時辰為藍兔療傷，耗費了自己九成的功力。當療傷完畢時，黑小虎幾乎沒力氣了，感到自己的內力及體力都沒有了。但即使這樣，他還是將藍兔輕輕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子，然後又叫來冰語，雪語，讓她們照顧藍兔，自己則勉力支撐著到了寒月閣，自行運功，恢復耗損的內力。幾個時辰後，黑小虎便恢復如常了。而在藍兔昏迷的過程中，黑小虎擔心異常，擔心自己施救的不及時，更擔心藍兔會出事。現在，藍兔終于醒了，他可以稍稍松一口氣了。這時，他一個人坐在寒月閣里，想到自己可以保護藍兔，心中涌起一種前所未有的開心，還有驕傲，英俊的臉上浮出了一絲笑容。轉眼間，他臉上剛剛浮出的笑容又消失了，自己還是這麼喜歡藍兔，這意味著若寒將來必定會受到的傷害。雖然若寒沒有明說她喜歡他，但是他能感覺得到，若寒已經喜歡上自己了，她看自己時眼楮里全是溫柔，還有仰慕，雖然自己對她也不錯，但那只是兄妹之情。好多次自己都想明確告訴若寒，自己心中喜歡的人是藍兔，可一看到若寒一臉歡喜的燦爛笑臉，想著她叫自己「小虎哥哥」時的天真樣子，他就開不了口了。要他打斷若寒的開心，他實在做不到；況且自己受司馬譽之托，要好好照顧她，在她開心的時候，自己怎麼能對她說明他的心意呢？
在冰語，雪語的精心照顧下，藍兔恢復狀況良好。每天可以在山莊里自由走動，盡賞莊里的美景。可她還是想確定龍隱山莊的少主人是誰，多次詢問，均沒結果，這更引起藍兔的好奇心。有一天，藍兔下決心一定要從冰語，雪語嘴里問出點信息。這天，當冰雪雙姝前來讓她喝藥時，藍兔坐在桌旁，一動不動。見她臉上沒有笑容，冰語忙把藥碗放在桌上，問︰「宮主，你怎麼了？是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找大夫看看？」藍兔道︰「不，我很好，冰語，我問你，你家少主人到底是誰？」冰語看了一眼雪語，道︰「宮主，我家少主人有令，不讓我們透漏有關他的信息，你又何必讓我們為難呢？」雪語道︰「是啊，藍兔宮主，但是請你相信，我家少主人是真心對你好的。」
藍兔站起來道︰「可是，我真的想知道他是誰，我想知道你家少主人跟我想出來的是不是同一個人？」冰語驚道︰「藍兔宮主，你猜出我家少主人是誰啦？」藍兔深吸一口氣，道︰「是，可是我不敢確定。從我醒來的那天起，我就一直在猜。我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冰語，雪語，你們帶我去見他吧。」雪語試探著問︰「你是想向我家少主人道謝嗎？」藍兔道︰「你們說過，他不要我的感激，我只想確實一下心中一直存在的疑惑。」冰語道︰「那藍兔宮主，你說我家少主人是誰？」藍兔轉過身，道︰「他的房間布置跟我的一模一樣；他救了我，不要我的感激；派他的侍婢來專門照顧我；不惜耗費九成功力來為我祛除寒霜草的劇毒；這說明他以前就認識我，並且很喜歡我；但他又不見我，說明他被我傷害過。我知道是他，可是又不敢確定。」說到這兒，藍兔轉過身來，面對冰雪雙姝，道︰「你們帶我去見他吧。」
冰雪雙姝好為難，互相看了一眼，冰語開口道︰「對不起，藍兔宮主，我家少主人有令，……」話未說完，就被藍兔截住了︰「如果你們不讓我見他的話，從今天起，我就不再吃藥了。」雪語同樣為難，道︰「藍兔宮主，你這樣讓我們好為難。」冰語想了一會兒，道︰「雪語，你去將藍兔宮主的想法告訴少主人，看他怎麼決斷，我在這兒先陪著宮主。」雪語點了點頭，去了。
寒月閣。「什麼？她一定要見我？」黑小虎听完雪語的稟告，驚道。雪語道︰「是，藍兔宮主一定要見你，要不然她就不會再吃藥了。」黑小虎突然感到有點兒好笑，想不到名滿江湖的藍兔宮主也會耍小孩脾氣，而這正打中了他的軟肋。沉思了一會兒，黑小虎道︰「雪語，你去把藍兔帶來吧，我在這兒見她。」雪語回了一個「是」之後，就退下了。待雪語走後，黑小虎忍不住笑了，感覺藍兔好可愛。
藍兔在冰雪雙姝的帶領下，來到了寒月閣，來到黑小虎所在的房間。冰語道︰「藍兔宮主，請進吧，少主人正在里面等你呢！」之後，兩人退下了。藍兔推開門，走了進去。當她看到面前這個人時，藍兔一下愣住了。黑小虎坐在幽明之中，四周廣闊而安靜，地上有青灰的光線漂浮游弋。這個少年似有一種天生的光芒。伴隨著年歲漸長，光芒越發強烈，讓人目眩神迷，不能直視。這樣的人，不可能被擊敗，更不可能被控制。藍兔簡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天神一般的少年會是黑小虎？！他一襲白衣，坐在那兒，周圍仿佛被一種光芒所籠罩著，像是坐在天堂的入口，又似坐在時空的盡頭。他的氣質，在三年的習武中得到更深的燻陶；他的英俊，在歲月的沖刷中更加明了。這一切，都讓藍兔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情景︰她第一次發現，黑小虎是如此的俊美出塵，若他生為女兒身，恐怕這武林第一美女的稱號就要給他了。
見藍兔愣愣地看著自己，黑小虎在心里笑了一下，當然表面上還是淡淡的。他站起身，走過去道︰「怎麼，藍兔宮主，不認識我了嗎？」藍兔回過神來，自感失態，道︰「不，不是，只是太驚訝了！」黑小虎「哦」了一聲，道︰「是啊，我沒死在十里畫廊，的確很讓人驚訝啊。」藍兔不知該說什麼好。黑小虎又問︰「你一定要見我，所為何事？」藍兔道︰「我……我心里有好多疑惑，想弄清楚，也想確定看我猜的對不對。」「你猜的什麼？」黑小虎裝似漫不經心地問。「你活著的事。」藍兔道，「其實，我早就懷疑你沒死。」「是嗎？」黑小虎冷笑了一下，道，「我沒有死，藍兔宮主是不是很失望啊？」
「不。」藍兔月兌口說出了這個字，然後又道︰「那時，當我們去祝賀若寒繼任楓葉宮宮主之位，在花園吃飯時，我感覺到有人用一種很溫暖的眼神看我，當時我不知道是誰，後來我想起來了，那個眼神是不是你的？」黑小虎沒想到藍兔的感覺如此敏銳，于是道︰「是又怎麼樣？」藍兔不知該說什麼，只得道︰「我不知道。」看著藍兔不知所措的樣子，黑小虎便轉換了話題，淡然道︰「你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藍兔突然有一種想哭的沖動，听到他關心的話語，眼淚不知不覺中落了下來，她沒有回答黑小虎的話，道︰「沒想到，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是對我……」藍兔沒有把話說完，眼淚落得更快了。黑小虎道︰「是，我對你的感情讓你為難了，對不起。」藍兔努力不哭出聲，黑小虎又道︰「是啊，我怎麼比得上你的虹貓少俠？他是正，我是邪嘛！他做什麼都是對的，而我不管做什麼，都是錯的，即使我易容成他的樣子，你知道真相後，也不值得你對我好，一切的手段都不過是手段罷了。誰讓我那麼卑鄙呢？江湖上不是都說你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嗎？」
听到這兒，藍兔再也忍不住了︰「對不起，我傷害了你，我真的不想那樣，我們從一開始就處在了對立面，對不起。」听出了藍兔語調中的哭泣聲，黑小虎忙道︰「藍兔，對不起，你怎麼哭了？是不是我說錯什麼話，傷害你了？」藍兔搖了搖頭，道︰「沒有，是我對不起你。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心里特別特別的難過。我傷害你那麼深，你為什麼還要救我？」黑小虎道︰「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藍兔道︰「看來我又欠了你一回。」黑小虎心里突然有點兒生氣，于是道︰「你沒欠我什麼，這一切都是我自願的，與你無關。」看藍兔的眼淚一直落個不停，黑小虎心中的怒氣又一點一點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疼，道︰「好了，你不要再哭了。對不起，你放心，等你身體完全康復之後，我就送你出莊。」藍兔拭了一下眼淚，道︰「與你無關，我只是想哭。」黑小虎掏出一塊手帕遞給她︰「好，你盡情地哭吧。我知道，行走在江湖上，與其他七劍傳人在一起，你總是很樂觀，不知道自己離‘悲觀’有多遠；總是用自己的樂觀去鼓勵其他人，將自己的痛苦全埋在心底；所有的一切都決定了你必須堅強，因為別人需要你樂觀的笑容。在我面前，你不必掩飾，該怎樣就怎樣吧。」藍兔抬起頭，愣愣地看著黑小虎，感覺他是如此地了解自己，于是回過神來，接過手帕。
看著心上人無助的樣子，黑小虎好心疼，試探著問︰「要不要我借你一個肩膀？」藍兔再次發愣，驚愕地看著他。黑小虎以為藍兔心里不願意，心中立刻升起一股挫敗感，忙道︰「你不用當真，我是開玩笑的。我怎麼配借給你一個肩膀？」語調之中，滿是傷感和自嘲。他忙轉移話題道︰「好了，你已經知道我還活著，現在回去好好吃藥，調養身體吧。」藍兔深吸一口氣，道︰「是，現在我心中的疑惑解決了一個，當我醒來，發現你的房間跟我的房間裝飾完全一樣時，又听冰語和雪語說你不要我的感激，我就猜到龍隱山莊的少主人是你了，果然是你！」「是嗎？」黑小虎心中說不出是該喜還是該憂，道，「我還以為，你心里只有虹貓，早將我給忘了呢。」轉而又問︰「你不在玉蟾宮呆著，又出來干什麼？竟然闖到了龍隱山莊的禁地，還中了寒霜草的毒，要不是我發現得早，就大事不好了。」
藍兔笑了一下，道︰「我也不知道，就想出來游玩一下，去了好多地方，想了好多事，不知不覺中就迷了路。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竟會闖到龍隱山莊的禁地，又中了寒霜草的毒，讓你耗費那麼多的真氣來救我，謝謝你，對不起。」「沒事，現在義父幾乎已經把龍隱山莊交托給我了，況且，我又不會怪你。」黑小虎道，「義父常去江湖上游玩，近日不會回來，你就安心在這兒養傷吧。」藍兔心中有好多疑惑未解，就答應了︰「謝謝你了，等我徹底恢復後，就會告辭。」黑小虎看了一眼藍兔，心中暗喜，這意味著，他又可以照顧她了，同時也知道她心中的疑惑，于是道︰「嗯，我會解除你心中全部的疑惑的。」藍兔被他說中心事，頗感尷尬，忙掩飾道︰「那我先回去了。」說完，帶著一種心事被說穿的狼狽，藍兔逃出了這個房間。
接下來的日子，藍兔都準時吃藥，身體很快就復原了。在這幾天，黑小虎解決了藍兔心中所有的疑惑︰他怎麼會成為龍一劍的義子；當年龍一劍與黑虎崖的是非恩怨；這三年來他的生活；還有龍一劍送給他的熵魂劍；很多很多，當藍兔拿著熵魂劍時，贊嘆不已，稱龍一劍不愧是天下聞名的兵器專家，對黑小虎的練武天賦更是在心中驚嘆不已，當然表面上沒表現出來。在這段時間里，藍兔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這種感覺就算和虹貓在一起也沒有過。這大概是黑小虎和藍兔第一次這麼和平地相處吧！幾天後，藍兔就向黑小虎告辭去了。黑小虎想不出理由挽留她，只得同意她的離開。
在送藍兔下山的路上，藍兔道︰「這個六月中旬，是我繼任宮主之位十周年的日子，宮里會舉行一個慶典，你會去嗎？」黑小虎淡淡地說道︰「如果你讓我去的話，我一定會去的。」藍兔道︰「那好，到時你可要準時哦，我會派人給你送來請帖的。你不要送了，告辭。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黑小虎也回了一句︰「後會有期，路上小心。」藍兔笑了一下，轉身離開。黑小虎看著她，直到她的背影完全消失，想到跟她相處的這段時光，心里不禁欣喜萬分，臉上浮出了孩提般純真的笑容，之後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轉身回了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