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光昊躺在床上遲遲不肯起床,即便營養豐富、種類多樣的午餐已經擺放在他臥室的茶幾上。他的心如同他亂糟糟的頭發般,有些理不清。四天了,他不怎麼吃東西,不出房門,不接電話,也不理會父親的教訓和母親的擔心,只是一個人待在房間里,像是要與世隔絕。這幾天姚雪來找過林光昊兩趟,梨花帶雨的訴說著她女孩家的愛戀。可林光昊都無動于衷,他的內心其實是有些怪姚雪的,但此時的自己卻懶得發脾氣,更懶得勸說對方放棄那個念頭,他只想一個人待著。
林光昊在這幾天里沒有接到藝竹的電話,心里很落寞,他不關手機的原因就是還抱有一絲幻想,他覺得藝竹是喜歡自己的,說分手也只是因為被姚雪的行為氣到了,可事實證明了他的直覺是錯誤的。說分手的當晚他忍不住的去找了藝竹,看到她房間里的燈是亮的,就發了信息給她,可誰知那扇通透的玻璃窗後沒有出現那雙善睞的明眸,取而代之的是被關閉的燈光,而他心中期待的火焰,也同時被徹底的澆滅……
這一切去的太快,快的讓人害怕,快的還沒真正體會其中之美好。這強烈的痛楚對于藝竹而言亦是如此,甚至是雪上加霜,因為她失業了。
那日趙治叫藝竹進自己的辦公室後,沒有大發雷霆,反而平靜的很詭異。他沒有尋問藝竹耽誤工作的原因,只是淡淡的說道︰「藝竹,我很負責任的告訴你,因為你的失誤,將會給公司帶來很大的損失。」
藝竹听後心里頓時慌張了起來,忙道︰「趙經理,我不是故意的,其實我那天下午已經到了林氏了,可後來因為一點事…。」
趙治舉起他短粗的五根手指對向藝竹,意思是停止︰「好了,你不用解釋了,現在解釋什麼都沒有用,這次的後果是你我都承擔不了的,這件事公司的上層已經全都知道了,董事長也非常的生氣,現在就算我有心幫你解決也是不可能的。你看這樣好不好,畢竟你也是我好幾年的下屬了,其實我心里還是很關心你的,我年齡比你大,考慮的就會多一些,我是為你著想,我看你現在就主動辭職吧,至少比等著公司辭退你好些,將來找工作也不會受到影響,我再跟上邊說說,看能不能不追究你的賠償。」
藝竹詫異的眼神看向趙治︰「什麼?還要賠償?」
趙治嘴角一斜,冷笑道︰「你以為呢?我剛才告訴過你這次後果很嚴重,能不能挽回這個項目都不好說。你以為就因為你翹班這麼點事不會有什麼影響嗎?別忘了,你代表的是公司,人家不會說你這個人怎麼樣,但會說我們公司沒信譽,這下你明白了嗎?」。
藝竹不自覺的低下頭去,像是個做錯了事等著家長或老師責罰的孩子,眼淚在即將噴涌的一剎那,被強逼了回去。短暫的平復,藝竹抬起了頭,聲音略帶些沙啞的說道︰「我這就去打辭職報告,一會交給您。」
看到藝竹走出辦公室,趙治狠狠的靠向了座椅背,轉過身面對著牆上的書架。胡曉芬當初趕走蘇蘇時就是用的先斬後奏,自己何嘗不能借鑒借鑒呢?之前總是擔心藝竹會在周志原耳邊吹風,又擔心自己對她不好,等有一天她爬上了枝頭會對自己不利。可是以目前看來,這兩個人似乎沒有什麼交集,不如趁著事情還沒發展到那步趕緊拔掉這個眼中釘。所有的籌謀都不如自己做主來的痛快,與其將來看一個小孩的臉色,不如讓她根本就沒有這個機會,剛才在藝竹面前自己也故意說周志原很生氣,想來這個黃毛丫頭不會再對周志原報什麼幻想了吧,何況,胡曉芬馬上就要跟董事長去法國了,說不定在那里就能木已成舟了。
趙治用手緩緩的梳理了一下頭上那有些可憐的頭發,他覺得此時很有必要馬上去找左乃新將自己的打算全盤托出,因為他們要商量後續的事,還有就是,在藝竹交上辭呈的時候,要第一時間通知胡曉芬……
藝竹是趁大家午飯時收拾自己東西的,在交上辭職報告的時候得知不需要交接,那也就是說自己必須很快的離開這個單位。坐在熟悉的座椅上,藝竹傻傻的盯著自己的工位,很快這個地方就會被新的人佔有,也不知那個人會不會和自己一樣,每天都將桌子上的東西擦的干干淨淨,藝竹無奈的笑了笑,還真是杞人憂天。打開skype,馬躍和蘇蘇的頭像都是黑的,是啊,她們也有好些日子沒有見面了,自從那次晚餐後,馬躍就再也沒跟自己有過聯系,他的頭像總是壓抑的黑白色,午餐時也沒見過他,不知道是不是根本就不在公司,還是在故意躲著自己。而自己呢,也沒有打過一通電話給他,想來想去還是自己的錯。算了,既讓注定都要結束,那就結束的徹底點吧,藝竹暗暗地想,可不這麼想又能有什麼辦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