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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話 影子

更新時間︰2012-09-10

凡世之間,節氣已入秋,天高清爽。

每年夏末秋初交匯那一天,玉虛宮七十二院會舉行「讓井大會」,說是讓,其為「奪」也。

因為,每口井都蘊含了各院積蓄一年的精、氣、神。奪井數目越多的道院等于佔有了其他道院的辛苦修行果實,道行自然要大增,失敗者卻要重新苦修,好不懊惱。

往年,拔得頭籌之位從來都是「上三門」的玄天真人,玄素真人,玄真真人所轄道院輪流擁有,而前十名也均在齊雲真人,玉鼎真人,普賢真人,純陽真人,紫陽真人,洞靈真人,紫霄真人中徘徊,像翊執念所在的第三十六院「復真宮」則根本沒有機會觸模那至高無上的戰利品「五行旗之中央戊己杏黃旗」。

這寶旗以萬朵金蓮做裝飾,當主人受到攻擊,那金蓮即化作堅固法陣,反彈傷害。

今年此時,七十二院又派出個中翹楚,滿懷信心開赴玉虛宮金頂台,等待掌院發號施令,宣布競賽開始。

這次,復真宮的不二真人決定讓執念歷練一下。

上次流沙地一別,執念成熟了好多。一方面,他對世事之凶險和自己之渺小有了更深的認識,另一方面,他看見世間比自己不幸的人甚多,尤其是對那個生死未卜的小兄弟情鬼,也就是現在的幽嗣,一直牽掛著,他覺得那個小孩兒無依無靠,又被惡人利用欺騙,還變得永世不得為人,實在是太淒慘,如若今生再得見,定要時刻不離地照顧他,把他當做親弟弟般看待。

「執念啊,你長大了,功夫也有很多長進了,今年為師就讓你去試試,勝負並不重要,開眼界才是最重要的,記住了麼?」不二真人手捻須髯,坐在中央大座,向下發話。

「是,師尊。」執念身姿挺拔,藍袍翩然,依然不是當年那個嬉笑貪玩,不知深淺的學徒子,全然是一派道教英才的仙風道骨。

「那就,下去準備一下吧!」

「是,徒兒告退。」

執念躬身施禮,退到堂外,然後返回到後院休息之所,現在他必須做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潤刀。

執念現在所用之法器,正是不二真人留作鎮院的寶刃「渾月殘」。起先,執念少不更事,法力又弱,只得皮毛不得要領,在法力高深的不二真人眼中,那只是花架子假把式。

如今卻今非昔比,執念已經學到了渾月劍訣第三式破碎銀河,這在年輕弟子中實屬罕見。在復真宮,能拿渾月殘的只有三人,不二真人,其曾經的頂門大弟子慕蓮花,翊執念。

慕蓮花也是不二真人最重視的弟子,可惜在隨師父開闢洪荒的途中,被洪荒巨怪偷襲,死在路上。慕蓮花悟性極高,但也不過學到了渾月劍訣第一式月宿金門和第二式月君雪咒,第三層未敢嘗試,因為那需要發動自身念力,大吸月潮,控制不好,身體陽氣就會被陰損,元氣大傷。

執念來到院中空地,以天蠶絲蘸取清晨露水擦拭渾月殘利刃,置于供桌上,祭了貢品符咒後,跪倒拜念︰「吾以月洗身,以日練真。仙人輔我,玉女佐形。左有六甲,右有六丁,前有雷電,後有風雲。千邪萬穢,逐氣而清。」

「 鈴鈴」一聲輕響,渾月殘的寶刃流光大轉,異彩紛呈,天上皓月則愈來愈昏黃,扭曲起來,月暈上有一股黃氣綿綿地注入刀身里。

執念正專心地控制著念力,額頭汗珠微冒時,突然半空中的黃色氣柱里出現一個半圓陰影……

「嗯?」執念忙抬頭望向月亮,沒有大鳥也沒有妖變;又望向四周,沒有閑雜人等。奇怪,哪來的影子?

一走神兒,控制力有所偏移,念力迅速削弱,月之潮汐突然反彈了一下。

由于沒有合理的分導,月力吸入溢出,渾月殘慌亂的抖動起來,從供桌上彈起,蹦向毫無防備的執念。

執念眼角余光瞥見法器變凶器,就要傷到自己,立刻身形猛轉,以臂肘擋之,「撲哧」,渾月殘的利刃立刻斜切執念的小臂,頓時鮮血直流。

「啊~」執念  幾個趔趄,跌倒在台階前,疼痛的捂著胳臂。

「怎麼了?怎麼了?」屋里正在打坐的幾個師兄聞聲出來查看,見此情景,也慌了手腳,一邊找東西給執念包扎,一邊派人稟報師傅不二真人。

「這!」不二真人也十分震驚,放下書卷,帶著上好的刀傷藥奔赴後院。

見執念已經止血,但恐怕施法有所受損,不二真人趕快拿出太上老君贈的「太一神仙玉液」給執念喂下去。

執念噯了一口氣,抬起胳膊,「咦」,皮肉長上了,連道疤也沒留下,真乃奇藥也。他下床跪倒,叩謝師傅,並對師傅講述了剛剛所遇之情景。

不二真人緊鎖眉頭,手中一捻,沒有說話。他率眾人來到後院,查看了各種情況,並讓人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中的若干凶位放置符咒,並以道院荷花之花瓣撒地。

隨後,不二真人拿起渾月殘,吹了一口仙氣,說︰「去吧。」

一股黑色戾氣立刻月兌離渾月殘,升到天上去,眾人驚詫,執念忙問︰「師傅,這是怎麼回事啊?難道渾月殘自己起了妖念?」

「不是」不二真人頓了一下說︰「怪我……當年,蓮花彌留之時,吐了一口鮮血,濺到了渾月殘上,由于過度想念蓮花,為師便幾十年來都把它原封不動的封起來,沒有及時去洗刀。渾月殘,陰性極強,如今不明鬼祟來犯,利用蓮花的怨氣,激起了渾月殘的戾氣。故,執念你今後應用此寶刃,殺生之後必須洗刀、祭刀,再加以施法,以防出現此等凶險之事。」

「原來是這樣。」執念點頭稱是。

……

被阻擋在地下的那個人呸了一聲,遁到別處去了。

那人正是幽嗣,解決了冥河老祖的事情後,他暫時告別了朱雀王,說要游歷天下一段時間。

因為看了三生石,令他恨透了不二真人和執念師徒。他想,那兩個「衣冠禽獸」,當面是正義之人,背地里陰險自私。他現在一定要上去討個說法,問個究竟。

他靠遁地之法到達地面,借人身體幻化成一個婦女,問東問西打听到不二真人居住于玉虛宮。

對于玉虛宮,幽嗣只是耳聞,那是道家重地,法禁及嚴,妖祟鬼怪恐怕根本進不去,他在玉虛山下徘徊了良久,都沒找到紕漏,突然,機會來了。

一個低微的玉虛宮婢女誤將癸水之物亂拋在山腳下,被幽嗣發現。他利用這些至陰之物破了玉虛宮地下的法陣,冒了一個頭,不經意地破壞了執念祭渾月殘。

但他完全沒想到,自己還沒有仔細窺探到執念和他的狗師傅在哪修行,就又被擋在九幽之下,氣得他五內俱焚,看來,自己必須完全變出一個肉身,真正上到地面的人世間,才有機會光明正大的混到玉虛宮里轉一圈。

沒辦法,幽嗣只好又回到朱雀宮尋求幫助。

「什麼?你要變成‘人’?」朱雀王表情詫異。

「是啊,我有個急事要去辦?不變成有血有肉的人就沒可能成功!大王你見多識廣,不知有沒有辦法?」幽嗣簡單的描述道。

「這個?當然了,你去辦什麼事我是不會過問的,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們中陰身要想有血有肉,還不被有法術之人發覺,必須找到一個剛死的血肉之軀,一刻不停留的帶到這里,還不能被忘川河那邊的鬼吏發覺,給我朱雀國帶來麻煩,這樣我就很樂意去幫忙啦!」

幽嗣听到這,心里很不爽,心想這個該死的胖老頭,我費盡周折幫你擺平了冥河老妖,你這還和我講條件,列出這麼多前提,實在可惡。

但為了順利達到心願,也只好答應了。

幽嗣遁到凡間,在各個人家,山頭田間找尋著所謂的剛死之人,找了三天,還沒有目標。

這天,他來到附近樹林休息,猛地抬頭,看見一個婦女悲痛欲絕的拿著一根繩子,搭在樹上,口中哭道︰「夫君啊,我就來找你!」就欲上吊自殺。

幽嗣此刻也不知道是悲是喜,他本應前去營救,但朱雀王對他所說的話,使她猶豫不決,最後,幽嗣對著那個女人跪地磕頭,連聲說︰「大嫂啊,小弟在這謝謝你,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答應你,報了仇小弟一定用九轉還魂膏幫你投個好人家!」

于是,幽嗣就眼睜睜的等著那個女人自殺,身體僵硬,才顫巍巍的從樹上抱下女人「新鮮」的尸體。

可怎麼繞過忘川河那里,偷運到地下那,幽嗣大傷腦筋,眼楮四處亂看。

「有了,我怎麼老是忘了自己的看家本領那!」說完,幽嗣開啟熵地眼,偵測到朱雀的大致方位,刨啊刨,用了半天時間挖了好深好深,直通九幽的一個隧道,將自殺女人的尸體直接背到朱雀王的後宮。

「啊,你,好吧,我服了你了!哈哈哈哈」朱雀王擰著胖臉大笑起來。

朱雀王告訴幽嗣,只需遁到女人身體里,再用朱砂融化後的液體浸泡一天一夜,就完全沒有「鬼味兒」了。

「很痛的,幽嗣老弟你真的能忍受麼?」朱雀王「不懷好意」地問。

「能!能!能!快些吧!」幽嗣不耐煩的閉上了眼,用念力嚴絲合縫的遁入人身,朱雀王讓金將抬著這具特別的人體直接丟進朱砂爐。

「啊~救命~」痛徹骨髓的喊叫充斥著整個朱雀宮的領空。

整整一天一夜,被朱砂和金蜂蜜混合的液體洗禮之後,載著幽嗣靈魂的「女人」橫空出世,出了關節有點僵硬,完全分辨不出有何異樣。

婭姬被逗得「咯吱」一笑,說︰「幽嗣老弟,你還要和我學學女人姿態和習慣才行。」

于是,幽嗣在婭姬的教習下,長的越發亭亭玉立,幾天後,婭姬妾對他說︰「好了,你可以勝任一個女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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