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08-13
洞里並非直上直下,每每有突起之岩石,琢兒抱頭蜷身一路滾下去,不知多久後才感覺置身平地。琢兒很驚詫這洞底原來是別有洞天,而不是直通海水里。
往前走,海風不斷灌進來,好像水流聲越來越近了。果然,前方出現岩石斷層,好像有大河橫在眼前。
琢兒用樹枝劃了一下,感到阻力很大,樹枝月兌手而去,顯然此處水流湍急。
琢兒站在岸上許久也想不到入海的辦法,突然水流沒聲音了,琢兒又用一個樹枝探下去,卻沒有水的感覺了,四處空洞洞的石頭,她也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不過,這確實是一個好機會,應該趁水流斷開時跳下去,直到找到深海的入口。
想到這,琢兒趴在石岸上,腳伸下去尋找著力點,一步一挪的下到沒水的河道里。
河道是東西走向的,剛剛有水的時候把樹枝沖到西邊,顯然西邊是入海口,琢兒想好了以後徑直往西方走去。
走了很遠,背後又吹來陰風,土腥味道隨即而來,腳底有細水流過,琢兒知道不好,又有一波大水要來了。
她也顧不上看不見,往前拼命跑去。「嘩」地一聲,大水如猛虎下山,沖向琢兒孤單無助的影子……
醒來時四面黑黑的,軟軟的,還可以呼吸,甚至感覺極其緩慢的往前移動。
琢兒第一感覺就是進到巨鯨口中,其實不是。那喉嚨里發出「 」的喘氣聲,而後一個蒼老的聲音從肚子里傳出來︰「你來海里干什麼啊?」
琢兒嚇一跳,小聲回答︰「我叫琢兒,來找一顆海底明珠,要從那里看看我的仇人是誰。」
「哦哦,復仇的啊。海底哪有明珠,都是騙人的。」那個聲音說。
「騙人的也要試試,我們南蔭羅國的蒼生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被人家欺負,我的責任就是照顧好它們。」琢兒堅定地回答。
聲音不說話了,繼續往深處游去。
許久後,琢兒甚至在那個奇怪的地方暖暖的睡著了,聲音也不理他,自顧自的移動著,很深很遠的海底……
東海,巨蚌齊張,珍珠齊明,宛若人間街市。
那個聲音又從喉嚨里發出︰「啊!」一個巨大透明的泡泡兒包著琢兒一股腦從嘴里吐出來。
琢兒還沒睡醒似得,就听見一個新的聲音問道︰「師父,您不是在南海那邊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蒼老的聲音說︰「啊,是的,我在南海海眼練習吐納之法,誰知撿了個小玩意兒回來。」
「誒,我是琢兒,不是小玩意兒。」琢兒在泡泡兒里反駁道。
「對我來說都一樣。」蒼老的聲音笑了。
新的聲音仔細打量她,忽然叫起來︰「師父,是她。」
原來,琢兒正是來到東海龍宮顏瀧的宮殿里,載她過來的正是顏瀧的老師瀚海鰲祖。
待三人互相說明後,都沉默了。
顏瀧很惋惜琢兒眼楮失明,琢兒也方知那天擂台被自己打敗的是東海太子,心里也很過意不去。
當說到明珠,顏瀧搖搖頭,鰲祖也搖頭。東海歷代盛產珍珠,可也沒听說哪顆珍珠可以斷人三生因果,顏瀧只好先把琢兒帶到東海寶庫任其挑選。
開了無數寶箱後,都不是琢兒想要的寶貝。顏瀧稱只要自己找到頓水珠,一定把四海翻遍了也要給琢兒找到心目中的明珠。
琢兒疑惑的問︰「頓水珠是什麼寶貝?」
瀚海鰲祖款款說道︰「那是萬年以前東海最大的天母貝珠蚌孕育的珍珠。那時候天塌地陷,天宮里的七寶琉璃燈都震落到了凡間,有一盞掉入東海,砸中了天母貝珠蚌。那怪物一驚,吞吃了七寶琉璃燈。燈中火焰傾灑在珠蚌口中,瞬間融化了珍珠,又瞬間的凝結成新的七彩珍珠。天母貝珠蚌因受傷棄珠而去,這顆寶貝就在海底滾來滾去,照的整個東海亮如白晝。
再後來,東海龍王把它佔有了去,祭在東海寶庫最隱秘的地方。十幾年前,墨海大舉入侵,弄污了整個東海,昏天黑地什麼也看不見,龍王馬上請出七彩珍珠,頃刻間黑氣大退,還照瞎了許多賊兵的眼楮,不戰而勝,從此墨海再也沒騷擾過東海。無論別的龍王怎麼請求,東海龍王都不拿出來那寶貝,所以現在東海無主,三面海龍王都開始虎視眈眈這東海奇寶——頓水珠。」
鰲祖又特意對顏瀧說︰「孩子,這頓水珠可不止有照亮的能力,最主要的是他能讓海水靜止,凍住海底活動的一切生靈,使你方便行事;還有,要是結合東海絕技‘靜影沉璧’,簡直堪比羅酆六天之菡萏陣,炸的敵陣片甲不留。」
顏瀧張著嘴稱奇,可是這麼好的寶貝去哪里找,現在連嚴守在寶庫的恨來遲也不見蹤影,想集齊東海三寶比登天還難。
鰲祖眯著眼楮仔細想,對二人說可以排除兩個地方,那就是南海,西海。南海曾和琢兒的所在南蔭羅國發生不快,要是有頓水珠早就拿來打架用,也不至于海眼被堵住卻抓耳撓腮。
西海離墨海最近,常年受其騷擾,苦不堪言,要是有頓水珠也早就拼個你死我活了,現在倒弄得年年進貢給墨海這麼狼狽。
只剩北海有嫌疑,可北海一向事不關己,風平浪靜的樣子,不知道在打什麼算盤。
鰲祖建議二人可以去北海尋找,找不到那必然在東海,也可以省去不少時間和麻煩。
顏瀧和琢兒似是看到希望,打算即刻動身。鰲祖將琢兒封在泡沫中,防止她受到傷害,又拿出一套北海士兵的戰甲,嘿嘿一樂,給顏瀧換上,蒙混過關。
東海的水如此溫暖,越往北越寒,以至于在北海將近的地方全是尖利的冰柱發著寒光。
琢兒自小生在南國,氣候炎熱,一個不適應打了一個噴嚏,驚擾了冰柱後打盹的邊境守衛。
顏瀧慌忙把琢兒的氣泡吹到海草里,搖晃著一身同樣的戰甲對那守衛說︰「沒事,我做惡夢了。」
那守衛一臉壞笑︰「是做美夢吧,幾年沒回家了?」
顏瀧也裝作大笑,推搡著那個守衛,說︰「睡你的去吧,我看著,一會換我!」那守衛打著哈欠又縮到暗處睡覺。
顏瀧示意琢兒出來快走,二人小心翼翼逃離邊境,進入龍宮管轄地。
北海和東海龍宮截然不同,東海華麗大氣,北海則是高聳威嚴,全是透明的寒冰砌成,看著人冒涼氣。
頓水珠能在哪里那,難道也在寶庫?正猜忌,一個鬼魅的巨影從頭頂劃過。
二人驚悚抬頭看去,是一只巨大的水母,幽幽的游向王宮里面。顏瀧很奇怪,象水母這種低級子民,怎麼可以出入龍宮無遮攔,要是在東海,龍宮方圓百里之內都不得有水母,烏賊出沒,防止窺探機密。
顏瀧突然心生一計,想要抓住這只水母問問寶庫的方向。
他口念法訣,施放「靜影沉璧」,在水母回去的道路上布陣。許多的幻鏡將龍宮的大門折射在顏瀧眼前方寸間,那蠢物並不知情,傻呼呼的游回來,被二人逮個正著。
顏瀧本想和那家伙好好說話,誰知它怒不可遏,奮力扭動,弄得四周波紋滾滾,顏瀧怕它生事,只好掏出匕首一刀了結了它。那水母斃命前呈張口呼叫狀,口中似有精光閃現。
顏瀧順手一掏,一顆雪亮的珠子瑩瑩在手。遇到海水後精光四盛開來,引得龍宮禁衛向這邊張望。
「不好!」琢兒突然醒悟了,大叫︰「這是頓水珠吧,快走!」
顏瀧也回過神,想拿著跑,可是禁衛已經朝這邊跑來,要是一味猛跑,頓水珠的亮光也會暴露二人行蹤,一不做二不休,琢兒拿起珠子,用力吞進月復內。
顏瀧又用靜影沉璧混亂時空,將禁衛引回去,才得以逃離北海。
一路瘋跑至東海界碑,二人方停下。顏瀧發現琢兒蹙眉苦痛萬分,以為她吞珠導致月復痛,幫著捶胸拍背,可琢兒卻怎麼也吐不出來。
突地,琢兒猛抬頭,緊閉許久的瞎眼中霍地睜開,兩道寒芒從中射出,顏瀧臉色大變。
琢兒四處橫掃,石碎土崩,連她自己也嚇得趕忙閉眼。
就這樣,回宮的路途,琢兒都沒敢再睜眼,直到顏瀧叫來自己的師父看個究竟。
瀚海鰲祖大愕,稱這就是失蹤多年的「頓水珠」,又問這頓水珠怎麼輕而易舉落入二人之手,顏瀧將離奇遭遇告訴老師。
鰲祖笑道︰「最平常的地方也最安全,這北海老兒還懂得這道理,水母本會發光,即便含有明珠也不會惹人猜疑,哈哈。這是你們的緣分,是老天賜予的,得來全不費工夫。」
轉而顏瀧又犯愁了,頓水珠已經在琢兒肚子里,又不能破腸取出,有違人倫,遂又從歡喜轉為憂愁。
琢兒堅定的說︰「沒事的,只要能看見仇人是誰,遭受再大的苦也能忍受。」
鰲祖陷入沉思,一會功夫他抬起頭來,說︰「琢兒姑娘,有時候忘記是為了更好的活著,所謂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無論善惡,三生石上都有一筆,你放心,上天不會原諒他,不是不報,時候未到。此外,既然頓水珠到你身體里,也是和你有一段緣,不如你就暫且幫忙保管它,作為保衛家園的武器,你是個善良的孩子,我相信你絕不會濫用這寶貝做壞事。」
停了一會兒,鰲祖又說︰「徒弟啊,你現在基本功還需要加強,尤其是劈水訣和靜影沉璧,還不足以駕馭東海三寶以抵抗那三海龍王,還有你那個拿走恨來遲的叔父。不如反其人之道,把頓水珠交給琢兒姑娘保管,她那里要比東海安全多了,等你有足夠的能力,再向琢兒拿回頓水珠,不是更好?」
顏瀧點頭稱是。
第二天,顏瀧和琢兒就要道別了,琢兒答應只要時機成熟,一定把頓水珠還給東海。
鰲祖將琢兒護送回南海海眼,顏瀧發誓苦練劈水訣和靜影沉璧,還有兩個任務,就是尋找玄水龜和恨來遲。
任憑北海如何翻江倒海的搜尋偷竊寶珠者,任憑天下如何世事變遷,唯有東海後院那個日日披星戴月練劍的少年,心中守著好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