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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9︰夢魘(一)

更新時間︰2012-09-09

「靈修哥哥……靈修哥哥……」

「我可以喜歡你嗎?」

「可是我已經不能喜歡你了……怎麼辦?」

「靈修哥哥……」

「替我照顧好姐姐……」

「我相信你……」

氣若游絲的聲音,虛弱又空靈的在耳畔響起。朦朧中,那個充滿生命力的可愛小女孩,就那樣活生生的被一個炙熱的火球直生生的打向天空!然後像一個破布女圭女圭一樣,從天空中墜落下來。

那一霎,所有的聲音全部都歸于寂靜,唯有那脆弱的身體發出的絲絲申吟聲音尤為刺耳,倒像是人世間最為殘酷的刑罰!

如歌,你不要相信我,我只是個廢物!

「不要!」似乎是靈魂上打了一個冷顫,慕靈修驀然驚醒,一股巨大的悲傷和心痛狠狠的襲上心頭!

「如歌……」仿佛所有的認知和知覺都被剝奪了一般,什麼都感覺不到,只是腦海中全部都是這兩個字。

「靈修哥哥,你怎麼樣?」

徹夜守在他身邊的蘇青兒一見他醒了,連忙跑到他近前查看。可是這一看,她就再也沒有力氣移開眼神了!

這個如白紙一般蒼白的少年,眼瞳甚至都無法聚焦,直勾勾的看著上方,但是從中流溢出來的悲傷和絕望,卻像是濤濤洶涌的大海,只要深陷其中,便永生永世難以自拔!

慕靈修僵硬的將頭轉向她的方向,嘶啞的聲音喃喃自語著︰「如歌……」

「吱呀……」破舊的木門發出一聲淒厲的申吟。狗蛋一臉憔悴的走了進來,看著完全陷入迷障中的慕靈修,也是怔住了。

他與慕靈修認識了半年。這半年里,不管是遭遇什麼事情,就算是面對著所有族人表面上的畢恭畢敬,暗地里的白眼議論,他也不曾有過什麼駭人的反應。

其實狗蛋一直是瞧不起慕靈修的,一個不會召喚守護,又身體先天衰弱的小少爺。憑什麼擁有慕家獨子的尊貴的身份?也許是出于嫉妒,或許是出于別的什麼心態,他接近他,這半年總是偷偷潛入府中與他打架,每次將他打倒在地上的時候,心中總會有一種莫名的成就感。

可是每一次,這個看似懦弱的小少爺,總是一副不屈的神色站了起來,就算明知道自己打不過,可是依舊不會認輸!依舊每天都會在那個破院子中和蘇青兒兩個人修行,不管被自己打倒多少次,他也從來沒有放棄過。就算有一次被自己打得重傷不起,下一次再次面對自己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的退縮。

他甚至不知道這麼些年來,這個從來不被眾人看好的小少爺到底在堅持什麼!

如此能堅持的人,心中一定有一個偉大的信念!就像時間長了,自己的信念就是要打的慕靈修什麼時候叫服為止!

他不知道慕靈修的信念是什麼,況且那個時候,他也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什麼信念之類的東西。他只是覺得,慕靈修這個人,實在是太固執太倔強。每一次與自己的爭斗,只要他說一句我服了,那麼他肯定不會挨一頓打。

直到後來,他發現慕靈修竟然能夠在每一次與他打斗之後,總結自己輸的經驗,為了避免下一次倒在自己同樣的招數手里,他開始研究怎麼樣躲避自己的攻擊,並且怎麼樣才能有力的還擊!他剛開始還沒有太在意,直到在試煉大會前幾天那次打斗時,慕靈修竟然自己研習了一套專門對付自己的掌法。雖然還不太成熟,有的時候會被自己找到破綻,但是也絕對能夠和自己打成平手了!

甚至他發現,在這半年中,慕靈修隨著與自己的打斗,戰斗力和應變能力明顯的提高,而自己這半年,竟讓他當成了有思想的活靶子!意識到這一點後,他心中洋溢的滿滿的成就感全部變成了有些吃虧的潰敗!

在逆境中求生存,以成長來撼動對方,慕靈修無疑是成功的!不知不覺間,就連他自己都沒有發現,他竟然有些開始佩服起慕靈修來!所以,他才會在那次打擂上,在發現擂台下慕靈修的身影後,及其無賴的將他拉上擂台,然後讓他展現他自己的實力,以震懾那些瞧不起他的廢物們!幫助他在族中立威!

這個頑強的少年,依靠著自己的努力,好不容易走到了現在這一步,能夠擺月兌族人的白眼,漸漸的被他們所認可!可是現在呢?慕如歌的死,卻直接擊碎了他心中最為堅強的防線!

「慕靈修,你給我清醒清醒!」狗蛋狠狠的一聲大吼,心中雖然同樣的難過,可是更多的卻是憤怒!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好不容易才爬上來的少年,就這樣重新跌入谷底!

慕靈修的身體隨著這一生怒吼,猛地震了一下。他的視線緩緩的落到狗蛋的臉上,無止境的憂傷中又充滿了茫然。好像自他出生在天地的那一刻起,他就擁有著這無邊無境的悲傷與絕望,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見他這幅神色,狗蛋憤怒的直接抓住他胸前的領子,也不管他身上受了多麼重的傷,硬生生的將他提了起來,剛要張開嘴想罵他一頓將他罵醒,可是手上輕飄飄的重量卻讓他的心里猛地一沉,怒氣頓時被壓下去了幾分,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干什麼!」蘇青兒一見他這般魯莽的動作,立刻紅了眼楮,連忙將慕靈修從他的手中搶了過來,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接著眼淚就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似乎是身體剛剛劇烈的動作牽引到了傷口,慕靈修只覺得身體一陣劇痛,頓時恢復了知覺,全身上下所有的痛楚全部都沖向大腦,讓他痛的渾身都顫抖起來。

他看著蹲在他床邊的一臉焦急的蘇青兒,眼神逐漸的模糊,慢慢的眼前的少女竟然幻化成另一個人的樣子。

他不顧周身的劇痛,看著眼前這個安詳的、對著他微笑的少女,虛弱的道︰「如歌,是你嗎?」

那少女只是靜靜的看著他,也不說話。

「原來你沒死,真好……」

慕如歌輕輕的笑了一下,伸出白的幾乎透明的手輕輕的撫了一下他的臉龐,像是安慰似的揉了揉。

「原來一切都是一場夢!」慕靈修的臉上出現了一副釋然的神色,因為劇痛,笑容有些變形︰「等一會我們就回家好嗎?」

少女調皮的眨了眨眼楮,點了點頭,露出一副興奮的模樣。

慕靈修忽然神經放松了一般,滿足的閉上了眼楮,一切重新歸于黑暗。

此時蘇青兒已經急的完全手足無措了。剛剛慕靈修因為劇痛,明明已經開始聚焦的眼神忽然就渙散了下來,死死的抓著自己的手,力氣大的根本就不像是一個重傷的人。最嚇人的是,他竟然面色開始緩和,自己自言自語的說一些胡話,隨後竟然直接閉上眼楮,任自己如何叫喊,也再沒有半點反應。

「怎麼辦……怎麼辦?!」蘇青兒完全沒了主意,緊緊的抓著慕靈修的手,看著身邊的狗蛋急切的叫喊著!

狗蛋一看慕靈修再無半點反應,嚇的心髒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但是從小在外面的世界模爬滾打長大的他,起碼比在溫室中成長的蘇青兒要鎮定的多。連忙伸出兩個手指輕輕的放在了慕靈修脖子上面的大動脈處,感受著細微的跳動,才松了口氣,用力的拍了拍蘇青兒的肩膀,道︰「你鎮定一點,他還沒死,只是昏過去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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