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2-11-22
不過話雖如此說,畢竟主簿仍然是河南尹屬下五部主官之一,到底也是月俸秩四百石的顯官。何進對自己一個陌生人能夠如此,也算得上大方的很了。
趙瀚又耐心的听了孫史講解了會自己的權責,心中有了個大概。心想恐怕還要些時日才能將如此繁瑣的事情接手過來,好在這兩名屬下頗為能干的樣子,自己想必也不會太累。
一直未開口說的陳休強耐著性子在一旁陪著听了會,臉上漸漸有些不耐之色,欲言又止,最後終究沒有忍住開口拱手道;「大人,下官還有些政務尚未處理,若是晚了的話可能會耽擱今日的議程。」
趙瀚點頭道;「公事要緊,陳主記有事的話請自便,我再找孫督郵問些情況。」
「屬下告辭。」陳休草草拱了拱手,匆匆離去,似乎一刻也不願意停留。
孫史在一旁苦笑著說道;「陳主紀素來這獨來獨往的脾氣,為此得罪了不少人,前任主簿就曾對他成見甚深,若非顧忌著書記之事只有他最拿手,否則早就向何大人進言將他趕走。」
「不過這陳主紀性子雖然孤傲,但平日里為人卻是極好想與,做事情更是滴水不漏,大人相處久了自然會知道。」
趙瀚聞言不由多看了這個孫史幾眼,到對他有些過目相看。原本他以為這能說會道之人十之**善于催須拍馬、勾心斗角之事,所以雖然看似對著孫史也是友好,其實心中卻是將他劃到了馬屁精的行列。
本來料想這孫陳二人同為主簿的左臂右膀,自然會暗中較勁不會和睦的。只是沒想到這孫史非但沒有落井下石,反而坦蕩的為陳休開解說著好話,這不能不讓趙瀚感覺有些意外。
當然心中更多的是歡喜。下屬之間和睦,而不是相互扯著油皮,無論對誰來說都是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孫史卻是沒想到趙瀚會想這麼多,只是自顧著繼續解說道;「大人平時所需要做的事情大致就是這麼寫了,陳主紀是您的副手,一些瑣碎繁雜的文案來書他都會先行過濾一遍,只有一些重要的才會交給大人你定奪。陳主紀為官八載,人品可靠,大人盡管可以放心,定不會有什麼疏漏的。」
趙瀚點了點頭,又笑著問道;「听你說了這麼多文書方面的事情,到沒听你說你所掌之事。」
孫史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了,我所掌之事就是跑到各縣鄉督察政令,宣達律法,十天到有六七天是在外面跑著的,剩下的時間就是現在府衙中。做的不過是瑣碎的事情,與大人的主職並無太多關聯,所以剛剛才隱去不說的。」
趙瀚笑道;「這麼說來當真是辛苦的很,也難為孫督郵你了。」
孫史拱手道;「大人言重了,食君之祿忠君,我們拿著朝廷的俸祿,何來辛苦之說。」
趙瀚哈哈一笑,「孫督郵倒是個實在人。」
兩人又笑著交談了一會,孫史看了看廳中計時用的水鐘,提醒道;「大人,看時辰想必何大人已經下朝歸來,按照慣例你和其他四部大人這個點應該前去拜訪請示公務。」
趙瀚剛才听到孫史說起過此事,如今經他一提醒便想起了起來,便站起整了整衣冠,讓孫史先去忙自己的政事,他獨自一人前往。
河南尹府佔地極廣,縱橫百余畝地,何進的官邸自然居于中央,五部則分繞其四周,趙瀚的主薄衙位于其後,離何進的府邸並不是很遠,步行也就半刻便已到達。
還未盡圖廳中,就听見廳中傳出了何進的大笑之聲,看來何進今日的心情是很好。
趙瀚面帶微笑的跨步走進,只見何進高居台上,下面則分別坐著別駕許攸和薄曹鮑信二人,三人正在談笑風生,到未見到治中張揚和兵曹王匡,想來這二人是有事外出。
何進看見趙瀚大步走進屋中,便停住交談,笑著說道;「浩然來了。」
趙瀚走到何進身前躬身行禮道;「下官參見大人。」又向許攸和鮑信二人拱手道;「見過二位兄台。」
許攸鮑信微笑著拱手回禮,何進伸手示意趙瀚入座。待趙瀚坐在鮑信下手位後,何進才笑著問道;「浩然今日第一天任職,可還習慣?」
趙瀚笑道;「回大人,初來乍到難免有些生疏,不過我那兩名屬下也是極為盡責之人,這些許時辰內,我大致已經模清了職責,想來再過幾日便能熟悉上手。」
何進呵呵笑著點頭道;「如此就好。」又指向鮑信道︰「在你之前的前任主簿調任他郡為郡守,你未來之前是允誠臨時掌管主簿之職,你若有何不懂的,大可直接問他。」
「是。」趙瀚應聲領命,和鮑信相視笑了笑。
又微笑著看向何進說道;「見今日大人下朝後的心情很是好,不知可是有什麼喜事臨門?」
何進哈哈笑道;「喜事到也談不上,只是一件痛快的事情,天子今日早間已經拜太尉袁槐為皇長子劉辯的王傅了。」
趙瀚心中略一想過,便明白了何進為何如此高興的原因了。
要知道袁槐是什麼人,那可是三公之首,統領百官的太尉。光武中興後,廢除了西漢時期的丞相制和大司馬制,只設太尉、大司徒、大司空並稱為三公,統領百官,以太尉最尊。在三公之上本還有太傅和大將軍二職,只因大將軍竇武和太傅陳蕃在黨錮之後中為宦官所殺,故大將軍和太傅二職長久不立,朝中便以太尉為百官之首。如今天子命太尉袁槐為皇長子劉辯的王傅,其意不言而喻。
要知道太尉之上只有太傅,大將軍長久以來只是為外戚所置,袁槐為劉辯之傅,再往上一步順理成章變成了太傅。所謂太傅,自然教導的便是太子,未來的天子。當今天子如此行徑,擺明了要公布欲立劉辯的意圖了,否則豈有讓堂堂太尉給以諸侯王當傅的道理。
趙瀚微笑著拱手賀道;「這麼說來當真要恭喜大人了,天子此舉一出,立儲皇長子之意滿朝公卿都已知曉,用不了多久大人就要成為名副其實的國舅了。」
何進喜上眉頭,聞言又是哈哈大笑幾聲,神情頗有些得意的說道;「浩然說的正是,天子將四世三公的袁家與皇長子相連,明顯是要袁家為皇長子立儲之事造勢。如此一來辯兒為儲就已經穩妥十分。」
見何進有些得意忘形,許攸和鮑信對視一眼,皆露出擔憂之色,許攸更是站起深深的一躬說道;「大人,如今局勢尚未明朗,現在還沒到可以掉以輕心的時候。只要天子一日在位,那太子之位就充滿變數。而且如今十常侍把持朝政,控制了內朝,政令皆在他們的授意下才得以發出。大人若是此時就彈冠相慶,似乎還為時過早。」
何進神情一凜,忙收斂了得意的神情,正色道;「多謝先生教訓的是,確實是我放肆了。」
許攸笑道;「大人能從諫如流,這才是下官們的榮幸。」
正如許攸所言,何進最大的優點便是善于听取別人的意見,從不引以為恥。但同樣最大的缺點也同樣是極容易受他人影響,自己卻沒有什麼主見。難怪歷史上的何進行事虎頭蛇尾,開始風光無限,落得的下場卻是淒慘無比。
趙瀚正想著入神,卻听見何進一連問他數句,便連忙回道;「大人剛說什麼?在下剛才微微有些失神,一時竟然沒有听清。「
何進笑著說道︰「我剛剛說的是再過三日是九月十五,你一清早便要前往尚書台和內廷稟明政務,我想這兩處地方你畢竟有些陌生,還是我帶著你同行前去吧,也好跟熟識之人打個招呼,讓他們不至于為難與你。」
趙瀚微微一笑,點頭謝道;「大人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