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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觀音的算計

更新時間︰2012-10-23

碧浪排天,沙鷗翔集,天光明媚,一派大好海景。

這里是南海。

南贍部州共有四海,東海、西海、北海都被道門勢力掌控,唯獨南海在佛門勢力控制之下。

觀世音菩薩的行宮,就在南海深處的仙島,紫竹林中。

南海近海的島嶼和陸地氣候宜人,風調雨順,人民安居樂業。住在近海的人皆以捕魚為生,日日乘著小舢板到近海打撈一些魚蝦螃蟹,豐衣足食,其樂融融。

據漁民說,這一切都是拜了觀世音菩薩的恩澤。南海龍王脾氣暴躁,在觀世音入駐南海之前,時常興風作浪,擾得漁民苦不堪言。自從觀世音菩薩在南海設立道場以來,南海老龍王立馬變得規規矩矩的,再也不見他露面。

所以,觀世音菩薩的名號在南海一帶頗有威望。不管是沿海的數十城鎮,還是近海的數百島嶼上的居民,都信奉觀音菩薩,觀音廟也建造的到處都是。廟宇中香火鼎盛,日日都有前來參拜的漁民。

鎮海縣娘娘廟,就是這數百座觀音廟中名氣最響亮的一座。

鎮海縣緊鄰南海,據傳百年前這里有一條蛟龍出沒,吞噬了不少漁民。漁民苦不堪言,跪拜在南海邊哀求觀音菩薩保佑。當夜,電閃雷鳴,風雨大作,觀音菩薩從雲中顯聖,和蛟龍大戰數回合,蛟龍被降服,乖乖成了看守紫竹林的童子。

當地的漁民感激觀音菩薩的功德,就湊錢在此建造了觀音娘娘廟。百年來,觀世音菩薩曾多次在這里顯聖。娘娘廟香火愈發旺盛起來,每天門庭若市。

夜幕降臨,白天朝拜的人也漸漸散去,娘娘廟內青煙繚繞,顯出了一絲詭異。

廟中的神案上,供奉著觀音菩薩、善財童子、善財龍女。觀音居正中,善財龍女在左邊,善財童子在右邊。

一陣香風襲過,一群模模糊糊的影子出現在娘娘廟中。

這群人影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女的大多是老太婆,雞皮鶴發,身穿黃衣。男的要麼是老頭子,身材矮小,手拄龍頭拐杖,要麼是彪形大漢,赳赳武夫,身穿盔甲,脖頸處纏繞著五色斑斕的毒蛇。

他們是南海附近二十個市鎮以及附近大山的土地公、土地女乃女乃,以及山神。

神案上的三尊神像忽然活了起來。觀音菩薩神態威儀的坐在中間,童子和龍女分侍左右。

眾山神土地見觀音菩薩降臨,慌作一團,連忙下跪。他們都知道觀音菩薩手腕厲害,狠辣果決,得罪了她可沒好果子吃。

觀音菩薩掃視了一眼廟中的四十余名山神土地,眼中忽然閃過寒光。「靖海縣的土地呢,怎麼沒見他來?」

一個胖的像肉球的土地爺忙出列稟報。「啟稟大士,靖海縣土地廟被一群小鬼佔領,靖海的土地公和土地女乃女乃這兩天在指揮陰兵和小鬼戰斗,實在來不了,托小神向大士告罪,說到平定了叛亂,定然到紫竹林給大士負荊請罪。」

「哼!」觀世音菩薩重重哼了一聲。「你們這些腌的陰神,豈能進我紫竹林清淨之地?靖海縣土地懦弱無能,連一群陰鬼都對付不了,留他有何用?明日革了他的土地之職,把他打入畜生道,來世當一頭耕牛來彌補罪過!」

「這……」眾山神和土地面面相覷,都噤若寒蟬。

「怎麼,你們有什麼意見?」觀音的目光銳利如鷹,看得所有人膽戰心驚。

「不敢,不敢!」眾土地山神匍匐在地,不敢抬頭。

「把上月你們所轄地界的情況統統報上來吧。」觀音菩薩慢條斯理的說道。

「是!」一名土地公出列,「上月,東林鎮發生了十二起盜竊案,三起凶殺案。這是比較大的事。小事有,鎮東王寡婦家的母豬一口氣生了十五只小豬,鎮西李老頭家的公雞忽然變成了母雞,還生了好幾個金黃色的蛋。」

「雄雞化雌,是大凶之兆,表明大唐帝國的國祚不長了。」觀音菩薩點點頭,「繼續。」

又有一個土地公顫顫巍巍的說道,「我這里有件大事。啟稟大士,那北俱蘆洲信奉基督教的教徒,他們中名為【牧師】的人,開始在葉城傳教,迷惑了不少居民。」

「噢?」觀音眼中閃過一抹殺機,「這些邪魔外道的活動越來越猖獗了。」她沉吟片刻,「你和當地的城隍打個招呼,就說是我吩咐的,找幾十個厲鬼,夜夜給那些信徒托夢,必要時可以現出真身嚇他們。那些牧師,讓厲鬼去對付,實在不行取了他們的性命。到我的地盤傳教,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嗎?」

葉城的土地領命退下。又有一身材相對較瘦的土地上前。「大士,宛郡的百姓這些日子來開始有些不信奉佛門了。他們中有人說佛門道門的教義都是哄騙人的,人應該靠自己。這番言論還頗有幾個人支持。」

「殺!」觀世音菩薩的眼中現出濃濃的殺機。她皺起眉頭,呼喚道,「龍兒!」

隨著她的呼喚,一條五爪蛟龍破空而至,穿透娘娘廟的房梁,降臨在廟宇中。

這蛟龍渾身散發著紅光,唇邊垂著長長的龍須,頭頂的犄角已經漸漸成型,眼看快要進化成龍。

「百年前那群妖孽的余黨又死灰復燃。你就像百年前那樣,去把那些造謠生事的人都吃了,最好當著全城百姓的面吃,讓他們畏懼。稍後,我去降服你,你和我過一招就落敗。」觀音敦敦教導。

「龍兒明白!」那五爪蛟龍口中發出人語,在廟中搖頭擺尾了一番,「嗖」的一聲,破空而去。

剩下的幾個時辰,觀音又听了余下的土地山神事無巨細的匯報自己轄區的事務,給出指示。這一番下來,天已經快要蒙蒙亮。

「好了,暫時沒別的事了,你們散吧!」觀音不耐煩的說道,眾山神土地如蒙大赦,轉眼就跑了個一干二淨。

「大士果然精明決斷,處事老練!」善財童子拍著馬屁,見觀音神情略有不悅,顯然這種馬屁已經听了太多,忙轉換話題。「那楊小禪的前世記憶總算是被消除的一干二淨,他只記得自己兩世前是程咬金,卻忘記了自己最後一世是楊明慶兒子,全家被僵尸門屠戮的事了。」

「那是必須的。我向地藏王討了三顆【前塵幻夢】,消除他的記憶。地藏王的靈藥難道還有假麼?」觀音冷笑,「他如果還存有記憶,日後細細回想起來,算出我才是害他全家的凶手,那就糟糕了。幸好,現在一切都在我掌控中。」

她緩緩從神案上站起。「此子有大佛緣,將來必定是佛門巨擘。不過,如今西天成佛的名額已滿,各佛祖、菩薩、羅漢都各司其位,連一個多余的位置也沒,該怎麼把他安插到西天得正果?」

她踱著步子,在神案上走來走去,顯然頗為費神,善財童子和善財龍女也托腮苦思冥想。

過了片刻,善財童子眼楮一亮,「有了!」他笑嘻嘻的說,「佛門現在沒有空位,我們就制造空位嘛!讓哪個佛祖去投胎,去轉世,他的位置不就空出來了?」

「好計策!」善財龍女擊節贊嘆,觀音也微微動容,沉吟道,「也只有這麼辦了。可是選誰呢……」

正在這時,娘娘廟上空忽然掠過一個無比強大的氣息。這氣息穿透了數千里的雲層,投入娘娘廟中,仍然令善財童子和善財龍女渾身不舒服。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觀音大喜,身子化為流光,直直飛上雲霄。

「尊者請留步!」觀音飛臨雲端,朝數十里外,飛得正疾的一個僧人招呼道。

那僧人飛行絕跡,在觀音招呼他的時候,又飛出了近千里。他听到招呼,停住了腳步。

「觀音大士?」僧人雙掌合十,「有禮了。」

說話間,觀音已經到了僧人面前。她眉眼含笑,臉上顯露出無比的慈悲聖潔之意。觀音一襲白衣,足踩蓮台,手持淨瓶,賣相極好。她笑語盈盈,「目犍連尊者,哪里去?」

眼前的這個僧人英武不凡,雙目如電,嘴唇極薄,渾身上下肌肉虯結,如遠古戰神。他**著上身,手提金光閃閃的禪杖。

他是釋迦摩尼的十大弟子之一,名為目犍連,號稱「神通第一」。他在釋迦摩尼十大弟子中神通第一,曾經一飛沖上梵天。

釋迦摩尼有十大弟子,各有所長,其中的須菩提曾是大鬧天宮的齊天大聖的師傅,號稱「解空第一」。

觀音菩薩是極樂世界有名的人物,目犍連也不敢無禮,雙掌合十道,「我今日在極樂世界,靜極思動,想看看這花花世界,就以神通遨游四海,不經意遇到了菩薩你。」

觀音菩薩心中大喜,「看來我的這事,要應在你身上!」她面上卻不動聲色。「尊者遨游四海,可曾去令堂馬氏墓前祭拜?」

目犍連曾數番輪回轉世,最後一次投胎到了一個強盜頭子的山寨中。他母親是個強盜首領,喚作馬氏。馬氏作惡多端,慘遭橫死,死後一直被關押在地獄里。

目犍連听到觀音菩薩的話,登時垂淚。「久居極樂,竟然忘記母親還在地獄受苦!我殊為不孝!今日幸遇菩薩,給予我當頭棒喝!」

觀音菩薩心里暗笑,嘴上卻嘆息道,「我也是最近入地府一游,才有此問。前幾日我有事去找地藏王,路過十八層地獄時,無意見看到令堂正在十八層地獄中受苦,其狀慘不忍睹。」

目犍連虎目含淚,忙問,「十八層地獄是什麼樣子的?我還從來沒去過。」

「地獄,那是六道中最恐怖的所在。」觀音菩薩繪聲繪色的講道,「地獄共分十八層,每一層都恐怖無比。第一層地獄名叫拔舌地獄,那小鬼兒拿了大鐵鉗,把陰鬼的舌頭鉗的數尺長,再拿剪刀一下剪斷,血流滿地,痛苦無比。這還不算,陰鬼的舌頭不出片刻又會重新長出來,這樣的酷刑就無休無止的進行下去。」

「那第二層地獄呢,名叫剪刀地獄。俗話說,十指連心,這地獄就是專門針對陰鬼的指頭。用小剪刀把陰鬼的十根手指慢慢剪掉,等指頭長出來後,再 嚓 嚓全部剪掉……」

「第三層地獄呢,叫做鐵樹地獄……」觀世音還沒說完,目犍連就渾身顫抖。他顫聲道,「我讓母親在這樣的地方受了百年的苦,實在是我的罪過!我如果不能救母親出來,還修什麼佛,修什麼慈悲!」

觀音大喜,見火候已到,就附和道,「不錯!令堂必定盼望出去。尊者法力無邊,號稱神通第一,何不現在就入地府,救她出來?」

目犍連沖觀音深深一拜。「多蒙大士指點,感激不盡!我這就去!」

他說走就走,一跺腳,身子已經到了萬里之外,消失在空中。

觀音臉上逐漸浮現出一抹冷笑,「哼,空有一身蠻力。這下,地府有好戲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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