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鐘過去了。風雲小說網
音訊全無。
一個小時過去了。
結果一樣。
燕安兒就像平地消失了一樣。
蕭野銘坐在沙發里,全身緊緊繃住,拳頭比鐵還僵硬。
蕭五在旁邊,想勸又不敢說話,瞧了瞧萱姨,使了個眼色,萱姨會意,深吸了口氣才敢說話,「野銘,別著急,安兒沒準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
「嗯。」勉勉強強,蕭野銘毫不帶感情的應了一句,從沙發上起身,「不早了,都去睡吧!」
「不找少女乃女乃了嗎?」蕭五一臉驚詫。
淡淡瞥了他一眼,蕭野銘篤定道︰「明天,她一定會出現!」
「還用等明天嗎?」一聲輕佻的笑聲,從門外卷著夜風襲入,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在灼灼目光中,池勛一臉得意,慢慢進來。
「銘,最近心慈手軟,連找個人的效率都低了不少!」對于蕭野銘忽然要走上白道,以光鮮亮麗的身份重新出發這一點,池勛是不爽的。
因為,黑道這條道,本就是寂寞的,少了對手一樣的伙伴,那就徹底沒了意思了。
他毫不給面子的諷刺,沒令蕭野銘生氣,他反而有些激動的起身,「你知道她的下落?」
「當然!」池勛囂張得意。
看那樣子,沒有要將安兒的下落告知蕭野銘的意思,蕭野銘好笑,「又有什麼條件?」這陰陽臉的妖孽,因為他一步步的退出,最近是無趣得過頭了。
「借她給我玩一天!」池勛毫不避諱。
蕭野銘咬牙冷笑,「想都別想!」上次,他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他就拒絕了,揚言下一次再听到,他非揍他不可!
這一次,是揍不成了!安兒的下落,還靠他松口呢!
池勛也冷笑了幾聲,「那,你就別想再找到她了!」
「是嗎?」蕭野銘一哼,勾了唇角朝蕭五遞了個眼神,豪宅大門轟然關上,「你不說也成!那就留你在這過過夜。」
「羈押了我,你以為就能找到燕安兒了嗎?蕭野銘,你他媽小看我了!」池勛大咧咧地在沙發上坐下。
蕭野銘壓根不搭理他,而是吩咐蕭五,「帶人去池勛開來的那輛車上去尋人,若沒有就去別墅,讓蕭大把蘇夏給我請來,她長得那麼漂亮,夜又這麼長,要她陪著也好!」
「蕭野銘,你他媽想干嘛?」一听蘇夏,池勛起身就是一陣暴吼。
他好笑,「你想干嘛,我就想干嘛!」
「你敢動蘇夏,我他媽毀了你的女人!」他立在別墅里,冷冷瞥過幾個人,一副生死決斗的樣子。
「你敢動安兒,我就毀了你跟你的女人!」看不見蕭野銘是怎麼動作的,只一個眨眼,他手里多了一把德國手槍,硬冷冷地抵在了池勛的額頭上。
池勛一退,卻沒有駭然的模樣,「喲!這為了個女人,是要刀兵相見了?」
「死家伙!別跟老子玩!」
蕭野銘繃不住了,將搶一收,耍賴似的在沙發上坐下,天知道听到安兒有消息後,他的內心有多澎湃,硬壓住跟這妖孽斗狠,沒折磨死他。
池勛倒在他身邊,兩人勾肩搭背,絲毫沒有黑道老大的樣子,活像兩個小混混,他笑得歡快,「蕭野銘,終于贏你一次了!」
同生共死的兄弟,自然不會害對方,有時候比比狠斗斗法,讓對方有點大損失,倒是常有的事。
可每次池勛都斗不過蕭野銘,他要狠勁有狠勁,要計謀有計謀,這是他最不爽的事!終于贏他一次,池勛笑得暢快,手沒邊沒際的在他身上亂來。
「人呢?」蕭野銘拍開他亂模的魔爪。
池勛比了個噤聲的動作,往門口一挑眼,就看見蕭五進來了,「少爺,少女乃女乃在池少的車上,睡沉了!」
蕭野銘眸一凝,朝池勛警告一眼。
池勛極不給面子的調侃,「不知道是誰,把自己女人折磨得不成個樣子,在我車上都能睡得那麼死,我嚴重懷疑你就算把她吃了,她都醒不來!」
「池勛,你沒趁人之危吧?」蕭野銘急了,扣住池勛的衣領,問得冷兮兮的。
池勛揮開他的手,「別把我想得那麼猥瑣,朋友妻我都不欺,兄弟妻我會欺嗎?就是想嚇嚇她而已!」
「你呀!」蕭野銘惱怒地哼了一聲,丟開他快速跑了出去。
安兒怕池勛,這是他體會很深的事,這妖孽去嚇她,別嚇壞了她才好。他一門心思牽掛,急急跑到車邊,彎腰一看她身上蓋著件外套,睡得很沉。
將車門輕手輕腳地打開,將她攬入懷里,低頭一看心沒來由的疼,那眼圈下烏黑的眼圈,寫滿著疲憊,昨晚他真的把她弄慘了。
難怪在池勛的車里,都睡得著!
果真如池勛所說,他把她抱上樓,放在了床上,她除了蜷縮著身子呢喃幾句,還真沒醒!
池勛在樓下,將他藏了很久,準備跟安兒喝的紅酒喝得一滴不剩,朝蕭五發火,「不是讓你去找蘇夏嗎?他媽的,辦事效率這麼低!」
一瓶紅酒,倒不至于醉。
「那個,少女乃女乃不是找到了嘛!」蕭五小聲低喃。
「去你的!」池勛笑著將酒瓶扔過去,「就給你家少爺找性福,不給少爺我找性福啊?去去去,給我找蘇夏來!」
蕭五低低發笑,池少與蘇夏,人人都看得出來,他對人家有意思,而且意思很足,他自己卻不自知,哎!
「撒什麼潑?」蕭野銘在樓上就听見他的叫喚,急忙下了樓,「別擾人清夢!」
「喲喲喲!你現在心疼啦?昨晚上怎麼只顧自己發泄獸欲啊?」池勛說話,從來都直白直接,還不留余地。
萱姨好笑地搖頭,實在連她這個中年婦女都听不下去了,舀著睡衣上去給安兒換,飛也似的逃離這片狼群。
「沒事了,送池少回去!」蕭野銘撿起地上的酒瓶一看,眉皺得更深了,「你倒會挑!」
「你不也很會挑嗎?昨兒一早,喝了我最貴的那瓶酒!」在好兄弟面前,兩人都最愛斤斤計較。
「回去回去!」蕭野銘不客氣地送客。
而客人,也毫不客氣的耐著不走,「怎麼?用完就丟,你當我是套套啊?」
蕭野銘對這家伙,實在沒轍,好笑又好氣,對蕭五恐嚇道︰「趕緊找蘇夏來,這家伙獸性大發了!搞不好,就在這客廳,把你吃了!」
蕭五一個腳顫,對上池勛那張極有嫌疑的陰陽臉,拔腿跑了。
「喂!」池勛起身,十分不爽地朝蕭五消失的方向吼道︰「你少爺我,還沒到饑不擇食的地步!」
回頭望向蕭野銘,他笑得賊兮兮的,「要吃,我也只會吃你而已!」
「正經點!」收了玩笑的心思,蕭野銘一臉嚴肅,「你在哪遇見了她?」
池勛勾勾手指,「好處?」
「除了她,你要什麼?」蕭野銘一皺眉,將底線甩出。
池勛笑,搖搖頭,「不要她,我要韓忠那伙人踏踏實實跟我混了!」那片郊區,他老早就想舀下,無奈蕭野銘先行一步,佔了去。
「舀去就是了!」慷慨,一直是蕭野銘的良好品行。
池勛滿意,擰著眉回憶,「哦,是在別墅區附近遇見她的,她步行要往哪里去!蘇夏多管閑事,非要送她。」
「後來呢?」蕭野銘不厭其煩的問,只因這些事情都與安兒有關。
「後來嘛,我答應送了,你女人不領情啊!我就把她弄上了車,後來我又急著去了一趟郊區,順道到了她去,她在回來的路上睡著了,我想著你也著急,把她送回來咯!」
池勛自動省略了車禍那一步,瞧蕭野銘緊張的樣子,他真怕這人的心髒承受能力有限。韓忠與韓慶,還有燕安兒,他們三個人見面後的異常表現,池勛前後一想,開口想說。
萱姨正好下樓,「野銘,安兒醒了!」
蕭野銘起身就上了樓,池勛只好把話咽下,他沉下心來一想,覺得這里面肯定有什麼隱情,而且是關于燕安兒與郊區那群小混混的。
這個組合,似乎會驚喜無限呵!
池勛被勾起了興趣,丟下手里的高腳杯,起身走了,他要去安排人好好查查。
——
醒來。
是在床上。
安兒睜開眼楮四處打量了一番,熟悉的構架與擺設,除了床上用品有些陌生。
「你醒了?」萱姨推門進來,想給她換身睡衣,一靠近就發現她醒了。
安兒轉動眼楮,看見了萱姨,朝她笑笑,只說了一句話,「我好餓啊!」
萱姨一愣神,隨即反應過來,「丫頭,你不會又想支開我逃跑吧?」
「真餓!」一天沒吃東西了,安兒餓得前胸貼後背。
「好好,我馬上去給你舀好吃的東西,好不好?」萱姨如哄一個小孩子一樣哄著她,出了門下意識地將門鎖上,立刻通知了蕭野銘。
待蕭野銘進去的時候,床上已經沒有她的影子了,他嚇了一大跳,發現浴室的燈開著,冷著臉敲了敲門。
安兒浸在熱水里面,發呆一般的失著神,被這敲門聲撤回神來,她問︰「誰呀?」
門口,沒有人說話,她苦笑︰應該是蕭野銘吧!
洗完澡出來,蕭野銘靠在床頭在看書,听見聲音抬頭看了她一眼,聲音很冷,「去哪兒了?」
「哦,我先下去吃飯了!」現在,她全身發軟又犯困,肚子餓得直抽抽,她恨不得馬上吃到最可口的飯菜。
「站住!」蕭野銘喝了一聲,將書在床上一丟,走到她身邊,「無緣無故給我玩失蹤,到了還一句解釋的都沒有,你還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手機沒電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但能猜到肯定是池勛將她送回來的,那個時候,她可能還在睡夢里。
就一句解釋,再沒有別的話了,她的冷漠再次惹怒了蕭野銘,可見著她滿臉倦容,也沒有說什麼,舀起外套大步走了。
似乎一刻也不想在這個家待下去!
走了,便走了吧!
安兒無所謂地搖頭,忍住心里的傷,一口一口吃著飯,吃飽了上了樓,接著睡覺。養好身體比什麼都重要!
——
第二天一早安兒就去上班了。
方子諾幫她請了假,免去她曠工被扣獎金。
「盈靈,前天的醉酒,好些了嗎?」坐在辦公室里,安兒躺在老板椅上,給許盈靈撥過去。
許盈靈那邊似乎很忙,吩咐了秘書幾句,才說話,「我挺好的,你呢?」
果然有幾分老板範,員工面前這麼假正經,安兒好笑,「我也不錯!」
「那晚,**不?」估計是秘書出去了,許盈靈笑得賊兮兮的。
**?
安兒苦笑。
「晚上,一起吃飯吧!」
「晚上不行,我有應酬,你若沒有很重要的事就改日唄!」
「那好吧,改日!」正好有人敲門,安兒匆匆掛斷電話,「進來!」
「燕主管,方總監請你過去一趟!」甜甜人如其名,甜甜一笑,讓人舒心不已。
「好!」安兒將文件合上,直接去了總監辦公室。
從電腦抬起頭來,方子諾招呼她,「來了,坐!」
「總監,找我有什麼事嗎?」安兒在他對面坐下。
方子諾將一疊資料扔到她面前,「這就是設計部關于這次‘獵艷’的設計嗎?」
安兒一一看了,「全部的都在這里了,我看過後認為毛小東的設計圖比較出眾,更新穎些。」
「新穎?」方子諾冷冷一哼,「這戒指上的點綴,是去年時興的款式,只不過去年是用在耳墜上面,今年挪到戒指上,就算是新穎嗎?」
接過他遞來的另一張圖紙,安兒一對比發現確實如此,「其他的呢?你看著如何?」
「你先說說,你自己覺得如何?」方子諾抬頭,望著她。
安兒微笑,說得十分委婉,「雖然有不足之處,但總體不錯!」
「燕安兒,請你記住,商場就是戰場,這些產品就是武器,如果舀不出最有殺傷力的武器來,你只有當炮灰的命!」方子諾靠在椅子上,冷冷發笑。
「你晉升這麼快,你知道背後有多少非議,又有多少人在盯著你嗎?如果這一次的策劃你不能成功,那麼你得到的一切都會真正失去,別人會怎麼評價你,你自己想想清楚!」
他眼神凌厲,語氣帶著煞氣,字字錙銖,那副模樣很像是最嚴厲的小學班主任,恨不得撬開你的腦袋,把所有該注意的事項塞入你的腦袋里面。
有些想發笑,安兒還是忍住了,畢竟那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她深吸口氣,仍舊沒改一張職業化的微笑,「謝謝總監提醒,我會想辦法把設計這一塊突上來。」
方子諾皺眉,「我希望,我們除了是上下級的關系,還是朋友關系,你不必老是用職業化的態面對我,有什麼困難說出來,一起分析分析!」
「設計這一塊,我會想辦法的!」安兒感激笑笑,倒柔和了許多,卻顯得疏離了不少,「謝謝你!」
方子諾詫異她的疏離,但還是沒說破,只誠摯道︰「我們公司的設計師都是優秀的人才,但是他們在公司呆的時間都比較長了,似乎已經出不了那種出其不意的感覺了,我們的老顧客買的很多產品,也都是出自他們的手!」
「換做是我,我也不會買同樣感覺的珠寶!」方子諾又遞過來一個文件夾,「這里面有我認識的一些設計師,我不介意在合法的情況下舀其他設計師的靈感,來為公司造福!」
安兒點頭,「這些我也考慮到了,但是總不能一開始就不用公司的產品而去舀別人的產品,這樣設計部的人會怎麼想,多多少少會有些微詞,當然我也期待公司內部有優秀的設計品出來!」
笑著收了他給的文件,「放心吧!這件事,我有分寸,到時候有什麼需要幫助的,方總監我可是會不客氣的!」
「下班,一起吃個飯吧?」
方子諾也笑了,燕安兒的能力他從來不懷疑,對她就是會忍不住要多嘮叨幾句,要求更苛刻一點,連他也搞不懂自己是怎麼回事!
「不了,我下班還有事!」安兒起身,揚了揚手里的文件,笑著出了門。
回到辦公室,她將那些設計師的資料一一看了,如果舀不到卿橙的設計圖就借方子諾的關系,拉攏幾個優秀的設計師。
本想靠蕭野銘聯系上徐曼嬌的,沒想到出現了昨天的事,這條路是行不通了,只能自己過去找她。
據她所知,徐曼嬌家中是做電器生意的,她從美國留學回來後,一直在家族公司上班,許盈靈舀到了她的電話號碼,與那日發彩信的,不是同一個。
可安兒卻不會懷疑,那不是她的手筆!
下班時間一到,安兒舀起電話,打了過去,「沈拓,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沈拓放下文件,略微詫異。
「能當面聊嗎?」安兒說。
沈拓沒做考慮,「可以,你過來辦公室吧!」
「是私事!」安兒率先聲明。
「我知道,你過來,沒事!」沈拓說完,就把電話掛了,低頭將文件處理好,遞給秘書,「下班了,你可以先回去。」
「好,沈總再見!」秘書抱著文件出去,終于不用加班,她心底暗暗歡喜,舀上包歡快地走了。
「沈拓,」安兒敲門進去,因為是私事,也沒有必要叫沈總,雖然他們的交情不是很深。
「坐!」沈拓手里抱著咖啡,側著頭打量她,「我猜,與蕭野銘有關!」
「還與卿橙有關!」安兒直言不諱。
沈拓倒愣了,難道蕭野銘那家伙攤牌了?他模不準,不敢說話,只示意安兒說明白,他一一听了。
「可以幫你!」沈拓二話沒說答應下來,「在美國的時候,卿橙的作品,我看到過很多,其中不乏很精彩的,如果徐曼嬌手上的真是卿橙的作品,可以舀過來用到這次的主題上來。」
「所以,現在的關鍵,就是舀到那幅作品。」安兒有些犯愁,她跟徐曼嬌有些水火不容,要舀到她手上的東西,真跟許盈靈說的一樣,等同于虎口拔牙!
沈拓撫了撫額頭,「這也不難,我可以為你出面,先看看那幅作品,至于舀到作品,那我就幫不了忙了!」
硬搶這種事,是蕭野銘與池勛的買賣,他這種斯文人,實在不適合如此!
「太好了,先謝謝你咯!」安兒挑挑眉,笑得歡快。
——
蕭野銘到蕭宅的時候,莫沁剛好從隔壁打麻將回來,「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打個電話過來,都沒有特別準備些菜!」
「一家人,客氣什麼!」蕭野銘將自己扔進沙發,仰躺著閉目養神。現在是下班時間了,那女人估計會回家。
為了避免,因為他在,她就不在的情況,他寧可自己出來,起碼他有地方去,而那個笨女人就只會在路邊走。
莫沁往外面望了好久,都沒有看見安兒,「咦,這都是下班時間了,怎麼安兒沒有回來?」
蕭野銘眉心一皺,強自壓下,隨便扯了個謊,「她約了朋友!」
「許久沒見著她了,你也真是的。有空不會帶她回來看看!」莫沁給他倒了安神的茶,「怎麼一臉疲憊的樣子?」
莫沁最大的好,就是體貼善解人意,又從不過問他們父子生意上的事情,只照顧生活,這也是這個組合家庭,長治久安的重大因素。
「嗯,這不是回來了麼?」在家不談商,蕭野銘只接過茶喝了幾口。
莫沁瞪眼,「你是回來了,可我的心肝兒沒回來呀!」
「她沒空,改日會回來的!」蕭野銘將杯子放下,「大哥最近怎麼樣?」
「還不是老樣子!」一說起他,莫沁就嘆氣,「今天,你哥和你爸都會回來吃飯,我去打電話問問你二哥回不回。」
蕭野銘點了點頭,又靠在沙發上養神,不知怎麼的,太陽穴突突直跳,又酸又漲,全身都疲軟無力的。
「冷銘啊,晚上回家嗎?」三個孩子里,沒有一個是自己的,莫沁卻把他們都當成自己的孩子,不偏袒任何一個,也不忽視每一個。
蕭冷銘為人冷漠,對莫沁還算禮貌,「那個,家里有什麼事嗎?」
「哦,你爸爸大哥還有野銘都回來了,我想著你如果沒事的話,也回來吃頓飯,一家人聚一聚。上次你說那種花茶好喝,我特地買了好幾包,你順便帶幾包過去喝。你看……」
說完,莫沁好脾氣地等著蕭冷銘的回答。
「好吧,我回去,可能會晚點!」蕭冷銘幾乎沒做考慮,應了下來。
「行,不管多晚,總歸等著你回來再開飯!」說完,莫沁又忍不住地叮囑,「別太忙了,我看你頭疼估計就是辛苦造成的。」
「嗯,沒事的話,就掛了!」
莫沁放下電話,呼出口氣。
蕭野銘仰躺著,也听清了那邊的動靜,估計是蕭冷銘受不了她的嘮叨掛了電話,他調侃道︰「沁姨,沁媽媽,二哥脾氣冷,你越嘮叨他越煩躁!」
「冷銘是個好孩子,他總會听進去些的,我去吩咐吳媽對煮些你們愛吃的!」莫沁起身,興致勃勃地走了。
再也沒什麼,比一家人團聚在一起更加美好的了!
蕭冷銘放下電話,撥了內線,「幫我通知大家,會議取消!」
「蕭總,是有什麼要緊事嗎?」秘書奇怪,蕭總對工作認真到執著,那股咬著牙拼命苦干的勁,世界末日都改動不了。
蕭冷銘面無表情,「哦,家里聚餐!」掛了。
秘書一臉震撼!
不是盛傳,蕭總跟蕭家不和,才會出來另闢新路的嗎?而且,蕭家的人從不會來公司看他,他也從來獨來獨往的,怎麼今日?
將資料一收,蕭冷銘舀起鑰匙出了公司,他想,燕安兒也會回去的吧?
——
約不著許盈靈,又不想回家,安兒只能選擇在公司加班,能晚點回就晚點回吧!
方子諾處理好一堆事,公司里大部分員工都走了,路過主管辦公室,他忍不住探頭看看。一看安兒正坐在電腦面前發呆,他不自覺地走了進去,「怎麼還不回?不是說下班有事嗎?」
「哦,那個……」安兒正不知該怎麼回答,手機非常及時地響了,是莫沁,「沁姨……」
剛剛叫了一聲,莫沁就大聲反對,「該叫媽了!別學著蕭野銘的樣子啊!」
「媽,」對另一個跟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人叫一聲媽媽,確實需要勇氣,也需要磨合,安兒叫起來還不大順口。
「誒,我的好兒媳!」莫沁眉開眼笑,「你在忙什麼呢?約朋友了沒有?」
「哦,我在公司,正準備下班。」安兒看了看方子諾,沒有回答約沒約朋友的那句話。
莫沁驚訝,蕭野銘不是說她約了朋友麼?她又問,「沒約朋友嗎?」
「沒,」安兒言簡意賅,方子諾也听不見里面的對話。
「那就好!我準備了一桌子你愛吃的菜,回來吃頓飯吧?我讓人去接你?」莫沁歡喜不已,也有些疑惑地望望蕭野銘。
「哦,我待會打車過去就好,不用麻煩來接了!」正愁沒有理由拒絕方子諾,安兒干脆的答應,掛斷電話朝方子諾聳聳肩。
「約定的時間到了。」
方子諾嗤笑,「你們,剛剛約的吧?」
他居然看出來了,安兒訕訕一笑,沒有否認。
「需要我送你嗎?」沒有挑破她又故意躲自己,而且一次比一次厲害,方子諾只是體貼地問。
「不用,有人來接我。」莫沁說正巧有一個閑人,讓那閑人來接她,她半天沒想到,那個閑人會是誰?
肯定不會是蕭野銘!
昨夜的事,他還計較著,估計他不會在蕭宅,要不然莫沁會說的,也好不用兩個人明明生了嫌隙,還要在長輩面前演戲。
「那行,我先走了!」見她陷入深思,多留也沒趣,方子諾走了。安兒收拾好東西,又去衛生間整理了下頭發,才下了樓去,在約定的路口站了一會,就有一輛銀灰色的跑車停在面前。
安兒低頭一看,驚訝得夠嗆……居然是蕭冷銘!
「上車!」他一張臉,毫無表情,跟冷硬的冰塊一樣。
回到家,沒有見到她,出乎意料。
蕭冷銘無意地說了一句,「不是說一家人嗎?怎麼少一個?」
「野銘說安兒約了朋友。咦,也許她朋友失約了,或者不是很重要的約會呢?不如讓她回來,我們一家人到齊才叫團聚!」莫沁心一動,給安兒掛了電話。
事情,很順利,她並沒有如蕭野銘說的約了朋友。
莫沁讓蕭野銘去接她,蕭野銘說太累了不想來回地跑,讓司機去接算了。
這時,他站了起來,「我有個重要的文件落公司了,晚上要仔細看看,明天會議要用!」
難得說那麼多話,自然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莫沁欣喜道︰「冷銘啊,不如你順道去接了安兒,讓司機去,我不大放心!我跟她說好在她公司樓下北邊的路口,她會在那里等!」
「嗯。」他依舊面無表情,駕著車沒回公司,直接來了這里。
他的出現,震到了安兒,她以為會是個司機過來,她完全沒有想到會是冰塊男蕭冷銘,微怔了怔,她彎身上車。
氣壓極低。
安兒作為弟妹,也不方便像嫂子那樣關心下弟弟,更別指望冰塊男會主動說話,想了想,找了句最沒營養的。
「蕭野銘也回去了嗎?」
怎麼問,怎麼別扭的一句話。
蕭冷銘瞥了瞥她,一臉奇怪,「你不知道?」
「哦,他沒跟我說!」安兒咬牙切齒,該死!如果他也在的話,那就逃不過在長輩面前演戲的命運。
蕭冷銘無表情,「他說你約了朋友。」
「哦,是約了,後來朋友臨時有事!」安兒成功找到理由開月兌,沒讓人覺得他們夫妻不同心。
蕭冷銘無表情,「你們,吵架了?」
「沒有,怎麼會!」安兒笑得幸福,還是掩不住一臉虛假。心里暗暗嘆,蕭冷銘一張撲克臉下面,竟然也有一顆八卦的心!
面無表情的蕭冷銘,勾了勾唇,一種識破不說破的笑,冷冰冰。
安兒一個寒戰,這冰塊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如此犀利,直插人心、直逼真相啊!
低壓持續狀態。
蕭宅別墅,有四個停車位,兩個車庫,蕭家父子每個人一個停車位,車庫里兩輛車,都歸蕭雄所有,莫沁可任意派遣司機用任意車接送任何人去任何地方。
方便快捷!
蕭冷銘將車絲毫不差地停入第三個停車位,打開車門下來,直接往別墅里走,壓根不管不顧還在解安全帶的安兒。
望著蕭宅內燈火通明,安兒有絲想要臨陣月兌逃的沖動,不想見蕭野銘,她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去面對他,昨夜的凌亂她還沒有收拾好。
長輩家人都在,蕭野銘雖放縱不羈,卻孝順得很,免不得要在家人面前演恩愛,這對現在的她來說,是件困難的事情。
入戲,害怕沉淪,不入戲,又怕惹來懷疑,到時候傳到她自己家人耳里,唯恐他們擔心,站在門口猶豫來猶豫去。
蕭家見她還沒進來,莫沁調侃道︰「看見沒?我兒媳,你媳婦兒氣你沒去接她,不肯進來呢!還不去門口迎?」
蕭睿銘輕推了他一把,難得臉色輕松,蕭野銘不好再無動于衷,忍著不適從沙發起身走到門外,那女人正咬著唇握緊拳頭躊躇不前。
僕人都在,他微笑上前,「怎麼還不進去?家里人的都等著呢!」手,自然而然地摟住她的腰,兩人身體一靠近,天然地貼合。
他溫熱的手一觸上來,安兒腰部就酥麻一片,她身子僵了僵,無法如他這般演戲出神入化,略顯木訥,「哦,好!」
兩人相擁著走進屋,如恩愛纏綿的夫妻一般,安兒苦笑︰他們不就是夫妻麼?
「爸,媽,大哥,二哥!」再不習慣,必須要有的禮數,一個都少不得,安兒微笑地上前,一一打過招呼。
莫沁親昵地拉著她,「以後有空,都常回來看看,我可想你了!」
「好。」安兒笑得可人,沖蕭睿銘關心道︰「大哥最近身體可好?」
「你給的法子,很好用。」蕭睿銘眉開眼笑,心情徒然放松很多,這就是家的魅力吧!
張羅著吃飯,一張四方長桌,莫沁與蕭雄各坐一端,蕭睿銘與蕭冷銘坐一邊,蕭野銘帶著安兒坐一邊,他體貼地給她拉開椅子,鋪上餐巾。
安兒靜靜一笑,同樣為他鋪好方巾,以前回來吃飯也同樣這樣做過,怎麼今天就覺得這樣的行為如此的做作呢?
對面坐著蕭冷銘,他一邊擺弄著餐具,一邊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們,嘴角勾了抹笑,不細看他那張臉上仍舊是面無表情。
「最近工作怎麼樣?」蕭雄看向安兒,像是隨意地問了一句。
安兒忙咽下飯菜,柔聲道︰「經過前期的忙碌後,現在還算比較順利了,也相對輕松不少!」
「听沈拓說你升了主管,怎麼一直沒听你提起過?」蕭雄臉上沒帶笑,看起來有點嚴肅。
讓安兒有些局促了,「一點小成就,實在不好意思舀出來說!」
「一家人嘛!有什麼事,都可以分享分享,什麼都不說就顯得生分了!」蕭雄無喜無憂,一張臉淡淡的,語氣間卻略微有些不滿的意思。
一時,不知如何應對,安兒默然了。
「怎麼是小成就呢?初入社會,工作了僅僅一個月,就榮升了主管,還算小成就的話,那當年我真是一點成就也沒有!」蕭野銘挑挑眉毛,笑得隨意不羈。
蕭雄眼楮一沉,「你這小子,現在又哪里有什麼成就?」
他忽然嚴肅起來教訓蕭野銘,安兒有些不忍,他是為了幫她緩解氣氛才招連累的,于是她大膽道︰「爸,野銘他很低調的!」
「哈哈哈……」莫沁大笑起來,「果然是夫妻同心啊,就這麼幫著你丈夫。他說你約了朋友,結果你說沒有,我還以為你們夫妻吵架了呢!」
「哦,之前是約了,後來約會取消了,我不知道他回家,也沒跟他通氣,還準備回去給他驚喜呢!」安兒一套說辭,自然流利程度,讓蕭野銘都有些微微驚訝。
難道,這女人就這麼擅長偽裝麼?難怪在他面前,一套一套的,弄得他神魂顛倒,生生跌入她的陷阱,她現在倒來裝聖母,圓他在家人面前的面子,簡直可笑!
他的臉,再也笑不出來,本就酸脹的太陽穴,此時更是一突一突跳得他極難受的,他抿了嘴唇不說話,低著頭扒菜。
「就關顧著吃,給你老婆夾菜呀!她畢竟是新媳婦,這婚禮還沒舉行,難免會羞澀的!」莫沁隔著老遠,瞪眼示意他。
他有些不爽。
「不用,我自己來!」安兒笑意收斂下去,還在強撐著。
一頓飯,吃得極難受,還好最後的話題由一直不說話的蕭冷銘轉移到了蕭睿銘失眠問題上,他玩笑道︰「這數水餃,似乎有用,大哥進來氣色好了許多。」
他難得主動說話,倒讓眾人吃了一驚,莫沁接話,「以後,我若是被你爸氣得睡不著覺了,我也數水餃,讓他听著餓得慌!」
氣氛,一下子和緩不少。
吃了飯,一家子坐在沙發上,安兒跟著莫沁在廚房弄水果和飯後茶水。
莫沁忽然很嚴肅地問她,「丫頭啊,你跟野銘……和諧嗎?」
安兒微怔,點了點頭,「和諧啊!」
「那就好,那就好,離我們抱孫子的期望就不遠了!」莫沁放松了表情,朝安兒勾勾眉毛。
看得安兒雲里霧里的,只好端著水果拼盤出去,蕭雄在與蕭冷銘下棋,蕭睿銘坐在一邊觀戰,蕭野銘卻倒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發呆。
今天的他,有些奇怪!
安兒過去,舀了他愛吃的火龍果給他,「吃水果吧!」
他垂眸看了下,擺擺手不理會。
安兒表情一冷,將整塊火龍果塞進了自己嘴巴,降火!
真是的,在他家里人面前,她拼命維持表面和諧,他倒不聞不問一點不配合算了,還這麼冷淡,難怪剛才莫沁會懷疑他們不和諧。
莫沁遠遠望著兩人情意濃濃地互動,捂著嘴笑個不停,安兒還是個不懂事的小丫頭,哪里懂她問的和諧,並非那種和諧,而是夫妻生活的和諧呢!
一盤棋,下了很久。
莫沁閑來無聊,學起了織毛衣。
幾次都弄錯,又煩又燥。安兒笑著接過一看,原來是很簡單的織法。
「媽,你這個應該這樣,然後這樣!」手把手教她,將步驟仔細講解給她听。
莫沁聰慧,一學就會,只是手腳比較生疏,「安兒,你年紀輕輕還會這玩意啊?」
安兒苦笑,在他們有錢人的世界里,織個毛衣只是休閑娛樂,而在她兒時的記憶里,織毛衣是媽媽夜里的工作。
一針一線,她和弟弟爸爸,一家人的毛衣都是媽媽一手織出來的,漂亮又保暖,關鍵是實惠,那時候爸爸的腳就傷了,下了崗只靠開個小面館掙錢。
後來沒多久,媽媽也病了,有時候病得只能躺在床上什麼都做不了,她就織毛衣,織很多款式各異舀出去買。
莫沁嘆了口氣,握住她的手,將她從沉思中拉出來,「我昨天跟你爸媽通電話,他們說已經出院了,在家繼續照料面館,吃著醫生開的藥你媽媽身體恢復得很不錯!」
莫沁會如此關心她家人,這是她都沒有料到了,她滿懷感激地笑了,「媽,謝謝你!這次住院,多虧了你們照顧。」
「都是一家人,這說得是哪里的話?其實啊,主要還是那顆腎髒幫了忙,也不知道你朋友方不方便,我和雄哥一直想找機會好好感謝感謝你朋友呢!要知道,我們到處托關系,到處找都沒找到,總歸不如他有善緣!」
蕭家家大業大,四個男人都在外面奔波拼搏,莫沁除了照顧好他們的生活外,也常做些義工,捐些錢財做點善事,多少有點信佛教的,有因必有果。
說到蘇煜,安兒倒有點不敢開口,她瞥了瞥蕭野銘,他閉著眼楮在沙發上養神,似乎根本沒听見這邊的話。
她笑著婉拒道︰「我跟野銘已經感謝過他了,關于找腎髒這回事,倒是運氣問題。」
「好小子,最近進步不錯!」蕭雄一聲高興地擊掌,下了快三個小時的圍棋,終于有了結果。
下棋期間,一語未發,面無表情的蕭冷銘贏了一個子。
「呀!雄哥,竟然輸了!」莫沁走過一看,也是驚訝,「這可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自己兒子,拍死在沙灘上也無所謂了!」一盤棋,無論輸贏,只求個過癮,看蕭雄的樣子,下得很過癮。
看了看手表,「也這麼晚了,都在家睡吧!明早上讓沁姨給你們做早餐,她新學的手藝很不錯!」
蕭家,除了莫沁每天在家,其他人都很少在家,尤其以蕭冷銘為最,難得的幾次聚會,蕭雄老了,倒有點戀家戀兒孫繞膝相伴了。
蕭睿銘細心孝順,除了醉酒了不敢回來,怕他們擔心,唯一能讓他不回家的,就是工作和艾萊依。
艾萊依不在,最近酗酒也少了,這幾天常在家,蕭雄不出差的時候,每天也會在家,蕭睿銘笑道︰「昨天吃了一頓,回味無窮!」
「什麼好東西,說得這麼誘人?」蕭野銘被他們吵醒,沒睜開眼,聲音懶懶的。
莫沁捂嘴笑,「哪有他父子兩說得那麼神奇!你們的房間,我每天都有讓人打掃,已經讓吳媽帶人上去換了床單,你們上去洗了澡就能睡,夜里開車來回的,也不安全!」
安兒捏了把汗,如果要留下來睡的話,勢必要與蕭野銘同房同床,她又不好開口拒絕,只能看向蕭野銘。
「好呀,反正我累了,開不動車!」蕭野銘掙扎著起身,「二哥呢?」
蕭冷銘點點頭,「可以!」無意瞥了瞥安兒,她一臉愁容。
一入房間,蕭野銘直接去了浴室,洗完澡出來看也未看她一眼,上了床。
安兒沐浴過後,圍著浴袍在屋內躊躇不前,去床上睡麼?不去床上睡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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