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哪兒來的奇葩】
小魚微頓，繼續問，「這段時間，你有沒有接觸過這樣的男人？」
顏唯安坐著紋絲不動，听到小魚的一系列話語，也只是期間閉了閉眸，調整了坐椅的姿勢，卻仍是什麼也言。
小魚莫名有些惱怒，盯著她一張事不關己的臉面，起身忿然道︰「唯安，你到底是怎麼了？人命關天，該說的不該說的，該配合的不該配合的，你到現在還不清楚麼？」
沉默，只是沉默。
唯安閉上了眼。
顏唯安從來不善言辭，卻是很清楚該用什麼樣無聲反抗的方式，令了解她的人對她停止進行言語逼迫。
而從來不曾對顏唯安色厲語重的顏小魚，在顏唯安這樣的抗拒中，不禁心中咄咄不安了，因為在這五年與顏唯安的相處中，她從沒見過顏唯安會對一件明知是錯的事，卻還是如此莫名而固執的做出偏執舉動過！
兩人都不說話，一個立著，一個坐著。
顏唯安閉著疲憊的眼，由小魚的角度望去，好似是睡著了。
沉默，在狹小的房間中四處蔓延。
須臾過後，會客時間，只剩了不到十分鐘。
監控室里，望著這一切的警官和江凡，不由全部焦急懊惱起來———因為這審問一無所獲，而探客的結果，仍是一無所獲。
「算了」，江凡在耳機中一嘆，叮囑，「魚兒，時間快到了，我吩咐人帶你出去，放唯安回去休息……」
小魚有些失望，抬頭看了眼唯安，正要告別——
「告訴她」，耳機中，倏的傳來一道男聲，低諳沉穩，「凶手已落網。」
「什麼？」
小魚听出耳機中傳來是南宮透的聲音，卻還是因為太訝異，不自覺回問出了聲，又急忙看了眼唯安，驚覺露餡，急忙抬手捂住了嘴。
「處于被監控狀態，和你耳朵里的東西，顏唯安一直很清楚，沒有遮掩的必要。」透少爺在耳機中緩緩提醒。
話語剛落，小魚果然見坐在對面的唯安睜開了眼，眸光坦然的盯著她的耳朵，最後又落在了她的面上，一副早已了然，等待她接下言語的神情。
妹妹觀察仔細，這一點，其實早該考慮到的。
小魚心中一嘆，放下手，復又坐了下去，對著唯安，照著透少爺的吩咐所言︰「凶手，已經落網了。」
奇跡的，她在顏唯安的眸中，看到了波光閃動。
「剛才只是例行配合審問，現在所有的證據已指向凶手，你被無罪釋放了」，透少爺在那方低言，小魚便一字不變的出語重復，「走吧，唯安，我是來接你回家的。」
顏唯安顯然愣了一下，眸中瞬息萬變復雜的望向小月，好半晌，終于出聲，「姐……凶手是誰……」
「警方機密，不便透漏」，小魚繼續照透少爺吩咐言語，「這也不是我們需要再關心的事了不是麼，走吧，唯安，我們回家。」
小魚起了身，向她伸出了手———
顏唯安仍然坐在桌前沒有動，薄唇微張，望著顏小魚的神色有些茫然和呆怔，眸里也積聚了深深的疑惑。
「怎麼了？」顏小魚微微側首，「能回家了，唯安，還愣著干什麼？」
顏唯安干澀的唇微微一動，最後什麼也沒說，起身，繞過桌前，跟隨著顏小魚，朝會客室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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監控室里，這會兒亂了套。
三個警員沖上前來制止透少爺，全部被灰貓制住。
被無形間拿走對講機的江凡，在看到顏唯安起身跟著小魚出門時，不由臉色一怒，摔桌對著南宮透怒吼︰「擅闖監控室已經是越權行為，現在你們還襲警，擅自釋放嫌疑人？我要以妨礙警訊辦公逮捕你們！」
「江隊長，飯可以亂吃，話別亂說」，白貓的聲音由門前響起，她手中提著一張蓋印了程序公章的手續，笑道︰「我們可是提前為顏唯安提前辦理取保候審的，完全可以告你們警局，不經過傳供而擅自拘押人，不是麼？」
江凡一愣，接過那紙張，仔細核對手續，發現沒有缺失後，不由皺眉道︰「好，既然閣下辦理了取保候審，領人是合法的，我不干涉，但為何你要慫恿小魚告知嫌疑人錯誤的訊息？她現在仍是重點嫌疑人，根本不是無罪釋放的身份！」
「審訊不是查案的全部，線索，也並不會在嫌疑人的沉默中自找而來不是麼？」灰貓接話，看了眼立在前方的透少爺，「對于顏唯安此類型的嫌疑人，我們首先要做的就是卸下她的戒備，否此任由你用盡各種方法，也顯難從她口中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你的意思是，以無罪釋放的假象放走顏唯安，然後再將她出警局後的行為觀察，作為探案的重點」，江凡有所了解，靜了一會兒，拿起手中白貓遞上來的手續後，凝眉道，「既然是這樣，好，我們警方可以配合，這幾天我們會完全向媒體封鎖此案件的消息。但是，我也需要知道，這取保候審的手續，是兩位律師在小魚第一次探望唯安時候通過上方直接辦理的。既然早已經有這樣的計劃，為什麼要托上三五天才開始實施，勞費了警方精力，也讓小魚白白擔心了幾天，你們什麼意思，又到底什麼目的？」
這質問，明顯是對南宮透的不滿，也直接將銳處指向了透少爺。
「安頓好她，勿要她起疑。」
透少爺朝顏小魚做了這樣一句吩咐後，便摘下頭上耳機，放下手中對講器，回頭向江凡，不冷不淡回語︰「如果貴局有當天破案的前例，我自然全權配合。」
江凡一頓，立即醒悟了。
此話意思很明顯，不是他不用抓獲凶手這種招數來卸下顏唯安的戒備，而是你們D市警方能力有限，當天破案，說出去也沒人信。
江隊長很氣憤，可雖然氣憤，卻只能啞語以對，因為這個身份顯赫的男人，雖然言語不多，卻一語達重點，說的全都是事實。
這幾字出口，不僅江隊長中槍了，全D市的警察同志也都中槍了……
「好」，江隊長目色帶火的看了眼南宮透，「既然顏唯安仍是嫌疑人，首先我既要保證她的安全，其次我要知道你們所觀察線索的真實性，所以，接下來你們案件調查的全程，都要保證有我親身參與。」
「當然」，透少爺言語通情達理，面色不變，「那麼顏唯安這幾日送來換洗的衣物和行李，勞煩江隊長，親身搬運至車子後備箱了。」
說罷，便轉身出了監控室，留下江隊長對著他的背影抓狂。
這語氣分明帶著對刑警隊長的三分命令，可堂堂江隊長卻無法反駁，因為，剛才是他自己親自加重且強調了親身二字！
「啊，對了」，白貓補充，呵呵以笑，「還有我回去拿手續時，路過chanel店shopping的一點兒東西也放在大廳了，勞煩江隊長幫我幫上車，謝謝了。」
白貓夫人言語感謝，眸光卻狡黠無比，氣的江隊長牙癢癢。
靠啊，直接把他堂堂刑警大隊長當搬運工用！
望著走遠的兩人，聯盟里的灰貓先生，終于不好意思了。
「江隊長」，灰貓先生十分有人性，又十分有禮貌的伸出手，笑道︰「南宮先生和我夫人說話較為直白，還請江隊長不要在意。歡迎江隊長加入調查隊伍，我們警民，合作愉快。」
江隊長想，總算踫著個正常的，于是，伸出手，與灰貓握了握，誠心道︰「沒什麼，以後調查中有什麼困難，你可以直接告訴我，不必太客氣。」
「好的」，灰貓先生笑的人畜無害，童叟無欺，「既然這樣，我和白貓這幾天的住宿費車費油費花銷開支，江隊長，你報銷一下吧，發票我整理好，下午就給您送過來……」
「……」
江隊長看著這溫良的男人，嘴角抽搐，眸光崩潰———
說個客氣話而已，你也太不見外了吧！
話說這些人，到底都哪兒來的奇葩啊？
***
因為在耳機中听到了監控室里眾人的對話，所以對于取保候審將唯安帶出警局作為的目的，顏小魚已經十分清楚了。
出警局的一路，顏唯安都沒有說話，直到把唯安送上灰貓和白貓的車後，顏小魚便回了監控室附近，向江凡告別。
監控室里幾個警員已經走了出去，屋里只剩了他們二人，江凡見小魚走進，臉色一暗，便邀她坐下，和她交代顏唯安取保候審在外所要注意的事。
小魚認真听著，頻頻點頭，告別完畢後，江凡問︰「魚，你待會兒回哪兒去？我把你和唯安送回去。」
「江大哥，不用了……」小魚搖頭，平聲道，「我待會兒和兩位律師一起回去就好，畢竟我們還約了人要見，江大哥你很忙的，就不勞煩你了。」
听她這麼說，江凡更是失望。
他從前總是習慣接送顏小魚，而顏小魚也習以為常在警隊了只坐他的車……現在，江凡胸口酸澀，低道︰「這麼多年的交情，你這麼客氣干什麼，現在是有了男朋友，就要和江大哥撇清關系，以後連朋友都沒得做了是不是？」
小魚對他突然悲傷的語氣一愕，連忙解釋，「江大哥你照顧我多年，又是我的頭兒，我怎麼可能會跟你客氣。」
江凡今天備受打擊，莫名一股氣沖上腦袋，憤然接道︰「魚兒，我問你！你那時候公寓被收，告訴我去旅游，是不是就是和南宮透在一起了？後來你去我家時，名車里坐的人也是你對不對？還有我在那別墅附近接到你的時候，你也是剛從南宮別墅里出來是不是？」
江凡一句一逼問，小魚一頓，有些不明所以。
「南宮透威脅你了！」江凡見小魚不答，語氣更加篤定，「不然不會我每次問你，你都閃爍言辭，故意隱瞞！既然他是你的男朋友，你為什麼不對我直講？不對我唯安直講？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隱情！是不是？」
小魚被質問了，一時也不知該怎麼答了。
南宮透與她，說是男女朋友，但大多是他以某種方式令她做選擇與答應，最重要是，她與南宮透之間的相處模式，並不是她理想中的平凡生活與愛情；說是完全排斥，倒也是不可能的，至少對于這樣一個優秀迷人又只強迫自己的男人，她內心里，其實是並不討厭的……
小魚微嘆，「江大哥，三言兩語是說不清的……」
再抬頭，看到一向悉心照顧自己，健康帥氣無憂無慮的鐵漢，一臉受傷的表情，想起他多年不求回報的照顧自己，小魚誠摯道，「總之，事情不是你們想象的那樣，我和南宮先生其實，沒什麼的……」
其實，沒什麼的。
六個字，足以將今日所有的打擊一掃為空，令江凡恢復了幾分元氣，即使他知道自己無法難以闖入顏小魚的心，可想到她仍不屬于任何人，江隊長的心里，還是散去全部陰霾。
「小魚，你不說，我也知道」，江凡坦承，「你心里，其實一直喜歡著，藏著一個人，是不是？」
江凡以前曾與小魚一起遇過危險時，狹窄的空間里見過她用簡短的密語向一個叫做石頭的人求救，雖然不知道此人是哪位，但因見過顏小魚言語時的表情，和電話里那人在乎的語氣，江凡是一直清楚有這樣一個人存在的。
「即使這個人，不常在你身邊，離你非常遠，但在危險時刻，你第一時間想到的，總是他，而在你心中佔據著最重要位置的，也是他，對不對？」不等她言語，江凡已是微微一聲苦笑，提醒道︰「南宮透這個人，身份並沒有那麼簡單，他不僅僅只是南宮上市總裁的身份，背後關系很硬，水極深，和我們完全是兩個世界。不管如何，魚兒，帶了你這麼年，也算有師徒成分，感情的事，江大哥希望你不要勉強自己，至少，我不想看到你為未來去後悔。」
心里，一直喜歡著，藏著一個人……
小魚听到江凡對自己和石頭關系的形容，和他對自己與南宮透的勸告，忽然有些頭疼，抬手揉了揉額——
這誤會大了。
可又因為石頭身份要保密，南宮透的身份她又清楚的很，所以此時，她確實不知道該從何解釋起了……
江凡忽然接到了辦公室來的電話，轉頭向小魚道，「局里的監控有點兒情況，我去一下技術部門。魚兒，接下來案件的進度，我會確保時時跟進，你先帶唯安回去休息罷，具體事宜，我們明天再商量。」
小魚應了一聲，卸下耳朵里的微型耳機放下，朝江凡點頭，走了出去。
***
警局停車院內，並沒有幾個人，小魚看到除了灰貓和白貓的車停在院內左方外，側旁透大少爺的名車也由南宮手下開了過來，停在了側旁左方。
她猶豫了一下，決定不和某個愛抱人的家伙同車而行，所以義無反顧的朝左方有唯安在的車輛方向行去———
就在她邁著輕快的腳步，將要抬手向那輛車內的唯安揮手微笑打招呼時，忽覺後方一冷，打了個哆嗦。
她低頭一看，便望見一道身影由後方投到地上，遮去艷陽，落下暗影，直直將她的身軀籠在其內，肅冷寒凝。
熟悉的清冽香氣灌鼻，魚小姐卻起了一種不祥預感。
她回頭，還沒言語，就覺手臂落入了鐵一般的皓腕之中，直握的她生疼。
「跟我上車。」冷凝的聲響，似乎壓抑著濃重的怒氣。
小魚不明所以，只覺手臂很痛，還沒來的及驚呼，左手的包包便掉到地上，接著，身子不由自由隨著那強窒的力量，直被拽牽著甩進了車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