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ＣＴ室里出來︰「我都說是多此一舉，就你喜歡折騰。」
名為約翰的邊舉著ＣＴ片子邊不停數落。
查理德不作聲，仍抱著我大步走在前頭。
上藥，包扎，固定，沒一會兒就好了。查理德站在旁邊靜靜地看。
「愣什麼呀？還不趕緊給她拿藥去？」約翰轉過頭。
查理德皺了一下眉，終于移開腳步。
我這才注意到，他腳底竟是趿著拖鞋來的。
這也太雷人了！
估計是出門的時候忘了換。上半身倒是衣冠楚楚，永遠的一身黑，冷峻得讓人過目難忘。
不過他即便是穿著拖鞋，也能走得跟貓一樣悄無聲息。因為來來回回一路上都沒听見他拖鞋「吧嗒吧嗒」響的聲音。
但一想到他穿著拖鞋在醫院里走來走去，心里就禁不住樂，嘴角不自覺溢出一絲笑。
「很幸福吧，跟這樣的男人在一起？」
我愣住，抬眼不解地看著他。
「估計他這副模樣，也只有你歐陽大小姐才能刺激得出來。」
我更不解，我的名字，他是如何知道的？即使是拍ＣＴ片子的時候，都是連我大名也沒有報上就直接弄了。
看出我的困惑。
「我叫約翰．斯密史。」他自道。
我怔住，難道是……
「是那小子未婚妻的哥哥，也是他同學。」
如果說當小三的羞恥，那就是現在這一刻，被當場捉現的這一刻。而我竟出奇地沒有慌亂的感覺，我仰頭平靜地等待他的下文。
他一聲嗤笑，「你倒是坦蕩蕩，不愧是那小子的女人，連膽量都是出奇的好。」
我低下頭，「我沒想過要破壞他們。」
「你放心，他們的事我不管，況且……」他欲言又止，沒再往下說下去。
我想也是，要不查理德也不會傻到帶我來這里。
「有些事情，不是我們想怎樣就能怎樣……」他嘆一口氣，「說來我還得向你道聲對不起。」
他看向我，笑笑，「如果不是我不小心說漏了嘴，麗西也不會知道那個手機，更不會去為難你……」
麗西是斯密史的小名，我知道他指的是斯密史去找我的事情，只是沒想到事情是從他這里敗露的。
可我和查理德的事情他是怎麼知道？還知道得如此詳盡？那家伙可不像是個能與人分享事情的人，更何況是如此私密的事。
「他……知道嗎？」我遲疑地問。
「嗯？」頓了一下，他點點頭︰「知道……所以他們訂了婚。」
這個答案令我搖搖欲墜，終究，不是我期許的。我還妄圖以此窺探他的深情，以為他會為我心痛，會為我難過，哪知他是用了如此決絕的方試來證明他的決然，證明他對另一個女人的情深。
可那些又算什麼？他說「你不過仗著我愛你」又算什麼？他對我的那些好又算什麼？赫斯特太太說的那一番話又算什麼？難道都是我們會錯了意，表錯了情？
我恍惚了，我茫然，我找不到方向，我像只無頭的蒼蠅被擋在透明的玻璃後面，怎樣掙扎都穿不透那層堅硬的阻隔，只有不停地飛，不停地躥，嗡嗡嗡地叫著。
四年里在無數個痛苦的瞬間也會感覺有一絲力氣，有一絲安慰。那是因為一直以來我認為他是愛我的，有了他的愛，我總算能微笑面對每一天，即使再痛苦也是。
可如今還剩些什麼？一段不被承認的戀情？一段自以為是的戀情？其實那什麼都不是，只是我一直以來自以為是。
罷了罷了，終究不是我的，愛與不愛，何必再苦苦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