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歲爺,前面就到了大興的京師了。」一個侍衛進來稟報道。
紫冷桀和黎傾城心里面都是一怔——
大興,這麼快就到了。
紫冷桀自然是十分傷感的,黎傾城的心中卻有著幾分雀躍。
頓了頓,紫冷桀這才緩聲問道︰「可發現有什麼異常嗎?」
那侍衛趕緊地躬身說道︰「啟稟萬歲爺,前些時日那大興到處都是御林軍緊羅密布地搜查著什麼的,就連陳天麟手下的第一員大將泰山將軍,也是親自帶著侍衛在白蘋江上面設立關卡了的,一一搜查過往的船只,大小不限,足見那大興必定是出了什麼要命的大事兒了的,但是屬下剛剛打听到的,就在今兒一早,那陳天麟便就下令讓所有的御林軍歸隊了的,自然那白蘋江上面的關卡便也也都撤掉了的,所以,看來現在大興京師的戒備已經不比前幾日那般森嚴了,咱們的船若是通過,自然也是不費吹灰之力了的。媲」
「也好,」頓了頓,紫冷桀抿了抿唇,然後道,「陳天麟這麼一聲令下,便也省的咱們的喬裝打扮了,但是你們幾個卻也不能掉以輕心了的,凡事機靈著點兒,若是一遇到什麼情況,趕緊稟報,斷斷不能朝一點半點的岔子,知道了嗎?」
「是!屬下謹記萬歲爺教誨!」
「行了,趕緊退下吧。」紫冷桀對著那侍衛揮了揮手,道。
「是,屬下遵命。」那侍衛趕緊地便就躬身退下了。
侍衛退下之後,黎傾城明顯顯地就有些郁悶了,那皇甫堯竟然下令撤走了所有侍衛,難道……
他就不打算查找自己了嗎?
還是,現在皇甫堯遇到了什麼大事兒了不成?
竟然都顧不上搜查自己了呢?
到底是什麼樣天大的事兒,竟然會比老娘還要重要的呢?
……
紫冷桀瞧著黎傾城一臉的嚴肅,竟然都忘記了吃酸棗,心中自然已經猜到了黎傾城心中所想,便輕輕地取下了黎傾城手中的盛著酸棗的青瓷碗,然後心平氣和地道︰「那皇甫堯現在既是撤掉了所有的侍衛,便就說明他已經得知了你被朕帶回紫軒的消息,只怕現在,那皇甫堯也已經知道了你被朕冊封為紫軒皇後的消息了,所以他再設立這些子關卡也不過是畫蛇添足多此一舉的了,自然也就給撤了的。」
「啊?哦,原來是因為這個的啊!我居然都沒有想到?!」下一秒,黎傾城使勁地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一臉的懊惱,自己好歹也是個二十一世紀過來的新時代女性,竟然連這麼簡單的事情都想不通,真真就是丟人現眼!
紫冷桀笑著握住了黎傾城的手,然後柔聲道︰「不許在拍自己腦袋了,要拍就拍朕的,朕看得都心疼。」
「啊?這個……」黎傾城頓時一驚,整整地看著紫冷桀,想起來剛才自己和紫冷桀的那一番對話,一下子就羞得紅了臉,真是不知道紫冷桀竟然猜到了自己的心思,當下也有些不好意思,道,「紫冷桀,你……你其實不必告訴我這些子的……咳咳,其實我也……我也不是很關心。」
還真是言不由衷啊!
這個小女人!
紫冷桀刮了刮黎傾城的鼻子,然後柔聲道︰「但是朕舍不得看著朕的愛妻老是這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啊,而且還是因為別的男人的緣故,所以啊,朕這麼一吃醋啊,自然就趕緊地告訴你了,哎!」
「人家哪有啊?!紫冷桀,你少血口噴人!」黎傾城扁了扁小嘴巴,更加地不好意思了起來,「紫冷桀,我真的……真的就有那麼明顯嗎?咳咳,我真的沒有想……」
我真的沒有很想皇甫堯……
就是稍微想那麼一下下而已。
黎傾城十分心虛地看著紫冷桀,必定自己人還在紫冷桀的懷里面,竟然還惦記別的男人,這真的是很傷人的啊。
紫冷桀看著黎傾城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一時間,又是心疼又是心酸,紫冷桀揉了揉黎傾城的頭發,然後道︰「傾城,在朕的面前,你真的用不著,這麼小心翼翼的,朕……朕是一定不生你的氣,傾城,你既然也是……是大興的皇後,所以朕明白,你的心里面自然也會放不下那……那皇甫堯的,所以朕能夠理解,自然以後,你都沒有必要這麼小心翼翼的了。」
紫冷桀說的是真的,自從黎傾城生病這以來,他的整個人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以前,他萬萬是不允許黎傾城的心中還有另外的男人存在的,但是後來,這麼樣的日日相對,時時相伴,尤其是後來,黎傾城的月復中還有這別人的骨肉,紫冷桀的變化便就越來越大了。
可能就是從他決定保住黎傾城月復中的孩子的那一刻起吧,他其實已經是默認了黎傾城心中有別的男人的事實了,到現在,這些時日的恩愛相對,他越來越了解黎傾城這個人。
這個女人真的很善良,善良的有些傻氣,善良的讓人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她很愛自己,她也很努力地不讓自己生氣,但是她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一顆心,而那顆心里面,裝著的卻絕不可能只有自己。
紫冷桀真的很喜歡黎傾城的善良,繼而就是她的坦率,所以從一開始,他就注定就避免不了被傷害。
但是這一步步走來,這麼的艱辛,又是這麼的深情,這麼的刻骨,又是這麼的無奈,真的讓他無法再去怨恨這個女人,而且現在和這個女人恩愛纏綿的時日,只怕屈指可數了,所以,他真的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再去計較什麼了。
他能做的,只是拼命地抓住著最後的時日了,這期間的一分一秒,都是那麼的彌足珍貴。
所以,什麼的吃醋,什麼的惱羞成怒,什麼的別的男人,什麼的委屈無奈,都通通見鬼去吧!
黎傾城驀地就瞪大著眼楮,那麼一眨不眨地看著紫冷桀——
那種眼神,那種表情,真真就是想在看一個怪物似的。
這個男人的意思,竟然是……
接受……
自己心里面惦記著其他的男人?!
天啊!
怎麼可能?!
還是自己的耳朵出了什麼毛病?!
要不然,這個霸道得要死的男人,怎麼可能說出那樣子的話來呢?!
一定是的!
一定!
「紫冷桀,你剛才說的話,有沒有什麼異議?還是你的意思和我想的不大一樣?紫冷桀,要不然你……」黎傾城拉著紫冷桀的手,就要去一問究竟,但是卻發現紫冷桀正一臉嚴肅地看著某處,黎傾城自然而然地便也就跟著紫冷桀朝窗外看去,頓時黎傾城的整個人也石化在了那里——
只見,前面就是「仙鶴樓」了。
那個地方……
黎傾城自然而然地就想起了那一日來,那一日清晨,她正在和白亦楓享用他們的愛心早餐,但是灰影卻忽然地上來叫走了白亦楓,必定是「仙鶴樓」里面出了什麼大事兒的,所以白亦楓竟然也顧不上和自己用膳,便就急匆匆地下樓了,不過卻也正好給了黎傾城腳底抹油撒丫子的機會。
但是,忽然就在那個時候,那個一身黑衣宛若翻版黑寡婦的女人卻走進了房間。
那個女人,雖然沒有和自己多說什麼,但是卻讓黎傾城覺得十分的不自在,甚至現在時隔多日,想起來那個女人,黎傾城還是覺得渾身的難受,總覺得那個女人要謀害自己的似的,但是,說到底,那個女人確實也什麼都沒有對自己做過的。
但是她的眼神,卻讓自己印象深刻,每一次想起來,還會覺得像極了世間最鋒利的刺刀。
而自己,就是她凌遲的對象。
那個女人……
到底是什麼來頭呢?
那一天,怎麼就會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了呢?
為什麼她還要冒充是皇甫舜派來的人呢?
……
黎傾城郁悶不已,看著那越來越靠近的「仙鶴樓」陷入了沉思。
而此時此刻,紫冷桀也看著那「仙鶴樓」一陣出神。
記得那一日,黎傾城就那麼縱身一躍,跳到了自己的船上,真真就是讓自己驚喜不已,原本那京師是已經被皇甫堯布下了天羅地網的,自己最擔心的就是黎傾城被皇甫堯給抓了回去的,所以便也就是在這白蘋江中守株待兔而已,其實心里面真真是沒有一點兒底的,不過是想著能能不能就有個僥幸的,但是,那黎傾城卻真的就來到了自己的面前,而且是用那麼一種特殊的方式。
只是……
黎傾城,怎麼就知道那一日白蘋江中會有船只等在「仙鶴樓」的下面呢?
或者是到底是誰,告訴了黎傾城,自己會在「仙鶴樓」下面呢?
那一天到底發生了什麼的呢?
……
紫冷桀的眉頭越皺越緊,咬了咬唇,然後紫冷桀沉聲問道︰「傾城,那一天,記得你便就是從個那‘仙鶴樓’的四樓飛身躍下的,然後就跳到了朕的船上的,但是,當時朕的船沒有在那下面的話,那麼你豈不是危險重重的嗎?所以,你怎麼就斷定那樓下有人?或者是那船上的人必定就會救你的呢?還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下面是個什麼情況,只是踫一踫運氣?」
黎傾城回頭看了看紫冷桀,一臉的迷茫,一臉的不懂,頓了頓,黎傾城這才迷迷糊糊地道︰「紫冷桀,其實那天是有人告訴我,說‘那仙鶴樓’的下面,是有人在等著接應我的,所以……所以,後來我就跳了下去的,然後就遇到了你的,就是這個樣子的。」
有人告訴黎傾城自己在「仙鶴樓」的下面?!
這怎麼可能?!
而自己的行動一向隱秘,而且那一次來大興也是極為謹慎的,又怎麼可能被人家知道了蹤跡?!
再說了,又有誰希望黎傾城落入自己的手呢?!
這里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紫冷桀當即眉毛一稟,問道︰「傾城,那一日,是誰告訴你朕的行蹤的?」
黎傾城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有些不太肯定地道︰「紫冷桀,是一個女人,她告訴我,這‘仙鶴樓’的下面必定有人在接應我的,後來,我一看果真就有一條船,不偏不倚剛好停在樓下,雖然那個時候,我覺得來者不善,但是也實在來不及多想,便就跳了下去的。」
女人?
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
紫冷桀的眉毛皺的更厲害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竟然會知道自己的行蹤?
而且還能有本事潛進「仙鶴樓」的四樓,要知道那些時日,白亦楓可是都在「仙鶴樓」里面看著黎傾城的,所以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竟然能夠在白亦楓的眼皮子底下,這麼近距離地接近黎傾城?
而那個女人到底又是出于什麼樣的目的?
她為什麼要幫著黎傾城逃走?
又為什麼想著把黎傾城送進自己的手上?
紫冷桀緊張地問黎傾城︰「傾城,那是女人是誰?」
「紫冷桀,說實話,我並不認識那個女人,而且……而且那也是我第一次見到那個女人,」黎傾城咬了咬唇,回想了一下那天的情景,然後抿了抿唇,又接著說道,「不過那個女人特別的奇怪,那天,她身著一身的黑衣,而且一開始的時候還是頭戴黑紗的,那樣的一身打扮,就好像是……是死了丈夫的寡婦似的,後來她就摘下了沙蓋,竟然拿還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美人,而且她給人的感覺,更是一身氣度不凡,竟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女子,倒讓我刮目相看,不過那一身的肅殺,還是挺讓人覺得不自在的。」
頓了頓,黎傾城又道︰「後來,那個女人說,她是皇甫舜派過來救我的,但是我瞧著卻不像,反倒我覺得,那個女人對我十分有敵意似的,尤其是那眼神,真的是讓我覺得毛骨悚然,但是到底她也沒有對我做過什麼的,後來經她的提醒,我才知道那樓下有船,所以也就逃出了出來的,說實話那個時候,我還不知道哦樓下的是你,也是下去之後才知道是你的船,怎麼?紫冷桀,你也不認識那個女人嗎?」
一身黑衣……
頭戴黑紗……
像是死了丈夫的寡婦似的……
竟不像是個尋常人家的女子……
是皇甫舜派來的……
對黎傾城有敵意……
下一秒,紫冷桀驀地心口一縮——
竟然會是西門佩瑤?!
老爺!
那個該死的女人為什麼會巴巴地跑去見黎傾城,她為什麼又要那麼好心地幫助黎傾城逃跑?!
她不是恨死了黎傾城的嗎?!
紫冷桀緊張地看著黎傾城,那一臉的猙獰恐怖的黎傾城,紫冷桀驀地心里就是一涼——
難道,黎傾城身上的劇毒竟然和那個西門佩瑤有關?!
天啊!
竟然是那個歹毒的女人!
原來都是西門佩瑤一手下的套!
紫冷桀一時間只覺得雙腿一軟,下一秒,紫冷桀已經坐在了椅子上,黎傾城看著有些奇怪,便拉著紫冷桀的手,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紫冷桀,你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嗎?還是身體不舒服了?」
紫冷桀好不容易擠出來一絲絲的干笑,道︰「沒……沒有什麼,傾城,朕很好,你不用擔心的。」
黎傾城皺著眉,道︰「紫冷桀,其實我真的很不喜歡你這樣的笑,非常不喜歡,很勉強,很敷衍,也很丑,紫冷桀,我希望你能把你心里面的真實想法告訴我,而不是把我當成一個白痴女人似的糊弄,我們既然已經是夫妻了,所以應該相互尊重的,對嗎?」
「傾城,朕真的沒有那樣的想法,朕哪里把你當做什麼……白痴的女人啊?」紫冷桀趕緊地解釋道,頓了頓,紫冷桀沉聲道,「傾城,有件事兒,朕忘了告訴你了,就是那一天,咱們大婚之日,當時你昏迷不醒的時候,曾經一直在尖叫,口口聲聲地說什麼‘壞女人,不要殺我’,‘壞女人不要傷害我’,什麼一類的話,朕便就想著,你口中的那個壞女人,是不是就是那天在‘仙鶴樓’里面見到的那個女人啊?傾城,你還能不能記起來什麼?」
黎傾城一頓,撫了撫自己的額頭,喃喃自語,道︰「我……我真的說過那些子的話?叫過什麼壞女人?」
紫冷桀點點頭,十分篤定地道︰「是啊,那天你昏迷不醒的時候,一直在尖叫,十分的淒厲,在場的太醫和奴才都听得清清楚楚,你似乎是做了什麼可怕的噩夢似的,當時你一直在死死地捂著小月復,似乎你夢到,有個女人要……要殺你似的,或者說,那個女人可能……可能刺到了你的小月復,所以你才那麼死死地護著小月復,傾城,你再好好想想,那個在‘仙鶴樓’中見到的黑衣女人,是不是就是你夢到的那個女人?」
似乎你夢到,有個女人要……要殺你似的,或者說,她可能刺到了你的小月復,所以你才那麼死死地護著小月復……
……
她可能……刺到了你的小月復。
小月復。
黎傾城捂著自己的小月復,皺著眉,使勁兒地回想著。
……
「那人……到底是誰?!」
「呵呵呵,你們還真是一對苦命鴛鴦啊,到了臨死的時候,竟然還是這般念念不忘,呵呵,黎傾城,你真的很想知道嗎?呵呵!那我不妨告訴你好了,反正一會兒,你喝了孟婆湯還不是忘得干干淨淨?!」
「那個人,就是……皇甫舜!現在你知道了吧?!現在你滿意了吧?!現在你肯瞑目了吧?!哈哈哈!」
……
驀地,黎傾城的雙眼猛地瞪得老大,然後一把死死地抓住了紫冷桀的手,激動地嘴唇哆嗦著道︰「紫……紫冷桀,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
紫冷桀趕緊地問道︰「傾城,那天你夢到的那個要殺你的女人,是誰?快告訴朕!」
「紫冷桀,那天我夢到的那個女人,她口口聲聲地說是我搶走了他的相公,所以她視我為仇人,自然是要除之而後快的,所以她趁我不備,從身上取出了一把匕首,然後就狠狠地刺進了我的小月復,」黎傾城抓著紫冷桀的手,著急忙慌地說著,「然後我就覺得我要死了似的,在臨死之前,我說你一定要告訴我你到底為了什麼人來殺我,我也不能白死是吧?」
「後來,她就告訴我,她說她的夫君是皇甫舜!她還說是我搶走了皇甫堯,然後她就必須讓我死!」
果然是西門佩瑤!
果然是那個狠毒的女人!
那一天,在「醉風樓」的時候,那個女人口口聲聲地說她不會讓黎傾城死的的,但是,她到底還是對黎傾城下了狠手!
PS︰每日分享︰我一直喜歡下午的陽光。它讓我相信這個世界任何事情都會有轉機,相信命運的寬厚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