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過身,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影正朝我走來,淡淡的霧氣籠罩著她,若隱若現,看不清到底是誰。
「你一個人在風里走來走去做什麼?我在女伶院听說仲王為你請假去練習什麼騎術比試了,還想來看看是怎麼回事。」
我心頭一酸,趕緊挽著丁馨然的手臂「我好想你啊。」
「你怎麼了,嗓子這麼啞。」
「就是吹了點夜風,就咳嗽了,咳多了,嗓子就有些啞了。」
「那你還出門吹風,還不快點回蠡園。」
「我也想回去,只是我不認識回去的路了,剛才听到不錯的笛音,想去看看的,就正巧遇到了你。」
丁馨然思索了一陣,目光停留在我臉上,隨即便換了個話題「你的那場騎術比試,你打算怎麼辦?」
一听到問及那騎術比試的事情,我的心情再次煩躁起來,攤上這麼莫名其妙的事情,真是讓人有苦說不出。「還能怎麼辦?我根本就沒想過要去比試什麼,那是我第一次騎馬,只是烏龍的騎了一下東曉輝的坐騎而已,想不到惹來這麼一件倒霉事,現在我完全不知道自己到時候該怎麼辦,無論輸贏甚至是平局,都不是一個最好的答案,看來看去,最上策的還是要輸,可是怎麼輸也是個大問題,輸的程度,輸的時間,拿捏得不好,都容易招事。」
「仲王他的意思是怎樣?」丁馨然看出我的為難之色,說話之間的神色也不免嚴肅了些。
「我哪知道他什麼意思,我都不想和他說話。」想到過兩天要去丟人,我的惆悵情緒就增添了不少,語氣中不免增加了些煩躁的情緒。
「為什麼?」丁馨然見我這份模樣,心下也是緊張,急的拉住我的衣袖,就怕我這般做事無輕重的人又得罪了東曉輝這個身份高貴的王爺。
「看到他那副重色親友的模樣就氣的慌,他現在哪有心情管我死活啊,他的至愛要出宮了,他現在急著追出去當馬夫了,還把我扔在石板路上,我摔得那個叫痛啊,這麼沒良心的人,怎麼就被我攤上了。」我仍是心有余悸的模著我的,剛才納蘭娜措在場,我的氣不好發作,全都強忍著,現在遇到了丁馨然,那些疼痛的反映都開始爆發出來了。
丁馨然見我點頭示意贊同,沉思了半餉這才繼續道「你們約定好哪日比試了嗎?」。
「三天後。」
「三天,日子還是挺局促的,你準備的怎樣了?」
「都沒什麼心情準備,昨天去熟悉了一下騎射場,今天早上就被東曉輝這個神經病一大早的拉出去,現在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在什麼地方。」
「我看你有空還是去探探仲王的口風,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也很重要,你現在是一心想著如何輸了,都不去問問他的意思,免得到時候兩人又是一陣鬧騰。」
有空去問他的意見,我現在能不能見到他還是個問題,他這個車夫誰知道要當多久。
「我才懶得理會他怎麼想,輸贏都是我的事,他想要贏,他想要面子,我難道就不顧死活的和那個紅葉硬拼啊,我听說那個女人厲害的要死,我拿什麼和人家拼,拼到最後缺胳膊斷腿了,我有什麼意義啊。」
丁馨然的手輕輕撫上我的肩,「你難道就沒想過,仲王和夷王私下相交一直甚好,為什麼這次他情願冒著破壞兄弟感情的風險讓你們比試,這可不是仲王這樣的人會做的事。」
我不禁有些賭氣道「不就是一小打小鬧的比試嗎?他們這種王公子弟不都是這副德行嗎?喜歡看這種刺激的東西,說什麼傷害兄弟感情,這也太嚴重了些,那天他們賭玩還一起去了納蘭家的姐妹處一起吃喝玩樂,游園賞花呢,關系好的很呢,你想太多了。」
「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可能,那天他們兄弟倆在外人看來,可能是因為你的事情有了嫌隙,晚上一起吃飯,只是為了證明兄弟間感情依舊很好,會不會是做給別人看的呢?」
「就他,那麼懶的人哪會想那麼多,他八成只是因為有個合適的理由去見納蘭婉妤,至于什麼兄弟之情掩人耳目等等等等,最多也就是佔個二成。」
「那你現在準備去哪?」
「我,還是去騎射場吧,雖然我的技術有些爛,可是總還是要練習的,免得到時候輸的太難看,我也沒面子。」
丁馨然笑道︰「喲,鬧了半天,你還是在乎他的嘛。「
我張大了嘴,驚訝道︰「關心他?我才沒空理會他呢,我關心的是我自己。」
丁馨然卻是不急,滿臉的壞笑,「是啊,你是沒空理他,你只是關心你為他準備的比試而已。」
我被丁馨然噎的沒話說,只能干瞪眼,轉過身「是啊是啊,你最厲害了,我說不過你,行了吧,還不快陪我這個好姐妹去騎射場。」
「我可沒時間陪你練習,今個女伶院還來人了,說是為了準備五日後淑妃的誕辰,讓我們各自準備一下呢,這不,整個悠遠宮現在都忙開了,我只是趁這休息的空檔看看你,卻沒想到你不在蠡園,已經耽擱了很長時間了,我得回去了,不然時間長了,就會有不必要的麻煩。」
「淑妃的誕辰?為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說你啊,你都知道些什麼?你好歹也是在宮中,至少也關心一下宮中事務,別老是這麼魂不守舍置身事外的。」丁馨然看到我眼中的茫然,知道我確實毫不知情,只能無奈的搖頭。
丁馨然微微一愣,月色般的嬌容哦雨鞋僵「想必納蘭婉妤回宮也是為淑妃準備一些驚喜的禮物吧。」
「她還要特意準備嗎?淑妃可是她的姑媽哎,就算不送什麼東西,那份感情也是不用說的,費得著大費周章嗎?」。
丁馨然沒有回答我,而是淡淡的一笑,說不出的迷人。
「你啊,真不知道該說你單純,還是說你沒腦。」
我瞪了她一眼,這家伙現在說話她也太直白了。
「韓小姐,仲王命我帶你去御醫院。」我正和丁馨然嬉笑時,遠遠便看到東曉輝的隨身侍衛凌清正滿臉嚴肅的朝我走來。
丁馨然推了一下我的手肘「看來人家還是很關心你的嘛,那我就晚上再來關心你吧。」說完,便是朝著凌清微微示意後,便笑著離開,臨走還不忘給我一些我消化不了的表情。
我只能無奈地朝著丁馨然離開的方向干跺腳,這家伙也是個沒良心的,又甩下我一個人走了。
只能泱泱的看向凌清,我見他目的明確,看來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勢,只能用軟的,輕聲說道︰「我呢,真的去不了御醫院,我聞不了那個味道,如果東曉輝問起你呢,就就說我已經好了,不用去御醫院了,你看我現在就生龍活虎的,就算讓我去抓頭狼都沒有問題。」說著還撩起袖子向他展現我的手臂肌肉。
誰知看到我的這個動作,原本嚴肅的毫無表情的凌清竟是在剎那間臉紅起來,視線慌亂的避開我。
我看著這架勢,就清楚,這古代還是有禮教這種東西存在的,我剛才的行為完全就是在挑戰他的禮儀認知,一想到這,腦子就飛快的轉動著。
凌清也許是調節了半餉,總算是鎮定過來了情緒,冷聲道︰「請韓小姐放下衣袖,這于理不合。」可是看著對面女子那流光溢彩的笑容,心中不自覺的冷顫了一下。
「凌清啊,如果你要一定要我去御醫院的話,我就在這里大喊非禮。」
我的一句話猶如一道雷,從凌清的腦門劈過,頓時在他的腦門中轟的一聲炸開「韓小姐,這使不得。」
我看著他那搞笑的臉,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朝他靠近,可他好像還沒有緩過勁,退後了半步,依舊尷尬的看著我。
想到這招有效,我更是激動,得瑟的朝他靠近「不想我喊非禮的話,就別提去御醫院了,乖乖帶我去騎射場吧。」
凌清渾身一個激靈,現在的他終于能理解自己的主子為什麼最近總是會性情大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