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流雲城那幾日。
他進客棧的那一刻,便已將她認出。那個背影,他相信沒人比她更熟悉。哪怕不是同一張臉,哪怕她的語氣特意被她改變。南莫等人開她與那男人的玩笑,他就差沒有把南莫踢出去。她與那個男人的一舉一動皆被他看在眼里,他將殺人的沖動生生忍了下來。
流雲城最好的客棧,他本想讓慕容雅秋住進去,哪怕只有一間,他就是要將最好的東西給他的女人,後來,似乎便是在她說將房讓給他們她自己與那男人住一間之時,他改變了心意。或許沒人知道,那一夜他暗暗回到那間客棧,找到「甲仨」那間房,在房頂揭開瓦片自那小小的孔里看她。看她皺著眉翻來覆去,他便知道她是在為他的出現而失眠。再後來,她睡了過去,她睡姿向來不好,喜歡蜷成一團,他很想下去抱她睡一睡,但他知道,她睡眠極淺,若他進房,她必定能在第一時間發現。而他,又正想看看她想躲他到什麼時候。
于是,那一夜,他在上面看了她一夜。
翌日那個男人敲她的門,她連外袍都沒穿便下地開門,那男人看到了她僅著中衣的模樣,看到了她的赤腳。他可知道在席陽女子的腳不亞于身子重要。
那時他已怒到了極點,下定決心,當日一過,便是打暈她,也要將她抓回來。
而今日,她是他的女人,卻推開他迎向別的男人。他理智一丟,只想要她。
她軟糯的聲音傳來,他在狠狠愛她。
他知道,他瘋了,他真的對她有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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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凡醒來時,已到了傍晚。
她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身子,第一次相信小說里說的,做那事做暈過去……
垂頭看著自己光果的布滿吻痕的身子,她雙頰泛紅,左右望去,只在一側看到被他撕破的衣衫。
咬了咬牙,她起身跑到那邊箱子里,便要找自己的衣衫。
箱子剛被打開,腰間就是一緊。
她嚇了一大跳,待聞到那熟悉的味道,這才松了口氣,手肘狠狠撞了撞他,「你不是龍麼?怎的像狼一般衣服不月兌要用撕的,賠我衣衫!」
他卻不怒,低低笑了聲,「好。」便又垂頭吻上她脖頸。
冰涼的唇一踫上她的肌膚,她便驀然回神,記起自己還是光溜溜的。
身子一轉死死埋入他懷里,她通紅著臉,一手貼上他鳳眸,阻了他視線,低罵道。「果真是狼,。」
他卻已把她抱起,也不將她的手撥開,就著黑暗帶著她回到床上。
床頭不知何時放了一套新衫,她本想讓他出去,自己穿。他卻不動,竟親手替她穿上。她胸口熱乎乎的,荒涼許久的心滿滿的。
穿好衣衫,他的手又撩上了她的發。
看著她臉頰微紅的模樣,他的眸,微深了深。
今日,她問他是否愛上她了,他竟月兌口而出那麼一串話。那時他大約是真的被這小妖精逼瘋了,腦子里只有她一個。就連那個女子,也被他拋在一旁……
一頭青絲被他挽起,非凡詫異地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心底狐疑,他什麼時候會挽發了?
心底卻是驚喜的,遂還未等他弄好,她便迫不及待跑到鏡子前。
這一看,卻是愣了。
他挽發的手藝著實算不得好,簡單至極的發髻,甚至有些歪斜,可那固定頭發的簪子,卻讓她移不開眼。
他不知何時到了身後,看著鏡子里微紅了眼的她,心頭一緊,一手將她摟住,一手又將那簪子取下。
青絲瀑泄。
她一把將他手上的木簪奪過,反復地仔細地看。
木簪,鳳凰雕花,精致逼真。
「留情?不,不是留情,留情早便被我摔……」說到這,她又止住了話音。
卻听他在身後揚了聲音,「被你摔斷了,你還好意思說?」
她面色一變,忽的似想到了什麼,咬了咬唇,不再說話。
他似看出她心中所想,默了片刻,終是一嘆,道,「朕便說你是妒婦罷,那日,我和雲妃什麼都沒做。你說讓朕對你好,朕記在了心里。那時雲妃對你已起了殺意,她特意讓裴相……」
話未說完,卻是非凡掩住了他的唇,「我知道。」
他與雲妃的政治婚姻,她又怎會看不透?她看不透他對慕容雅秋與對她的情,卻能知道,無論是雲華二妃,還是那與慕容雅秋極為相似的容妃,他對她們都沒有情。那個時候,雲妃為了爭寵,想必是利用了家族勢力,而他,必須雨露均沾,才有那麼一幕。
「步傾城,都是過去的事,我沒你想的那麼小氣。」她輕笑。
見她笑顏滿面,他心底卻微沉了沉。
只是,她似不想多說什麼,于是他也轉移了話題,「紫香木雖貴重,但朕不缺。」
非凡側頭看了看身後的他,「那雕刻手藝呢。這簪子做的精致,想必是什麼大師……」她想說,做這簪子之人手藝高超,定是大師級別的人。一般這種人都很難請到吧。
只是,話才剛說到一半,她又驀地想到了一種可能。
腰間又緊了緊,卻是他將她攬實,在她耳邊輕聲道,「留情,是我做的。記住,不能再取下。若這支再摔斷,可沒有第三支留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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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與他說了幾句,他卻不再嘗試為她挽發,她笑說他那手藝太差,于是他便打開門喚人給她挽發及布菜。
碧畫早已準備好熱水守著,進門來讓她洗臉,替她挽發,在看到她頸上的紅痕時,目光滿是挪揄與笑意,忍不住開口調笑她。她佯怒,笑罵碧畫。
吃飯時,許是因為剛醒,又或是吃多了這個世界的菜色,她並沒什麼胃口,他問她是否不合口味,她卻忽的來了興致,對他道若有機會她可以做一桌子他沒吃過的食物,後又一一將名字說出,什麼糖醋鯉魚,什麼麻婆豆腐,又或是佛跳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