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夜辰眼底殺氣凝成實質,看似平靜,可眸底那抹凌厲以及陰鷙卻令人心驚膽顫。
滿臉絕決的楊嬤嬤忍不住心頭一滯——
這樣的眼神,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剝了都不足以解恨!
雖室內眾人神色不同,但卻不約而同的靜默下來。
望著外頭的天色,已經是接近傍晚,陳公公的眉微蹙,眼底多了幾分不耐煩,徑自開口道,「你就是黃氏?」
椅子上,冷清一悠悠輕笑,「楊嬤嬤你著什麼急吶,我這個當事人都不急,陳公公可是說給她一柱香時間細想往事的呢,你這麼急,可是心里有鬼?」
嘴唇蠕動了下,冷若風只覺得口干舌躁,端起面前的茶盅咕咚咚猛灌起來。
陳公公可是皇後身邊第一得力的,若是被他在心里存了點什麼,事後到皇後娘娘身邊隨口一提。
想不到如今為了這嬤嬤,卻讓這兩個彼此配合起來。
他若是信了這嬤嬤的話,就是糊涂鬼,白在這戰場上待了這麼多年?
掃過屋內眾人的神色,楚清揚眸內有抹精芒滑過,輕輕一哼正欲說個準字,卻听到冷清一淡淡的聲音,「國公爺,公公,世子爺,不妨讓她把人帶進來?」
而現在……
眉眼微蹙間,她已清楚了幾分冷若風的心思。楚夜辰恨極這嬤嬤!同時,也對這個婆子的身份來歷起了疑心!
這種神情,就是剛才那嬤嬤突然發難,指責一一對環姨娘母子動手都沒這樣的憤怒。
「這麼說,你那時確實曾在國公府,確實親眼看到少夫人對自己的一雙兒女下手,想要掐死她們?」
這幾年來楚夜辰夫妻的感情她是看在眼里的,楚夜辰是真的把小姑子放到了心上。
這個兒媳好厲的口舌啊!
「國公爺有何吩咐?」
陳公公的眉頭微皺,「黃氏,楊氏剛才說的話,她說你服侍過鎮國公府的兩位小主子,你可承認?」
「這個……」黃嬤嬤有些猶豫,頭微垂,「事情過去好些年,怕是有些記不清了。」
咪了下眼,冷清一也朝著那婦人看過去,隨即便挑了眉,有些失笑的低頭抿了口茶——
是在為她或者是真正的冷氏之前所做的事而感到為難吧?
心陡然一寒,通天的本領……
一一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傻事,蠢事?
「好,本國公爺就讓你出去。」他隨手點指門外侯著的一名小廝,「你去,跟著她走一趟,把她要帶進來的人直接帶到這里來。」吩咐罷,看著那小廝轉身領命而去,楚清揚親自給陳公公續了茶,略帶幾許歉意的笑,「陳公公前來傳旨,本是好事,不妨卻勞煩陳公公這般久,楚某管家無方,讓陳公公見諒,還望陳公公在皇後主子面前美言幾句。」這樣說的意思就是說,您看到的就這麼回事,皇後娘娘面前,就煩請陳公公嘴上積德了。
滿屋子的人心頭各有想法,或垂眸或詫異或憤怒不己,恨不得把那嬤嬤生吞活剝,比如楚夜辰和冷若風。
陳公公眉毛微掀,一抹精芒自雙眸中掠過,不知想到什麼,最後卻是輕輕垂下了眸子。zVXC。
端坐在位上的幾個人都同時把眸光朝著那婦人望過去,這就是黃嬤嬤?
可整個事件之中所有相關的人不都是被他解決了麼?
輕脆的,爽朗的笑聲頓時把滿屋怪異的氣氛沖散不少。
終究心軟不少的冷清一朝她歉意的笑笑,無聲的搖搖頭,示意他別擔心,自己沒事。
更有有一,真的曾經做出過那種事?
「膽敢誣陷本將軍的妹妹,就是誅你九族都不夠本將軍殺的!」
為什麼會突然跳出來一個?
當日的事是他親手善後,那日之後他把兩小的女乃嬤嬤丫頭婆子都換了個遍。
眉眼霍的一跳,冷清一猛的看向楊嬤嬤,「你不是有話要說麼,趕緊說。不然,一會想說也說不成了。」
對面不遠處,冷若風如電般的冷芒在他身上瞥過,心頭間驀的一沉!
可就是這樣滿屋子復雜的表情里,竟然有道輕輕的笑聲響起來.
「沒關系,你慢慢想,雜家給你一柱香時間。」
主位,楚清揚眸底一抹冷笑浮過——
這事听著雖然震驚,初听到時她也是心頭大震,覺得不可思議。
她這話不乏帶有幾分激將法。
「這婆子誣陷的是我鎮國公府的世子夫人,就不勞冷將軍了,我國公府自會處置。」
「冷大將軍且慢。」楚清揚的聲音在屋子里驀的響起,便是連心情才放松下來的楚夜辰也揚眉望過去,看了眼自家父親,他眸光微微閃動,一抹極是復雜的心情自他心頭涌起,卻是什麼話都沒說的慢慢垂下了眸子,父親,您的眼里,到底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冷大將軍好大的口氣。誅九族,這可是皇上才有的語氣……」
環姨娘的本事他清楚的很,小打小鬧她在行,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不說肯定是不成的,但說什麼怎麼說還不在于他的一張嘴?
而且,冷若風是觀心則亂,可她卻是心態平和,冷眼旁觀楚夜辰甚久。
而一側,之前被冷若風幾番激怒,最後又被自己眼里的不孝子給反駁的無話可說的鎮國公楚清揚,本可有可無的閑飲,手指月復在杯沿來回的磨裟著,眸子微咪擺了副似睡非睡模樣的鎮國公,听到那嬤嬤的話之後握著茶盅的手就是一緊,繼爾攸的放松,眼皮再次垂下,可還沒等他再擺好姿態,接著,便被屋子里這種突然而然散發出的狠厲凜冽給刺到,眼皮唰的抬起來,深深的瞥向不遠處的楚夜辰,繼爾,楚清揚的眸底掠過一抹若有所思——
隱約間,他好似猜到了什麼,卻又覺得心頭一片模糊,眼前盡是迷霧。
在感覺到眾人的眼神都有所閃動,多是注視到她身上時,冷清一聳了聳肩,側頭,眸光流轉,璀璨灼灼的望向站在廳里一身孤勇似狼般的楊嬤嬤,半響後抿唇又是輕輕的一串笑聲響起,在冷若風投來復雜的眼神中,她收了笑,動作優雅的呷口茶,紅唇緩緩的掀起,「楊嬤嬤,你說我親手掐死兩個孩兒,可我那兩個孩兒如今活的好好的,並且我和世子把她們當成心肝寶貝眼珠子般的護著,你說出去誰又信?在場的可都是英明睿智精明之人,國公爺經久沙場,早磨礫的一雙火眼金晴,公公是貴人,心底一片清明,至于我哥和世子爺,你以為,他們是那種糊涂之輩?」
心底無聲的嘆口氣,冷大少夫人親自給冷若風續了茶,輕輕的拍下他的手,無聲的安慰著。
只是這一看,撞入楚夜辰寒冽似冰霜般的雙眸。
心頭轉過諸般的念頭,冷大少夫人緩緩收回思緒,對著冷若風搖下頭,示意他先別沖動。
搞什麼啊。
「即是如此,那有勞舅兄了。」
喝了口茶陳公公笑笑,「好說,好說。」
可若真的讓這嬤嬤把人帶上來……
「妹夫你放心好了,本將軍出馬,定給你一個滿意的交待。」
冷若風忍不住猛的拍了下椅子扶手,「這話說的好,國公爺不是蠢人,公公是貴人自不必說,我和世子爺還沒到人老眼瞎耳聾的程度!」說著話他徑自揮手,也不理會這里是鎮國公府,而非是他的冷大將軍,徑自越俎代庖的吩咐道,「把這狗奴才給我帶下去,一會本將軍要好好審審她,看看她是吃了什麼,竟膽大包天的敢陷害本將軍的妹妹。」
這就是他絕不能相信的了。
皺下眉,冷若風不悅的看向自家娘子,疑惑的眼神望過去,你攔我做什麼?
「呵呵,國公爺問的好,老奴沒別的意思,老奴只是想說,對于剛才老奴所說的事,絕非老奴虛言,老奴有人證!」楊嬤嬤眼中一抹得意飛快掠過,這會的她已經站了起來,身子挺的筆直,眸光在情緒不帶半點波動或是她看不出的楚清揚,一臉陰鷙的楚夜辰,滿身憤怒的楚夜辰,以及不知在想什麼的陳公公,坐在椅子上悠閑自在垂眸品茶的冷清一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呵呵一笑,「現在,還請國公爺及諸位貴人主子容許在下把幾年前服侍過兩位小主子,幾次死里逃生的黃嬤嬤帶進來,作為證人,諸位,國公爺,世子爺,冷大將軍,世子少夫人,你們可敢答應?」
要是一一真的曾做出那種事,他他,他如何面對楚夜辰?
屋子里的氣息靜溢里帶幾分壓抑。
看那嬤嬤的話一出口,楚夜辰對那嬤嬤的神情和眼神讓她心底隱隱有種恍然——
輕咳一聲,陳公公笑著開了口,「依著雜家看,不如各退一步,這嬤嬤呢,就留在鎮國公府,國公爺派人嚴審,至于冷大將軍嘛,或者親自旁听,或派人協助,諸位看這個方法可行?」
可若說能讓這個婆子把命抵出去的忠心,又能在大庭光眾之下說出多年前的那樁秘事。
「晚什麼晚,不過是幾句話的功夫罷了,再說,陳公公都沒發話,你在自個府里有什麼好說的?」挑眉瞥了眼楚夜辰,楚清揚慢條斯理的喝口茶,方看向楊嬤嬤緩緩開口道,「你說的那個證人在哪,若是有,而且事實為真,本國公和陳公公自會給你作主,若你只是單純的想攀咬少夫人給你家主子出口氣,那麼,別怪本國公爺翻臉無情!」
如今的小姑行事是囂張跋扈了那麼一丁點點,但卻總比以前那個軟綿綿讓人愛怎麼捏就怎麼捏,你只能在旁邊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樣子好!
就是不擺酒不請客,那通房也是左一個右一個的。
隨著兩人先後跪在地下,楊嬤嬤又磕一個頭,聲音不亢不卑,「國公爺,這就是老奴說的黃氏,兩位小主子初出生時曾服侍過兩位小主子的,後來拜某些人所賜,幾次死里逃生,終于逃得一命的黃氏。」楊嬤嬤加重某人,同時眼神微閃間卻在楚夜辰身上猛的頓了下,這屋子里的人哪個不是猴精似的,楚夜辰被她注視著不為所動,但可不包括楚清揚和陳公公,甚至連冷若風都不禁有些詫異的挑了下眉,心頭掠過幾分說不出來的復雜和怪異——
便是半夜起夜都是楚夜辰親自服侍。
他自認做的極是隱秘,除非那人有通天的本事!
兩個人都是年少為將,同樣的英勇神武,同樣的得寵聖心。
「嬤嬤這話奇怪的很,小婦人好好的,哪有什麼公道需要貴人給小婦人作主?」黃嬤嬤猛的抬頭,一臉的驚訝詫異不似作偽,黑白分明的眸子有種說不出的平靜,卻看的楊嬤嬤一下子圓睜了雙眼,臉色唰的一變,右手抬起,唇角哆嗦的指向她,「你,你,你在說什麼?你在外頭和我可不是這樣說的,你說你受鎮國公府世子派人追殺,幾年生死逃亡,為的就是當初你撞破少夫人殺子弒女的丑事……你這會竟然反悔?」
「可本將軍不信你的人。」挑了下眉,冷若風眼底的嘲諷就差直接說,我不信的就是你!
揉著眉心,只覺得頭更痛了。
冷若風耳听著楊嬤嬤的話,面上的憤怒積聚到極點,抬腳就要照著那嬤嬤踹過去。
一柱香功夫後。
可想起冷清一之前的性子,她只能嘆氣,這樣的事還真的是她能做的出來滴!
天家之人素來心思高深頗測,所引發的後果不是他們這些人能想的到的。
惺惺相惜不假,是親戚也不錯,可彼此卻從不曾這般的默契過。
她對這個人一點印象沒有!
決了足嬤。如果說這樣的感情都不好,那什麼樣的夫妻叫做感情好?
若說一開始他以為這婆子是環姨娘派來的,那到了後頭,這種懷疑則完全打消。
而且,他得好好問問楚夜辰,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懷孕後期,冷清一腿腳發腫,半夜抽筋睡不著,楚夜辰便半宿半宿的幫她揉……
而楚夜辰又何曾把這舅兄放在口邊過?
「嬤嬤說的極對,我這人呢,雖然記憶不大好,可卻貴在只要給我一定的時間,總會想起某些想要知道的事。」黃嬤嬤驀的慢悠悠的開了口,朝著楊嬤嬤極是怪異的一笑,而後,不理會楊嬤嬤一雙瞳眸的瞬間放大,她扭頭朝著坐在上頭的幾人磕了幾個頭,輕而堅定的開口道,「回這位貴人,國公爺,世子爺,少夫人的話,小婦人想起來了。幾年前,兩位小主子初降生時小婦人確實曾被選入鎮國公府當女乃娘,老奴想的很清楚,當時這位少夫人還曾給了老奴很大的一份賞呢。」
楚夜辰似乎早就知道這件事?!
他們若是說不答應,那擺明了就是說他們在心虛!
「多謝貴人。」
這事,楚夜辰真的知道,並且為了一一善後?
「回貴人的話,小婦人確實服侍過。」
眸光微轉,冷清一清晰的看到楚夜辰眼底的緊張以及擔憂等諸多情緒,再轉到冷若風身上,除了滿臉的怒意,竟多了幾分說不出的復雜。
似是有重重的霧礙在阻擋著他往前走。
是冷清一!!
隨著陳公公的話,楊嬤嬤也一徑的點頭,「黃嬤嬤你別怕,這位貴人是宮中皇後娘娘身邊的,他定會給你我作主,還你個公道的。」
兒子的反應,也恁大了吧?
楚夜辰千思百轉,心頭多了幾分忐忑,若是讓那個人真的帶上來,以著父親的性子,絕不能容的下一一。
「讓她們進來。」
特別是楚夜辰,整個心都提了起來,姓黃,嬤嬤,記得當初好像有這麼一個婦人。
可轉而,他便輕松起來——怕什麼,大不了如一一所說的,一家五口到山上種菜去!
同時又慶幸,幸好現在的小姑子性情改了,不然這鎮國公府有沒有她的位子還真的說不準。
楚清揚眸光微閃,「你還有何話要說?」
冷清一好笑的揚下眉,不愧是皇後身邊出來的,這方法,兩邊各不得罪……
好氣又好笑的瞪一眼自家夫君,冷大少夫人眉眼微動,向楚夜辰的方向示意他看過去。
平日里冷若風何時喊過一聲妹夫?
「回這位貴人的話,小婦人正是黃氏。見過諸位主子貴人……」
「那麼,你可認識她?」陳公公指的是冷清一,尖銳的聲音里帶出幾分恐怖,「楊嬤嬤說,你曾親眼看到她對鎮國公府的一雙己出兒女動手,可有此事?」
事情都過去了,不是麼?
他身為鎮國公世子,又是領軍帶隊的一方大將。如今雖他心里知道聖上對他們鎮國公府起了疑心。但表面上的聖寵卻是從不曾斷,一一又是冷若風疼在手心里的妹妹……會是誰不顧他們這些力量,執意對鎮國公府對冷清一出手?又能有誰有這樣的本事?
「你怎麼能這樣說,你在外頭不是這樣和我說的。」她身邊,楊嬤嬤的臉微變,有些焦急,「你在外頭說當初的事記的很清楚,一路逃亡,還說這都是鎮國公府的世子爺下的令,你忘了嗎?」
「你這話是何意?」
女子有孕,十多個月,這盛都勛貴世家里哪家的男兒不是一房一房的妾室往屋里納?
門外有腳步聲傳來,小廝畢恭畢敬的聲音響起,「國公爺,楊嬤嬤和黃嬤嬤帶到。」
唯獨楚夜辰這里,她听送過來照顧冷清一的嬤嬤說,世子是天天晚上守在冷清一身邊。
楚夜辰眸光一緊,繼爾無聲的嘆口氣,抬眸看向楚清揚,「父親,依著兒子看,今個兒天色也不早,不如,明個再議?」
張了張嘴,他突然覺得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一番話把屋子里的眾人都高高的捧了起來。
冷若風也猛的點頭,他這會也是有點蒙,得回家好好想想清楚才對。
卻被身側的冷大少夫人眼急手快的給按住,無聲的搖下頭。
簾子掀起,楊嬤嬤一身狼狽,卻神情平靜的走進來,她的身後,隨著的是一位四十多歲,身材削廋,神情帶著幾分拘謹和不安的婦人。
雖然她覺得吧,這事沒啥好內疚為難的,別說以前那些事不是她做,就是真的是她做的又如何?
可明知如此,楚夜辰和冷若風還是硬生生把那個不答應給自舌尖滾了下去。
而且,在幾年前他決定和冷清一好好過下去之後,他為防生變,再次派人把那件事重新梳理了一番。
想著這一趟來楚府算是對了,本來只是趟可有可無的賞賜,沒想到卻讓他發了筆不大不小的財。
「少夫人別著急,老奴會說清楚的。」楊嬤嬤竟然沖著冷清一微微一笑,有些晦暗不明的眸子輕輕轉動,把在場眾人一一掃視,看個遍,方幽幽的嘆口氣,「各位也都是精明人,即是心里知曉老婆子存了必死之心,又豈會不在事先把事情安排周全?」
腦中一道亮光掠過,一個念頭閃過,難不成……?
只是想起這麼久冷若風對她的好,自己又佔了人家妹妹的身子。
「老奴看心里有鬼的是少夫人才對!」楊嬤嬤冷笑兩聲,連朝身側的黃嬤嬤使了兩個眼色,最後道,「你慢慢想,誰是你的恩人誰是你的仇人,你心里應該最是有數的。」
楚夜辰也點頭,聲音依舊的冰冷若刀,「本世子也甚是好奇,她是哪來的膽子敢誣陷本世子的夫人!」
「多謝國公爺,那人就在府外不遠處,還請國公爺容老奴出去把人帶進來。」
若平時也就算了,可這會旁邊還坐著一個天家的身邊人呢。
她正想說什麼,楊嬤嬤卻是冷笑,「國公爺,大將軍,你們就是想要審問犯人,也得容許犯人把話說完吧?」
黃嬤嬤的膝蓋動了下,一臉感激的磕了個頭,似是不敢和大家對望,又飛快的垂下了眸子。
「嬤嬤這話真真是笑話,你今個兒一早派人把我匡來,又在國公府門前和小婦人說了一通糊里糊涂的話,最後還道少夫人尋小婦人有事,小婦人念及當初少夫人的好,便隨了你一同前來看看。想不到你卻是存了這般歹毒的心思,若早知這般,早知這麼回事,小婦人又何必隨你前來走這一遭?」黃嬤嬤眼底全是不贊同和嫌棄,只有在她獨自看向楊嬤嬤時,那眸底深處被她隱藏的極好的一抹嘲諷和不屑才會清晰而濃烈的顯現!
對上一屋子人復雜不一的表情,她嘆氣,搖頭,一個頭磕下去,最後對著冷清一滿臉誠懇的低頭請罪,「少夫人,小婦人真不知曉這老貨存這般的心思,她是小婦人的同鄉,平日待小婦人也極是不錯,所以小婦人便信了她幾分,沒想到卻……小婦人給少夫人陪禮,還望少夫人您大人不計小人過,饒了小婦人的一時糊涂。」
椅子上,冷清一勾唇,有些驚奇的挑眉,這是上演的哪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