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逸震驚的看著南宮姒臉頰上那兩顆滾落的血淚,心像似被刀子一遍又遍劃過,一絲心疼襲上眼眸,不禁責怪起了自己,更恨眼前這個不知是人是妖的少年,竟然敢傷害他的女人,這小鬼看來是好日子過頭了。∣∣軒轅逸的一張臉因眼前這個少年的無視,閃過雷霆之怒,周身隱忍內斂的簫殺之氣,涼薄的唇抿成一各線,眸中跳躍著陰冷的暗芒,那一嘴銀白色的牙齒在光亮處顯得白森森的,帶著嗜血的憤怒。
「小鬼,你到底是何人?」盡管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可是直覺告訴他,這小鬼絕非等閑之輩。
「小鬼?」閻羅王眨了一下狹長的眸子,頗有興趣的打量著眼前渾然不怕他的男子,有些傷腦筋的對著判官道,「本王看起來像個小孩嗎?」
判官頓時間語塞,打量著閻羅王一番後,雖然閻王爺活了十個萬年,但是樣子卻像個剛斷了女乃的娃,為了不傷閻羅王的自尊心,他搖頭道︰「閻王爺您一點也不像小孩。」
閻羅王皺眉不滿的瞥了眼判官,冷哼︰「假話。」
閻王爺這三個人听人怕,鬼听鬼怕的大名硬生生磚進了軒轅逸的耳膜里,心顫了一下,目光再次打量著眼前的少年,長了一副女圭女圭臉,跟寺廟中供奉的那尊威嚴的閻羅王壓根就沾不著邊。
閻羅王視線落在軒轅逸身上,眉梢皺了起來,那是什麼表情?竟敢藐視他……他輕浮起不足一米七的身體,停在軒轅逸面前,尖細的指甲落在他額頭上,目光對視著,撇了撇薄唇︰「軒轅逸,你雖然活下來,但是生死簿里明明白白寫著你的陽壽已盡,雙手沾滿血腥的你投胎估計沒指望了,隨本王回十八層地獄,興許我會看在鬼姬對你用情這麼深的份上,減輕你的罪行。」
南宮姒早已虛弱不堪的軟在軒轅逸身上,喘著粗氣,方才被閻羅王傷了元氣,現在渾身上下像似被針刺的疼痛難忍。她咬牙雙手死死的抓住軒轅逸的雙臂,對著他搖頭︰「不要。」
軒轅逸大掌落在她頭頂上,唇角浮起寒意料峭的笑,冷然轉眼瞪向閻羅王,涼薄的唇出冷語︰「我的命是這個女人的,是生是死除了她,沒有人可以主宰我的生死。」
「哦,這麼說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閻羅王冷笑中帶著陰森森,笑容一點一點消失在臉上,抬起右手,落在軒轅逸頭頂上,嘴里念念碎碎說著咒語。
軒轅逸瞳孔逐漸放大,意識越來越渾濁,感覺自己的靈魂像似被什麼吸出來一樣,很難受,卻喊不出聲來。
南宮姒嬌小的身子漸漸懸浮在半空中,嗜血的眸子空洞無神,紅唇緊抿成一條直線,嘴里不停的念道︰「不要……不要……不要……。/中文/」九條毛茸茸的尾巴從裙底懸浮起,銀色長發隨風漫卷而起,空洞的眼眸看著軒轅逸靈魂快要被閻王爺吸出來,她登時睜大了充血的眼眸,「呼嘯」一聲,她身影快如箭般閃到閻羅王面前,尖細的指甲掐住了他的喉嚨,「我已經這樣求你了,為什麼,為什麼你還不肯放過他?」
閻羅王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痛苦表情,相反,很平靜,平靜的好似潭水般沒有一絲波瀾,紫色的眸子深視著眼前抓狂的女子,殷唇浮起一抹冷笑,「人妖殊途!」淡淡吐出四個字,卻像似一把利刀刺進南宮姒心尖上。
南宮姒眸光顫動了一下,一只修長的手從她身後攬住了脖子,脖子上的手一緊,整個人不由後退一步,被他拉進了懷里,一股暖暖的氣流噴在她耳畔上,「什麼人妖殊途,她只是本王認定的女人。」
閻羅王薄唇微抿,冷然看向軒轅逸,兩人目光相視,空氣中好似摩擦出火藥味,許久,他收回了視線,長袖一拂,一陣陰風再次吹起,憑空消失在山洞內。
判官見狀,轉身離去時,扭頭瞪向軒轅逸,斥責道︰「放肆,軒轅逸你不要不知抬舉,閻王爺好言相勸,你若不想讓鬼姬受烈焰之苦,就乖乖隨我們回地獄。」拋下這句話,跟著與牛頭馬面憑空消失。
整個山洞,似乎在一瞬陷入極靜的凝暖中,只剩下山洞縫隙中滴落的水滴聲。
軒轅逸前額的秀發遮住了眸子,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薄唇貼在她耳畔邊,隨著一股暖氣噴出,淡淡開口︰「姒兒,你後悔嗎?」
南宮姒濃密縴長的睫毛微微發顫,雙手緊緊的抓住那只纏繞在她脖子上的手臂,一抹暈紅浮在臉頰上,清澈的眸子閃動著晶瑩的光澤,不答反問道︰「那你後悔嗎?」或許後悔這兩字在沒有遇到他之前,她後悔過無數次,現在只要能跟他在一起,不管結果如何,她也不會後悔。
「後悔。」
明明是道清涼淡漠的口氣,卻摻雜著一絲猙獰。
南宮姒眉頭輕皺,扭頭想去質問他,兩人的唇正好觸踫在一起,以為他在開玩笑,以為他會霸道的吻她,可是他卻緩緩將唇移開,眼神淡漠疏離的目視著她,她牽強的笑道︰「王爺,這個玩笑開大了。」
「你想知道我後悔什麼?」軒轅逸面不改色的冷問道,見她低下頭默不作聲,伸手掬她的下巴,將那張玉臉板正,深邃陰霾的眸子逼視著她,「後悔當初沒有一刀殺了他。」
南宮姒微愣了一下,抬頭正好觸到那雙冰冷無比的眼珠,「二皇子?」
軒轅逸松開了手,微微點了頭,在南宮姒的攙扶下坐在了鋪滿枯草的地上,「除了他還會有誰想要將本王趕盡殺絕?」
「可是據我所知,想殺王爺的人不止二皇子一人。」南宮姒若有所思道,小心翼翼的將那件披在他身上,沾滿泥土和血液的衣袍月兌了下來,撩起後背上的烏絲,白皙的後背上赫然印著鮮紅的五掌印。
「王爺?」她皺了眉。
「小傷不礙事。」軒轅逸朝她一笑,伸手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很快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視線遠視著從洞外溢進來的日光,「雖說本王仇家不少,但是能請得動下第一劍客和鬼保住的人,不是他還會有誰?」
「那王爺下步該怎麼走?是繼續去軒轅山,還是回府鏟草除根?」
「路已經走了一半了,豈可半途而廢?再說殺了他,你會舍得嗎?」他輕聲道,眼角眉梢,滿滿是笑意,笑容中卻帶著一股酸溜溜的醋意。
「我會不舍得他死嗎?」
「似乎是這樣。」軒轅逸收住笑意,聲音變得低沉,「姒兒回答我,你後悔嗎?」
「我已經跟閻羅王撕破了臉皮,問我後悔不覺得多此一舉嗎?」南宮姒小心翼翼的用手帕輕擦著他後背上的血液,突然停頓下手中的動作,抬眸凝視著他的側臉,「那王爺你呢?可曾後悔過?」
他的後背傷痕累累,除了新傷,還有那一道道舊傷疤,像似一條條蔓藤纏繞在他後背。
一不小心手中的力度加深了幾分,他卻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卻令她越發的心疼,她手中的動作不由輕了,不由柔了下來。
軒轅逸緩緩合上了雙目,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
南宮姒心中一陣苦澀,只是一個字就揪疼了她的心,苦澀一笑,不過這倒也是,他畢竟是凡人**,又怎麼能跟閻王爺作對?
他的心,她突然弄不懂。
「姒兒。」軒轅逸悠悠睜開了眸子,五指攫上她的下巴,對上了那雙無法平靜下來的清眸,「原來我在你心里這麼重要的地位,可惜,我們是不可能在一起。」
「為什麼?」她昂起頭,牽強的壓住哽咽,澀聲問。
「那小鬼說的對,人妖殊途,就算我栓得住你一世,下一世你就會撲倒別的男人懷里。」他的手似乎微微一僵,不由掬痛了南宮姒。
南宮姒手上沾滿血腥的繡帕滑落在地上,她愣了一下,哽咽問︰「什麼意思?」
軒轅逸猛地站起身,攏起長袍,目光冷漠疏離的居高臨下盯著她,「趁現在我愛你還不夠深時,分了吧!」拋下這句冷到沒有一絲感情的聲音,留下是那道愈行愈遠的背影。
「軒轅…。逸…。」南宮姒紅唇微微哆嗦,幾乎哽咽到連句話都說不出口,看著他冷漠的背影,嗜血的眸子閃動了一下,兩痕晶瑩淚水滾落了下來。
尖細的指甲如刀刃般鋒利的在地上劃過深深的爪痕,最後那句話在耳膜里不斷來回徘徊著,揮之不去,為什麼?她那麼愛他,可以說把整顆心都掏給了他,他可以奮不顧身的跟她一同墜下懸崖,為什麼他卻因為閻羅王一句話,放棄了她。
山洞外,軒轅逸停頓下了腳步,修長的五指遮去了那道刺眼的逆光,不知是日光太過刺眼的緣故,充血的眼眶閃爍著淚芒,滾動了三下,從眼角流淌了下來。
在回閻羅殿路途中,判官一路上若有所思的掐算著什麼,臉上微微一愣,望著閻王爺的背影,忍不住開口問︰「閻王爺,您方才跟那個凡人說了什麼?為何軒轅逸會突然主動放棄鬼姬?」
「機不可泄露,或許這樣做,才是最好的結果。」閻羅王停頓下了腳步,視線環視著黑漆漆的周四,還有那淒涼的哭泣聲,多冷清啊!突然,有那麼一丁點羨慕凡人擁有七情六欲,突然扭頭看向判官,開口問道︰「陸判官,你說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判官下意識搖頭︰「這個,下官不知,只有親身體驗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吧!」
「是嗎?呵呵,有意思。」閻羅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似乎這句話打動了他,長袖一拂,憑空再次消失在判官面前。
判官微愣,下一秒,他有些激動的低吼道︰「閻王爺,您等等我,千萬別做出傻事啊!」一溜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大片大片的黑肆意曼延空,不出一會兒就如封閉的世界,山洞內伸手不見五指,黑的讓人窒息……
南宮姒萎縮在角落里,銀色長發包裹著瘦弱不堪的身子,像似一個被人遺棄在山洞內的孤兒,山洞外不時傳來了狼嗷聲,她害怕,九尾狐是狼人最美味的大餐,一旦被狼人發現了她在山洞里,很有可能成為狼人月復中酒菜,可她卻沒有打算離開這個地方,她在等他,等他回來接她。
而他,淋著大雨站在山洞外,守護著她。
「嗷~」從山洞外傳來狼人狂叫聲,直到深夜狼叫聲才徹底的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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