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寒風吹起一角的窗簾,溫暖的陽光穿透那半敞開的窗欞照射進來,沐浴在室內的雕花紅木大床上,沉香木闊床邊懸著鮫綃寶羅帳,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隨風輕輕悠蕩。綠色小說
南宮姒雙星微斂,粉女敕的紅唇不時的蹙了一下。
翠嬤嬤板著個臉饒過屏風走了進來,猛地掀開蓋在她身上的皮襖,低聲道︰「王妃,該起床了。」
南宮姒睜開了那雙松惺的眼眸,下意識用手背擋住刺眼的日光,透過五指的縫隙睨了眼翠嬤嬤,紅唇緊抿起,伸手抱起萎縮在被窩里的小狐狸,一只手輕柔的撫模著狐狸那光滑的毛,「小狐,好吵哦!」
翠嬤嬤毫不理會她的話,板著個臉道︰「王妃,已經辰時了,該進宮給太後請安了。」
雙眸微斂,只是這樣靜靜的望著依靠在自己懷里的小狐狸。
「王妃……」
「翠嬤嬤,你知道本宮最討厭什麼嗎?」紅唇微動,她抬起雙眸,目光冷冽的看向翠嬤嬤,見她不回答,便又道,「本宮最討厭睡意正濃的時候被人吵醒,你屢次犯了本宮的忌,該當何罪?」聲音輕柔,卻夾雜著一抹深深的威嚴。
翠嬤嬤猛的跪在地上,「王妃息怒,老奴也是按照王府的規矩做事的,無意冒犯王妃。」
她很清楚,這位王妃跟前幾任王妃不同,這主子惹不得。
且不說深得太後喜愛,就是在王府中的地位也不是他人能比的,她是第一個被王爺寵愛的女人,也是第一個敢激怒王爺卻安然無恙的人。
「規矩?呵呵。」南宮姒眉尾半佻起,嘴里發出低低悅耳的笑聲,對著守在一旁的琥珀輕聲道,「琥珀,翠嬤嬤以下犯上,依王府的家規該當何罪?」
這只老狐狸每次都拿規矩說事,渾然不將她放在眼里,是該好好教訓。
琥珀微微一愣,瞅了眼翠嬤嬤,低著頭道︰「翠嬤嬤以下犯上,按王府規矩應受家法五十。」
翠嬤嬤聞言,她都一把年紀了,哪里還經得起五十棍子,這不明擺著要她老命。她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求饒道︰「王妃息怒,老奴知道錯了,這五十棍子萬萬使不得啊。」
南宮姒斂下眼簾,輕揉著小狐狸的腦袋,淡淡問道︰「翠嬤嬤,你在王府待了多少年?」
「回王妃的話,已有三十年了。」
「該換新了。」南宮姒漫不經心的道,笑得很溫柔,偏偏那種裹著陰冷的笑意還摻雜著令翠嬤嬤生性畏懼的寒意。
「我……」
「琥珀,本宮看著她礙眼,拿些銀子打發她出去。」南宮姒眉心輕皺,披上外衣與翠嬤嬤擦肩而過。
翠嬤嬤狠狠的咬著下唇,她在王府待了三十年,深得王爺的信賴,她一句礙眼就要趕她出去?
「王妃,你沒有這個權力這樣做!」她不服地道。
南宮姒坐在梳妝台前,手中的梳子柔順梳著胸前那縷秀發,余光淡淡掃了眼站在身後的翠嬤嬤,正欲著什麼,從屋外突然傳來一聲溫潤透著附有磁性的嗓音︰「愛妃。」
翠嬤嬤一見來人是軒轅逸,哭了一臉淚水的跪在他面前道︰「王爺,您要為奴才做主啊!老奴不過是按照王府的規矩辦事,王妃便不分青紅皂白的說是要把老奴打發出去……。」
軒轅逸眼皮都懶得抬起看她一眼,直徑在南宮姒身後,「愛妃……」
「王爺是想替她求情?」南宮姒硬生生的打斷了他的話,透過鏡面看著那張俊逸的臉龐。
男人嘴角噙笑,拿起眉筆為她畫眉,「非也,你將她大卸八塊本王都沒有意見,王府你說的算。」
翠嬤嬤听著這話渾身不禁打哆嗦,淚水在眼眶里閃爍著,萬分委屈。
「哦?」南宮姒紅唇輕抿,好一句王府她說的算,觸到男人眼底細微的波動,她似乎看穿了什麼。「這話可是王爺說的,倘若妾身休了你,想必王爺也不會有什麼意見吧?」
聞言,軒轅逸手中動作微顫,這女人成心是激怒他,絕對是故意的,他忍。
「非常見意。」
「王妃,轎子已經備好了,可以啟程了。」陸雅從屋外走了進來,一見軒轅逸臉色倏然難看。
軒轅逸聞聲望去,一眼瞪向躲在南宮姒身後的女人,眼底鋒芒瞬間涌起,仿佛要將生吞活剝了,「你……」
見他步步朝陸雅逼近而來,南宮姒豁然起身,莞爾淺笑道︰「王爺,忘了告訴你一聲,她走投無路投靠了妾身,她的命便是我的,還請王爺手下留情。」
好,好你個南宮姒,怪不得他派人將整個相國府翻了個頂朝天都找不到陸雅,敢情是她躲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愛妃莫非想養虎?」
南宮姒眉梢一挑,「王爺怕妾身馴服不了虎?」
軒轅逸薄唇一抿,「本王怕你養虎為患。」
「王爺莫擔心,妾身竟然養了這只虎,便不會放虎歸山。」
他再忍,「只要她把解藥交出來,本王絕不會為難她。」
南宮姒笑著道︰「怕是王爺把她千刀萬剮,她也不會把解藥交出來,因為她只听妾身的話。」
陸雅中了她下的毒,她是生是死全憑她一句話。
軒轅逸眸子快速的漫過怒火,但卻怎麼也下不下狠心威脅她,只得把氣憋在心里,瞪了眼陸雅,忍無可忍之下殺氣騰騰的走了出去。「王爺慢走,不送。」身後突然傳來柔柔的聲音,氣得他差點將尾隨在後的慕天問活剝了。
慕天問隱約被他身上那股殺氣給煞了一身冷汗,若換做是前任王妃敢這般激怒他,王爺早一刀砍死她了。
琥珀嘴角扯起一抹苦澀的笑意,眼底盡是羨慕嫉妒恨,能得到王爺的寵幸是比登天還難,王妃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一輛馬車早已在王府大門等候。
南宮姒身穿了一件狐皮雪裘,懷里抱著一只慵懶的小狐狸,烏黑的頭發挽起一個雲羅髻,髻上綴著幾枝簡單卻不失大家閨秀的梅紅蕾墜簪,額前墜著流蘇瓔珞,楊柳細腰的絲絛上系著幾竄如意鈴鐺,所走之步皆傳出一陣悅耳的銀鈴聲。
馬車飛奔向喧嘩的街道上,雪地上烙下輪胎痕跡。
「冤枉啊大人。」從街道上傳來女子欺凌的冤喊聲,南宮姒眉心深皺起,待她撩起珠簾才看清,一個身穿囚服的女子脖子上扣上枷鎖,光著腳丫,被官差一路往刑場押著走去,一條長長的雪地上一淺一深的腳印全是她留下的血跡。
「慢著!」一聲猶如泉水般清脆的聲音響起。
押送囚犯的欽差伸手停在半空中,緊跟著身後的隊伍停了下來,他佻眉看向從馬車下來的女子,一眼便認出是前不久下嫁給邪幽王的南宮姒,連忙抱拳道︰「微臣參見王妃。」
南宮姒眼皮都懶得去看他,直徑在囚車前,目光淡淡落在一身狼狽的女子,「她犯了什麼罪?為何喊冤?」
余欽差走了過來恭敬地回道︰「回王妃的話,此女乃是匈奴女子,奉王爺之命,將她押金法場斬首示眾。」
那女子哭了一臉兒淚水,冤枉道︰「王妃,求你救救我,我雖是匈奴人,但我從來就沒有殺過人啊!」
「王妃,此女子奸詐狡猾,曾殺了我們不少士兵,您千萬別被她給騙了。」
「你當真不想死?」南宮姒沒有理會余欽差的話,抬起眼皮看著那名女子。
……
……
欽差大人向邪幽王告狀道「王爺,王妃當眾帶走朝廷要犯,還讓微臣托了句話給王爺,說是這犯人她要了。」
「是雌性還是雄性?」軒轅逸突然道。
余欽差愣了愣道︰「是雌性…。」
「哦……這樣啊!」他的愛妃竟然開口要人,那就送給她好了。
「咳咳……」清了清嗓子,軒轅逸正色說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丟失朝廷要犯的事本王就不追究了,下不為例,退下吧!」
余欽差看著王爺裝腔作勢的樣子,一臉黑線,明明就是徇私枉法,虧王爺能說出這番大義凜然,不愧是邪幽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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