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同性相斥
會議室因為來人，所有在做功課的人們全都同時取下了特殊的眼鏡，同時站了起來。軍人戴上軍帽，立正敬禮；非軍人員整理衣裝或扶正領帶，行注目禮。
進來之人，最前面的不是別人，正是現中國的黨總書記、軍委主席衛天民是也。在他的身後一位女性正是陸揚認識的中國首位女總理——邵博，另一位是人大的委員長禹長青，軍委常務副主席盛國華，軍委副主席劉東青、郝文曉等六人，在這六人中，不見了栗澤華，卻多了一個人——宋德武。一些關注組織人事的人即刻明白了軍委領導層發生了變動。
陸揚對這些並不關心，也根本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同。誰做副主席，誰掉下去了，跟他有何關系呢？政治斗爭阿諛訛詐，毫無背景和靠山的的他，自認為根本不是那塊料，也不想一頭扎進那座泥潭里面，做不成事兒，還被人涂上渾身的黃豆醬不說，甚至還被人踩在腳下。
衛天民微笑著繞場一周，和每一位站起來的將軍、部長、高參們握手寒暄。他的秘書田心吾跟在身邊，準備介紹與他握手的每一個人的名字和職務，但是衛天民的記憶力很好，每一個和他握手的人，他都能立刻叫上對方的名字，就連與陸揚一樣身份、很少在公共場合露面的、也參加了今天會議的四位老人家，他也沒有記錯一個字，張嘴就喊道︰「汪老」、「杜老」、「甄老」、「呂老」。
從他一路走來的軌跡中，陸揚還知道了參加會議都是些什麼人，陸、海、空、二炮、總參、總政、總裝、總後的一把手全部都到齊了，除此之外，國安部部長、外交部部長、民政部部長也都來了。而且他還听到了陸軍總司令栗元朗這個名字。
陸揚知道，戰爭不是只有軍隊就可以了，那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情，影響到方方面面，今天來的不過是有直接關系的單位，戰前的準備、動員那都是要花費極大地精力和大批人員的……
正在陸揚思索的時候，衛天民已經走到他的面前。這麼大一個人物站在他的面前，不怒自威的國字臉雖然帶著微笑，但他身上那種自然而然的威勢竟然讓陸揚有些手足無措，頓感緊張。
「你就是陸揚」衛天民非常肯定地向陸揚伸出一只大而厚實的量著面前這個個子並不高大，身材瘦弱的陸揚。
那雙眼楮帶著某種穿透力，陸揚感覺到他穿過自己的眼楮，看到了自己的心里。讓陸揚無法閃避，無法躲藏，無所遁形；讓他感到自己的渺小，感到了自慚形穢。
他收緊了心思，但還是緊張；而且，當他的手踫觸到那只溫厚有力大手的一剎那，那種緊張就上升到了極點。
雙手禁不住有點顫抖，陸揚拼命地去抑制顫抖，但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衛天民和他身邊的邵博似乎感覺到了陸揚的緊張，微甜馬上用他的大手攥住了陸揚那骨瘦如柴的手，但是陸揚並沒有感覺到溫暖，他的心好像被這只大手攥住了似地，攥得他的心髒收縮，跳動不起來。
他即刻有種想掙扎的沖動。
這不是垂死的掙扎，在他心底深處隱藏著的那股天生不被掌控的意志猛然爆發出來，瞬間佔據了他的大腦。陸揚就感覺到大腦里面開了一個天窗似地，心里的緊張全部從天窗之中一泄而空。全身上下變得異常舒適，原本顫抖的手也變得穩定起來。而且他抬起了頭，正視著衛天民灼灼逼人的目光，臉上帶著自信的懶散的微笑。
「我就是陸揚，總書記好」
陸揚的話語好平緩，就像是在和一個普通人說話一樣，他忘記了面前就是堂堂大中華的一把手。
衛天民看穿一切的眼神迅速地發現了陸揚身上瞬間的變化，感受到陸揚那不再畏縮的眼神，像是心里有一睹強大的靠山，自己再也看不透他的內心世界。
他心中不禁有些驚異，奇怪不知道是什麼力量讓面前這個年輕人轉眼間從一只痙攣的小鳥變成了一個堅定的礁石。
二人之間目光、身體細節的轉變只有最近的邵博看到了，也注意到了。
衛天民此時伸出另外一只手，輕輕地趴著陸揚的肩膀，說道︰
「你好啊我早就想見到我們的英雄，美國記者口中的魔鬼撒旦。今天見到你，讓我想起路透社那個名記對你的描述︰‘骨瘦如柴的身體掩飾不住惡魔般殺伐的心，擾亂人心緒的魔眼隨時都能把人陷入惡夢的沼澤地。這是一個長相和殘忍絲毫也不能掛上鉤的男人，但他卻活活燒死了一千多美國特種兵；又命令虐殺幾千名美國和韓國俘虜；坑道里，三百五十九個特種兵被殘忍地絞殺，尸體如貨架上的豬肉一般被懸掛起來，肆意射擊；還逼迫繳械投降的幾百個美國士兵，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穿過高達一萬倍正常核輻射區域……’，哈哈，他們可是把你寫的很恐怖的。但是我卻發現的膽子不大嘛，像只小兔子一樣。」
陸揚不知道衛天民說這些干什麼，但是那個名記的這段話，僅僅讓他的嘴角輕微地撇了一下。
「他不是在瘋狂貶低我，也不是在說我的強大，而是在諷刺美國人的無能，諷刺美國人釋放的貧鈾彈，受到罪的傷害反而是他們自己的士兵。」陸揚淡淡地說道。
沒有人能想到陸揚是從這個角度來看問題的，謙虛中帶著一顆強大的自信心，不卑不亢。
一時間，令得周懷國和劉東青都投來嘉許目光，就連衛天民也都嘉許地點點頭，說道︰
「美帝國主義就是紙老虎，一打就死歷史也證明了這一點，只要我們強硬起來，落荒而逃的都是他們。陸揚，你說得好呀但是你讓我也感到了一種壓力。」
衛天民說話中，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住陸揚的手晃動了兩下。陸揚感覺到了疼痛從雙手十指一直傳到了中樞神經，但是他的臉上並沒有絲毫痛苦之情，反而笑著說道︰「但是，現在您又把壓力交還給了我，也不怕把我壓趴下？」
衛天民哈哈一笑，還沒有說話，身旁的邵博心知衛天民是在試探考察陸揚，但是這對于一個入世不深的小伙子來說，言多必失。就剛才陸揚這個回答，要是出自別人的嘴里，那就是一個挑釁的語言，會惹大禍的。于是趕緊插言道︰「你這鬼靈精怪的家伙還會被壓趴下嗎？」
陸揚趁著衛天民笑得時候，抽回雙手，不好意思地很尊敬地對邵博說道︰「邵總理，您好上次對不起了，我因為急事兒才回東海的，您千萬別誤會……」
邵博慈祥地看著陸揚，說道︰「我當然不會誤會的，你把安姌騙到手了，就不理我了。這筆賬等開完會，我再跟你好好地算」
衛天民馬上用憐憫的眼光看著陸揚，說道︰「哈哈，小伙子，你得罪了邵總理，你的禍可惹大了。這次我們就是出動陸海空三軍也救不了你了哦~~」
說著，衛天民帶著一副看笑話的神情，走向下一個位置一個中等身材的、肥胖的將軍——總裝備部部長漆正兵。
邵博趁這機會瞪了陸揚一眼，抿了一下嘴，然後低了一下頭，暗示陸揚要低調。然後側身走了過去。
但是陸揚竟然沒有看懂這暗示，還以為邵博真的因為自己上次沒有去她家做客，又回絕了給她講課，讓邵博非常生氣，也不敢看她老人家的臉，惶恐地坐了下來。
男人和男人之間，天生就有一種潛在的對抗意識，同性相斥。但是男人和女人之間，潛意識中式不排斥的。所以陸揚在和衛天民在一起時，被對方的威勢逼迫下，心底升起爭雄之心；但和邵博在一起，這種爭雄之心蕩然無存，心里只有歉疚和惶恐。
陸揚並沒有領會到邵博的一片好意，這讓劉東青看在眼里，郁悶到心里。看著他坐下，知道這孩子又不知不覺中犯了一個錯誤——在最高領導在場，而且還沒有就位的時候，他絕對是不能先坐下的。
不禁搖搖頭，走過去踫了陸揚一下，陸揚馬上一驚，見是劉東青來了，馬上笑了。
劉東青卻沒有笑，枯瘦的手掌抬了一抬，然後指了指其全部都在站著的人。
陸揚疑惑地看去，馬上明白了老爺子是何用意，不好意思地模了一下後腦勺，站了起來。
「對不起，我有點緊張」陸揚以為老爺子在他說沒有禮貌呢。
劉東青瞪了他一眼，指著那邊和漆正兵講話的衛天民和邵博等人，輕聲提醒道︰「你不是對不起我，而且沒有交際禮節，懂了嗎？」
陸揚馬上意識到這個問題，但還是不以為然地一笑。「就這個呀？」
「不僅是這個。這個愣頭青，一點也不懂說話的藝術。難怪邵總理要找你算賬，不會說話就少說話，是在迫不得已了再說。還有，今天你要和我站在一個戰壕里，我說什麼，你就要同意什麼。明白嗎？」劉東青不放心地看著陸揚，似乎生怕他捅出一個大簍子似地。
「為什麼？」陸揚對前面的很理解，也知道自己不會說話。但是對劉老後面的話就如調入了五里雲霧之中，不知所以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