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浣兒記得這個地方。
那是她第一次去法國,當然,絕不是去旅游。她沒有那閑情逸致,她去那里,只不過是執行另一個艱難的任務!甚至可以說是不可能實現的任務!
意大利黑手黨的首領杰克,那些天一直陪著情婦瑟琳娜在法國巴黎度假,心香閣接到消息,便派出了首員大將蘇浣兒出征。
為了更好地接近杰克,確保萬無一失,蘇浣兒在組織的設計下,搖身一變成了一個街頭藝術家。
生平第一次拿起畫筆,偽裝成街頭畫家,蘇浣兒穿著休閑自在的褲子,白色的襯衫,黑發扎成一個馬尾揚在腦後,清亮的臉孔像是春日里的一朵最嬌艷的木芙蓉,綻放在巴黎的香榭麗舍大街上。
她根本不會畫什麼畫,只會站在花叢中,胡亂涂鴉著,看起來是對著那一片白色的雛菊不斷描畫,其實眼神卻全都放在了在盧浮宮參觀的杰克跟瑟琳娜的身上。
她把十字弓改裝成了畫筆,要知道杰克可是最狡猾的敵人,若被他發現,只有死路一條。
也許她不知道的是,可能就在那一瞬間,她分神去觀察杰克的那一瞬,已經有人在路旁拍了一張照片存著,一直珍藏至今。
那天的刺殺任務圓滿完成,只是過程有些小波折。
瑟琳娜出來的時候,居然看到了在一旁的畫畫的蘇浣兒,盡管她試圖用各種語言跟蘇浣兒交流,但是蘇浣兒只用漢語機械的回復︰「對不起,我听不懂您說的話。」
杰克就在一旁看著蘇浣兒,那雙深藍色的眼楮里看不出是懷疑還是欣賞,總之,當他走上前來的時候,蘇浣兒可以聞見他身上強烈的雪茄的味道。
她不由得握住了手中的畫筆,如果待會自己一旦被威脅,就立刻反擊!寧肯魚死網破,也絕對不要這麼束手就擒!
就在杰克要伸手拿過她的畫筆的那一刻,化裝成一個普通游客的王宸卻忽然從旁邊沖出來,裝作不經意地撞到了瑟琳娜。在瑟琳娜的一片驚呼聲中,巧妙地解了蘇浣兒的圍。
杰克跟瑟琳娜最終離開了,王宸卻笑著將一枚寶石胸針送給了蘇浣兒。那是一枚紅寶石的寶石胸針,細碎的紅鑽像是一朵盛開的玫瑰,綻放在秋日的艷陽中。
結果那枚胸針居然是王宸從瑟琳娜的身上順手牽羊來的,蘇浣兒看也不看那胸針一眼,轉身就將它扔在了許願池里。
十幾歲的少女雖然還不清楚自己對王宸的感覺,可是她已經很不喜歡看到他摟著別的女人的腰。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以為她全忘了,沒想到她還記得。
那日的陽光,空氣里飄散的牛角面包的香味,殺人狂魔杰克身上的煙草味道,還有她手心緊張的冷汗。
當然,更有王宸那一臉明媚的笑容。
「這,這是你女朋友?她,她叫什麼名字?」蘇浣兒皺皺眉,好半天才擠出這樣一句話。
「她叫竹喧。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的那個竹喧。」雷掣捏著那張照片,總是冷峻的臉上不禁軟化了許多,從蘇浣兒的角度看來,他竟然也在這一瞬變得溫柔了。
「那你肯定很愛她吧?她是怎麼死的?」蘇浣兒執意要刨根問底。
雷掣眼眸黯淡了一下︰「被人綁架。那次我跟她一起去希臘度假,我們住在一個酒店里。早晨我說要出去跑步,她還在睡……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不見了。三天後,她的尸體在一個下水道被發現……身上,身上沒穿衣服,那群禽獸!!!」
雷掣的話語哽咽了,嗓子像是塞了一個核桃,嗚咽著說不出一個字來。
「抱歉。」蘇浣兒皺皺眉,忍不住伸出小手緊緊握住了雷掣的手,「我不該問這個問題的。對不起。」
她眼中歉意流轉,宛如最上等的琥珀石一樣,而白皙的小臉也低下來,就如同被露水打濕的幽蘭花一樣,芬芳而又清媚。
因著她低著頭,所以她壓根沒有看到坐在旁邊的雷掣眼里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
那光芒,壓根不符合他剛才悲痛欲絕的形象,反倒像是一個偷吃糖果的孩子……
「對了,你知道暗殺你女朋友,也就是竹喧姑娘的人是誰嗎?」蘇浣兒抬起頭來,平靜地問著雷掣。
其實她心里早有打算︰雷掣這樣的慘,她絕對不會放任那幫禽獸繼續活在這個世界上!既然她現在除了上班也沒有其他的事情,那就只當是來練手,偶爾殺幾個畜生,也不會導致動作的生疏。
雷掣看她一眼,當然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麼,于是他搖搖頭︰「我也不清楚,雷氏後來調動了全部的人力物力去調查,但是卻沒有結果。」
「逝者已逝,不要太過傷心了。你應該好好過好自己的生活,這才是對竹喧最大的安慰。」蘇浣兒想起了之前小紅杏她們安慰自己的話,活學活用地放在了這里。
雷掣看向她,寒眸里揚起一片柔情︰「那你呢,你是否也從失去王宸的痛苦中恢復過來了?」
「我?」蘇浣兒一怔,忍不住咬咬唇,嘆口氣,「我不知道,也許吧,也許沒有。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已經忘記他了,可是總有一些事情不斷地跳出來,提醒我還沒有完全的忘記。其實這樣也好,讓我的心里永遠放著他吧,就像是一個永遠不能愈合的傷口,我看一眼,就會想起當時是有多麼的痛……多麼多麼的蠢!」
愚蠢的少女情懷,竟然害的她喪失了以往的睿智跟冷靜,居然讓她相信了這個世界上果真是有那樣的男人,願意一輩子守護她,保護她,愛惜她……直到,親手安裝了炸藥包炸死了她!
王宸!你是我心口的一道傷疤,我絕不,絕不允許你這樣消失了。因為只有你的存在,才能讓我記住被背叛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