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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水火不容的兩個人,在這個風雨交加的黑夜里相互取暖,相互偎依,相互陪伴。
什麼仇恨不仇恨,在生命面前,在被救與拯救面前,早已被拋到九霄雲外。
蘇夏年已經沒有什麼多余的顧忌,她的狀況也不好,連自己的神識都還是有些模糊,雖然她看不見此刻蘇辰天的樣子,但她也可以想象,他更是不好。
她忽然有些懊悔自己的任性,如果剛才她可以冷靜一些,或者她忍一忍,或者她掉頭回到人群中,至少現在,他們可以在帳篷里休息,有防潮墊,有棉被,有同學……而不是像現在,只有她和蘇辰天,兩個病號,進不得退不得,只能等著雷雨都停下來,只能等著天亮,等著別人的救援——可是她實在不知道,他和她有沒有那個體力等下去。
雷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了下來,雨水也變得小起來,只有淅淅瀝瀝的雨滴滴落下來。
蘇夏年幾乎是半趴在蘇辰天的身上,她已經昏昏欲睡,沒了半點力氣。
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原本是蘇夏年緊緊抱著蘇辰天的,竟漸漸演變成了蘇辰天緊緊抱著蘇夏年。
他到底是體格較好的男人,就算受了傷,也比體質弱的蘇夏年好上許多。
因為閃電停了下來,他已經看不清楚周圍的事物,他也不知道蘇夏年到底怎麼樣了,可是經驗告訴他,蘇夏年現在唯一不能做的事就是睡著。
「啊年。」
他輕輕叫了她一聲,他之前在美國留學時,常和同學一起去野外冒險,他也不是沒有被困在森林里過,只是情況沒有這次慘,遇上雷雨天氣還受了傷,最主要的是身邊還有著蘇夏年。
他從褲包里拿出防水手電筒,然後打開,手電筒雖然很小,但也足夠讓他事物。
他沒有得到蘇夏年的回答,又輕輕搖了搖身上的她一下,「啊年,你別睡。」
蘇夏年輕微的呻`吟了一聲,顯然已經不能太思考對方的話。
蘇辰天不由得皺了皺眉,他一手拿著手電筒,另一只手將蘇夏年的腦袋從他的胸膛抬起來。
雨已經停了,蘇夏年的臉又一直埋在他的胸膛處,所以沒有多少雨水,但是她一張臉卻異常的通紅,唯獨一張唇蒼白得厲害。
「啊年,你醒醒……」
「啊年……你現在不能睡,你醒醒……」
「啊年……」
蘇辰天一邊叫著一邊搖晃著蘇夏年的身子,可是蘇夏年此刻已經昏沉得厲害,她只是微微蹙著眉頭,任由著對方不停的搖晃著她。
蘇辰天沒有辦法,抿了抿唇道,「你再不醒來,我就要吻你了!」
他成功的看到蘇夏年長長的睫毛閃了一下,似乎在掙扎著害怕著,卻最終沒有睜開眼來。
蘇辰天看在眼里,模索到蘇夏年柔軟且冰冷的唇,狠狠吻了上去。
即便是雨停了,他們彼此的身體也都是冰冷的,只有蘇夏年的一張臉滾燙得厲害,還有他們摩擦著的雙`唇,由冰涼一點一點變得滾燙無比。
蘇夏年是突然睜開眼來的,其實她真的並非完全失去意識,她也听到外界感受得到外界,只是生理上的力不從心讓她無法睜開眼來,可是當她意識到蘇辰天在吻她的那一剎,她卻輕易的清醒了過來。
啪——
清脆的耳光聲響徹在茂密的森林里,夾雜著水滴滴落的聲音,清脆而響亮。
這是她醒來的第一個動作,她看著眼前人,一巴掌就扇了過去,蘇辰天不躲不閃,也絲毫沒有覺得意外。
「醒了就好。」
蘇辰天只是淡淡說了一句,甚至有些放心和自我安慰的味道。
蘇夏年卻突然整個人都軟了下來,剛才那一掌用了她全身的力氣,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來的這麼大的力氣,可是打過之後,又明白蘇辰天是故意用這種方法讓她清醒過來之後,她開始覺得自己心力不足,再次有了昏昏欲睡的感覺。
蘇辰天見她雙眼有慢慢闔上的趨勢,意識到這到底不是個辦法,現在估模著時間還早,他剛才一路追著蘇夏年,起初的時候還記得要在樹干上刻下印記以免會迷路,可是後來開始打雷下雨,他也開始慌了,便急著尋找蘇夏年,哪里還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迷路不迷路。
現在他們回去是不太可能,且不說他找不到路,以蘇夏年現在的狀況,也不可能走遠。可若繼續待在這里,蘇夏年肯定會再次睡過去,那麼她肯定挨不過今晚。
他試著將手電筒照照周圍以便看清楚周圍的情況,好在今晚這場雨來得快去得也還算快,天空中烏雲散去了一些,似乎有些許的月光透了出來,他趁著手電的光和月光仔細觀察著周圍,到底光線還是不夠,他只能觀察出他們所在的右側比起其他三方要更為暗一些,他看不清楚右邊有什麼,也許是更濃密的樹林,但也有可能是峭壁。
菩提山他是來過的,他記得有一處峭壁處有一個山洞,上一次他和好友還在那里烤過山雞肉。
只是現在是晚上,他又迷失了方向,他不知道那處山洞在哪里,但現在只要有一線生機他就必須抓`住,他只能踫一踫運氣。
「啊年,你別睡,我們走。」
他說著就扶著蘇夏年站起來,因為保持著同一個姿勢太久,他的雙腳有些麻木,蘇夏年也好不到哪里去,下`半`身幾乎都凍得沒了知覺。
蘇辰天試了一下無法站立便干脆放棄,蘇辰天輕微的活動著肢體試圖讓他快些恢復知覺,蘇夏年仍然半眯著眼楮,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昏睡過去。
蘇辰天一邊活動著自己的身體,一邊和蘇夏年不停的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