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夜背著沈悠然來到路口的小旅館時,旅館的大門居然還開著,過堂里的燈也大亮著,趴在桌子上的歐陽佳卿一個激靈跳了起來,拽著剛站穩的沈悠然一個勁的晃「悠悠你跑哪兒去了哇害我擔心了整整一晚上。打你手機也不接,找你又不知道去哪里找。急死我了哇連開店的大叔今晚都沒敢睡覺,就怕你出什麼事情你可算是回來了哇再不回來我就要報警了」沈悠然看著一臉擔心的卿卿,又是溫暖又是羞愧,向來的伶牙俐齒,竟一時不知說什麼好。「讓歐陽小姐苦等擔心,實在是抱歉了」朗夜理了理衣服又弓著身子做出一副謙卑的樣子「是我一時貪玩忘了時間,害的悠悠一直遷就我,沒能早點回來。現在我把她送回來了,請你務必放心。」又轉過身笑著理了理沈悠然的頭發「怪不得不肯跟我走。我怎麼覺得你這里比我那里更舒服啊小丫頭,我走了啊晚上好好休息。」
「你明天是不是還有戲?你也要早點休息啊」
「好。」
沈悠然洗完澡換上睡衣回到床上時,已經午夜一點多了。卿卿還窩在床上強撐著沒有睡著「你給我從實招來這次來揚州是其實是沖著他來的,對不對?」沈悠然散了頭發踢掉了拖鞋往床上一躺「當然了,看你什麼時候不能來看啊是他到這邊來出外景,叫我來探班的。」歐陽佳卿一個翻身湊到沈悠然臉前「說吧說吧,你們倆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沈悠然瞟了她一眼淡定的說「啥都沒有!」「不會吧?」歐陽佳卿明顯的不可置信。「我騙過你嗎?」。「哦,這倒沒有。」歐陽佳卿一見沒有八卦可挖,濃濃的睡意頓時又席卷而來,打了個哈欠躺平就閉上了眼。「不過,卿卿,」沈悠然盯著窗台上那盆白芍藥出神「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大一時那次差點被騙錢?」「嗯?嗯」大一的時候,兩個小丫頭剛剛逃出囚籠來到一個新的城市,那時兩人還只是能一起逛逛街的酒肉朋友,逛街的時候東瞟瞟西看看。恨不得一天之內就把眼前的城市翻個底朝天。遇上有人奉承的搭訕,歐陽佳卿還好,雖然好奇但走到門前還知道住腳。活潑膽大的沈悠然的好奇心自然是壓過了警戒心。順著別人的套路就往門里鑽,剛鑽到一半頭腦回神發現不對勁。心知現在這種狀況只能破罐子破摔,把騙子的套路鬧亂才好趁亂抽身。于是卯足了勁兒撒潑放賴,裝腔作勢的使性子撂狠話,把個屋里足足鬧了個底朝天。大概是騙子們也沒見過這麼性子烈脾氣野的,一時半會竟也傻了眼亂了章法。眼見著屋里鬧哄哄的亂了套,歐陽佳卿幾步沖開門闖了進來。那時沈悠然心怕一個不夠再搭上一個,面上卻平靜的叫她出去別摻和,這點事兒她自己搞的定。歐陽佳卿站在門口扭著性子就是沒走,臉也撂了下來,掏出手機裝腔作勢的打電話。按照騙子們的思路,想是驚為天人的美女身後多半有人撐腰。另一個習慣耍狠使性子的,發著火還能一臉戾氣的停下來下命令,只怕更不是什麼好惹的料。于是卿卿的這一沖,足足變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枚稻草。兩人罵罵咧咧一唱一和配合的默契,這才成功逃離了魔窟。出來之後狼狽的相視苦笑,這便成了兩人之間不與人提的小秘密。兩人之後的相處,速度簡直是突飛猛進酒肉朋友迅速升級為姐妹。在外人眼里簡直就是對同性戀但沈悠然知道,不僅是兩人興趣品味愛好的相同,她最珍惜的,是危險來臨時那毫不猶豫的不離不棄攜手共度。Thefriendinneedisthefriendindeed.大概有幾分這種味道吧今天晚上的那場虛驚,雖然的確是場虛驚。但沈悠然是獨生女,朗夜是除了爸爸以外,第一個毫不猶豫的擋在她身前的男人。二十多年沒見過這樣的男人,她內心的震動也絕不只是一點點。窗台上的白芍藥在月光里散發著靜謐的白光,淡淡的花影浮在枕頭上。過了困頭的沈悠然無聊的描著花影,只覺得整顆心都慢慢沉靜了下來。朗夜這個家伙吧,一直以來把他當做是個身份比較特殊的朋友,當時叫出口的「大哥」,不過是為了替他解圍,現在想起來,倒真是叫的有幾分安心了。
清晨醒來時,鳥雀窺檐語。沈悠然揉了揉亂發坐在床上發呆。昨晚似乎是做了一個很怪的夢。夢里好像在一個寂靜老舊的戲台。但奇怪的是,站在台上的那個是她,反而是朗夜坐在台下,有月光透過天窗照在他的身上,他就一直坐在那里,看上去那麼孤獨,這孤獨給他蒙上了某種神秘的色彩。她看的有點呆了,或許是看的太久了,于是她拂袖,轉身,唱。唱的是什麼?不記得了,似乎是虞姬和霸王,但台上確實沒有霸王。她也不會唱戲,但夢里確乎是穿著戲服化著戲妝,梳著發髻比著蘭花指,咿咿呀呀唱的委婉動人。沈悠然細想這兩天的所作所為,倒的確瘋的有點鬧魔障的樣子了。從來都是朗夜站在台上她在台下看,大概夢里都是反的。
(作者附語︰最近在看《源氏物語》,沉睡已久的文藝細胞似乎有要蘇醒的跡象。寫的有點抽象。至于大家對夢的理解,大概就是見仁見智的區別了。前面有些地方寫的比較痛苦,大概是因為要埋伏筆。但當看到效果比原先想的更好,也算值得了。最後求票,求收藏)